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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灵异事件(三)
 正当齐亦北深觉眼前之事过于不可思议,眼前的景致渐淡,重新清晰起来,又是另一副影像。

 在一间堂屋内,堆满了无数礼品,扎着鲜的红花,像是聘礼,那女孩儿像是长大了些,对着聘礼发呆,时嗔时笑,也不知她是开心

 ,还是不开心。

 转眼间,已婚是成亲之,那新郎竟是先前见到的男孩儿,此时大概十七八岁,个头高了些,更显得玉树临风,唯一不变的是嘴角噙

 着的那一抹笑意,房花烛,男孩儿挑起新娘的盖头,二人相视而笑,不是含羞带怯,两对眼中装着几分从容,金童玉女的结合,向

 来就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二人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快乐,没有情四,却多了一点平和,直到影像中出现了另一名男子,傅悠然只觉得心中一颤,而后便是百

 味杂陈。

 那个男子看似与新郎的年岁相当,面色白晰,眉目清秀,淡淡的笑意似春风拂晓面。那人显得有些弱不风,身上带着几分病气,却

 衬得他更儒雅和善。

 那人常常至家中做客,与女孩儿渐渐捻,三人相处极好,时常一起赏花观月,影像进行至此,傅悠然心中现出一丝酸楚,似在怀念

 那个时候,心底却又极为排斥。

 渐渐地,曾经的男孩儿已为人父,可常噙在嘴边的笑意却失而不见,眉间郁渐浓,只有当那人来访时,才又能依然找回曾经飞扬跳

 的身影。

 已为人母的女孩儿发现了丈夫的不当之处,终有一,她跟着携手出行的二人行至一处。

 蓝天、碧水、青草、翠树,林间薄雾氤氲,空中白云飘散,随,悠然。人间仙境,也便如此罢。

 那工人似在进行什么工程,拿着石凿敲打着一块一人来高的青色巨石,巨石的一面已凿开一半,瞧那样子,工程似进行得有些时

 ,两人虽没有过多的交流,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那对视时的贴心暖意,却是女孩儿终生未见的。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那大石终于被凿开一面,光滑平整,看着两个擦去汗水相视而笑,傅悠然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妥的气息。

 接下来的画面很熟悉,两个男子,相携前来,举止间稍显亲密,走至大石前,每人提笔写下一句。

 执子之后,与子携老。

 短短的两句话,不仅让偷偷跟着二人的女孩儿恍受重击,也让傅悠然的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怒喝,傅悠然从没像此时一样害怕,心中一肥怒气直冲天际,似要冲破她的身体,方能罢休。

 “出来!”再开口时,已不是傅悠然“”

 我知道是你。

 齐亦北又惊又惧,惟恐傅悠然出了什么差错,将怀中的人稍推开些距离,手中却抓得紧紧的,急喝道:“你把悠然怎么了?”

 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齐亦北,挣开他的锢,向那幻境中走去,幻境中的人影渐渐消失,可那块石碑却留在了那里。

 一个脚踏落叶的声音响起,接着,从石碑后转出一人,白衣素衫,银发飘曳,一条绣满咒纹的缎带不束于眼上,却遮不去那绝美的容

 颜。

 “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竟是玄

 不待齐亦北诧异,便见傅悠然冷笑一声“莲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死心!”

 这个当然不是傅悠然,真正的傅悠然在哪儿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应该还在身体里罢,因为无论或说或做,她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甚至能

 查觉到声音从自己口中逸出时的振颤感。可又不像在自己的身体里,因为她的所说所做,全然不需她下达命令,她更像一个观众,在

 看着一出精彩绝伦、感同身受的超级大戏。

 看到这里,她的问题又来了,莲华?是哪位仁兄?

 玄淡淡地一笑“我与子莫只能期盼来世,又怎可轻易放弃。离儿不也是一样,千百年来,心中仍有执着,不肯离去。”

 “离儿?对,我叫离儿。”

 傅悠然兴觉得自己心底酸酸的,那是一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

 “我叫叶离。”记起了名字,叶离又哭又笑,又看着玄道:“我真得谢谢你,让我记起了一切,你不该这么做的,血咒已消磨了千

 年,你该再等上千年,等我的血咒烟消云散,你们便可以真正快活了。而现在,呵呵…”她虽在笑着,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千年。

 傅悠然心惊的听着叶离所用的字眼,莫非…她已在这里呆了千年么?所以才会忘了一切,那是怎样漫长的时光啊。

 玄微垂下头,嘴前竟带了一丝轻笑“我已等了千年,还怕还等千年么?”

 “少废话!”叶离恨声道:“直说了吧,你处心积虑的叫我出来,为什么?”

