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纤云都净,灵心不作风波
就在北海
悍大军
借风雨掩护潜过雷暴泽,准备长驱直去南海救援的关键时刻,一向雷云笼罩的雷暴泽居然在片刻间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着实把龙神禺疆搞得措手不及;原本十分巧妙周详的暗渡陈仓计策,竟然就这样半途夭折!
很显然,如此难得一见的天象绝非巧合。就在东海巡海大军将禺疆军马“护送”回白令峡之后,雷暴泽东南约一千多里的海水中,正有个身着紫晶水甲的小姑娘在跟几个黑袍长者说话。
“皋瑶姨~”
这位发如紫
华缎的妩媚少女,朝西北的省察引颈遥望一会儿,便轻盈地一旋,转过身来跟旁边一位女子开颜说道:“皋瑶姨呀,这回我的主意不错吧?”
“嗯!”答话的女子靥如花雪,身姿颀秀,俏立碧波,正是西南极地魔疆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天魔王,善思天魔皋瑶。听得小魔主问话,善思天魔王从容的面容上也
出一丝欣喜笑颜,蔼声夸赞道:“莹惑呀,这回主意确实真不错,也不枉皋瑶姨跟你说了那么多。”
就如同世间所有长辈一样,年寿几千岁的俏丽女天魔抓住一切机会教育还在成长的下一代:“我们要帮你的醒言小哥,还有我的爱郞,都不必明白动手,只须从旁暗助即可!”
魔族中声名赫赫的善思天魔,说到她的那位梦牵魂绕的四渎情郎时,丝毫没有羞怯,反还更加容光焕发,坦然跟在场这几个魔疆贵族分析:“眼前情势。四渎一直说攻打南海是他们龙族家事,这一定是因为爱郎他们胜券在握,划明界限,免得节外生枝。那人…”
说到这儿皋瑶有点含羞带怯。声音略低:“那人我以前对敌过…我很懂他,知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了出去的…如是这样,我们魔族便不需在明处相帮,毕竟我们当年之间打过一仗,如果现在贸然现身相助。反倒会落下口实,害了他们!”
“是呀!”
最近不知何故变得有些心神不宁地小魔主,听到皋瑶这话,竟顿时变得忧心忡忡,咬着嘴
。担心说道:“掩埋瑶姨,这样的话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更加小心,一点都不能让他们看到?”
“那倒不必。”
见小主公这副担忧模样。这位娇俏的魔族第一智者靥上忽然浮上几分傲然神色,抬首向北方庄矜一笑,说道:“这个不必太担忧。如今之
我等神魔之族行事,又何须藏头缩尾?现在我们暂且隐去行迹,只不过给他们些颜面。他们知道又如何?只要我们不摆明挑事,他们也只敢放在心里恨着,嘴上不敢声张的!”
“对对!”
听得掩埋瑶入情入理地分析,其他几个魔王魔将不住点头,连声附和说道:“善思大人所言极是!”在众人纷纭称赞声中,皋瑶款款回言谢了一声。便忽然语声一变,原本自信无比的语气忽变得别样的温柔娈婉,跟莹惑推心置腹地教诲道:“莹惑侄女呀,还有最重要一条,你定要记牢,这可关系到你的情郎喜不喜欢你…”“是什么?”
一扣皋瑶此言,情窦初开的少女也顾不及掩饰,赶紧竖起耳朵,紧张倾听——只听这位自觉十分有心得的天魔女侃侃而谈:“莹惑你须知道,他们这些男子呀,大都十分好面子,把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一般不喜欢让我们这些弱女子帮助地。所以我们为了他们,只能在暗中默默支持,否则即使努力帮了他们,他们会不高兴的!~
”
绝计迭出的智天魔,说这些话儿时脸上神情倒仿佛比平
筹谋天下大事更加沧桑,语气中满含感慨,跟那位俛首倾听的小魔女语重心长,幽幽说道:“唉,谁叫我们生为女儿身呢…这辈子,我们注定要等的,要等到将来有一天,他们终于知道我们地好。这样的爱情才更加长久…”
德高望重地女天魔说到最后,语气中已包含无限地娇羞;虽然语气仍旧沧桑,但瞧那婉转低徊的模样,却只似邻家初长成的长女。见得这样情景,在场的诸位魔王魔将,包括那位犁灵洲的多目天魔凶犁长老,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只不过,这样在其他人眼中很值得商榷的恋情看法,呼在莹惑耳中却有另外的感受。见皋瑶姨当着这么多人还跟自己满口情啊爱啊的说着,现在反应过来,这位真正情窦初开的少年顿时少女顿时霞飞满面,连耳朵
子都羞红,心儿怦怦直跳有如鹿撞:“呜~皋瑶姨也真是的,人家喜欢那少年,现在只跟你一个人私下说说,不要当这么多人面说啦!”
