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愿赌服输
楚非凡愣了愣,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去。
扔下楚烈跟楚翔两人面面相觑,均都被他方才突然冒出的那一段话震得无言以对。
———
女皇陛下抱着那一大堆的玫瑰花返回家中,安老先生最近身体颇差,早早休息了,安娇娇独自在客厅内坐着,一见陛下进门,眼睛在那束玟瑰上
连片刻,脸上略微浮现惊诧表情。
“娇娇,你还没睡。”女皇点了点头,早有女佣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花朵拿下去侍弄。
安娇娇起身:“一会就睡了,姐你去哪里了?那些花…”
“哦,是一个朋友送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皇淡淡说,扫了对方一眼,又道“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回房了。”
“等等,”安娇娇起身“姐,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认真想了一遍。”
“哦,如何?”女皇站住脚步,回头看安娇娇。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用心学着管理嘉和,另外,”安娇娇想了想,才说“我不会再三心二意的,我的心里只有他,以后也只会跟他一个人在一起。”
女皇心一跳,却笑道:“你有这么想法,自然是好的。”
安娇娇点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女皇晓得她心底想法,于是笑笑:“好了,没有其他事情就早点休息吧,
后还长,慢慢来。”
说吧,对着安娇娇点头致意,便向楼上走去,走了一步又停下,回头问:“娇娇,你看到常之了么?”
安娇娇“啊”了一声。才回答说:“没有,今晚我一直在这里,都没有看到过他。”
女皇答应了一声,重又转身继续上楼。
躺在
上,静静地出了一会神,女皇才轻轻一笑:“路铺好了,以后怎么走,就听天由命吧。”眼睛一眨。含笑睡去。
——
第二天一早,车子在门口等好。
乘车到达嘉和,电梯直达,顺着走廊向前,推开门的瞬间,望见旁边沙发上睡着一个人。
他的身上仍旧还穿着那件略微有点短小的衣裳,头上的帽子被胳膊
得有点歪。女皇走过去,静静看了他一会,他似乎有所感知,身子一动,帽子从头上落下,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女皇伸手,弯
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一抬头的瞬间,望见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
常之望着眼前的人,她手中捏着那顶帽子,若有所思的脸色,只是不说话。
女皇望着常之,他的脸色稍微有点憔悴,想必是昨晚睡得不好,本来整齐地头发被帽子
得有点变形。衬着这么一张正直的脸略微有点奇怪。
女皇不由地一笑。常之本来想极快的爬起身子,可不知为什么竟没有动。
女皇笑问:“怎么,为何这般眼神看着朕,昨晚又怎么不回去休息?”
常之嗫嚅了一下,终于从沙发上爬起来:“我…臣在想事情。”
“哦,那么想清楚了没有?”仍旧含笑地问。
“臣…”他迟疑着。
“哼。”女皇冷笑一声,转过身。想要迈步。
手忽然被什么拉住。
女皇身子一抖。便没有再动。斜眼看过去,却是那结实的大手。紧紧捏着女皇的手,心中不由略带得意。
常之浑身颤抖,身子不由自主从沙发上站起来,右手握着女皇陛下左手,吃了豹子胆一样牢牢不放。
女皇不语。常之深
一口气,才说:“我,我想清楚了…”他咬咬牙,又伸出舌头
了
干裂的嘴
。
“朕等着。”女皇不回头,嘴角却已经
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我想要…”常之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冒出汗来,对方地手腕也好像正在隐隐发热,弄得他的手无比的滑,几乎无法握得住那手腕。
女皇只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每每以为他要放手的时候,他却忽然又紧紧地用大了力,力气大的让她忍不住暗暗皱起眉头,但过一会他却忽然又缓和下来,仿佛知道他用力过大,会伤了她。
女皇心内暗自想:这个臭小子如果还不快说,恐怕一个失手,就会把朕的手腕捏断。
想到这里,不由地咳嗽一声,叫道:“常之?你要说什么?”
常之被她这么一唤,喉头一动,说道:“我要守…”
女皇竖起耳朵,感觉就算一
银针掉落地面她也能听得到在何处。
“嘟嘟…”就在这时候,女皇桌上地电话忽然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常之的话便嘎然而止。
女皇不可置信地怒视那电话,最终感觉身后人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正慢慢失去力气,她心底一声长叹:悲剧啊,终于是轻轻挣开了常之的手,冲着那一直不停在努力大叫的电话走去。
“姐姐,你有没有看新闻?”电话之中是安娇娇的声音。
“什么新闻?”女皇皱眉,一头雾水。
“你…姐,大事不好了,你赶紧看财经新闻。”安娇娇的声音十分焦急,仿佛大难临头。
女皇挂断电话,拿起桌上地遥控器,点开,对面墙上的屏幕一亮,女皇找出财经频道,看着上面不停变换的画面,心头一沉。
旁边的常之看女皇面色凝重,耳畔听得电视里主持人不停在说什么“股指”“大变动”之类的,也觉得心惊,转头一看,顿时也变了面色。
——
沉默里,女皇身上的行动电话发出声响。
女皇慢慢将电话取在手上,接通,便听到那端有个懒懒的声音在说:“陛下,愿赌服输么?”