 玄边的笑意更大“你出来,全属自愿。”

 “胡扯!”叶离狞笑道:“你故意找一副离过魂的躯体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引我出来,你相见么?”

 玄沉默了良久,缓缓地道:“我让你想起这些事,是想让你真正的原谅我们,而不是随着时间消磨尽你的怨怒。”说到这,他竟有

 些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的血咒,隔五百年便有一次契机,可五百年前,你看到第一副躯体的时候,却放弃了,你拒绝与我见

 面,牢牢地守着石碑,守着你的血咒,可五百年后,你却迫不及待地出来,其实在你心中,已经原谅了我们罢?”

 “那是因为我忘记了一切!”叶离的脸孔有些扭曲“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下去?”是傅悠然在说话。

 准确的说,现在情况反过来,是傅悠然在叶离的脑中说话。

 叶离怒道:“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伸手指着玄“若不是他,我怎会失去我的丈夫和孩子,我本有一个天下间最幸福

 的家庭,却只因他,一个男人,你相信么?一个男人居然勾引了我的丈夫!”

 玄的脸上渐渐苍白,无力地辩解道:“我们…我们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与子莫深知此生无缘,早已定下来世,若非如此,我为何

 远走他乡,与你们避而不见?笙儿的死是个意外,那时天下疫症横行,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

 “那子莫呢?”叶离咬牙切齿地道:“他可不是什么疫症,他是与你定下来生,一心求死!”

 听着叶离破碎的吼声,玄的身子晃了晃,幻境因此变得有些波动,他靠在石碑上,指尖拂过碑上的字迹,轻喃道:“我…没想到

 …”

 “你没想到,我却失去了一切!我恨你们,我要你们没有来世,我要你们相见却不能相守!”叶离冷笑一声“上古血咒威力果然不

 假,虽锁住我一身魂,却也真使得你们永无相守之…哈哈…哈哈…”笑声悲痛沧凉,似是蕴藏着数不尽的心酸,不完的

 血泪,沧海桑田,几经人世,不知她是否后悔过,那么漫长的岁月,漫长岁月到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的时里,她就守着心头的一点恨

 意,执着至今。

 “你真的恨他们相爱相知么?还是恨他们离你而去?”不知为何,傅悠然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出来。

 叶离的笑声嘎然而止,她面色几经变幻,眼角微有些搐“你…说什么?”

 傅悠然习惯性的耸耸肩,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好奇的试了几次,这才放弃。笑道:“依我看,你并不爱你的丈夫,你与他更像朋友,

 可他跟你的另一个朋友却相邀来世,又相继离你而去,你的恨意,由此而发。”

 “你懂是什么是爱?”叶离回头看了看齐亦北,讥道:“发了个毒誓便是爱么?情浓之时,子莫何曾没对我说过甜言语,可他转眼

 又与别人订了来生!”

 “你知道那是不同的。”傅悠然叹了一声“那个子莫,对你的感情正如你对他,你们都很清楚,你们的结合不过是‘天作之合’罢

 了,否则在新婚之夜,你们就不会出那样的笑容。”

 从一个笑容真的能看出这些东西么?

 叶离怔了半晌,仍是道:“没有什么不同!”口气不似刚刚那般凄厉,却又冷笑一声“你一个小丫头,又明白什么是爱了?不过发

 了个毒誓唬得你晕头转向,你怎知道他对别人没发过比那更毒的誓言?”

 傅悠然久久不语,而后低声道:“还有比那更毒的誓言么?”

 叶离有些恼怒,厉声道:“要不要试试,试试你的情郎有多爱你!”

 “什么?”

 叶离哼笑道:“如果他愿意为了你舍弃生命,我便认了你刚刚说的话。”

 “不行!”傅悠然笑得又快又急“承不承认那是你们的事,不要扯我们进来。”

 “你怕了?”叶离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转身朝齐亦北走去。

 “站住!”傅悠然极力想控制自己的行动,却使不上力气。

 叶离脚步稍住,讥笑道:“怎么?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肯为了你放弃一切么?”

 “不是这样!”傅悠然急道:“他是大晋的太子,他身负一个国家的未来,他怎么能随便舍弃生命…”

 “全是废话。”叶离寒声道:“当今天子尚在,少一个太子,重立一个便是了,他若以此搪…”她冷笑一声“你还是先管好自

 己的事,再来管旁人罢!”

 看着“自己”离齐亦北越来越近,傅悠然的心中升起一股微弱的恐惧,她何尝不想看齐亦北表达出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可她又怕,她

 不知叶离要对齐亦北说什么,关乎性命,就算齐亦北心中再在意她…如果她真的听到了另一种答案,对齐亦北,她还能坦而处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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