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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酒吧里,一个穿着低红裙的女人正端着一杯酒,大拇指在酒杯上无意识的抚动着,把玩着,眼睛默默注视眼前的男子。

 男人叫赵承瑾,已经在这里酗了大半个晚上的酒。

 女人是他的好朋友,黄岩,被他拉出来后也算已经在这里陪伴了他大半个晚上。

 他一边喝酒一边紧蹙着眉头,心中转不开的心事全皱到眉头上来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不会隐藏心事的男人,确切的说一个不会隐藏心事的大男孩。其实承瑾向来长得秀气,高的鼻梁,吊销的眼角,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紧紧的抿着,沉默着,身上永远是规规矩矩的穿着,头发一丝不苟,因此他这个样子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个在校的大学生。多少年了,他总是这样一副温厚的样子,一个英俊沉默的大男孩,但是却沉稳有分寸,虽然有点内向腼腆但向来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喜欢沉默,沉默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心事都潜藏起来了,可黄岩想不到他酗起酒来这么吓人。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用这个架势喝酒的人一般都是酒量极好的人,可认识承瑾这么多年来黄岩很少见他喝过酒,甚至酒吧都从来不去。

 承瑾心里肯定有事。

 当黄岩在想心事的时候,承瑾正把酒瓶中最后的酒倒入杯中,抬起头来微熏着对酒保说:“请给我再来一瓶。”

 酒保小心翼翼的看了黄岩一眼,打开酒柜拿出一瓶伏特加放在承瑾面前的吧台上,承瑾一把去摸那瓶酒,黄岩终于按住了承瑾的手。

 承瑾眼有点朦胧,懵懂抬头,不解的看着眼前拦他的人,脸上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小弟弟的委屈可怜的味道。

 黄岩只是静静的说:“承瑾,你放开!”

 承瑾手不动,沉默的抬起脸庞朝着黄岩,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睛里闪烁着的黑色光芒让黄岩心中一紧,仿佛此刻任何东西都可以让这个沉默内向的男孩哭出来。

 他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目光看得黄岩心中一痛,但还是忍着把他的酒拿走对酒保说:“麻烦你,请给他来一杯绿茶。”

 可没想到她话音未落,手上的酒已经移了位。

 女人的力气始终不敌男人,酒已经在承瑾手中正在哗哗往空的杯子里倒,黄岩倒也没有马上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倒完也没有再出手阻止,只是在他准备端起酒喝的时候,黄岩一把夺过被子猛地仰头喝下去然后出空空的杯底给承瑾看。

 承瑾也不生气,转头对酒保说:“请再给我一个杯子。”

 酒保取来杯子,承瑾刚要伸手去拿,马上又被黄岩夺过。

 听话的师弟,大男孩承瑾,这个时候忽然顺手把那瓶伏特加狠狠的往地下一摔,他摔了酒看着黄岩大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与此同时眼睛里闪动着五光十,黄岩知道他已经到达临界点了,脾气再好的人,平时再沉默有度的人也会有不能承受的时刻,承瑾这样的人平时表现得越是平静,急了越会让人刮目相看,他就是一片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大海,平静无澜的后面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应该是舒宜又出了什么问题。

 黄岩和承瑾认识很多年了,他们是邻居,从承瑾搬进大院来他听话懂事的名声就是大院里大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他几乎是每家培养孩子的参照标准,你看人承瑾把校服的扣子扣得多规矩,你看人承瑾多有礼貌,你看人承瑾…

 承瑾的性格是温润的,甚至有点书呆子气,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没见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规规矩矩的上学,做三好学生,最后按照父母的意愿去了美国留学,从小到大做了一辈子的模范生,虽然稍显温和的性格让人有点担心吃老好人的亏,但几乎每个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只有这一次,那就是他执意娶了舒宜做子,没有人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决心,让一向孝顺的他差点被母亲气得要断绝母子关系。不过黄岩不赞成他这样的酗酒,她很多年前就知道酗酒绝对解决不了问题,所以的问题在你酒醒的时候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尖锐,有时候一些事发生了不能逃避,只能想解决,这也是她跟程敬南接触这么久以来养成的惯性思维。

 承瑾大声之后,眼睛里都是通红通红的,大大的眼睛里变得一片波光粼粼,大概是不习惯黄岩了解一切的同情目光,他习惯性的低下了头想要隐藏自己的心事,可是眼泪却在低头的刹那从眼睛里滴落下来。

 黄岩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出一支烟递给承瑾帮他点燃,自己也出一支,承瑾没一口已经猛烈的咳嗽起来,但是黄岩没有管他,在静默的气氛中完手上的烟。

