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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到底是不是谢炎靖啊?

 容静弥完全惑了。

 下了车后,她被带到一艘破旧的渔船上,安置在一个跟渔船外表毫不相称的豪华舱房里。

 他嘱咐她换上他准备好的那套丑陋廉价的运动服,乖乖地在这里等,话一代完,他就走了,也把门上了锁。

 她本来是想听话地先换衣服,可当她环顾室内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简直是豪华得不可思议,一点都无法跟关人质的地点联想在一起。忍不住好奇,她拉开了舱房里所有的隔板门,先发现了食物柜,并诧异地发现里面满满都是各种食物,有干粮、泡面,还有各种罐头,甚至有面粉跟白米。

 显然,他是怕她饿死吧!

 开了第二个隔板门后,她却不这么想了,这是个衣柜,衣柜里虽然只有几件男衣物,可是,她忍不住拿了一件起来闻,好香,好清新的男味道。

 难道这里…是那个歹徒的住处?而且还是他的房间?满心困惑的她,放下衣服,又去看别的隔板门,看啊看的,看到最后一间,是浴室。

 浴室里,除了马桶、洗脸台外,还有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原木泡澡浴池,小小的镜台前,则摆放着一副牙刷、牙膏、巾,还有刮胡力,沐浴等…她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他家。”刚才那些东西跟用品,等级都还不低,且品味低调优雅。

 这个歹徒的品味,真的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个为了钱而做坏事的人。

 她不懂,这个像极了靖哥的绑匪,为什么把她关在自己的家里,而不像一般电影说的,关到某些奇怪或是特定的地点去。

 她不解地走回房间中央的旁,天纯真的她耸耸肩不再多想,打算衣服换上运动服时,瞄到那敞开门的浴室,突然心神一动。那浴池…看起来好舒服喔!

 站在原地挣扎了两秒,她迈开步子走向浴室,十分钟后,她已光衣服,缓缓地泡进那放满热水的浴池中。

 “啊,好舒服啊!”她忍不住轻叹“我这人质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长期为了婚礼而紧绷的心,仿佛直到这一刻才得到纡解,虽然,她现在是个人质,可诡异的是,她竟然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她不担心,冷岳却担心死了。

 在渔船外,穿着大衬衫、短,脚踩拖鞋,把脸大半都掩在遮帽下的冷岳,正在马路上眼谢炎靖争辩了起来“你这样做,会毁了整个计划的。”

 原本谢炎靖是该带着容静弥去陈达峰他们指定的地点,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坚持先把车开到他在新加坡的住所,也就是那艘国际刑警配备给他的伪装游艇上,甚至还只是把她反锁在那间至少有七八个逃生口的房间里。

 “你根本就是拿我们精心策划多年的计划来冒险。”冷岳第一次对他说重话。

 谢炎靖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径自转身,上了车后摇下车窗“顾好码头,她不可能跑出来,我会在十二点以前回来接手。”

 话一落,他连车窗都没关上,就用力踩下油门迅速离去。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影,冷岳只觉得一肚子火“什么叫做她不可能跑出来?看着她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顿住,接着举起手对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比着肮脏的手势。

 比完后,他喃喃自语地咒骂着“该死的,可恶的你,我明明是你的伙伴,不是你的下属,结果每次都…哼!真是太可恶了。”

 两人合作的这几年来,不可否认,靖在这件案子上用的心力比他还要多多了,可是他真的快要有点受不了靖老把他当成下属般在命令的感觉了。

 什么都不跟他商量,尤其是…他的眸光好奇地移向那艘破渔船,想到里面的女孩。

 嗯!有趣了,似乎每次靖变得有点不可理喻的时候,都跟那个女孩有关系呢!

 不过想归想,在靖没有明确地让他了解,现在这个变了调的计划该怎么继续下去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冷岳只好认分地下遮帽盖住自己的大半容貌,走向码头边那个放着冰桶的小凳子坐下来,继续他的监视工作,顺便享受钓鱼的乐趣。

 没几分钟后,在距离码头不远处,一家破烂的小酒吧里,程杰融气冲冲地闯了进去,一看到谢炎靖,立刻对他发飙。

 “孙觐,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认识容静弥,却从来不说?”

