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道别
189道别
似乎是对暗淡的灯火有着某种偏爱,当再次见到导师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奋笔疾书,他看到潘尼走进房间,皱了皱眉,虽然表情不太好看,只是眼神中分明带着一股安慰的神情。
“原来你还没事。”
“让您挂心了。”潘尼恭谨地欠身说。
“我不挂心你,你要为希柯尔想想。”他又低下头去:“她在西门等着你。”
法师脸颊红了一下。
“好了,既然你没有事,我也就不多嘴了。”他皱了皱眉,把灯火往自己的书案靠了靠:“你该休息去了。”
“等等,老师。”并不因为詹华士不追问
底而松了口气,潘尼觉得有些事情需要确定:“那个坦加萨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你对审判庭内部机构很好奇?”他挑了挑眉毛:“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问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躲躲藏藏的,他做了伪装,我也做了伪装,我们的任务都是符合审判庭原则的,至于谁在利用我们,我们这一切行动会让谁受益,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
“这…”潘尼有点无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老师,如果不搞清楚,恐怕会有**烦降临。”
他试图弄清楚,导师知不知道这个坦加萨是萨扎斯坦扮的,或是,他是否清楚清楚自己在为谁的利益做这些事情。
“呃…你难道知道了什么事情?”中年人的智慧显然并不浅薄,他很快听出了潘尼话中有话,他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透着股威严:“你在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我没有问你之后在山上遭遇了什么。”
“对不起。”潘尼低下了头:“我在遗迹内部看到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与奈维隆大人战斗,在几年前失踪的阿兹纳述尔先生也并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死去,我不知道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但是老师你的举动,显然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一阵风透过窗户
进入了房间,烛火晃动了一下,灭了。
过了一会儿,詹华士才重新点起灯火,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他眼角的皱纹:“收拾东西,马上回艾尔塔泊…”
他叹了口气,撕碎了桌上的信纸:“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明白了?”
他静静地看着学生的眼睛。
接受到了那股坦然,潘尼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去。
虽然没能看到山上的战斗谁胜谁负,但是一股不安的预感时刻
绕着他,让他知道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
当时在山上的见闻,萨扎斯坦显然落到了下风。
如果奈维隆获胜,对于詹华士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他只能希望东费伦最狡诈最强大的传奇法师安然无恙,根据已有的记录推断,萨扎斯坦想要逃走,当然是不成问题的,然而只要一想到最糟糕的情况,他就心惊胆战。
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后续的消息。
走过长廊,窗外的港口刚刚送走了落
,他的视线在港口内犹疑,忽然想到了南方的镇子,将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心底暗暗回味了一阵,忽然感到有点莫名地可笑,这点权力显然在那些人的眼睛里面一文不值,仅仅是上层的一点动
,就强迫他不得不将这一切放手。
他静静地回忆着这些时
以来的所有遭遇,最终叹了口气。
至少弄清楚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
。
“嗨,西恩。”走廊里进来一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他带着几个穿黑色袍子的小孩,笑冲他招呼。“休斯,我的好朋友。”看到好友到来,潘尼心情稍稍松懈了一下,在
尔少有能够无所顾忌相互交流的人,这个年轻的法师就是一个,尽管背景的不同让他们仍是有所避忌,但比起普通红袍间的相互提防显然好得多。
两个红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注意到休斯带来的小孩:“唔,你有什么事吗?”
“唔,是这样的,最近收到了家中的消息,他们有意让我去瀚土整理当地的事务,要知道,我到了应该管事的年纪了。”他摊了摊手:“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我
掉这身袍子。”
“哦,那么恭喜你。”潘尼注意到这样说的时候休斯神情并没有兴奋到哪里去,所以恭贺中也并不经意。
“呃…你知道,我到了那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做一个摆设。”休斯有些无奈,拍了拍身旁的小孩子们:“所以我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潘尼,你看,我把这些孩子带走怎么样?”