“咳咳!”
心中这般埋怨,莹惑努力平静下怦怦加速地心跳,又使劲清咳两场掩饰自己的窘迫,如此之后她便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跟在场长辈兼下属正
解释:“不是的,其实不是的!我可和振瑶姨不同,我这回给那个去南海打仗的小子帮个小忙,其实只是为了以德报怨!”
说出这托词,面对众人十分不解的表情,内心更加尴尬的玲珑魔女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解释:“嗯,你们都知道,那个叫张醒言的坏小子以前绑架过本座,哼哼,我现在不仅要宽恕他的无礼,还要想法子帮他打胜仗。这样最后一对比,他就一定羞愧得无地自容。从此彻底改
归正,走上正道!”
义正词严说到这儿,莹惑内心中其实十分忐忑。这样懂
时候她也顾不上去注意那些下属叔伯脸上极力掩饰的笑容,而是一运力从海水中轻盈升起。飘摇立在海波上,一双玉手别到身后,双眸望天,作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望天淡然说道:“哎,其实。莹惑还小,不急找婆家。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儿呀,对我来说就像天边地浮云…”
“…咦?”说到浮云,小魔主眼波盈盈,朝天边仔细看去。却忽然发现此时高天上竟没有片缕云翳,浩大的东海高天中一望无际。湛蓝透碧。就如一块纯
的琉璃。
“…”见老天爷如此不凑趣,神魂飘摇的魔女终于不再做任何解释,而是开始望着南边的天宇静静发呆。
见得好这模样,附近海面上那一直
不上话的魔主座辇紫云车,自觉正是自己表现忠心的大好时机,便赶忙耸身腾空而起,蒸蒸腾腾,牵牵
,化作几绺紧急造就的紫
浮云,轻轻飘到少女目光所及的天上…
略过北方海域上这段
曲风波。再说那兵火连天的南海。
这些天里,让所有旁观势力惊奇地是,当四渎与妖族的联军一鼓作气打到南海中枢神树岛,并将势力扩展到离龙域外围九井洲极近的炎洲时,原本气势汹汹的讨伐联军却突然放缓脚步,原本战无不胜的四渎军马,在几场战役中遭到南海从后方豢龙之岗调来的大量蛟龙阻击,损失了些人马之后,便渐渐退防到神树群岛一带的海洲岛屿。
现在,若是光从形势图上来看,虽然四渎联军已打到南海中枢,但真正占领地海域,也只过是神树群岛、银光洲、
花洲以及伏波隐波息波三洲;之前归顺联军地炎洲火光兽,已经响应四渎龙君的建议,将合族撤到相对安全的后方伏波洲中去。这样一来,从海图上看这支似乎一直高歌猛进的讨伐大军,一两个月的浴血奋战后,只不过占据了广阔南海中一片小小小的海域;自从进入到九月之后,讨伐军便开始收缩防守,原本
击千里占据的大小海洲已全部放弃,所有的人马辎重已经全部撤回目前固守的几个海屿洲岛中。
于是,原本烽火连天的南海中,亿万里地海疆竟似乎一下子又回复了平和宁静;到了十月天头这几天,只有少数意图騒扰连接联军驻地与后方大陆水系的南海龙军,才遭到联军顽强的抵抗打击。
因此,对于这样戏剧
的转变,不少人不约而同想到,这该是四渎龙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了。毕竟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多年经营征战的南海龙族,实力即使比上四海中实力最强的东海龙族,也不会有太多逊
;这种实力对比下,一个陆地水族想去攻伐
深蒂固的强大海族,即使筹划良久,突起发难,那也是不成。在四海八荒各路势力对南海这场争战的评判考量中,四渎那些临时拼凑的盟友,此时早已被当成乌合之众全部忽略掉。
像这样的看法,不仅仅存在于那些旁观者中;近来这几场小胜,也把南海一族的信心给彻底
发起来。对于这些多年趾高气扬的海外神族来说,当信心被一系列失败打
到最低点时,稍许打赢几场胜仗,形势稍微好转,那自信心反而得到十倍地反弹,十分膨
,因此,在这样的战争形势下,南海水族的态度在各种场合的态度,对比一个多月前已经悄悄起了些变化。
说过眼下南海大抛,再说这一
下午,正当那罗浮山上下来的少年堂主有些无所事事,正在伏波洲上的龙女纱帐中看灵漪绣花、琼肜习字时,忽听有人传报,说四渎龙君有事请他一行。
简短截说,等醒言匆匆赶到龙王大帐中,只不过听得云中君数语他便明白龙君找他何意:原来,前后只不过区区一月,便听说那原本几乎就要签立盟约的南海鬼方之间,原本被宣传得十分美妙的友好关系便已告破裂!
