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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以为她要晕倒了。她脸上血尽失,几秒钟内她的脸色变得像她身上的睡衣一样苍白。她推开棉被下,然后双膝突然发软,他抓住她跌回上的身体。

 他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兼丽目瞪口呆,全然忘记自己衣着不整。棉被掉在地上,而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领口虽然不至太低,仍对他产生刺。见鬼!这个女人即使身着布袋,他仍会认为她美丽动人。他自觉下无比,可是天杀的,他是男人,而她是美丽的女人。温柔隆起的脯令他分心,他探手抓住她脖子上项链的唯一原因,就是试图让自己不去注意她的娇躯。

 他拉高项链,俯视红宝石金戒好一会儿,戒指的图案有些熟悉,但是一时记不起来何时见过它。他心中唯一肯定的一件事是——这是男人的戒指,而她戴着它。

 “这是战士的戒指。”他低语地说。

 “什么…”她根本无心听他的话,充当接生婆的事已经使她头昏眼花。这个男人无疑神经失常,但她决心让他了解自己能力有限。“依恩,我不可能——”

 他打断她的话。“这是战土的戒指,茱丽。”

 她这才发觉他正抓着父亲的戒指,遂迅速扯回来,让它垂在口之间。

 “看在老天份上,谁在乎戒指?请你听我说好吗?我毫无经验怎能帮贝娜接生?”

 为了让他专心听下去,她急切地拉住他的格子呢扯动着。

 “这个戒指谁给你的?”

 老天!他还不肯放弃。她真想把理智摇进他头脑里,然后才发觉自己已经这样做了,只是依恩毫不动摇,她只好放弃,松开他的格子呢退开一步伫立。

 “你说英格兰没有人等你回去,这是实话吗?”

 他再次抓住项链,拿在指间转,指关节拂过她脯的侧面,一次,又一次,似乎无意停止那种亲密,即使她试着阻止。

 “那你可以留下它。”

 他的狂妄令她难以置信。“我不需要你许可。”

 “噢,你需要。”

 他用项链拉她向前,同时俯身用力而彻底地吻住她。等他抬起头时,她脸上呆愣的反应令他窃喜。

 他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比他荒谬的追问戒指来处更令她困惑。“我已经说过你不可以随心所的吻我。”

 “我当然可以。”

 为了证明他的论点,他又亲她一遍。当他突兀的把她推向身后时,茱丽尚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派特,茱丽的衣着不适合有旁人在。走开。”

 “依恩,你凑巧是在他家里。”茱丽提醒他。

 “我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回答道,声音有显着的怒气。“派特,滚开!”

 他弟弟的移动显然不够快,那咧嘴微笑的表情也令依恩不满意,他威胁地向前一跨。“你认为我的命令很有趣?”

 茱丽抓住依恩前后的格子呢阻止他靠近他弟弟,但是她的力气比起他的身材根本微不足道,只更显得荒谬,于是她改而推他。

 依恩分毫不动。派特搂住子,引她走向另一侧。她正想开口,但是派特摇摇头对她眨眨眼,头一偏指向屏风,无声地告诉子,他想继续听下去。嘉琳捂住嘴巴,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我要你离开,”茱丽命令。“就是现在。”依恩转身注视她,她拉起棉被挡在身体前面。“这不合宜。”

 “茱丽,你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更不合宜。”

 她真想尖叫,最后却只叹息一声。“我不高兴你用这种语气。”她宣布道。

 他大吃一惊,几乎笑出来,但及时制止自己。这个女人的确需要了解她的身份。“我在外面等,”他严厉地说。“你换衣服。”

 “为什么?”

 “贝娜,”他提醒她。“记得吗?”