 谢炎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对酒保伸出一指头“再来一杯。”

 他才进来一分钟,已经喝了一杯浓度百分之四十的纯威士忌。

 酒保有点担忧地看着他“加冰好吗?”

 “不,一样不摇不加冰。”

 他在喝着闷酒的同时,没忘记自己该进行的计划。现在程杰融气得跑来找他,正如他所设想的可能状况一样。

 接下来,就得看他怎么应变。

 “孙觐!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程杰融看着他,有点困惑了。孙觐该感到愧疚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吗?

 “我不认识她,当时见她好像认识我,我就将钱就错地把她骗走。”

 “既然如此,那人…我是说货呢?陈达峰告诉我,他的人手在仓库那里一直等,都等不到你把货送去。”

 “货…跑掉了。”

 “什么?”程杰融愕然地看着他“不、不会吧!亏我还挡住那些可怕的人,不让他们追到你们,那项链呢?那些钻石饰品呢?”他急切地问。要跟容家老头子邀功救回容静弥是一回事,要是他手上有那些价值昂贵的东西,除了他负责的珠宝公司可以跟保险公司诈骗一笔外,他的荷包私底下又可以进账不少。

 等了许久不见谢炎靖回答,他想,该不会连他中私囊的事都失败了吧?

 “在这里。”

 谢炎靖把一团用黑布包着的东西,从自己的怀里掏了出来,递给他。

 程杰融见状,才想伸手拿,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慢着。”他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你该不会有阴谋吧?这是赃物,又是绑那女人相关的证物…”

 “好啊!你不要的话,我想陈达峰可能会想要吧!这好歹可以解决他大半的问题。”

 程杰融眼一眯,谢炎靖的话正中他的心坎,他手一伸,接过黑布包“这先给我保管,不过,我要那个女人。”

 “如果我找得到她的话,我不是该先交给陈达峰吗?然后他再交给你,让你假装救回她,不是吗?”谢炎靖轻笑着,那模样看似有些酒醉。

 程杰融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事情办成的话,你会有好处,若办不成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就是绑架走她的人。”

 “啊!是的,是…”谢炎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好似真的喝醉了“但如果我真是她想私奔的对象的话,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定我绑架的罪名了。”

 程杰融闻言一震,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哼!凭你,想碰容静弥?”

 “我不用碰她,是她自己投入我的怀抱的。”

 “哼!如果你想假装成她私奔的对象,好摆绑架罪名的话,那我奉劝你一句话…先去买棺材吧,省得到时候自己的尸首没处放。”

 一说完话,程杰融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谢炎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笑“买棺材?呵!扁凭这句话,就能让你吃上好一阵子的官司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拿起酒杯,独自喝完第二杯威士忌。

 酒吧里人疏形单,好半晌,只有忧伤的爵士乐轻轻地充满在这个看似年岁久远的昏暗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伸手要第七杯威士忌的时候,酒保对他摇摇头“别喝了,会误事。”

 他抬起眼,轻笑了下“该误事三年前就误了,刚才的对话,都录下了吗?”

 “嗯!”酒保点头“我看你真的醉了,回去吧。”

 这里是国际刑警在新加坡的重要据点之一,他竟然在这种时机直接问他有没有录影?可见他真的有点…不,是严重失常了!

 “我不能回去,有人看着,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她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在船里等着,他一直知道,她是如此听他的话,就算他已经故意恶行恶状地装坏人了,他相信,她还是会乖乖听话的。所以,有冷岳看着她就够了,他根本无法面对她。

 酒保看着他,轻叹一口气“如果这情感你不得不释放出来的话,我想后果你自己知道,不过有时候,情感却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是吗?我想也是,我不懂…”真正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为什么都这么久没见面,她还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他?

