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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101章 千里寻亲
 “灿儿,话题说走了。你父亲的事儿,你少议论,出格儿了。”

 “娘,现今就咱母子二人,别人听不到,我才说实话。回到这云城阿灿就觉得怪呢,您说十姨同花姨打的头破血,是他们的不是吗?花姨平无故的冤枉您不是为争宠吗?十天半个月能见爹一面就不错,她们能不打吗?可即如此,真不明白爹怎么一下要娶这么多老婆,显示他有钱吗?”

 “男人视这个为荣耀吧。都希望有一个妾成群,儿孙满堂的大家族。”

 “可阿爸就不这样,阿爸一心只对阿妈一人好,阿妈老了,不好看又病了,也没了小孩儿,阿爸最有理由再娶了,可阿爸没有,阿爸才是有情有意。阿爸脾气也大,但脾气总是发在点子上,我其实也怕阿爸发火,但阿爸是那种不怒自威,有英雄气概,我就是喜欢阿爸。后阿灿要像阿爸一样,才不要三四妾的。”

 兰卿嗔怒说:“若不是你爹,哪儿有的你呀”

 “我求之不得,下世投了胎去给阿爸做儿子。”

 “这要是你爹听去,该多伤心

 “什么?五岁您就…”

 兰卿拍了灿儿一巴掌,佯怒说:“又胡说了,娘与你阿妈同父异母,五岁时你姥姥将我托付给了你阿妈,那时你阿妈刚同你阿爸成亲,便将我带在了身边,因为我们姐妹已举目无亲了。你阿妈整大你阿爸四岁。娘头一眼见到你爹时便觉得他很威武,很了不起,他是白手起家。听你阿妈讲是他一手带大了你两个叔叔,又走南闯北…。”

 “您就为这一句话嫁了他?”

 “那年你爹刚小有成就。在马上威风极了”

 “兰卿”北征情不自地绕到屋里来,二人先是一怔。

 “老爷怎么进来了?”兰卿惊问道,凌灿看看二人,耸耸肩,苦笑一下拿起猎起身说:“凌灿去睡了。”起身戴上帽子看也不看父亲一眼径自向西屋走去。

 兰卿不由习惯地起身问了句:“老爷来了。”

 “站住”北征未理会兰卿。对凌灿喝道:“就这么走了,你阿爸平便这么教导你的?”

 凌灿的步伐凝滞了,尽管他讨厌有人在这种事情上连带上阿爸,转过身淡然说:“凌灿要回房去了,爹还有什么吩咐。”北征这才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站住!”凌灿没迈出几步的脚又被这一声顿喝止住了。

 “你现在慌着什么呢?起码的军纪也忘了?”北征伴怒道。

 凌灿这才注意到父亲同自己一样都未换下军装。不过按军纪,这敬礼是少不了地,虽是苛求。也在理上。凌灿只得忍气声,转身补了个军礼

 不等他转过身就又被喝住了:“当兵多少年了,军礼是怎么个敬法。重来!”

 分明是公报私仇的刁难,凌灿心中轻蔑的怨愤也只得站好。恭恭敬敬地补了个军礼。

 “不行。没站直!”

 “不行,手举到哪儿?再来!”

 “你有没有点骨头。平地威风劲儿去哪儿去了,再来!”

 “在蒙疆这么多年,你阿爸就这么教你的吗?”

 “重来!再重来!”

 凌灿地眼泪已围着眶里盈盈坠了,这分明是在耍人吗?可想想娘时才的一番话,见她不安的眼神,又不敢冒然转身而去。

 “勉强,回去吧!”

 凌灿走到院门,听到身后父亲呵呵的笑了声说:“让他别忘了谁是他爹!”

 心中一阵酸意,失控的泪划了出来,却听母亲笑了说:“当年在峨山,记得您便是这么训他二叔地。”

 “你记蛮好么,不过老二当年可没他识时务。”

 “所以才没少吃苦头”

 “怎么真觉得我是个暴君?”

 “一个仪指气使,八面威风的暴君”

 凌灿心里那股悲愤无奈,明明痛恨这一切,但为了不见母亲的失望落泪还要苦忍了这一

 心烦意的凌灿洗了洗就蒙头睡下,时时还能传来父母在外面的说笑声。

 北征从怀中掏出一只金灿灿的金莲花耳坠子,在兰卿面前晃晃,如把柄在手般得意的一把又收去。

 兰卿不解地看着他,似有些明白般,笑盈盈的打开梳妆台上的手饰盒,从中取出一只绒布盒,打开时里面便是一对几乎与北征手中地坠子相仿的金莲花耳坠。金澄澄的,一看便是未曾用过,不像北征手中这只,已有些金锈,不十分亮丽。

 北征惊异地接过来比拟一番,喃喃问:“不是你丢的?”

 兰卿淡笑说:“我便没戴过,丢在哪儿?北征记得是为水红进门时,拉上兰卿她们几个去大东亚洋行选置聘礼。几个太太借机要了许多手饰珠宝给自己,北征也是为了替水红进门买个平安符,便一一依了她们。只是兰卿什么也不要,北征这才想她喜欢莲花,又随文贤信些佛,恰巧有一对别致地金莲花耳坠便买了送给她。在小玉心遇害那惨不忍睹地现场拾到这只坠子时,便一眼认出是兰卿的物件,谁知是怪错了人。心中不由愧疚诧异问:“不喜欢吗?为什么放着不戴?”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平很少戴金地,二来灿儿不喜欢。”