 “懊,我的天,贝娜。”她惊呼。“依恩,我不能——”

 “没关系,”他嘴。“时间很充裕。”

 她还来不及让他了解,他已经走开了。茱丽毫不淑女地嘟哝一句,猜想自己只好更衣,到外面和他谈一谈。这个无知的男人显然相信每个女人都会帮忙接生小孩,她得跟他讲明白。

 派特和依恩站在中厅。茱丽急急穿越大门,不小心踢到石头,低声咕咕着又急忙转回头,在上找到鞋子套上后,才再次往门外跑。

 “她似乎有些慌张失措。”派特评论道。

 “是的。”依恩完全赞同。

 “告诉贝娜我为她祈祷。”嘉琳喊道。

 依恩等茱丽走到身边,才对弟弟说:“韦恩不希望孩子生下前让别人知道。”

 派特颔首同意。

 玩笑开够了。茱丽面带笑容,直到派特关上大门,嘉琳看不见她时,才转身面对依恩。

 “我没办法,”她口而出。“我没有任何经验,你必须了解,依恩。”

 为了让他听进去,她惊慌地拉住他的格子呢扯着。

 “茱丽,你怎么帮助嘉琳,如果你——”

 她不等他问完。“该死!我会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拍拍她的手,安慰的低哺,然后——”

 她再也说不下去。依恩双臂揽住她,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帮她克服心中的忧虑。

 “依恩?”“嗯?”

 “我好害怕。”

 他微笑以对。“我知道。”

 “我不要做这件事。”

 “它会很顺利的。”

 他握住她的手,带路走向贝娜的木屋,周遭暗得她几乎看不见前方的小径。

 “我以为接生婆会做所有的工作。”她一面被拖着走一面低语道。“而我只需要提供建议。喊,天哪,我太自信了。”

 走了几分钟后,茱丽再度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贝娜知道,她只是要你陪她。”

 “我不懂为什么。”

 依恩微笑地说:“我懂。你温柔又有同情心,此刻贝娜最需要这两项。是的,你将会做得很好。”

 “万一情况复杂化了呢?”

 “我就在门外守候。”

 怪异,但是这项允诺令她心安。“如果情况需要,你会进来接手?接生小孩?”

 “见鬼,不!”

 这个主意似乎令他大惊失,如果不是太害怕,她会哈哈大笑。

 茱丽依然不懂为什么贝娜选她。“如果你即将上战场,只能选择另一位战士相伴,你会带随从去吗?”

 他了解她即将使用的比喻。“是的。”

 “贝娜恰似将赴战场的斗士,而她需要…你说是的?你真的会选择一位缺乏经验的随从?”她难以置信的问。

 他笑了。“我会。”

 她微笑以对。“你说谎只为了使我感觉好过一些。没关系,这很有效。再告诉我另一个谎言,再说一遍,一切将会顺利平安,这次我或许会相信你。”

 “茱丽,如果情况变得复杂,我会派人找文妮来。”

 “恳求上天帮助贝娜。”茱丽低语。“依恩,难道你不纳闷她为何不叫韦思去找接生婆?”

 他点点头。“我是有些怀疑。”他承认道。

 茱丽把她对接生婆及助手的所知所闻告诉他,并且发表自己的看法,等她说完时,声音气得发抖。

 她想知道依恩的看法,但是两人已经抵达贝娜的木屋门外,没有讨论的时间。

 依恩还没叩门,韦思已经自行拉开。一波强烈得几乎炙人表皮的热气面拂来。韦恩满头大汗,圆滚滚的汗珠沿着太阳下来。

 木屋热得难以忍受,茱丽仅能勉强呼吸。她跨进大门,然后突兀的止住脚步,瞥见贝娜坐在沿,身上盖了好几厚厚的棉被,即使隔着房间,茱丽依然听得见她轻柔的泣。

 当她凝视贝娜的那一刻起,她确信自己无法掉头离开,她将采取任何必要的方法来协助她。

 贝娜的恐惧撕扯着茱丽的心。

 依恩双手按住某丽的肩膀,那时她才发觉他就站在后面。

 “韦恩,茱丽不认为她——”