“哈哈!”
说起这好消息,在醒言之前那老龙君也忍不住连声大笑,声若洪钟说道:“哈,醒言你看,你就知道那孟章小儿沉不住气!这不,才稍微跟他示弱一个月,他便开始不把鬼方放在眼里!”
“哈哈!是啊!”这些天里醒言对四渎这些大略方针也是了然于
。现在听得云中君之方,也是十分高兴,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只是,才跟着乐了一阵,醒言想了一下,却觉得也有些疑惑。便等那位开心的老龙王笑声将歇时,开口跟龙君问道:“咦,奇怪啊,依我看那孟章也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怎么会这么快便跟鬼方翻脸?”
“呵。问得好!”云中君听得醒言问话,笑逐颜开地回答道:“不瞒贤孙婿说。今
这结果老夫早已料到!醒言你虽然也看出那孟章野心很大气度也不小,但是一点你不知道,便是这烛幽的鬼灵渊南海地神之田,对这位野心
的水侯意义有多重大!”
“这一点,现在先不跟你说。因为这事现在说出未免太骇人听闻,你听了未免心浮气燥,以后不好安心打仗。所以还是等我正义之师开入南海它宫之时,再行相告!”
“嗯,好!”听得此言,醒方心中毫无芥蒂,爽快回答。他之前听过一些往事。知道这老龙王深谋远虑,见识颇明,现在不说自有他道理,因而便不再追问。又稍停了一会儿,他便终于听到云中君跟他说此行找他来的主要目的:“醒言,这番找你,只是老夫对这好消息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不知道那南海小儿,会不会也学我,也在故意示我以弱,等
我大军轻入敌后再行猛攻。因此这消息我必然加以实证。”
原本和醒言谈笑风生地老龙王,此时已换了一副庄重神色,认真说道:“醒言,那鬼方仍在波母大洲之后,离此地不啻有亿万里之遥,中间还要绕过南海的种种战线屏障,普通的斥候根本不可能到达。因此,我这几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贤孙婿是最佳人选。因此,老夫便想请贤孙婿辛苦一趟,前去波母大洲外的鬼灵渊一带打探一番,看烛幽鬼方是不是真像传言那样和南海翻脸,重新开始攻打鬼灵渊。”
“好的,没问题,多谢龙君看重!”
——虽然已过了这么多时,但听老龙君这样口无遮拦地“贤孙婿”“贤孙婿”叫着,醒言还是有些脸红;感觉脸上发烫,他便赶紧响亮回答,好把这尴尬之情掩饰过去。
见他这样,放旷通达的老龙君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颔下龙须不住颤动。等笑场将歇,醒言告辞准备离去时,四渎龙王云中君又郑重嘱托一句:“醒言,别怪我龙老多话,我还要嘱咐你一句——”
“龙君请说!”
见老龙君语气如此郑重,醒言赶忙停下脚步,转过身仔细聆听。只听龙君说道:“醒言啊,那波母大洲外地鬼方,即使我四渎老龙也知之不详。此去数万里正是神出鬼没风波莫测,绝不可掉以轻心。嗯,你此番去的话,千万记得别把你手头这戒指忘在我孙女房里…”
“…是!”听到这番嘱托之言最末那句话,原本脸色已恢复正常的少年又面红耳赤,吭吭哧哧应了一声,便赶紧转身掀开大帐门帘飞快离去。
闲言少叙,等醒言告别为老不尊的老龙五,赶回他孙女宫帐后,便跟那两个女孩儿说明情况。自然,少不得好一阵安抚许诺,费力将那位一心同去的尊贵公主稳住;当刁蛮地公证诸般撒娇耍蛮招数全都无效后,便开始乖乖地替醒言收拾行囊,一边收拾,一边还在口中不停羡慕那小女娃可以赖着跟哥哥同去。
这样琐碎的准备几乎花了少女一炷香地时间;等醒言没奈何运力背上那只沉重而庞大地行囊包裹,准备一琼肜出门时,素来
朗大气的四渎龙女又是千叮咛万嘱咐,嘱咐他们二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如此话别之后,龙公主便倚门而望,目送那二人在夕阳烟波中渐渐行远,直到最后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片泛白的连天烟水里。这之后,又在晚风中出了好一会儿神,她才返身回到帐篷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