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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太!要不要叫老李开车?”

 胡笙玉摇摇手,轻快地说:“不必!有朋友会来载我!”

 “哦!是!”看到胡素兰尽是疑惑的眼光,胡笙玉忽然绽颜一笑:“你猜,我前几遇到谁?”

 胡素兰认真的端详著胡笙玉,轻轻摇头。

 “我大学的同系学长--阿龙!”

 胡素兰睁大眼,不信似的:“真的?他不是到…英国去了?”

 “想不到吧!连我都很意外!”说完,胡笙玉走向大门。

 胡素兰追上两步,放低声音。问:“他--要来接你?”

 “嗤!”轻笑一声,胡笙玉待她:“别让振耀知道!”

 封振耀就是怕星的父亲。

 “放心!我还知道轻重,尤其,咱们情分又不同。”胡素兰适时说。她有心提示这 个美丽又高贵的远房堂妹。

 望着胡笙玉走台步似的消失在大门外,胡素兰不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她记得以 前,曾听说胡笙玉差点就嫁给阿龙,后来不知怎的,胡笙玉章突然宣布要和封振耀医师 结婚,而阿龙的消息,她也是辗转听人说的,他在笙玉嫁人后便远赴英国了…这会儿 ,胡笙玉怎么又会跟阿龙碰面了?

 但是,不管胡笙玉和阿龙、封振耀之间,是怎一回事,胡素兰首先想到的是,这封 蛮君和柏星的事,是否有助益?

 才放下电话,秋棠止不住兴奋之悄,干竟然微微的颤抖起来…啊!他要来?他要 来了?

 从国中开始。迄至目前为上。追她的男同学,可以用“不计其数”来衡量,其中当 然不乏人品好,家世好的,但是,她对他们从没任何特殊感觉。

 为何唯独对封柏星有种特别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勉强要说的话。可能是他眉宇间那股挹郁气息,使她感到熟悉,不可 抗拒,且深深吸引著她!

 原以为镜子里的人只是遥不可及的幻象。而今。一且明了他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真实 人,秋棠深沉寂寥的心,竟慢慢苏醒且热切起来…秋棠立在尾的镜子前,望着自己 影像,心中想的,却都是他…忽然,门铃响了起来,秋棠目沉思中惊醒:“哎呀!怎 么这么快?我还没换衣服…,客厅也还没整理好,一切糟糟的,还有,镜子不能放 在房间…”说著,她环视头上还没收舍好的东西和衣服…这刻,她断下决定,要 将镜子搬出房间!于是,她手忙脚的扶住镜框,拖著向外走。

 门铃依然响个不停,秋棠心有点慌张,经过狭窄的房门口,镜子被卡住了,她用力 向外一拉,手猛地撞到门框,一阵剧痛传来,她手一松。

 “眶当!”镜子失去重心,跌到地上去了!

 碎裂的镜片,了几片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镜面破了!

 秋棠呆了几秒,转身跑去开门,可是由于用力过猛,门板猛烈撞上墙,发出一声巨 响。

 只见欧中豪手按口,俊朗的脸上只见呆愕和茫然。

 秋棠也怔住了:“怎么是你?”

 “Oh!MyGod!”说著,欧中豪在前,划了个十字架:“我以为发生凶杀案,或 是台湾大地震!”

 “你来作什么?”秋棠没好气的大声问。

 “我--我来看你…”“没什么好看!”说完。林秋棠就要阖上门。

 “啧!啧!啧!”欧中豪很快的闪进门来:“想谋杀啊?”

 了一口气,秋棠退一步,说:“你还有什么事?”

 “这不是待客之道吧?考完试了,你总不能说,你忙呀!你--”

 “坦白说,这里不你!”

 欧中豪的眼中开过一抹光芒:“听说找你踏?我担心你受伤害了…”

 秋棠并不多解释说:“我很好,谢啦!还有什么事?”

 欧中豪看一眼房门口,地上的碎镜片,又说:“那天在校园里,你怎么跑了?害我 绕了校园三周…”

 “我并没有说要等你!”秋棠截口说。

 欧中豪收敛超大情人的架势,眼睛一片清冷:“我这么做,还不能打动你的心?为 什么?”