 她阻止他。“我不认为这里的热度对产妇有好处。”她转身注视依恩。“别担心、”她低语。“一切将会平安顺利。”

 她的改变让依恩大吃一惊,她的表情或嗓音里面毫无一丝惊慌,整个人看来沉着而镇定,而且有成竹。

 她徐徐走到贝娜面前。

 “天哪,贝娜,这里热得像火烧一样。”她强装愉悦的宣称。

 贝娜没有抬头。茱丽蹲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慢慢打开她头、肩上像茧一样的棉被,然后轻轻拍起她的下巴,使她直视自己。

 贝娜脸上的泪水滚滚而下,她的头发答答、毫无生气地披在肩上。茱丽拂开她肩上的秀发,用被角擦干她的双颊,然后握住贝娜的双手。

 贝娜眸中的恐惧令茱丽心酸得想哭,她当然没哭,因为她的新朋友需要她的精力,茱丽决心支持她。她可以稍后再哭,等她们两人挨过这骇人的经验再哭不迟。

 她捏捏贝娜的双手。“我要你仔细听我说,”她指示道。直等贝娜颔首,她才继续:“一切将顺利平安。”

 “你会和我在一起?不会离开?”

 “我留下来,”她回答。“我保证。”

 贝娜点点头。“你痛多久了?”茱丽问道。

 “清晨开始,”贝娜回答。“我甚至没告诉韦恩。”

 “为什么呢?”

 “我希望疼痛会消失,”她低哺地回答。“而且我担心他不肯听我的话,坚持找文妮来帮忙。我花许久才说服我丈夫,要求依恩去找你。”

 眼泪再次顺着贝娜的双须而下,她抓住茱丽的双手。“谢谢你来。”

 “我很乐意来。”茱丽回答,希望上天会谅解并宽恕她根本不想来。她心中依然忧心忡忡,胃里发痛,而室内的热气正榨于她的精力。

 “贝娜,害怕无妨,但你应该同时感到兴奋和快乐,因为你即将生出一个新生命。”

 “我宁愿由韦恩来生。”

 茱丽一听,惊讶地哈哈大笑,贝娜也跟着笑。

 “我们最好准备一下,”茱丽适时说道。“室内的热气令你感觉舒适吗?”

 贝娜摇头以对。茱丽起身转向站在门口的两位男士。一看见依恩的表情,她不发噱。那可怜的男人看起来不安而且手足无措地正尝试离开。可是韦恩不肯,他一面堵在门口,一面蹙眉地注视茶丽。

 她微笑以对。“韦恩,请你拉开窗户的皮,我们现在需要新鲜空气。”

 其次她转向依恩,后者正要伸手拉开门闩,她以问题阻止他行动。“上面的梁木足以支持你的体重吗?”

 “应该是。”他回答。

 他再次企图离开。“等一下。”她喊道,急忙在角的一堆亚麻布中寻找,可是找不着符合需要的,然后她想到格子呢长而窄,恰好符合她的目的。她把格子呢递给依恩。“请你把它挂在梁上,好吗?顺便用你的力气试试看,我不希望木头垮下来到贝娜。”

 “你想把她绑起来?”韦恩口而出。

 她摇摇头。“当贝娜站着的时候,我希望有东西让她拉住,”她解释。“这会使她舒适些,韦恩。”

 看见子颔首,战士才勉强同意,并协助依恩准备,使格子呢的长布条平均垂在横梁两侧。

 韦恩想在火上再添木头,但是某丽反对,并请两位男士出去,韦恩迟疑着。“太太,我就站在门外头,如果你要我去找艾妮,只要大叫一声,我听得见。”

 “我不要她来。”贝娜愤怒地回答。

 韦恩疲惫地叹口气,他对子的担忧和沮丧明显可见,他伸手扒过头发,向贝娜跨近一步,然后又停住。茱丽心想他们需要一点隐私的时间,立即转身,假装忙着用火钳拨弄炉火。

 她听见身后他们案审的耳语,片刻之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她回到贝娜身边准备生产的相关事宜,并试图将棉被拉开,可是贝娜紧紧抓住,一面试图躲进棉被里。

 “贝娜,你现在痛吗?”

