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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神之眼的突变
 七分钟后,幽莲的身子突然下坠,轻巧地落在简易公路的中央。

 我根本没有减速刹车的打算,轰了一脚油门,疯狂地撞了过去。管她搞什么鬼,先下手为强,免得遭受荼毒。

 陡然间,在我身后,连续响起了十几声剧烈的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紧跟而来的四辆军车无一幸免,被炸上了半天,车身整个撕裂,散碎的零件向四面八方飞出去。爆炸声令我全身猛然一震,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车子已经撞在幽莲身上,再冲出十几米,嘎然而止。

 我并没有撞死幽莲,等我踩下刹车,回头再看,连天火光浓烟映衬下,她孤零零地站在公路中央,仍旧面向我。刚才那一撞,对她没有丝毫损伤,如同撞到了空气一样的透明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一脚踢开车门,双手握,砰砰砰砰地连续扣动扳机,边边进,直到打完了膛里的所有子弹。

 我已经说过,自己的击技术已经完全可以去给部队里的神手做教官,这一次确信二十颗子弹全部是瞄准幽莲的头、、腹三处要害部位,绝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并且,我很清楚这种大口径军用手的杀伤力,二十颗子弹足够杀死一条巨蟒或者一头成年北极熊了。

 幽莲扬起左手,张开五指,叮叮当当的子弹落地声不绝于耳,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颗。

 我张大了嘴,握着空,呆呆地站着。

 “没用的,风,地球人的子弹已经无法杀我,这些被你们视为防身法宝的武器,在我眼里,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对不起,我直呼你的名字,会不会太不礼貌?我听到别人都这么叫你,所以也这么称呼你,抱歉。”

 我的思想一阵,幽莲竟然能开口说话,并且用的是华语——“萨罕不是说她天生又聋又哑吗?称我为地球人?她是什么人?外星人吗?”

 幽莲推掉了风帽,出一张土灰色的面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我。

 跟踪追来的士兵们都已经光荣殉职,深夜的简易公路上,除了我们俩之外,只有无穷无尽的大漠风沙。我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诡谲的梦,月亮那么圆,月光那么妩媚,而我面对的却是一个不知来自何处的“非地球人”

 此前看过的飞碟探索杂志上,遭遇过外星飞碟、外星人的不计其数,很多人用天花坠的华丽词汇描述过外星人的飞船、长相、语言、动作——现在,我面前实实在在地站着一个外星人,一个外表跟地球人没什么两样的外星生物。

 “你是外星人?萨罕也是外星人?土裂汗大神也是外星人?”我连续问了三个问题。回想萨罕的样子,除了年龄过高外,与地球人没有任何不同。

 一阵强劲的北风卷过来,幽莲的灰袍呼啦啦地飘起来,越发显得神秘怪诞。刚才的爆炸来得莫名其妙,如果也是幽莲做的,恐怕她真的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们的身份重要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揭开所有事情的真像才能安心——理智些,地球上很多事,是没有答案的,也就是说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看到真像。人的生命宝贵,为什么一定要把生命浪费在阴暗狭窄的墓里,而不是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她在面具后不停地眨着眼睛,声音平缓呆板,犹如通过某种电子喇叭发出来的一般。

 我冷笑着:“非我族类,其心必殊。你能讲中文,自然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吧?这里是地球,根本不贵星球的不速之客。”

 她伸手向上推了推土灰色的面具,不无遗憾地说:“那咱们就话不投机了!金字塔在地球上存在了几千年,让安葬在墓里的人安安静静地修炼不好吗?地球人干什么非要挖个钻进来?所以,我把那个钻机销毁了,希望以后再没有人造出这种无聊的机器出来…至于你,若不是看中你身体里的能量,早就像他们一样,炸成碎片了…”

 幽莲回身指向仍在冒烟的军车残骸,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杀死四车士兵,丝毫不必大惊小怪。

 “你们…你们住在金字塔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膛里似乎有一大团火人在熊熊燃烧着,早已经怒不可遏。我们是人,不是飞鸟走兽一般的动物,怎么可能任意地被外星人屠杀?