潘尼怔了一下,扫了一圈这几个小孩,注意到带着一副大框眼镜,表情却一本正经的托马斯,看着休斯的神情十分不满:“唔,你居然要带走我最亲爱的弟子。”
“所以我才来询问你,是否允许我这样做。”休斯表情很明显地滞了一下,然后掩口咳了一声:“你要知道他们呆在
尔是多么的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潘尼呢喃了两句,俯身扶住小男孩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老师,是这样的…”他涨红了脸,看来有些急促:“特罗菲迪先生说你现在处在极度危险的位置上…”
休斯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尴尬,潘尼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倒没有多么的恼火:“休斯,你的考虑很周到。”
“抱歉,潘尼,我帮不了你再多的事情了。”他叹了口气:“即使站对了队伍,我们这个层级的小蚂蚁,也很容易在战争中尸骨无存,作为朋友劝你及早
身,权势不可久恋,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是能取得到想要的东西。”
“好啦好啦。”潘尼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得多,可不仅仅是战争将至的缘故,不过我倒是赞同你的提议。”
他按着托马斯的肩膀:“跟着特罗菲迪先生好好学习法术。”
男孩点了点头。
休斯神情明显地松了一下。
“那么,再见。”潘尼暗自
了口气,对休斯摆了摆手。
“其实,我一直很敬服你,潘尼,你比我优秀得多。”这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临走时这样说道。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与潘尼道别后离开了,法师这才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
代。
至少要为自己的信誉负责。
“什么?你不能陪我去萨诺芬了?你这个骗子”兰妮
那一脸悲愤表情与容易引起旁听者误会的言语让潘尼很快汗颜,尤其是他一想起正式
子的父亲就在楼上,他的心情更是尴尬万分。
“你的反应实在令我惊奇。”潘尼摇了摇头:“但我只能说抱歉,我已经决定放弃在这里的一切事务了。”
“放弃?噢淡泊名利的红袍法师老爷你怎么生在了
尔这个地方你脑子有毛病吗?”这句话似乎更让兰妮
暴走,潘尼敏锐地注意到,她恶狠狠地神情里面还带着几许失望——这种情绪让他有点莫名其妙,而更加恶毒的咒骂接踵而至:“你怎么不去死死在这里的上任白痴执政官手里,死在东面那些海贼手里,死在西南那群山贼手里,死在穆兰人和其他红袍法师的手里?天啊,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获得胜利?使出浑身本领打倒他们之后,你居然把到手的东西像垃圾一样丢掉?你是白痴吗?是你就是一个白痴一定是的”
“唔,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注意到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暴走状态,潘尼很明智地选择了退避:“总而言之,因为某种原因,我必须离开萨扎哈。”
“滚”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锐地怒吼起来,法师当然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有多么的失望——一个可能让她借力
离父亲掌控的工具这样舍弃了自己的‘功能’,变得全无利用价值,而心中更深处,更是不可抑制地涌出一种更加复杂的失落感,仿佛遭到了抛弃。
这一股无所适从让她更为不知所措。
潘尼感知到的杀气倒不是错觉,刚刚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确实很想杀了他,而他却只认为她是在发神经。
“骗子,骗子…”她蹲下身子,呜呜地啜泣了起来。
“好吧,其实我想建议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还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是十足十可靠的。”潘尼说完了,感觉有点儿多嘴,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下,拒绝承认刚刚心中涌起那一股欺负小姑娘一样的负罪感。
这是个危险的女疯子。
他再次提醒自己。
一个纯粹的混乱的疯子。
“该死的男人,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潘尼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疯狂。
她还记得不久前父亲送来的信中那些不耐烦的措辞,终究有些战栗。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强权与血脉的面前,确实缺乏勇气。
…
“又有情况了,潘尼,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了。”收拾好了东西,再次返回詹华士的办公室,却见到中年人拿着一张闪烁着奥术光芒的信函,面色古怪地站在那里:“
尔山经由艾尔塔泊传来的信函。”
“什么?”潘尼怔了一下,然后好奇地凑了过去。
又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