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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送商狄棻回家之后,米珊瑚依然窝在宽敞的BMW后座,心里的感觉复杂深刻,让她沿路都紧闭著,不发一语。

 然而当她看到车子岔开了那条往她家的路,直接驶上通往明山的路径时,她不得不开口了。

 “你要去哪?”这不是往她家的路。

 黎肇风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又回头“到了你就知道。”

 她看起来就是很想抗议的样子,可是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说,迳自窝在后座,像个可怜的孩子般蜷缩著身体。

 这模样让黎肇风看了心一紧,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等到把漂流畅的开进自家别墅的停车场后,他下车打开后车门,等了一分钟,里面却没有半分动静。

 弯下,他看着车里的人儿“怎么?睡著了?”

 问了这句,却看到两只像黑夜里的猫眼,那般晶亮无瑕的瞪视著自己时,他赫然知道她在跟他作对。

 “这是哪里?”

 她的戒慎和恐惧全在简单的四个字里。

 “我家。”

 “我要回我家。”她的声音听来就像个小孩一样的惶恐。

 黎肇风眯了眯眼“我没说不送你回去。”

 在这之前,那整段无言的车程中他早有打算,如果她不打算在他家留下,那么他就去她家。

 “我不要下车,你先送我回家。”出人意料之外的,此刻的她竟然像个小孩生气般的执拗。

 “你不打算换个衣服?”

 该死!只要想到她在他外套底下的模样,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可是他却非得冷静的跟她好好谈谈不可,他不要之前那种在她家和餐厅,那几乎失控抓狂的感觉再度发生。

 “不要!你送我回去。”

 她的排斥再度让他感到极度的不悦,那隐约濒临失控的因子,又在他体内蠢蠢动。

 “我只是想在跟你好好谈谈之前,先拿件衣服让你…”“我都说不要了,你听不懂吗?”米珊瑚几乎是怒吼出声。

 他明明就有那个商小姐了,又何必来招惹她?

 他甚至连进出商家大门都不用打声招呼,那种情分明就是未婚夫才会有的络,她又不是没有看八卦杂志,花心的他,外界都公认只有商狄棻这个性戚美丽的大小姐能掳获,否则他也不会请商小姐前往如此有名的订婚餐厅吃饭!

 “是吗?”她的倔强再次让黎肇风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突然坐进后座“好,既然这样,那你把衣服还我。”

 “啊?!”米珊瑚没想到他边说边扯开那件西装外套,甚至连价值不菲的领扣拉坏了都不在乎,他的蛮力吓坏了她。

 紧抱著自己前暴的春光,她咬著下,一路过来,心底莫名的酸涩苦楚,而且强忍著泪意的委屈,这会儿全兜转在眼眶边缘。她快忍不住了,这男人何必这样污辱她?

 “既然你喜欢穿这样,那你就继续穿吧!”

 黎肇风撇开眼光,拒绝去看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他抓著自己的外套下了车,一砰”的一声把车门关起,随即落锁。

 米珊瑚一惊,顾不得自己赤luo的上半身冲向门边,想打开车门,可是车门把手却文风不动“别锁著我,你想干么?”

 她对著半开的车窗朝他的背影叫著。

 可是黎肇风显然是铁了心肠,非但没有回头,脚步更是连顿也不顿一下。

 看他消失在门内,里面灯光跟著大亮,米珊瑚知道大势已去,早知道就乖乖的下车换衣服,有换总比没换好,就算她要逃出去,叫计程车也比现在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好多了。

 她颓然的敲打著车窗“该死的!你要怎么整我才甘心啊!饼分!臭男人!”

 部那隐约的痛楚,叫人分不清是抓痕带来的,还是心脏一直紧绪著的关系。

 可神奇的是,当她以为自己会被困在车子里一整夜的时候,突然高大的人影再度出现在车门边,黎肇风穿著一身轻便的深蓝色休闲服,还拿著一个旅行用的手提袋,那模样看起来既轻松又惬意。

 他这是干么?

 半夜十二点要去旅行吗?