 “我们的目的?那些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警告你,有些东西,还是让它永远长眠地下的好,一旦被好事之徒挖掘出来,首当其冲要被毁灭的是地球,而不是宇宙里千万颗星星中的任何一颗…”

 灰袍飞卷之下,她的口竟然出了一个巨大的星球标志。

 我没看错,一颗碗口大的灰色星球,四周环绕着一层白色的光环,不知是刺绣还是彩印在她口的,看上去熊熊燃烧,极有立体感。那颗星星,在地球人的知识中是绝无仅有的,因为只有它,才会绕着这种宇宙尘堆积成的环形光带。

 它的名字,叫做土星,地球人都知道。

 我的脑子迅速一转, “啊”的叫了一声:“你们…你们来自土星!你们是土星人!”

 用星球图案做衣服装饰,早就是落伍了的点缀方法,并且以我的眼力能看得出,幽莲衣服上的土星标志,绝不是用地球上的描绘技术留下的,否则根本得不到这种极具无声吸引力的立体造型。

 幽莲低头看了看前,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他没说错,你果真是具备超强能力的地球人!厉害、厉害…”

 她的话里提到了一个人——“他”令我精神一振。

 “幽莲,你说的‘他’是谁?是你师父萨罕还是土裂汗大神?”

 幽莲停止了笑容,回身向营地望着,脸上掠过一丝不安。我不知道这些神通广大的外星人在地球上还会有什么惧怕的东西,按照他们的实力,完全能做到古人说的“挟泰山以超北海”能让他们也惧怕的,又将是何种恐怖巨大的力量?

 “是大神说的,我要走了,师父说过,一旦我开始张口说话,幻像魔的影子就能感知到我,循着这条线索直追过来…记住我说的话,别总试图发掘什么,那些属于远古地球的秘密,就让它们永远埋在金字塔下面好了…”

 她也提到了幻像魔,只是我目前的思想根本不想相信任何人,就她引发爆炸消灭追来的士兵的手段来看,已经足够残暴了。

 我不知道能用什么手段留住她,眼睁睁地看她凌空飞起来,一直向西滑行过去,直到消失在土裂汗金字塔的背面。月光把金字塔照得半半亮,再映衬着四面银白色的无际沙丘,带给我的只有独自一人看恐怖电影的紧张感。

 幽莲的话,并没有给我任何解开谜题的启示,相反,那些话更是增加了我的困惑:“土星人?面前的金字塔里居住着土星人——还有某些‘不肯让人发掘的远古秘密’?那么,土星人抓到了藤迦,又在她身上套了那么多黄金圆筒做什么?那些神秘的孟加拉国变种金线蝮蛇又是从何而来…”

 科学家早就慎重考证过,土星表面温度极低,达到了摄氏零下一百二十五度,表面盛行强风,甚至有许多资料证实,土星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坚冰,犹如地球上人类出现前的冰河纪。这种环境下,连最坚强的藻类、菌类都无法生存,更不可能有高等级生物。

 我推断幽莲是土星人的最大依据,就是她前的星球图案。既然是外星人,她根本没心情弄个属于别人的标识放在口。

 呆呆地思索了十几分钟,我只能发动车子,独自一个人回营地去。

 在我跟苏伦的帐篷周围,已经围了大堆人,人堆里传出小燕愤怒至极的吼叫声:“那个丑女人!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丑女人!”

 空气里飘浮着电子原件烧毁的焦糊味,按惯例分析,科学技术远远高于地球人的外星来客,想摧毁地球上的电脑电子装置,简直易如反掌。刚才,我根本没看到幽莲是如何出手的,便已经埋下了摧毁钻机的伏笔。

 这次,苏伦是跟手术刀站在一起的,两人几乎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要把小燕的咒骂压制下来,却收效甚微。

 我站立的位置,斜对着手术刀的左脸,很明显的,我看到他的左耳一直在频繁跳动,犹如一架小型的声波接收器正在高强度工作着。他的脸色铁青,两腮的肌绷得很紧,像是出于极度的痉挛状态。偶尔,他会扭头从人群的头顶上向西面眺望几眼——

 之所以把他此刻的动作描写得如此详细,全都是因为幽莲的话——“她张口说话,幻像魔的影子就会探听到”这句话,引发了我的最天马行空的幻想,并且跟苏伦说过的“他是另外一个人”联系起来。

 他是另外一个人吗?