 她甚至在见到他的第一秒,就迅速地决定要相信他,要跟他远走高飞。

 她的纯真与善良,突显了他地无情跟残忍,为此,他的心好痛。

 “不懂?很多事不需要懂的。只需知道,知道该怎么做对目前最有利。”酒保的声音听起来低柔温顺,却无情残忍“其实,你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做,只是你的情感遮住了你的理智,别再喝了,我知道你还能喝,不过,现在不是你能误事的时候,无论你的情感怎么说,你都要面对的。”

 谢炎靖看着眼前的空酒杯,心一阵阵地痛着,那涣散而茫然的目光,逐渐地聚焦、发光——发出一种无情而冰冷的光芒。

 他将酒杯推向酒保,掏出一张五十块美钞放在吧台上,转身下了椅子,走出去,走进了六月难得的夜晚寒风中。

 看到他回来,虽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酒味,但冷岳只是冷冷地瞪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谢炎靖知道他对他失望了,但此刻他的心神已经无暇去顾及其他。望着那艘破旧的渔船,他的心,隐隐动着。

 不!他提醒自己,刚才已经决定要彻底利用容静弥潜到容耿破身边,这目标已经存在多年,绝对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他神情冷然地跃上渔船甲板,引起船身的轻微晃动,拉开船舱门,在经过一个伪装用的小货舱后,进到那间豪华的舱房里。

 赫然,他停住脚步,心神一凛。

 没人?!不可能!

 他环顾着空间不大的舱房,这里的隔板门非常多,明的暗的大大小小辈有十来个,很明显的,只有四五个一般的隔板门被人动过。突然,一阵飘在空气中熟悉的香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惯用的肥皂香!

 深黝的眸光移向浴室。她…在里面?他走上前去,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轻轻地拉开了隔板门。

 眼前的景象,叫他心一震,几撞出口,被酒醺过的脑袋顿时惊醒,下腹也紧绷起。他…不是圣人。

 “喂!”他沙哑的低唤中藏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望。那张枕在浴池边缘,轻闭着眼的清丽容颜,听到呼唤,只是轻扬了下眼睫,显然,她已经累坏地睡去了。

 他站定在门边,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只要动个半分,他就会坠入深谷中,做出叫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可是,她那沉睡在水畔的容颜,却叫他无法不看她,忍不住贪婪地梭巡着她那赤luo娇的身躯。

 突然,她动了下。

 “哈啾…”

 容静弥眼睛仍没睁开,一只淋淋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摸了下鼻子。

 他皱了下眉,她那声不雅的哈啾声,让他从那几乎有些魔幻的感氛围醒来。

 “会感冒的。”他的声音依然有些低哑,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即将失去控制的惶恐。

 “唔…别吵。”

 她睡得正舒服呢!有几年没这么好睡了?好睡得让她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谢炎靖低头看着睡梦中的她,随手放掉浴池里的水,然后拿起挂在旁边的大巾,将她从浴池里抱起来。

 她好轻,轻盈得就像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动不动就哭的小女孩。抱着她,小心地调着角度,弯身走出浴室,突然,他轻轻地笑了。

 这情景,许多年前便上演过,他常常抱着在他家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睡着的她回到隔壁去一样,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两人无忧无虑都还很单纯的时候。

 还记得,十六岁的他,对异的感觉还在自以为是的摸索阶段,欣赏的女生也不外乎是当时几个漂亮的偶像明星,对这个长相清丽的小妹妹,他从不曾多想。

 直到被人陷害入狱后,在他孤独、愤怒、害怕,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那段日子里,脑海中她那天真甜美的笑容,不自觉地变成他惟一的慰借时,才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已经超乎想象中的依赖。