 她愣愣的看着他走向车子,打开车门,高大的身躯优雅的滑入前座,把旅行袋往侧座一放,接著转头倒车。

 那双深邃的眼眸掠过上半身赤luo的她,好像当她是隐形人似的,只专注在别墅大门外的街况上,他单手操控著真皮方向盘,畅的把车滑出车道转进马路里,接著他按按钮,关上所有的车窗,然后又把车子开入往山下行的漂流中。

 “你现在又要干么?”看着车子往外走,加上他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让米珊瑚莫名的火大。

 “送你回家。”

 “啊?”米珊瑚愕然的看着前座的他。她有没有听错?

 “然后,”黎肇风将车拐入通往大直的马路上“去你家住一阵子。”

 “什么?!”

 她的尖叫声回响在小小的车子里,让他的浓眉皱了下“我又不是没住饼,犯得著这样尖叫吗?”

 “那…那次是意外,你不能住我家,你凭什么…”

 “凭有过两个晚上的意外,可以吗?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谈谈,只想这样**著对著我,我当然只好住到可以好好跟你谈谈的地方,而不是一见面就想做!”

 “你…”他坦白的话语让她脸红心跳,可是依然嘴硬“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

 “当然!那只是一夜…不!两夜情而已,那不代表什么!”她选择忽略心中隐约的痛感,挑明了针锋相对。

 “只是两夜情?”黎肇风此刻真高兴自己先前已经作了心理建设,不然跟这女人在一起,实在不适宜开车“真高兴从来没有男人经验的你,会选上我来做个两夜情的对象,既然如此,谈谈有什么困难的?既然你认为我如此微不足道的话。”

 “我没有认为你微不足道,只是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不理智的人是你,面跟一个不理智的人在一起,当然没什么好谈的!”

 “真巧,这实在也满像我想对你说的话。”

 “什么?”米珊瑚瞪著他的后脑勺,就恨手上没铁鎚,可以让她一槌狠狠的敲下去。

 “你的理智叫你选择**著上半身,叫你不要进我家换衣服,甚至还得我不得不去你家过夜。”

 哇咧!这是什么理论啊?

 她瞠大双眸瞪著他“我可没这…”“我有工作要做,也有朋友跟家人要顾,现在,你这个让我心神浮动的小女人还如此的不听话,这不算我算什么?”

 听听看,竟然有如此荒谬却说得头头是道的言论?

 她忍不住用鼻子重重的一哼气“你少说了一个该顾的,你的小未婚。”

 “未婚?”黎肇风有点讶然的问,忍不住抬头看向照后镜,想看清楚她的神情“她不是我的未婚,如果这事实能让你停止胡思想,好过一点的话,我可以先跟你声明,不要说未婚,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米珊瑚看着他深刻的半侧颜,心底莫名狂涌上来的感觉是惊喜,更是混乱,但是她还是眯起眼,怀疑的瞪著他“你说真的?”

 他的浓眉浅浅一挑,心头浮上一丝窃喜,眼看她就要掉入陷阱了。

 “真的假的只要你让我去你那里住几天,你就知道了。想想看,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可以任由自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的窝待这么久,你这么聪明,又专门写男女情爱专栏,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他的话实在是叫人无法反驳,米珊瑚双手抱著**丰部,歪著头,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

 “等…等一下!我可没答应让你去睡我家,你说什么也不能去。”

 “说说看。”

 黎肇风这个国际建筑大师的名声可不是得虚名,现在要当个好的建筑师,能说能掰还能辩的口才也是非常重要的。

 “什么?”

 “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去?”

 “这…这当然有很多原因,第一个,我的不大。”

 “那是双人。”

 “我睡姿不好,要睡两人的位置才睡得著。”

 “没差,你睡白天,我睡晚上。”

 他小心翼翼的藏起边一抹得意的轻笑,俐落的把车子开进她家附近的一个车位。

 “那…那…”眼看家门到了,她挡下住大野狼了吗?米珊瑚心里越来越着急“但是你…你在我家会弄我的作息。”

 “我的作息的确是跟你刚好完全相反,你睡觉的时候我离开,不打扰你,我回来的时候你需要吃饭,我可以带吃的给你,当然,早餐也买,这样如何?”

 “呃…这…”“下车吧!”