 这个月亮极好的沙漠之夜,就这么在沮丧与颓废中昏昏沉沉地过去了。

 最郁闷的要算是小燕,费了那么大力气破解了钻机的密码,还没有让它大显身手,就被幽莲彻底摧毁了,让他的成就感大打折扣。更恐怖的是,他的巨大背包里放着的所有笔记本电脑、电子解码器、电子黑客解码字典都遭到了毁灭的恐怖打击,全部无法运行,形同废铁一堆。

 “我终于懂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反复念叨这这句话,就算是在翻来覆去的梦话里,也是这一句。

 一觉醒来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身边的小燕早就不见踪影,对面上,苏伦用过的睡袋也早叠得整整齐齐的。用力鼻子,我还能闻得出那种焦糊味。不过,我总觉得帐篷里好像少了什么,仔细四面张望了几分钟,原来是小燕的白酒和背包不见了。

 到我下穿鞋时,苏伦气吁吁地快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风哥哥,小燕走了,留下这张纸条。唉,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古怪,简直没法管教他!”

 纸条上,用螃蟹爬一样的字迹写着:“没面子,走了,真丢人!”后面落款的地方,潦草地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小燕子。

 小燕真的有个性,如果是再年轻五岁的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失去了钻机,今天的行动只能重复地从竖井和隧道开始,这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的情绪。每次进入隧道,睹物思人,就会记起为了发掘金字塔、取得“月神之眼”而长眠沙漠的那些生命。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我用力扭了几下脖子,心里随着初升的太阳,也重新积聚起了希望和勇气。如果能顺利拿到“月神之眼”总算对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大事做个了断,最起码算是“有始有终”吧?

 苏伦显得忧心忡忡,因为昨晚我跟幽莲的对话,同样带给她更大的困惑。

 “既有蛇阵,又有土星来客,风哥哥,你有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感觉?”苏伦又在擦拭她的双,耳边的长发垂下来,被朝阳的光芒细细地镀上了一层金黄。她的背上,垂着更多漆黑瀑布一样的长发,令人心里的,直想伸手去温柔地摸一把。

 我又分心了,今天的任务很艰巨,若总是不能收敛积聚精神,只怕要出事。于是,我警惕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私心杂念清除出去,缓缓地达到心神明澈的境界。

 上午八点钟,我、苏伦、铁娜、詹姆斯、手术刀,连同三十名身体彪悍、身强力壮的士兵下了竖井,通过横向隧道,默默地赶奔金字塔入口。

 每个人都很沉默,特别是手术刀,嘴闭得紧紧的,两眼不停地向四周逡巡着。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隧道,所以对每一个细节都很感兴趣地去观察。

 越走近入口,我越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因为隧道里根本没有毒蛇吐信发出的“咝咝”声,到处都是死寂一片,只有我们脚下踩到的地方发出踢踢踏踏的响声。

 首先低声叫起来的是詹姆斯,他用力伸手向前指着:“风,你快看!那些白光不见了!一点都不见了…”

 的确,入口处黑漆漆的,像一个凶猛张开的怪兽的大嘴。“月神之眼”发出的自然光一点都没有了。

 我的心里猛然一震:“别是金字塔内部又发生了什么巨变才好?”

 这种人人自危的状态下,整支发掘队伍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再也无力承受任何打击了。大家的目标,是成功获取“月神之眼”完成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最终使命。

 詹姆斯叫完了那句话,突然向前狂奔,不到一分钟内便冲到了金字塔入口位置,摁亮了手电筒,向里面探头看了看,放心地吁了一口长气:“啊…没事没事,还是那副样子,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在财宝面前,他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铁娜的命令下,二十名士兵全部摁亮了战术手电筒,排成五人平行阵列,缓缓前进。

 墓的结构的确没变,在手电筒的照下,四壁鬼影憧憧,让人疑神疑鬼。我们一直向前,走到那个池子前。

 池子中央,只有那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的一头是那颗“月神之眼”另一头空着,没有毒蛇,更没有曾经躺在上面的木乃伊。墓室里死一般寂静,每个人都在用力摒住呼吸,凝望着那颗已经失去了光芒的宝石。

 在手电筒的强光照下,宝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但绝不是此前进来时的那种足以照彻天地的白光。看上去,它只不过比寻常的宝石略微大一些、亮一些而已——我听到苏伦大声气的声音,随即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风哥哥,记得我说的‘灯泡’理论吗?”

