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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沈耧荳仰头承受他的疼宠,看见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眸里闪烁着担忧跟不舍,甜意又在她心底蔓延,畔绽开小小的幸福笑花。

 “秀哥,你刚从宫里回来?”她一直以为当官很轻松,只要偶尔上朝,闲闲在家等着领月俸就成了,自从认识他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官也不简单。

 “嗯,玩得开心吗?”他在皇宫值班,他爹却在府里清闲的打球?而且还占着她一起玩?尉迟秀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嗯!我从来没玩过击鞠喔!伯父还说,以后有机会要教我骑马呢!”从小到大,她都被家里人保护得很严密,许多事情从没做过,就连马也没摸过,一听到尉迟老爷要教她骑马,让她开心得都跳起来了。

 “骑马?”尉迟秀冷冷地重复,眼角余光瞥向狂冒冷汗的父亲。

 尉迟老爷赶紧说:“咳!小荳子,那个…秀儿的骑术比较好,你让他教就成了…”他只是想亲近一下未来的媳妇,可不想被儿子用冰冷的目光凌迟呀。

 “可是秀哥很忙的。”沈耧荳迟疑着。她看得出秀哥现在神情有些疲惫,而她舍不得让他这么劳累。

 “没关系,不用进宫的日子我再教你就成了。”尉迟秀马上道。

 “嗯!”他愿意教她,她更开心,笑得一双眼睛都成了弯月。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将沈耧荳的长发吹了,小似正想上前帮小姐梳理一下而已,没想到有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尉迟秀伸出食指轻轻地滑过她额前,顺着眉型,将她散的前发轻柔地勾到她耳后,大掌顺着长发抚到发梢后才松手,最后微微一笑。

 沈耧荳睫羽轻颤,额上及耳后都还有他手指抚过的余温,令她两颊的红云更,而他轻柔的笑容,也让她只能出神地凝视着。

 “咳咳!”尉迟老爷清清喉咙,想提醒小俩口旁边还有人在,麻烦动作收敛一点。

 他回眸看向父亲“爹,若是身体不适就别玩这个,好好在屋里休养才是。”

 言下之意是——她病才刚好,为什么又拖着她来吹风?

 尉迟老爷无言地看着儿子一会儿,在心底哀怨地咕哝几声之后,才又开口道:“一直休养也很闷啊!人要活就要动。”他是怕小荳子无聊才找她玩球的,臭小子。

 “也是,但也得看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如此。”她要是又病了,那还动什么?

 尉迟老爷听出儿子话里的意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是大夫说的。”问过陈伯了,别找麻烦!

 “秀哥,陈伯说过,动一动对身体比较好呢。”一点也听不出两父子之间的暗汹涌,沈耧荳傻乎乎地跟着说。

 她一出声,尉迟老爷马上得意扬扬地睨视着儿子,一副“你看吧!”的模样,十足十的像个小孩子。

 不跟小人计较。

 尉迟秀不理他“沈兰的事已经有消息了,我手上现在有两个人名,今早季忠交给我的。晚点用过午膳后我们再一起出城拜访,看看是不是沈兰本人。”

 尉迟老爷撇过头去,轻哼了一声。臭小子讲不过他就来这招,转移话题。

 沈耧荳一听,高兴地睁圆了眼“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臂膀。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姑姑的消息,实在太好了!她迫不及待想看见姑姑。

 “不急,用过饭再出门便成。”他带着宠溺的神情,任由她着。

 “嗯,可是…”下午出门不是问题,但以她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为秀哥带来麻烦?

 尉迟秀知道她在想什么,抿一笑“用不着担心,名单上这两个都是住在城外附近的小镇。”抬手轻她的发顶,出的疼宠不言而喻。

 “我也要去。”尉迟老爷不甘寂寞地嘴。

 “爹,方才出宫的时候,我遇见了宋参军,他同我说了件事情。”他转头,冷冷地看着父亲。

 一提到宋参军三个字,尉迟老爷明显地身体一僵,马上捂着肚子,装作有些痛苦的模样。“我肚子痛!你们聊!”