 从旅行袋中掏出一件有些历史的黑色T恤,丢给后座的她。

 “可是…”美眸紧张的眨了眨,接过衣服,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好笑的看着她笨拙的把自己的身体套进他的大T恤里,忍不住伸手帮她拉了下衣摆。

 “怕?”

 美眸从T恤的圆领出来的那瞬间,她的身体也跟著震了下。

 “对呀!截至目前为止,我也只不过是个伴而已,你在怕我什么?”

 他的一句话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底的思绪莫名混乱复杂,无法反驳他的话,可是却陷入更深的困顿中。

 是啊!之前他说过他没有女友,那又如何?搞不好他还有一堆像她这样的伴呢…

 一只温暖抚上她发顶的大掌,打断她的思绪。

 “别想,”低沉嗓音的主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在你之前,我可从不在女人家过夜的唷!”

 说完这句话后,黎肇风打开前座的门,拿起旅行袋,潇洒的下了车,在他绕到后座米珊瑚这一侧帮她开门时,他没想到会听到她这样问——

 “那你来我家过夜,是因为满意我的上表现吗?”黎肇风看着她,哭笑不得的感觉顿时让他感到-丝退却。面对一个这样看来风情万种、妖娆过人,开口却纯真坦然得叫人无所适从的女人,他到底该怎么辫?

 米珊瑚下了车,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追在他身后又问了一句“怎样?一

 “什么怎样?”

 黎肇风回眸,看着她穿著自己最喜爱的旧T恤,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突然心底澡深一震,彷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爆炸了似的,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觉得她这模样要是能在他面前出现一辈子就好了。

 一辈子?!

 他愕然惊觉这个曾经令他厌恶,关于男女之间的可笑用诃,这一刻竟然变成了他心底最深层的渴望…

 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真的爱上了这个外貌丽,表现却天真孩子气的米珊瑚?!

 米珊瑚看他一直没回答,忍不住在家门口挡住他“你说啦!不可以赖皮,不然不给你进去…你觉得我在上的表现…唔!”

 一个猛然又甜蜜的吻,吻去了她后面想说出口的话。

 他作弊,竟然用吻来代替回答,米珊瑚气死了。可是…这感觉又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她几乎无法抗议。

 接著她只感觉到身后的小铁门被人推开,感觉到她在移动,感觉到自己的皮包被人打开,摸出钥匙开了门,然后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她身上的,还是他身上的,全都被丢在地上…

 嗯!

 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戏码,再度上演。

 只是这一次续场的表现,在男主角豁然的醒悟跟进驻女主角家中的决心,显然会继续再创高,一次又一次,发生那种停不下来,绝对不可能好谈谈的高

 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从那晚她那件昂贵的马甲式小上衣被毁了后,她的生活就从此跟过往的大不相同。

 先是黎肇风半强迫的进驻她自由的蓝白小天地,接著是帮她重新整理大门跟铁窗的安全防护措施,又接著聘请了一的保全人员前来装设保全装置。

 理由是,大白天她通常不会接电话,有人按门铃也不用,要是让小偷误以为这是空屋,板进来的话,对她的安全太不和。

 反正理由都是他在说,事情也都是他在做。

 米珊瑚就算想反驳,也说不出好理由,只好任由他放手去敞了。

 所车在一连串感觉上被控制著的日子中,还是有不少让她觉得有他在真不错的感觉。

 例如半夜肚子饿,到边踹两脚,就可以看到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帅哥从上爬起来,穿著背心跟短,眯著眼睛,趿拉著拖鞋,走到巷口的宵夜现炒摊去帮她买炒面跟炒剑笋。

 早上更不用说了,一大早就起要准备去上班的他,几乎天天帮她买早餐,让她吃了好睡觉。

 而傍晚,她例行的运动,游泳完毕回家后,通常就会看到一个大男人站在她的厨房里,使用唯一会用的炊煮工具——微波炉,开始帮她热著两人的晚餐兼宵夜。

 然而这些种种的好处加起来,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他给了她无限的灵感。

 不论是男女**的经验,或是男女生活上摩擦的小细节所带出的心情感受,让她的文章越写越有活力,读者的回应也越来越多。

 这让她愕然发现,原来在这世界上,连在暗夜里渴求著男女爱的都会人,其实心底都还是渴望着一份稳定的爱情。

 可是,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是稳定的吗?又是爱情吗?