她略微一怔,随即仍旧微笑道:“嗯,愿赌服输。”
对方发出一阵猖狂大笑。女皇微笑着将电话合拢。眼光从电视上轻轻一转,却望向常之面上,直直地看着他。
常之听得她方才那一句“愿赌服输”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隐约感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同时打电话过来地这人,肯定是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个。
那么这一句愿赌服输,又是怎样。
常之
着女皇目光。却看对方看着自己笑了一会,笑得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解释。常之向前走一步,叫道:“陛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女皇低头望着桌面:“是…”忽然
言又止“小事。”
常之越发着急,女皇却转过身子。伸出手,按在常之肩头:“听话,你伤势未曾痊愈,这般贸然跑出来,只是叫我担心,方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给南者打过电话,他一会会过来带你回医院检查。”
“我不!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开您!”常之情急之下。抗声说道。他全然没有听出陛下的话里,并没有自称“朕”而是用了一个“我”
“你又不听朕的话了是不是?”女皇刹那变了脸色,口气严厉起来。
“臣…不敢。”常之低头下去。
女皇叹一口气,重又补充说“你若是伤势未好,伤口绽裂开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无济于事。回去检查一番吧,若是南者说你身子无恙,你要如何,再来同朕说,怎样。”
常之望着女皇脸色,半晌才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桌面电话再响。这次却是秘书:“南者先生已经等在楼下。”
“知道了。”女皇应了一声。便看向常之。
常之吐了一口气,颇有点垂头丧气地模样。女皇看的好笑,伸手摸了摸他地脸,哄孩子般说:“好了好了,只要你身子没有大碍,检查完毕,立刻回来就成,这样行了吧?”
常之面
喜
,随即却又忧心忡忡说道:“陛下,刚才地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有人大幅收购嘉和地股票?”
“商场如战场,什么突发情形都有,不必担心,况且你有这担心的时间,还不如早点去检查,而后回来帮朕处理这些,才最是有用。”女皇轻描淡写地说。
这话果然管用,常之立刻转身,一反刚才磨磨蹭蹭不想离开地模样,向着门口大步而去。
走到门边上,伸手将门拉开,想了想却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来。
女皇正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常之放手,重新走到女皇身边,女皇察觉,抬头刚要问他还有何事,常之忽然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一抱,然后重重一揽,女皇身不由己,被他大力拥住,身子向前扑过去,已经被常之紧紧拥入怀中。
女皇大惊,然却不觉得突兀,常之笨手笨脚地拥着她,叫她无法
息,却觉得极其安稳,而一步走完,男人意犹未尽地,低头,傻乎乎在她脸上亲了一亲。
女皇微微惊叫了一声,亲吻本来对她来讲并不陌生,但此时此刻,享受常之如此青涩动作,竟如个刚刚怀
的少女似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美眸
转之下望见眼前人的面色,心底却又是哑然失笑:常之的脸却分明更红。
这一系列动作,在半分钟之前,对常之而言还是匪夷所思的,只是不知为何,想到要离了她身畔,心底是又担心又害怕,还不舍,又抱又吻的经历,全属自发,毫无预谋,虽然笨拙,却是浑然天成不可阻挡。
常之一吻之下,便反应过来,飞快地松开手臂将女皇放开,踉跄转过身,脚下却不知怎地,竟然一绊,差点跌倒,他十分狼狈,匆匆忙忙逃也似地从办公室冲了出去,不敢再回头多看房中人一眼。
女皇陛下一人站在房间中央,脸上却慢慢地浮现一丝苦笑,伸出手摸了摸被常之吻过的脸颊一侧:这个小子,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是蜻蜓点水这般擦过。
但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
而对于现在的朕来说…这恐怕,也是相处的极限了吧。
“陛下,愿赌服输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清晰在耳畔响起。
女皇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不错,愿赌服输。”
———
对于单飞雄来言,他起初是很惊诧自己居然能够答应这个长地比女子更美的男人的条件,同意将他手上百分之五地嘉和股份转让给他。
但是也许是对方太美了,让他觉得拒绝这样的美人是一种罪过,又或者是他的话太具有煽动
了,叫他无法控制这
惑?但实际上的原因他心底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此事对他来讲无利可图。他也绝对不会答应,就算这真地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人。
况且,老虎已经改吃草了啊。
以前单大少花名远播恶名昭彰,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活的随
。但是上天好像是故意派个人来惩罚他,那女人,承蒙他看上了还不知道感恩。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而且是叫人惨不忍睹毫不留情那种地拒绝。
试想他此生此世,除了安眉一个,谁还曾给他过这样的气受。
但是没有办法,俗话说:先爱上的那个先输。谁叫他心底对她有企图,谁叫她对他却是兴趣缺缺,——他杰出的外貌她不放在眼里。他优越地家境她全不在乎,他
人地个性…哎呀呀,在她眼里恐怕是会用另一个反义词…
总之,这场战争地输赢,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