 尉迟秀一把抓住想脚底抹油溜走的父亲“爹,宋参军同我说,您的公文堆积如山,烦请您快点回去处理。”正事不做,居然赖在家里打球?

 “…”眼看逃不了,尉迟老爷苦着脸沮丧的低下头,他整天看那些公文看得头昏眼花了,他不做啦!什么时候他才能含饴弄孙啊?

 “过午后,宋参军会派人来接您老人家过去,我会让府里的士兵护送您。”意思是要派人着他去。

 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尉迟老爷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知道了。”唉,老子想口气都不能,儿子一点也不贴心。

 “老爷,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小似同情的看着他,递上端在手里已经很久的冰糖银耳汤。老爷每次都斗不过少爷,唉…真是可怜喔。

 尉迟老爷高兴地接过甜汤,喜孜孜地喝着,一点都没发现小似怜悯的目光,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再来十碗甜汤也安抚不了他受创的心灵喽。

 一匹骏马快速地奔驰在长安城郊的官道上,马背上,一名男子怀里正拥着一名娇小的少女。少女双眸熠熠发亮,白皙的脸庞上红扑扑的,明眸皓齿,好不动人,她身上穿着一袭月牙衣裳,当初秋的轻风拂过,她的长发也随风飘舞。

 少女身后的男子俊逸尔雅,双眸温润有神,策马奔腾时还不时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畔勾勒出一抹柔情,他身上一样穿着月牙的衣衫。

 此情此景,美得如同一幅画,两人一骑,引起官道上许多人的注目。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长安城郊附近的小镇,这小镇有个很美的名字,叫美满镇,由于此镇正好处于长安跟洛城的路途上,因此也是十分繁荣,颇具规模。

 当尉迟秀驾着骏马一入镇上,马上就引起了镇民的注意,尤其他是个生面孔又长得十分俊俏,所以他的马匹走到哪,好奇探索的目光就跟到哪。

 在来到这个小镇前,他就已经先看过地图,因此他问都不用问,便直接策马来到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店小二一见有贵客上门,上前来“客倌请进,小的替您将马给牵到马厩里去。”接着伸手就要取过他手上的缰绳。

 尉迟秀没有将绳子递出去,反而低头轻唤“耧荳,我们到了,该起来了。”

 店小二一直纳闷着他怪异的行径,就看见他厚重的黑色披风里出一颗头,顿时一惊,瞪大了眼。

 沈耧荳睁着困顿的眼睛,秀气地打个呵欠,伸手眼后,偏头看着他“秀哥,我们到驿站了吗?”她疑惑地看看四周,这驿站这么大啊?简直就是座小城了嘛。

 店小二口气。刚刚真是吓死他了!现在仔细一看,原来这客倌身前还坐了个娇滴滴的姑娘。

 “我们到镇上了。”尉迟秀率先俐落地翻身下马,再回身,伸手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她轻柔地从马背上抱下。

 “到镇上了?”沈耧荳讶异地睁大眼。没想到她睡了那么久?哎呀…怪不得她全身酸痛。

 刚才睡醒,她一时还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硬得跟木板似的,现在双脚一落地,全身骨头都在唉唉叫的向她抗议了。

 尉迟秀将缰绳递给一旁等候的店小二“走吧,先进去吃点东西,坐在马上半天的时间了,你也需要休息。”话落,他举步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于是脚跟一转,又折回她面前。“耧荳?”