 一支烟过后,黄岩忽然从高脚椅上站起来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摆在他面前,口吻清醒冷静甚至带着一点冰冷无情:“如果她真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么就签了这份协议,你们离婚吧。”

 听了黄岩的话承瑾好半晌没有抬头,没有说话,黄岩等了他一会,苦笑了一下把桌上的协议书收起来,说:“你现在想怎么做呢,整天整天的酗酒你妈就能活过来了,整天整天的不上班不回家你就能够一辈子不再面对她,承瑾,有时候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果你不能原谅那么就放弃,如果你不能放弃那么就原谅,你不能一辈子总这样下去。”

 黄岩就是有这个本事,在别人天翻地覆的时候她能够保持清醒无比的头脑,说出一些让人不想面对却很有道理的话,似乎事不关己总是能够最清醒。

 承瑾不理会她,转头又问酒保要了一瓶酒,埋头喝起来。

 这次黄岩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他,死死的看着他,终于叹气:“承瑾,事情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了,你把公司就这样丢下,你知不知道董事会已经决定重新召开会议,你难道真的非董事会换人吗,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不想要了?你有本事给我在这里酗酒,你有本事不去上班,你有本事就回去跟她离婚…”黄岩的语言是尖刻的,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扑面而来,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这么尖刻,但是她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拖,就得对自己狠毒,不然她怎么会混到今天的地步。

 她还要继续说,但是猛地,一声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第二次承瑾摔东西,一个杯子被他狠狠的掷在地上,黄岩惊讶的转头看着他,承瑾摔了杯子倒依旧低着头,过了很久很久,仿佛黄岩感觉他是不预备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听见承瑾低低的说了一声:“我没本事!”

 说着,一个人影已经踉踉跄跄站起来朝人拥挤的门口走去,一晃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样的深夜路面上已经没有白天人声鼎沸的盛况,承瑾的车子开得很快,仿佛带着发情绪故意把速度开得这样快,不知道他将速度开到了多少,只知道亮着霓红灯的楼座面而来又迅速后退,车窗外许多灯光一闪即逝,喝得这样嘴哪里还顾得了红灯,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夜真的深了,一路上横冲直撞闯了不知道多少红灯,超了多少车居然没有警跟上来,承瑾顺利将车子驶入自家小区的门口。门口的大理石上面刻着几个字“家园”这是他房子所在花园小区的名字,但是他现在看着这个温馨的名字只觉得无尽的嘲讽,家园,家园,什么是家园,一切一切他努力得来的原来只是家破人亡。

 门口的保安看见他的车子,远远的给他行了个礼,等了很久却不见他的车子驶进去,保安走过来,本来小区的保安训练有素一般对这些业主的事不大关心,只是打算巡视一下就走,可走过来闻见深深的酒气他这才担忧的低头查看了车内的人。

 承瑾已经趴在方向盘上不说话,保安终于认出来是他,恍惚记起来一些事又微微走开。

 承瑾全身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

 其实这一个月他并不是没有回来过,但是他从来没上过楼。有时候深夜如今天,小区里只有值夜班的保安还醒着,有时候是清晨四、五点他刚酒醒的时候,他常常会把车子开到楼下停一会,看着2号楼13楼的窗口,那里是他的家。13楼窗户里亮着灯,不管多晚窗户里总是亮着灯,难道她这一个月从不睡觉的吗?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承瑾在方向盘上伏了一阵,打开了车门,保安接过了他的车钥匙去帮他停车。

 承瑾一步一步朝里走。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熟悉的楼道,熟悉的电梯,熟悉的走廊,每一盆植物每一盆花草他都那样熟悉。

 终于走到自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刚要转动,门倏的开了,面前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面上出讨好的笑:“承瑾,你回来了。”

 承瑾有点恍惚,看着面前这个人,仿佛很多个过去的日子里,他下班回来她来为他开门拿拖鞋,然后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但是一切已经不同了,这个人怎么还能装出这样的笑容来,这个人怎么还能这样笑着接他?想着,他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舒宜脸上强装的笑容一瞬间垮下来,甚至连眉眼都扫下来,但她还是弯替他打开鞋柜拿出拖鞋再艰难的扶着墙壁起身。

 承瑾淡淡瞟一眼底下摆着的拖鞋,眼神很快转移到她身上。

 舒宜连肩膀都塌陷下去,垂下的睫不安的在他令人的注视下微微颤抖着,承瑾忽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不容许她有任何的躲闪。

 他眼里的鄙夷与厌恶让她害怕,闻见他扑面而来的酒气她瑟缩了一下肩膀。

 他只是捏紧她的下巴,那么用力,仿佛要发自己的怒气,到此时此地看见她痛楚的神色自己居然会不忍心,这个恶毒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说她从小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只有他不肯相信,现在她难道还想继续装下去。

 他知道?