 一句话问住了秋棠,她抿嘴,低头,并不吭声。

 “我知道,我有许多缺点,我也知道,有许多人对我有不正确的看法,因为他们道 听途说,我更知道…”

 “我不想听,这些…不关我的事。”

 “不!你一定要听!我必须解释。”欧中豪站前一步,他似乎有点激动。

 秋棠拢起眉心,微微偏著头,眼睛又接触到地上的碎镜,心里奔窜一阵烦躁。打破 镜子,心情已经够恶劣了,偏是欧中豪又来烦人不休…“不管别人说我怎样,你都不 能相信,因为,那绝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别人说你怎样?”

 欧中豪一怔,继而反问:“你不知道?或者--你装的?”

 “我不想谈这些无聊的话题。”说著,秋棠眼眸中,发出冷光:“难道你要我下逐 客令?”

 欧中豪大胆的伸出手,扶住秋棠肩脾:“别这样,我…”

 秋棠退一步,闪开它的手:“请你放尊重!”

 “我很尊重你,是你不觉得罢了。”

 “是吗?谢啦!”

 “想起以前…”猛然一顿,欧中豪硬是回他一向值得炫耀的罗曼史。

 再笨的人也明白,这不是炫耀的时机。

 冰雪聪明的秋棠,接口说:“你那些女友,都要听你的,你要她们坐下。她们都不 敢站?”

 “嘿!”欧中豪双手一拍,故作表情地:“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聪明绝顶,美丽又 …”

 “说完了没?”秋棠拢著细眉。

 “还没。不过,说这么多话,好渴!你有没有饮料或茶?”

 “没有!你请吧!”说著,秋棠转身,坐入椅内。

 著她的样子,分明是铁了心,欧中豪皱著眉心,脸上变幻莫测…好一会,才说: “我搞不懂,你到底讨厌我那一点。其实,我可以改,只要你…”“你想听实话?”

 欧中豪认真的领首。

 “那我不妨直说。无论你怎么改。那都是你的事,我们永远只是同学而已!”

 欧中豪脸色一下子黯然,好一会,他勉力挣出一个笑容:“我不懂你,真的!不过 ,有件事,你做错了!”

 秋棠站起身来,走近他,态度坚决地:“不管我做错什么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听 。我等会儿还有客人来,你话吧!”

 “我一定要说,说完就走!”

 秋棠无奈的看着他,反正他说完就走,何妨听一下。因此,她完全没有戒备。

 “你有没有向说过,”欧中豪怔朗的脸上,青灰织成一股狰狞“说你看不 上我欧中豪?”

 说没有,太违背良心;说有,又大伤人了!秋棠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欧中豪又说: “看来是真的?不是嚼舌很,讲了!”

 “你…”欧中豪突然跨步上前,一把抱住秋棠,俯下头,强行吻她柔软的樱桃小咀。

 秋棠措手不及,等意会到什么时,伸手想推开他,无奈他双臂有如纲筋,紧箍著她 ,很本不能动他分毫。

 欧中豪清楚她在抗拒,但难得的大好时机,岂容轻易放弃?

 美人在怀,又得以一亲芳泽,欧中豪陶醉了…不知过了多久,这其间,秋棠一直 挣扎,却挣脱不了欧中豪的怀抱,等欧中豪由沉醉中,醒悟了过来,晕陶陶的放开秋棠 。

 秋棠又羞、又窘、又忿。她挣红的脸颊,一片怒意。扬起手,她用力摔欧中豪一巴 掌。

 五条指印明显的挂在欧中豪俊秀的脸上,他睁大眼。望住秋棠。

 “出去!出去!你滚出去!”秋棠忽然撕裂布帛做的大吼。抚著脸颊,欧中豪忙一迭连声:“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走到门口,他回头又说:“我爱你!”

 “滚--”

 吼完,秋棠掉回头,不想看他背影。

 一切静止了一段时间后,秋棠才提起沉重的脚步,走向大门,正想关上门时,她突 然看到门外地上,有一张--字条?

 于是,她俯身抬起那张纸,一向阖上门。一面看:我来过了,你有朋友在,不便叼 扰。

 柏星留短短数个字,对秋棠而言却有如雷殛!

 她只感到头昏、手软、脚乏…勉力走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她坐了下去,一再展读 字条上的寥寥数语。

 她脑海里同时回想着刚才,欧中豪对她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封柏星究竟何时来 的?