 每当深夜里,听著他有韵律的鼾声缓缓的从房间里传出时,莫名的不安就如轻烟般,俏俏的漫上她的心头。

 爱情…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要**而已,而黎肇风也说过,她只是他的伴而已啊…这样的说法该足她了,但是为什么随著生气却甜蜜的半同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感到有所失落?

 “你要去哪?”

 看着米珊瑚穿著让男人鼻血的黑纱透明上衣跟名牌牛仔,脚踏三寸高跟鞋正准备出门时,开了一整天的会刚回到家的黎肇风,一脸阴沉的瞪著她。

 “去深蓝酒吧!”

 “去那种地方干么?”

 他的语气更沉了,深蓝酒吧是有名的一夜情制造厂,男男女女无论你的向属于哪-类型,在那里几乎都可以找到你渴望安抚寂寞心灵的一夜情,

 “工作啊!”灿亮的眸心在那双刻意上妆过的明媚大眼中,溜溜的转来转去,她低头整理小皮包里的东西,就是不看他。

 黎肇风一步向前,扯过她的小皮包,她看他“工作?有必要去…”

 突然一个小小又扁扁的塑胶套从米珊瑚的小皮包里掉出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黎肇风赫然停下了话。

 两人的目光一起移到那东西上,一个带著惴惴不安,一个则神情复杂莫测。

 “你要去做什么工作?”

 这会儿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南极冰原上刮起的暴风雪。

 “我…”了口口水,米珊瑚突然有点痛恨起自己对他看法的在意“去观察…我本来就常常去不同地方的PUB呀!”

 “那这个…”他用指尖夹起那个保险套。该死的,这保险套还是他买来的。

 “那是安全上的必备措施,我每次在专栏上都会提醒别人,没理由我自己却不带吧?”

 “你想跟别的男人上?”

 一瞬间,冰原暴风雪变成了龙卷风,他狠狠的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著“我不管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你想跟别的男人出去,除非我死!”

 这句话一说完,不要说米珊瑚一脸震惊,连黎肇风自己也吓一跳。他对她的占有何时竟然变得如此偏激?

 在一阵几乎让两人都无法息的沉默过后,米珊瑚开口“我觉得…你…也许…搬回去住一阵子会比较好。”

 深眸眯了眯,无法否认她说的话。他对她的占有的确是强得骇人。

 强自深呼吸,口气后,他道:“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不想你这样去深蓝酒吧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再开口,他说话的方式理智多了,语气也不若先前那样暴风暗藏。

 米珊瑚看着他,那双沉黝的眸子里,情感是这么的浓郁,几乎浓得叫人不过气来,也无法呼吸。

 “答应我,要去的话,找值得信任的朋友跟你一起去。”

 说完话,他放开米珊瑚,高大健硕的身躯竟然看似有些落魄,他回身就要走出大门。

 “你要去哪?”一阵诡异的心慌突然攫住她。

 黎肇风身子顿了下,没有回头,只有低沉又黯然的声音传来“就像你说的,我回去住一阵子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那心底翻涌的情感太浓、太烈了,几乎叫人不失自己都难。

 “一…一定要现在走吗?”

 提议是她说的,她知道,可是这一瞬间她却突然下希望他真的离去,她在心医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而不是因为看到他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时,心底的那一抹痛所引起的不安。

 “我没办法在这里待著,胡思想你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然后等你回来。”黎肇风说的是心底话,说出来了他才知道,原来方才那种强大的占有,来自的是心底对她更强烈的在乎。

 “既然这样,你…你不会陪我去吗?”

 “你…”黎肇风慢慢的回头,看着米珊瑚,她美中带著一点惶恐的神情,蓦然的让他心一紧。

 “跟我去吧!”

 米珊瑚握住他的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脸上再度出现那种跟他全然不相配的落寞。

 那种神情让她的心好紧、好紧,紧到腔里几乎都互相牵搅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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