 “灿儿,小兔崽子,他倒管得宽。戴个耳坠有他什么事儿?”北征诧异问。

 兰卿掩嘴偷笑:“灿儿说,戴金挂银的活像十五街发了横财的屠夫婆子,俗不可耐的让人厌。先时我戴了一次大姐姐送地金镯子。被他见了,硬是趁我不见时藏了在底下。我一直寻思老鼠哪儿有这大劲拖走只金镯子。后来扫房时吴妈从下扫出来了,这孩子扔进去便早忘掉了。为免这坠子也喂老鼠,我只好收箱底了。”

 “老子还没死呢,他倒当起家来了!”北征笑骂着,手中仍仔细摆弄辨认这只坠子

 “灿儿讲这院落子里只他一个男人。当然他说了算了。”听了兰卿的戏语,北征不笑了,心中暗骂,不知是哪个该死的货,犯下事儿还敢栽脏,险些害了兰卿性命。看来大所讲同兰卿那天一直同她在佛堂是事实,不是有意替她塘,竞错怪了好人。这坠子一定另有其人,抓出来定将她五马分尸才解恨。

 “怎么了。为对坠子便恼了?我明儿戴就是了,何苦同他个孩子呕气?”兰卿小声道。

 北征这才笑了说:“我是在想,还有谁有这一对坠儿。不仔细辨竟然不注意呢,你们女人家平最留心这些零七八碎地。你可知是谁丢的?”

 兰卿微笑着摇摇头说:“这个便不知。只是老爷即拾得了,不如放下。我去问问,是谁地谁拿去便是了。”

 北征猜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有意想息事宁人,心中又是欠疚又是怜惜,狡黠地一笑:“还是我留着,找出是谁也好让她拿银子来赎。”

 吴妈端来洗脸水,一眼见了桌上的三只坠子,刚张口要问却被兰卿一个眼神止住了,北征看在眼里,心知兰卿定知害她之人是谁,又听兰卿温和说:“天晚了,老爷回去歇着吧。”

 “赶我走?不会吧,还在和我赌气?”北征笑道。

 兰卿嗔怪说:“想哪儿了,我这些日子身子不适,老爷还是到别的院去住吧。”

 “我便在这里过夜了。”北征执拗说。第二天,北征拿了金坠子递与文贤问:“大姐,可曾见谁有戴过这样的坠子?”

 文贤凑到眼前看看说:“不就是莲花儿坠儿吧,你给了茵茵一对儿地。”

 “不错,还有…”

 “这老三,老五,老七见了都喜欢,硬是纠了兰卿要这副坠儿。可就一副,给谁也不合适,茵茵倒好,拿了灿儿才进府你赏的那惊的金锭子,熔了给她们姐儿几个照样一人来一副,气得灿儿闹了半天,可不是什么希罕物件了。”

 “难怪她不再戴了,原来有这段缘故。”北征暗自叹着。

 后花园的亭子里,北平神秘的对兰卿说:“茵妹,你可知有人托我在打听你和二嫂的下落?”

 “别混闹了。”兰卿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只道小叔子还同昔日般胡闹成,再说今非昔日,许府上下人多嘴杂,总该避嫌的。

 北平一脸认真的对兰卿说“有个叫欧慕庭地人托我打听他妹子下落,红树村的施家二小姐,闺名兰秀的,嫁了一户姓许地商人,小妹小字茵茵,不知去向。”

 兰卿啐了一口,嗔怒说:“知你本难移,总少不了捉弄我,我没时间同你闲,大姐姐还在寻我。”

 “我几时戏弄你?你且听我讲了个中原委再说。我代表北洋这边去南边开会,同欧部长分到一屋,扯到家常时,他居然也是潭江人。即是同乡,便十分亲热,话没几句,他便问我可曾听说潭江一家姓许的人家,作银货生意地,当家地叫许崇德。我一听心下大惊,不正是先父曾用过的名字吗?便不听他讲,他说是少年离家,一别数十载,想到落叶归时,家中已被水冲得片瓦不留,家人也没个消息。只知大妹当时许了一家姓许地人家,别时小妹尚幼

 兰卿怔住了,久久才喃喃问:“还活着?”

 “他真是你哥?”北平道。

 “你不知的,我姐姐也不愿提及的,怕只有老爷和大姐心中知道其中一二。我家本是做当铺的,我娘进施家是续弦。听说前面的太太是肺痨死的,留下了姐和大哥,姐姐自幼订亲许家。我娘过门后便十分刁难她兄妹俩,冬天让姐姐在院里洗许多衣服,冰水冻得姐姐手脚生了冻疮,落是这样还要挨打。大哥见不惯顶了几句,我娘又在爹跟前告状,害得哥和姐大雪天在院中跪了整夜,这些全是叶妈告诉我的。后来爹也知后娘与前子女不好处,便早早地打发姐进了许家,哥跟着学生意。我四岁那年,已依稀记事,总记得哥几乎天天被打骂。一天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的,哥受不了娘的恶毒,爹的偏心,离家出走了。后来听说大雨天船翻了,不知是死是活,也有人说在军校中见过他,说是当了兵。爹去找,没找到。回来染了风寒就过世了。后来家道中落了,娘便带我去逃荒,谁知船才离岸便沉了,娘没在了水里。是同逃亡的薛伯伯一家将我送来了许家。”

 “可你娘没死,她落水后冲到很远,所幸水中抱个木板,被冲走。到了武汉,一她在街上乞讨,竟遇上了你哥哥,你哥逃出家后从了军,后来在南方政府供职

 兰卿苦笑说:“团聚又怎样?如今我和姐姐这幅样子,见了面也徒增伤感。我姐姐疯疯傻傻的,我又做人家的小妾。三弟,你还是别惹这个麻烦,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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