 “不”

 “那是什么事?”

 贝娜花了好半晌才鼓足勇气告诉茱丽发生什么事。原来她已经破水,把单弄脏了。她的语气羞愧无比,等她解释完毕时,甚至嚎陶大哭。

 “请你看着我,”茱丽温柔地说。她等贝娜终于仰脸注视她的时候,才装出十分实事求是的语气说道:“生小孩是一种奇迹,贝娜,但也污秽无比。你必须撇开尴尬,实际一些。如果要的话,明天你再脸红,好吗?”

 贝娜点点头。“你不觉得困窘吗?”她想知道。

 “不会。”茱丽回答。

 贝娜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依然是红色,但茱丽无法肯定那是因为秦赧或是出于室内可怕的热气。

 其后一小时全在做必要的准备,茱丽一面拉掉单,帮贝娜洗澡洗头,换穿干净睡衣,一面喋喋不休地和她闲聊。这些事全在越来越密集的阵痛之中完成。

 莫妮曾告诉茱丽她从经验中得知,要尽可能给准母亲们许多指示,她甚至捏造一些,只为了让她们忙碌。她向茱丽解释,只要产妇有事可做,就会觉得较能控制情况和痛苦。此刻茱丽正照着莫妮的吩咐,而它的确对贝娜有帮助。子收缩越来越强烈而且密集,贝娜发现在阵痛中活着比较舒服。她的手腕卷住格子呢布条抓紧,原来的噎已经转变成低而痛彻心肺的呻。在阵痛中,茱丽只觉得全然的无助,她尝试用赞美来安慰她,并在贝娜的要求下,她的下背部歼解痛苦。

 最后一小时的情况令人筋疲力尽。贝娜变得十分苛求,一下子要梳头,而且立刻要扎成辫子。茱丽立刻顺应她,甚至没想到要争辩。原来脾气甜美的女人已经变成狂暴的悍妇,当她不咆哮发号施令时,就开始责备韦恩导致她这难以承受的剧痛。

 这种不理性的风暴并未持续太久,茱丽的祈祷也有了回应。生产的过程十分顺利。贝娜决定使用生产符,并在承受剧痛时,发出一声又一声令人血冷的尖叫声。茱丽蹲在她前面,贝娜抓住椅子两侧皮把手的手弊然放开,攫住茱丽的颈项。天哪!她真强壮,一不注意真会把某丽掐死。茱丽费尽全力,才撬开她的手指,得以呼吸。

 几分钟后,一个健康的男婴诞生了。突然之间,茱丽需要五双手才忙得过来。她想叫韦思进来帮忙,但是贝娜不肯听,她半哭半笑的解释绝不让丈夫看见她处于这种毫无尊严的情境。

 茱丽未多加争辩。贝娜虚弱但精神焕发,双臂抱住儿子,让茱丽处理其它必要的事宜。

 宝宝显得很健康,哭声大得惊人。茱丽充满敬畏的注视小宝宝,他的每个部分都细小而完美,她还数了数,以确定他各有十只手指头和脚趾头,这个奇迹几乎使她感动万分。

 然而眼前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她没有时间享受这神奇的一刻。茱丽花了一小时才特贝娜清洗干净,安置上,婴儿裹着柔软的白色毯,再盖上父亲的格子呢。等她清理完毕时,孩子已经沉睡了,她把宝宝放在贝娜的臂弯里。

 “在我叫韦思进来前。还有一件事告诉你,”茱丽说。“我要你保证,明天不让任何人对你…做任何事,如果艾妮或海伦要把包扎放进来,你不能答应。”