 他既然知道她每天都等他,但是他为什么不回来?

 舒宜听完他的问句,眼睛里慢慢浮起一丝委屈的水光,然而面对他冰冷的目光她眼中那丝水光都下意识的想要躲藏起来,但是又怎么能够,那是她所不能控制的,水光在眼角凝结成珍珠就这样顺着苍白的脸颊下来。

 或许是因为那梨花带雨的泪和委屈的目光,承瑾的手终于有所放松,但是马上他冰冷带着酒气的狠狠的下来,在她的上,舒宜没有防范被重重倒在玄关出的墙上,背心紧贴着墙壁冰冷一片,他的带着隐隐的怒气狠狠的蹂,不带丝毫怜惜。齿间有她泪水的苦涩,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又对她产生了怜惜,马上上更加用力,牙齿也被调动起来,仿佛惩罚自己又仿佛提醒自己,他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用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齿间不断的咸涩味让他不耐,他微一用力,里有了腥味,仿佛这一丝腥味将他体内的一切恶因子都调动起来,他扶住她后脑勺的那只手往下一滑“嗤”地一声她身后有布帛撕裂的尖锐声音在空间里响起。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他拦抱起走向卧室。

 她被狠狠的用力抛到上,但是她只是用手护了一下肚子,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切动作。

 承瑾不看她,承瑾只是不看她,一边躲避着她的眼神另一边在努力的解身上的衣物,许是醉了的缘故,那跟领带他越拉越紧,他一烦躁起来干脆将整个衬衫猛力往外一拉,崩崩咚咚掉下来一排纽扣,接着是皮带…

 舒宜只是坐在上看着面前这个失控却不敢看她的人,看着他陌生到令她心惊的举动她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一片清亮。

 也许就是这片清亮让眼前这个人不敢抬头,但是越不敢抬头,他低头的动作越烈,很快舒宜便被他在身下,舒宜自始至终都是用那种带着一丝凉意的目光看着他。

 舒宜躺在他身下,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被他半撕着全部去除,接着就是一个钝重的进入,一个不可思议的进入,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任何的润滑,可他进入的时候舒宜也只是轻不可闻的闷哼了一句。

 终于那眼中一丝带着倔强的清亮消失不见,到此刻舒宜才收回看着他的目光,目光转到头的台灯,甚至一直护着腹部的手都散放在身边,整个人就象是被去了灵魂,那明睁着的大眼睛里瞪着,却全是绝望。

 这个晚上她再没有睡着。或许是酒的缘故,身边的人得到足后很快便陷入沉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爬起来的,只是每走一步都觉得身子仿佛散了架一般疼,她摸索着爬到飘窗上坐好,眼睛静静的瞟向窗外一点一点的看着天空陷入无边的黑暗,黎明前让人绝望的黑。

 承瑾醒来的时候,舒宜就是这个动作。

 等他起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在客厅微一驻足,她仍旧是这个动作,他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轻轻被拨动了一下,差点就要忍不住过去把她抱下来,然而清醒的时候他从不敢让自己知道,他对她还这么关心,他也不能容许自己对她好。

 其实这个世界上承瑾最害怕的就是她的这个动作。

 很多以前,当她还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时她就喜欢这样的动作,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高高的地方,要么是窗台,要么是海边的礁石。他害怕,不是因为她这样孤独寂寞的姿势,也不是她这个时候落寞的目光,而是,他生怕她下一刻会掉下去,或者会跳下去。

 可是,承瑾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一言不发的强迫自己走出门去。

 等到大门被“砰”地带上的时候,舒宜才机械的回了一下头,仿佛被震回了惘的思绪。

 舒宜对着那扇关上的门怔怔的发了好久的呆。

 过了好久,舒宜捡起脚边上一个记本,右手从靠窗那边抬起来看起来有点艰难,手上包着纱布。

 纱布上隐隐还透着几丝血迹,昨天晚上还完好的手臂,早晨是什么时候被自己包扎上的纱布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手腕也不算完好,腕子上早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是用水果刀割的,有些是用破碎的玻璃碎片割的,破碎的玻璃片割出来的伤痕比较狰狞,但是那个人,没有发现。