但是单恶少从来就不是个习惯认命地人,尤其是
半生,忽然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自己无法征服地东西,男人那种劣
的好胜天
均都被一一挑起。
但是又偏偏不能表现的过于穷凶极恶。就算他不惮于叫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穷凶极恶
不想让她眼中的厌恶跟不屑再多添一分。
但是还不能放弃。于是,要找一支能帮自己的手臂。来借助对方实现自己不可告人地秘密。
而张易之的出现十分恰当,所以单恶少接受了。
——
然后便是安娇娇。
话说安娇娇小姐为什么会一早上就密切关注财经新闻,难道她果真是因为听了女皇陛下的话所以开始发奋图强,当然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是,安二小姐做了一件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
她把自己手上掌握的百分之五的嘉和股份。给了张美人。当然这还不算。她经不起他的温声相求。将母亲手中地百分之五也骗了出来,转到他的名下。
而尊贵的恒国公殿下同时趁着嘉和跟单式合作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之前。散布了一点点不利于嘉和的消息,譬如嘉和要并购入单式进行大修正之类,人心浮躁散
之下,股指飘忽,某人于是纤手一挥,开始收网。
———
易之走入化妆间,小助理上前,开始解他身上那件方才拍戏用的古装。
手指碰上那纤细的
间——他是越发瘦了,目测看来,
肢细细不盈一握,小助理眼圈有点红。
她真是很少见到此人如此努力工作地模样,她也曾做过几个明星地助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如他张某人一样搏命。
他自然是很红很红地,不然也不会到哪里都会受热烈
,不然也不会每天每天都会收到大堆歌
寄来的mail,信件,以及各种各样地礼物。不然也不会出场费,演出费,广告费等等如夏天最炎热的温度一样不停不停地上涨。
他乘着各种各样的车子来往各处,一天至少要做一次空中飞人,真正忙的飞起,毫无私人时间。
天道酬勤,人红片酬高这是自然而然的,但是小助理却并不觉得很开心。
因为她总感觉张公子并不像是表面看来那么开心。这个人拼命工作,八面玲珑,几乎一分不拉赶场的劲头叫她觉得害怕,几乎完美无瑕四处应酬的态度也叫她害怕。他好像疯了似的,几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怎样,也不顾忌工作量过重工作时间过长,不害怕黑白颠倒夜以继
开工会给他的身子造成何等毁损,好像一台上足了马力的机器一样的工作着。
她目睹了无数次,他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在拍戏的间隙身着厚厚服装,倒身在长椅上睡了十分钟,神态疲惫的好像一睡下去就永远不会醒过来。
但是导演一喊要开始,他马上就将身上盖着的毯子推到一边,依旧神采奕奕地入戏。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出色的,人人都喜欢邀请天朝易之拍戏,出场,商业社
什么的,他也是一团和气,每场必到,而凡是有他的地方,便绝无冷场,无论是专业精神还是敬业态度,堪称直是演员之中的顶尖,顶尖之中的楷模。
小助理却看不过眼,她被他疯狂的态度吓到,无数次做梦都梦见这个美丽纤细的人儿昏倒下去,且一倒下便不再醒来。
“易之…哥,”他的态度向来矜贵,却对她从来温和,让她心底对他有一份尊敬,叫一声“哥哥”也不为过,此时此刻终于看他空闲,她终于小声地,拼着自己被辞退的危险也想要说“你太累了,你应该休息一下,这样会累垮身子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拼命,据她偷偷算计,他的身家起码也有好几十亿了吧?对一个人来说,这些应该足够生活了…何必那么拼命,若出了事,再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
小助理低着头,几乎不敢看他的脸,那张美的不像话的脸,这样美丽的人,不是应该被好好地保护起来好好疼爱的吗?为什么却要餐风
宿的,忙的一点个人休息娱乐时间都无。
演艺界的人,谁没有个花天酒地放
形骸的时候,但是她从早跟他到晚,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不,应该是说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而张易之惊诧地望着身旁这个一直不起眼默默忙碌的小助理,第一次正眼看过去。
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神情甚至有一点窘迫,但是双眼竟是通红的,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好像很害怕。
张易之不由微笑,伸手,按住她的头,轻轻摩挲了一阵。
小助理浑身一抖,不由闭上眼睛。
“担心我吗?”耳畔听得那人温柔的声音,唱歌一样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您…这样下去,几天只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她结结巴巴,委屈地说。努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一边说,小助理一边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眼睛里沁出来,她情不自
地
鼻子,睁开了眼睛。
“因为我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啊…”而眼前,这个美
绝伦的男子,歪着头冲着她轻轻一笑,那修长的眼睛也微微眯起,仿佛最最好看的月牙,长发如瀑布自脸颊两边垂下,这样的人儿,不用化妆也好像是从古代走出的人儿,近在咫尺,温柔地冲着她笑。
他说:“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吆。”
小助理目眩神
,心痛之余静静地想:纵我一生,恐怕都无法忘记这绝美的一幕,恐怕都无法忘记这神子一般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