 沈耧荳尴尬地笑笑“秀哥,对不起,我走不动了,你牵我走好不好?”她很羞愧地小声问着,全身酸痛的她,似乎连脚都不听使唤了,动也不肯动一步。

 他伸手搂住她肩膀,支撑她身体的重量“不打紧,第一次骑马都是这个样子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因她而发疼了。

 看见她行走时拧起的秀眉,他很后悔,早知道她会这么不适,就算多浪费点时间,他们也应该坐马车来的。

 “嗯。”这一趟出门,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没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掌柜的热情接他们坐下,等尉迟秀点了几道菜后,才笑着点头离去,下一会儿,热腾腾的菜肴跟汤面就上了桌。

 “吃吧,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到镇里找人。”他轻声道。她不适合再奔波走动了,反正已经到目的地,明儿个再去找也不迟。

 沈耧荳点点头,不语地低头吃着面,心里头对自己这般娇弱感到有些沮丧。

 尉迟秀看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没说什么,只是不时夹菜进她碗里,督促着她多吃一些。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几名穿灰色衣裳的男子互看一眼,其中一名较为高大的男子,仔细地观察尉迟秀的容貌、身形暗暗记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两人已经吃,起身准备让店小二带他们去休憩的房间。

 高大的灰衣男子对左右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起身离开。灰衣男子则继续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

 就在他们的身影弯进客栈走道的回廊时,尉迟秀微微偏头,不着痕迹的瞧一眼身后,接着,他跟沈耧荳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廊道尽头。

 他垂眸凝视着身边的她,嘴角缓缓扬起。看样子,有老鼠跟上门了。

 夜半时分,整座客栈静悄悄的,不,应该说,是整个镇上都安静无声,所有人都沉酣在睡梦中,除了一些老鼠之外…

 黑夜里,三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客栈的后院,身上穿着最适合做坏事的夜行衣,脸上覆着做坏事必备的蒙面黑巾。

 其中一名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点点头,三人便一起毫不犹豫的往一间厢房走去。

 三人合作无间,一个起放在靴子里的匕首预备行动,一个站在梁柱的阴影处,探头看着四周,一个从怀中掏出一竹管,戳进纸窗里,对着房内吹气。

 一会儿之后,原先那个拿匕首的,将匕首放进门里,轻轻挑开门闩。

 无声无声地推开房门,其中两人踮着脚尖,走进房里,左边那个指着上微微隆起的被窝,右边的点个头,拿出准备好的麻布袋,两人快速无声地来到边,棉被一掀——

 没人?

 两人暗叫不妙,脚跟一转,急忙就要冲出去通知另一个守门的,但还来不及转身,一道疾风袭向两人的道,他们顿时动弹不得。

 黑暗中,一道黑影动了动,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

 那黑影缓缓自房间的角落走出来,接着窗外透进来的目光,两人清楚看见了他的模样俊逸的容貌、颀长的身影,还有畔的那抹笑!无法出声的两人狠狠地倒了口气,眼神里透出恐惧。

 他们知道他是谁,那个一直陪伴着沈姑娘的男人!他是——尉迟秀将军!

 看了看外头的月,尉迟秀走到两人面前,淡淡地一笑,很享受他们的恐惧,他一食指伸直,轻放在自己间,而后在他们眼前摇了摇。

 他拍拍两人的头,转身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便轻松拖着一个看来应已昏倒的人走进来。

 将手上的人抛到他们身前,尉迟秀又是一笑,接着指尖轻弹,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整个剧烈的颤抖。

 被点了的两人吓得全身发抖,他的举动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居然笑着点破了躺倒在地的同伙的气海,直接废了他的武功!

 用如此残酷的手段,但他居然还在笑!两张脸刷地惨白如纸,冷汗狂冒,生怕他也这么对付他们。

 无声地指着地上的人,尉迟秀闭着眼再摇摇他那很可怕的食指,而后缓缓地睁眸,挑起眉一笑。“告诉你们主子,识相的,就别再来扰。”

 低沉好听的嗓音,配上那无懈可击的尔雅温笑,成功的将眼前的两人给吓晕过去。

 看着直昏过去的两人,他点点头,非常满意。

 “该睡觉了。”转过身,他不疾不徐的离开这间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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