 贝娜一脸茫然。茱丽决定说得更直率。“英格兰有些接生婆坚信用煤灰和药草包扎产道,有些甚至用泥土糊。莫妮相信这种包扎的伤害大于治疗,但这是出于教会命令,我所要求的可能给你惹上麻烦…”

 “我不让任何人碰我,”贝娜低语。“若有人问,或许我最好假装你已经处理好了。”

 茱丽安心的吁口气。“是的,就假装已经处理过了。”她说着伸手拉直角的棉被。

 她环顾室内确定已经清理完毕,才满意的点点头,出门去叫贝娜的丈夫。

 韦恩正等在门口,那可怜的男人看起来好象病了。“贝娜还好吧?”

 “是的,”茱丽回答。“她已经准备要见你。”

 韦恩没有移动。“你为什么哭?是不是出了差错?”

 直到他问,茱丽才发现自己在流泪。“一切顺利,韦恩,现在进去吧。”

 韦恩突然急切地想见他的家人。父子第一次相见应该是隐私,茱丽不想再连,她关上大门,背抵着它伫立。

 ?x那间她只觉得筋疲力尽,刚刚经历的一切榨干她浑身的精力和镇定,而今她就像风中颤抖的树叶一般。

 “这里都弄完了?”依恩问道。

 他就站在狭窄的小径末端,背靠着石架,双臂在迭,轻松的姿态看来气定神闲。

 她猜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凄惨。“目前为止都完成了。”她答道,启步走向他。夜风拂面的感觉美妙,但也让她抖得更厉害,她的脚抖得几乎支撑不了。

 茱丽感觉自己体内仿佛碎成片片似的,不一口气试图恢复控制力,以免依恩看见她近乎崩溃的模样。这种脆弱,即使在女人身上,他也会觉得厌恶,而若在他面前哭泣,对她而言更是种辱,毕竟她也有些骄傲和自尊。她以前没靠过任何人,现在也不想破例。

 她深一口干净的空气,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抖得更厉害。她告诉自己一切会顺利;她不会羞辱自己,刚刚她是经历了一段骇人的经验,但她捱过来了,现在当然能在自尊尽失、开始啜泣、反胃,和天知道其它的反应之前,先回到家上

 这是茱丽相当合乎逻辑的计划,但是大脑这么说,心却另有想法。她需要独处,同时又绝望地想要依恩的安慰和精力。今夜她已经耗尽精力,天可怜见,她需要他。

 这个认知令人惊骇。她只犹豫几秒,然后当依恩对她敞开双臂的那一刻,她当场就输了这场战争,她开始跑向他,投入他的怀抱,双臂揽住他的,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他没说一句话,也根本不必说,他的触摸正是她此刻所需要的。依恩仍然靠着石架,茱丽站在他‮腿双‬之间,头偎在他的下颚下,无所顾忌、压抑地哭泣,泪水浸了他的格子呢。她一边啜泣,一边不连贯的咕哝着,他却听得摸不着头绪。

 她开始打嗝时,他猜风暴大约结束了。“深呼吸,茱丽。”他告诉她。

 “别管我。”

 以她死命抓紧他衬衫的方式来说,这实在是荒谬的命令。依恩的下巴靠着她的头顶,双手抱紧她。

 “不,”他低语。“我绝不丢下你。”

 奇怪得很,但是这拒绝竟使她感觉好了些。她在格子呢上擦擦睑,再次虚弱地靠着他。

 “一切都很顺利,对吗?”依恩早已知晓问题的答案。她开门时容光焕发的笑容早已说明答案,但是他认为提起快乐的结果,或许会使她平静下来,你开这不合理的反应。

 可是茱丽还不想讲理。“上天为我见证,依恩,我绝不再经历这些,你听见了吗?”

