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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对峙江淮
 晁盖引兵退往高邮,大部队继续北上,留下三千人迟滞王渊北进,遇强则避之,遇弱则袭之,白天不出动,晚上轮番扰。南军大感头痛,不得不以大兵团的形式整体推进。

 秦军退守淮安,召开各部将官会议,明确战略任务:以淮安、宿迁为中心,在淮南东、西二路建立根据地,以洪泽湖为基地,扩大和训练水军。依托河北、山东大本营,向东,打通出海通道;向西,往宿州(安徽境内)、蚌埠渗透;向南,与赵构相持,伺机进取长江。目前敌强我弱,先以对付山东金军之法对付南军,待我军强大后,再以大兵团作战。

 淮安、宿迁是最后的底线。这里受山东的辐,有一定的基础,而南军则无所依凭。其次,我方的补给线缩短了,对方的补给线拉长了。一进一退,一消一长,我有利而敌不利。

 吴用:“淮安、宿迁是我军后撤的终点,也是我们反击的开始。王渊、张俊敢来,咱们牵着他的鼻子走,打他个鼻青脸肿、。”

 最后,晁盖说道:“南面大已起,康王部众行将疲于奔命。我等在淮南开辟根据,站稳脚跟,以待天时。来元帅挥军南下,我部可任前锋,横扫江南。剿凶顽,平叛,所向披靡,不亦快哉!”

 众将领了任务,按计划行动去也。总体战略构想是:张遇统领水军,以白谦辅之,在洪泽、高邮二湖招募水手,购置战船,练士卒。丁进统领左路军,以沈从武为副,自宿迁南下淮北(安徽境内)、宿州。徐昂统领右路军,以曹承宗辅之,先定海州(江苏北部),再取盐城(江苏东部)。其余留守中部,在宿迁、淮安、宝应一线稳固根据,扩展势力,寻机歼敌。

 1128年三月,王渊进兵淮安,张俊自庐州(安徽合肥)、滁州北上盱眙(洪泽湖南岸),过泗洪(洪泽湖西北)进攻宿迁。王渊、张俊东西并进,将晁盖挤回山东。王渊兵五万,张俊兵六万,共计十一万。秦军在苏南、苏中收编士卒,兵力略有所增,计二万二千余人,敌众我寡,不可与其正面硬扛。只要我军坚持一到二个月,南边局势恶化,赵构必从江北分兵。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江淮之地,任我驱驰。

 我军不急,而南军着急,他想速决,偏与他慢慢磨咕,将他肥的拖瘦,瘦的拖死。运动与游击的目的是分散兵力,调动敌军,寻找和制造敌之薄弱环节,而后集中兵力,歼其孤旅。

 王渊率军进抵宝应,复进淮安,以为可在二地找到秦军决胜,未料重锤空落,秦军已不知去向。晁盖既然逃之夭夭,那就继续北进,往攻宿迁。王渊进军泗,忽报秦军大队人马进攻淮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淮安若失,不仅粮道被断,后路也将不保。王渊回师淮安,宿迁那里还是交给张俊好了。

 王渊转回了淮安,秦军已不知所踪,刚口气,又闻宝应告急。王渊鼻子都快气歪,打就来打,鼠状蛇踪,鸣狗盗之徒耳;不入,委实不入哇。

 鄙视归鄙视,还是救急先。发五千兵倍道兼程,应援南线,大部随后跟进。援军进入宝应北面的泾河,遭到秦军围攻,中了晁盖围城打援之计。王渊大军来时,秦军又跑了,宝应那边也没了秦军的影子。

 秦军以骑兵作大迂回运动,步兵辅助游击,时而化整为零,时而化零为整,忽焉在南,忽焉在北。王渊这才真正领教了什么是游击战、运动战。老跟在秦军股后面跑,终究不是办法。计议之后,以重兵驻守淮安、宝应,以探子军寻找敌人,一旦发现敌踪,再以大军出击。可是要找出敌军主力,绝非易事。使敌军无所遁形,就需发动群众,此法为赵构所忌,那是行不通的。

 西面,张俊的处境一如东面的王渊。张俊的前锋在宿迁南面的洋河遇袭,秦军从后头突然出现,偷袭得手后,扬长而去,又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张遇的水军占据地利,居中策应,四处出击。为与秦军争夺制水权,王渊把韩世忠的水军调到高邮湖,扼制张遇。

 双方从试探摸索,到彼此熟悉对方的套路。起初,南军全线进攻,锋芒毕,秦军的策略是敌进我退;如今,南军盘据重镇,收敛锋芒,改为重点进攻,秦军的策略是敌进我进,一部转到乡村发展,一部进敌军后方。