 但他却不曾发现,对她的思念正不知不觉中持续加温。

 三年前,当他在调查容耿碇时,知道她跟陈有志打算结婚,他才赫然痛心地醒悟,原来自己对她的感情,一直不只是对一个妹妹。

 “嗯…”半梦半呓的声音娇柔地响起,打断了他莫名的愁绪。

 他弯下身,把她放在上,才想帮她移成比较好入睡的姿势,突然,怀里的人儿宛如刚睡了一场好觉要苏醒般,将双手高举地伸懒,这一伸,原本罩在她身上的大巾,顿时成了半遮酥跟纤美腿的状态,这种若隐若现的感,甚至比全luo还要人。

 他僵立在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懒一伸,手往上一勾,刚好勾住了他的脖子。

 “嗯…”仿佛还停留在美梦中般,容静弥轻轻地眨了眨那双溢布满柔亮水光的黑甜眸子,看向他,红润小扬起了纯真感的笑容。“靖哥,你回来了,嗯…”搂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向自己的耳旁“我真高兴…有你在。”

 她那纯真不做作,足以叫任何男人爆发的妩媚模样,让谢炎靖那早先压抑下的火,又复发得更旺盛,熊熊燃起。

 “别…”

 他咬着牙,想移开脖子上她那双柔的藕臂,岂料才移开一边,她的手立刻又勾上了他的,这下,两人成了更暧昧的面对面姿态。“别走…”她的声音里有丝惶恐“嗯!这样好舒服。”她闭着眼睛,用脸蛋磨蹭着他宽厚的膛。

 她没听到他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也没听到他的诅咒声,她只感觉到自己脸贴着的膛好结实,气味好好合,她爱这种叫她既怀念,又带着点陌生的肌肤热度,她有多久没跟人拥抱了呢?

 这样美的梦,她又有多久没梦过了呢?

 突然间,那热度消失了,她嘟起嘴,不满地浅浅睁眼,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吵醒她的美梦…

 “唔?!”

 一股既柔软又坚实的压力吻上她,她错愕地睁大双眸。

 但她还没来得及感觉这个吻,他却立刻就移开了。

 她醒了,全然地醒了,她错愕地看着在晕黄灯光下的他。灯影落在他那张线条刚毅且深刻俊美的脸上,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看到那双深黝得宛如宇宙尽头的眼。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两双眸子间仿佛全然没有了空隙,那紧紧相融,几乎要望进对方灵魂深处的凝视,宛如自己有了意识,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彼此融进了对方的呼吸,直到彼此再次触碰到对方的,谢炎靖才赫然惊醒。

 “不…”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的抗拒。

 她却不愿放过他,一双小手在他尚未觉察之时,已经牢牢地扣住他的颈后。

 她生涩地紧着他的不肯离开。

 她是如此地坚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的靖哥,这气质、这感觉,她绝对不会让他逃脱。

 容静弥的举动,让谢炎靖低吼一声“该死的!”

 他一把搂住她的纤,猛然加重了本来急逃脱的吻。

 灼热的既强悍又温柔地贴着她的甜美,他无法自拔地想要掠夺她,将她的一切,她的柔弱、她的错愕、她的甜美全都没。

 没有男女经验的她,初尝有如被电击的感觉时,只有些微的错愕,但很快的,便在他那情的吻下完全融化。

 他吻着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上,无一不放过,钢铁般的双臂将她锁向自己,他不自觉地拥她好紧好紧,紧到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体内一般。

 甚至当那柔的娇躯跟他刚硬的躯体间,没有了大巾,只剩下他身上的棉质背心跟休闲长阻挡时,他都没有觉察。

 “啊?!”一声娇柔的惊声传出。

 他抬头,才赫然了解她在诧异什么,他下腹部那灼热的硬,已经紧紧地抵住她最柔弱私密的地方。

 谢炎靖深浓的黑眸眯起,他的声音哑低沉,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想阻止错误的发生“会发生什么事,你…”容静弥猛然献上自己的,封住他后面要说的话。

 他微愣地看着她,只看到那双漾着氤氲水的晶眸,坚定地望着他。

 “我绝不后悔,靖…”

 这句话,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再度地吻向她…这次,带着与她直陷地狱终不悔的决心一起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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