 他来时,是否听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秋棠无力的倚在椅背。不争气的泪,竟无声滑落下来,她纤柔、细白的手,紧紧握 住,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内里,编具似的牙齿,咬住下,下一列深深齿印。仿佛 就要透出了血水…

 秋更深了,校园里的树木,有的已经开始皮,有的掉下片片枯叶,著萧索的秋 风,抖颤著…只有热恋中的人,不受四季影响。即使大冷天,一听说男友邀约,也会 立刻冲出去,向寒意亳无所惧。

 美贞就是这样!

 远远的,她看到光建双于在牛仔袋内,时而低头,时而仰首…美贞小跑过去 ,叫道:“嗨!”

 等在风中,实在大无聊了!听到美贞的声音,光建的精神马上集中起来。

 “准时哦!”“不准时行吗?万一你走了,怎么办?”美贞半开玩笑地。

 “我敢吗?”光建略顿了顿说:“你没去参观美术展,真的好可惜,它不但有版画 、素描,最难得的。是“地出美术馆”收藏的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后半期,各派优 秀作品。”

 “你去过了?”

 “嗯,这次展出的作品包活毕卡索、马克,更卡尔、李奇登斯坦…等名家的巨作 。”

 美贞不懂画,只好听他说下去:“其中,我最欣赏的德国人爱德华.孟克,也有作 品。”

 “爱德华.孟克好像也有诗作发表。”

 “对!就是他!他出生于挪威,可能是早年环境的影响,他的作品大都表现人生黑 暗面的特色,也是催生德国‘表现主义’的原创者。”

 “对!他的话,大都表现对疾病、死亡的恐惧,满有特色。”

 美贞兴高采烈的跟光建讨论了起来…按著,光建话锋一转,问:“怎么,最近很 少看到秋棠?”

 美贞耸耸肩:“不晓得她都柏些什么…”

 “前回欧中豪的事,你跟她误会冰释了吧?”

 “早就没事了。”美贞推一下眼镜框:“不过,她最近…好像不大对劲,不晓得 跟方有没有关系?”

 “方?怎么又扯上她了?”

 于是,美贞约略谈起上回在校园遇见方,以及秋棠告诉她,关于骆平的事。

 光建握紧拳头,向前虚挥:“怎么可以这样?方欺人大甚!”

 美贞认真的望着他,口说:“你心疼了?”

 “什么?”

 “没有!我是说…由这件事,我才感到秋棠,其实不如她外表的柔弱。

 事先我不曾听她提过,而且,那大她应付方的手段实在漂亮极了!”

 “喔!”光建很有兴趣的听著。

 “她向方说:‘我也看不上欧中豪!’”说到此,美贞一拍双手:“帅!方 硬是没话接了!”

 “那她不变成白蛋!”

 “什么白蛋?”

 “白痴加笨蛋。”

 美贞笑得弯下,好半大直不起身。

 “说真的,对秋棠,你有什么看法?”美贞有意问。

 一转眼,光建笑得高深莫测:“她是你的好友。就是这样!”

 “她…很多男生追她哦!如果我是男生,我想,”美贞斜睨著他:“我也会喜欢 她,你呢?”

 “嘿!告诉你一个笑话,这是真的!”光建不答她问话,自顾说:“有一位穿裙子 的小姐,到牛仔摊位上试穿一件牛仔,结果子太紧,她还给老板,不久,另一 他妇女来挑子,结果在牛仔里面,发现了一件女内…”

 “怎会这样?”美贞一时会意不过来。

 “哎呀!就是第一位来试穿的小姐,下牛仔时,因太紧,连内也给扒下来嘛 …”

 双颊微透著红晕,美贞一迳摇苦头,大喊:“不好听!不好听!好烂的笑话!”

 光建却兀自笑个不停,美贞岔开话题:“我想去看看秋棠,她已旷课两大,好像不 大对劲哦!”“喔!是吗?”

 “你也一起去?”

 光建立刻摇头:“恐怕没空。我这礼拜要两张画作。”

 “要不要我帮忙?”

 “谢啦!我还是找我同系的学弟帮忙比较好。”

 两人继续向前走,不过,对光建。美自不再疑神疑鬼了,她认为。他已通过了她的 测试,因此,一路行来。它的笑声朗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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