 “嘘,”他答。“你会吵醒全英格兰的人。”

 她一点也不欣赏他的笑话,但的确放低声音发第二个誓言:“我也不要生小孩,永远不要。”

 “永远是很长的时间,”他理论着。“你丈夫或许想要个儿子。”

 她挣开身子。“不会有丈夫,”她宣布。“我永远不结婚,我发誓,她无法我的。”

 他将她拉回怀里,把她的头按回肩上。不论她要或不要,他都决心要安慰她。“你说‘她’指的是谁?”

 “我母亲。”

 “你父亲呢?他没有意见吗?”

 “不,”她答。“他死了。”

 “但坟墓是空的,记得吗?”

 “你怎么知道坟墓的事?”

 他叹气。“你对我说过。”

 她想起来了。她拆毁墓碑,却没足够的智能,不向苏格兰人吹嘘。“在我心里,他和死了没两样。”

 “那么我不必担心事情会太复杂咯?”

 她没回答,因为根本不了解他在说什么,她已经累得无法思考。

 “茱丽?”

 “嗯?”

 “告诉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轻柔哄,她又开始啜泣起来。“贝娜可能会被我害死,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她痛得好厉害,任何女人都不应该承受那种痛苦、还有血,依恩,”她说得结结巴巴。“好多血,天哪,我怕极了。”

 依恩不知该怎么说,他们都对她要求太多。她还那么天真。见鬼!她根本连婚都没结过,他们却要求她接生小孩。他甚至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贝娜是如何怀的孕。可是茱丽在一连串的挑战中成长,浑身散发出同情心、精力和智能。事实上,她的恐惧使她的成功在依恩看来更加惊奇。

 她的闷闷不乐扰他的心,而他自觉有责任协助她克服这种烦的情绪。

 他决定先尝试用赞美。“你应该对自己今晚的成就深感骄傲。”

 她鲁地嗤之以鼻。

 其次他尝试讲理。“你当然会害怕。对毫无经验的人而言,我猜这是正常的反应。你会克服它。”

 “不,我不会。”

 最后他诉诸恐吓。“该死!茱丽,你将克服恐惧,而且会生养儿子。”

 她再次挣开。“真是大男人,绝口不提生女儿。”

 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开始戳他的脯。“女儿不重要,对吗?”

 “我也接纳女儿。”

 “你爱女儿会跟爱儿子一样多吗?”她问。

 “当然。”

 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快速回答,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怒气不觉消退了些。“我听了很高兴,”她说。“大部分的父亲不作如是想。”

 “你父亲呢?”

 她转身开始朝嘉琳的木屋走去。“对我而言,我父亲已经死了。”

 他赶过去拉住她的手,然后带头走。她抬起头,看见他蹩眉的表情,立即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在皱眉。”

 “该死!茱丽,我要你说你会结婚。”

 “为什么?”她问。“我的未来不劳你心。此外,我已经下定决心了,麦依恩。”

 他突兀地停住脚步,转身攫住她的下巴俯身低语道:“我也下定决心了。”

 他的嘴盖住她,她赶忙抓住他免得摔倒,并且张开嘴巴。他低吼地亲吻得更深,舌头探进去和她的舌共舞,一心渴望噬她的柔软。

 他不想只吻一下而已。当他了解这个事实时,立即拉开身体。茱丽天真无,不知道她处境危急,他不能利用她的信任占她便宜。然而这事实仍阻止不了他的渴望。

 他摇摇头,清除脑中刺的幻想,然后再次握住茱丽的手,拖她向俞走。

 她必须跑步才追得上他长腿的步伐。他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抵达他弟弟的家。茱丽伸手要拉门闩,却被依恩的手臂挡住。她猜他的迷糊仗还没完。

 “无论这次生产多么可怕,你总会克服的。”他对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点点头,让她知道自己是很认真的。“这是命令,茱丽,你必须遵守。”

 他再度点点头并为她拉开大门,她却没有移动,只是惑地仰望着他。“可怕?我没说它可怕。”

 这次轮到他困惑了。“那究竟是什么?”

 “噢,依恩,它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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