 没有人发现。

 哪怕是今天早晨,她把手藏在靠窗的一面曲起的‮腿双‬挡住了他的视线,既然昨天晚上他发现不了,那么她以后都不会让他发现。

 她翻开记本,里面写着她今天的记,雪白的纸张上面也滴着一些血迹,触目惊心。

 天气微雨

 睡不着,起来了,看起来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风吹得人好冷,腿有点麻,我的头又疼起来了,大概是坐久了吧。昨天晚上他终于回来了,但是整个晚上他说了18句“离婚”没想到醒来的时候他却从来不提,他应该是想要离婚的吧。是不是很可笑,所有的人甚至连我自己都知道我们不可能白头到老但是我居然还答应跟他结婚,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他白头到老,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够得到幸福,但我居然会答应他,静云说我疯了。我没疯,只是这一路我们都这么辛苦我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不,静云说我这是逃避。逃避就逃避吧,或许我是在自己,如果承瑾真的对我提出离婚我会不会死皮赖脸的还留在他身边。一直以来都是他拉着我不肯放手,一直以来我都清醒着象我这样的人不可能得到幸福,我不断警告自己要挣脱他的手,但是没有想到等他的手已经离我却仍旧不愿意相信他已经不再拉着我了。从小我就喜欢一个人坐在高高的窗台上,或者礁石上,或者是悬崖上,很多人都害怕这样悬崖的感觉,我却只能坐在这样的悬崖上才能得到一些心安,因为实地上太多的阴谋,太多的算计,太多的命运,只有悬崖给我安全感。因为当一切都到眼前的时候,我只要轻轻一跃,跳下这悬崖那么不管再恐怖的阴谋我都不用去害怕,跳下去我将再没有害怕的人和事。承瑾是第一个会害怕我跳下去的人,我永远记得当年他从高高的礁石上把我带回去的情景,他拉着我的手那么紧仿佛生怕我挣开,他的步伐那么坚定,仿佛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能令他对我放手,于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我还是跟着他回来了,可是现在他却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他眼中的鄙夷与厌恶远比世上一切阴谋诡计都可怕,几乎可以让我恨不得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消失在他面前,因为我可以容忍任何人的误解折磨轻视,但是却承受不了他一个沉重的眼神,又或许我跳下去之后他会原谅我。尽管是这样,我还是不能跳。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三个月大了,医生说他发育得非常好,只是说现在还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其实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会爱他。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割了手腕,却还是会包扎起来,我原本是想或许等到我终于死了他会内疚,哪怕只要能让他对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一丝的后悔我都愿意去做,但是我不能放弃我的宝贝,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从小我就没有亲人,没有人会对我好,没有人,我终于有宝宝了,宝宝是我的,他一定不会跟承瑾一样离我而去,所以我要包扎好伤口,我要把宝宝生下来…

 舒宜有写记的习惯,也许是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很多事她都喜欢这样写下来,然后撕掉或者烧掉,她从来不会让别人发现她的记本。这一个月里承瑾每天不回来,她便亮着灯一宿一宿的等,等到最后养成了夜里再也睡不着的习惯,睡不着然后就写记,一宿一宿的写,可是她死也想不到承瑾那样回来了,又这样走了。说了一整个晚上的离婚,醒来后却这样的离开了。

 以前舒宜逃避他的时候,承瑾总是用自来拉回她,舒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他不要她了,她很痛很痛,痛到无可发就只好割自己,一刀一刀的,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得不可呼吸了。承瑾不回来她就割手腕,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这几天割出来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一直是这样的,身上永远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可她从不让别人知道,只有一个人曾经为了知道她的伤势默默守候在她身边,但是现在这守候的人走了,那么她永远也不会给他守候的机会。按理说来,按舒宜的性格说来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在他第一夜不归家的时候就决绝的离去,让他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但是她却没有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不开,不管静云怎么劝,不管割开的伤有多疼,不管夜有多长,她总不肯走。

 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那个人已经不要她了,她还不肯走。

 承瑾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走,每天晚上看到窗口亮着的灯光都提醒着他,她在上面。他不提出离婚,但也不回家,但是每天都会到窗口下来看她的灯光,哪怕醉得再很,哪怕再晚。每次看到灯光,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为什么不提出离婚,明明恨不得要掐死她,却在看到她的泪水还会心软;一个月不回家明明是想让她自己先走掉,但是却每天都会跑来看她窗口亮着的灯光,看到灯光心里就落地了,她并没有跑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赵承瑾,赵承瑾你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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