 犹如一个断电的灯泡“月神之眼”失去了原先的辉煌光芒。

 强力电筒的光柱将满室黑暗割得七零八落,所有人聚在一起,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黑暗中会蹿出什么夺人性命的怪物来。特别是那么多翻滚纠的毒蛇,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池子四壁和底下,仍旧是成片成片的土黄壁画和鲜夺目的红色符咒,仿佛曾经充池子的那些诡异狰狞的毒蛇,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幻想片断。

 整整有半小时时间,根本没人顾得上说话,士兵们扣住扳机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指骨发出喀吧喀吧的轻响。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缓慢悠长,不敢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音——仿佛我们这群人已经与世隔绝一般,这半小时的时间,把人闷得都要窒息过去了。

 我手里的电筒无数次地指向石台正上方的屋顶,惊骇得无法用言语描述此时的心情。没有方,屋顶是平滑的石壁,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隙存在。这也难怪,如果池子都可以恢复原状,跌落下的石块当然也可以重新回到事情没发生之前。

 这种诡异之极的变化,有点像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切随着时间的前进和回溯,有条不紊地改变着。已经完成的动作可以倒退回来,如同一卷突然回到起始点的录像带。这样的桥段,翻开任何一部与“时间机器”题材有关的电影之后,随处可见。

 “哈哈,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时间的逆而已…”詹姆斯叫着,夸张地挥舞着双手。不管是真心话还是玩笑,他总算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让大家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

 铁娜一直在从望远镜里观察“月神之眼”此时扭头看着我:“风,我想,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拿到那颗宝石。你愿意做我心目中的无敌勇士吗?”凌乱的电筒光影中,她的鬈发在额头、两颊、肩膀上构成了美好的剪影,双眼更是灼灼人,带着令人心跳加快的媚惑。

 苏伦向前跨了一步,隔断了铁娜的视线,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掌。

 如果金字塔里的场景是简单的过程重复,我当然不会选择贸然进入池子或者像谷野一样,悬挂在屋顶石壁上过去攫取宝石。那两种方式都被证明是绝不可行的,被蛇阵噬的士兵们和谷野的遭际都说明了这一点。

 “风哥哥,不要下去,我预感到…未知的危险,就在…就在…”苏伦的手抬起来,指向已经失去了神秘光辉的“月神之眼”宝石的旁边,石台上凿刻着一个清晰之极的人形凹槽,目测便能判断出,凹槽跟藤迦曾经躺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我不敢确定石台百分之百就是藤迦躺过的玉棺,但对于墓室里鬼斧神工的机关变化却深深叹服。危险是一定存在的,谁知道那些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毒蛇是藏在哪一道机关之下的?

 铁娜亲自指挥士兵们在池子的南北、东西轴线上架设了两钢索,叉点处于石台的正上方。不管谁要冒险垂下去获取宝石,都可以沿钢索滑过去,再从十字叉点上扣好随身钢索,一路垂到石台上。

 士兵们效率极高,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把钢索架设完毕。铁青色的钢索,在电筒的光柱下,不停地反着颤巍巍的寒光。这种高空垂降方式,不过是特种部队训练课程中极其简单的一项,但用到如此恐怖的环境里却是第一次。

 铁娜又望着我,没有开口,但眼神里分明是在鼓动惑我出手。她的神情那么妩媚,眼神却又显出无比的纯真澄澈,仿佛一个有求于人的可爱的孩子,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口。

 我的心软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池边,凝视着那颗宝石。

 “风哥哥,不要去!请不要去,为了我,可以吗?”情急之下,苏伦急速地跟过来,拉住了我的腕子。她绝不是喜欢把情感大胆外的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做到这一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语言表达的极限。

 她的手很凉,滑腻腻的,柔若无骨一般。隔得这么近,我又闻到她长发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同时注意到她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向正北面看。不知何时,手术刀已经独自一人踱到了南北轴线的最北端,孤零零地站在石壁前。

 今天,他穿的是一袭雪白的埃及长袍,领口、袖口、下摆上绣着整整齐齐的金黄花朵。那些花在黑暗里能自动发出闪烁的金光,随着长袍款款摆动,像一群诡异的金色萤火虫。当他孤傲地站在石壁前时,浑身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一种恶之极的璀璨光辉。

 苏伦手指一动,把一个极隐蔽的微型耳放进了我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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