 左路,丁进大部在宿迁游战,派员西进宿州,联络原河北、京东捉杀使李成的义军,夹击张俊。右路,徐昂在淮安周边游动,曹承宗东进宁,招揽乡兵民团。中路,晁盖、张遇水陆二军同时南下,断敌粮道,不时攻州略县,使其后方不稳。

 南北双方在江淮地区呈现胶着状态,南军在萎缩,北军在发展。由于赵构的三大干将、十余万兵马被牵制在江淮,除了江淮义军举事,江南、中州的叛也愈来愈重,局势越来越严峻。

 张俊首先受到波及。洪泽湖水寇邵青袭击泗州(泗洪),而后与丁进合兵一处,南攻盱眙,夺了盱眙的屯粮。经沈从武游说,李成也在行动。他自有野心,虽不同意加入秦军,但觑准南方虚弱,也从宿州南下,攻打蚌埠,拟占据淮南西路后,再图荆襄与河南。

 范琼领兵出寿,北上蚌埠拒敌,不料后院起火,其留守的部卒杀了寿守臣邓绍密,与李成南北夹击。范琼南奔庐州,李成一路直追。范琼折而向东,走滁州,转江宁,始终无法甩叛军的追袭。

 东面王渊的日子也不好过。原康王行营统制王亦谋发动叛窜于江宁、常州之间;长江水寇靳赛进犯通州(江苏南通),韩世忠部卒李在与秦军里应外合,占领高邮。

 而在江南地区,杭州的陈通、建州的张员反复无常,降而复叛。浙江的摩尼教众又在摩拳擦掌,纷纷起事。进入夏天之后,秀州的徐明也举兵反宋。从1128年开始,在整个赵构的统治区内,各地叛此起彼伏,逐渐进入高峰期,官军四处征讨,疲惫不堪。

 四处走水,形势恶劣,使得赵构寝食不安。为了应付新的局面,老九聚众商议后不得不调整政策,重新部署。以张俊统江淮军,王渊统江南军,刘光世统荆襄、河南军,分剿各地叛。王渊接到赵构的调令,领三万人南下进剿叛军,任务是平定浙江、福建境内王亦谋、陈通、张员、摩尼教等叛

 赵构视江淮的秦军为大患,若非后方吃紧,心腹之地遇险,无论如何不会分兵南下。如果闽越失守,就失去了立足的根本,万不可等闲视之。秦军既已北返,先解燃眉之急要紧。

 张俊从王渊那里接过军务,同时接收留下的二万兵马。四面盗贼环伺,秦军虎踞一旁,骤然间减了三万精锐,张俊更感到兵力局促、局势维坚。他筹谋之后,邀集杜充、韩世忠、张琼、马忠等人到扬州商谈,杜充等人对他的提议深表赞同,一个新的方案开始了。

 三月下旬一,马忠在洪泽找到了晁盖,表示停战修好之意。晁盖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方今天下大,你我化干戈为玉帛,江淮可安。”经过协商,双方休战,张部退到宝应、盱眙以南,晁部退往淮安、泗洪以北,张俊在南边清剿叛,晁盖在北边安抚地方。江淮境内,官府不限制北军购运粮草,秦军水师驻高邮湖之北,南军水师驻高邮湖之南,双方互不侵犯,如需过界,事先与对方通气。

 洪泽协议,在现阶段对南北方都是有利的,秦军赢得了稳固江淮、发展壮大的机会;南军摆了四面楚歌的困窘,为集中兵力物力平定叛创造了条件。这个协议虽然不为赵构所喜,但在目前形势下,已无更好的选择。

 秦军按既定计划向东、南、西三面发展,不久打通了苏东的出海通道,势力逐渐向皖北、豫西渗透。盛夏时节,晁盖向易州本部报告江淮情况。刘通接到飞鸽传书,展开启视。上面的文字都用拼音所写,即使遗落或者为对方所获,也无伤大雅。目前掌握拼音的不到二十人,一是部分军事主官,二是文秘机要人员。拼音是大众的工具,现在用于战争,为少数人所知悉,将来推而广之,可服务于文化事业。

 晁盖阐述了根据地的发展,分析了南方的形势,认为南方混乱,民不足食,又群贼出没,找粮困难,护粮不易,最佳渠道乃是海上筹粮。闽广南洋远离战火,经由海路购运粮食,较之江淮、江南、荆襄更富成效。王彦的部队在河南有很大的影响力,需下大力招揽,刘光世、张俊也在打河南八字军的主意。谁争取了这部分力量,在未来的中州争夺战中,谁就占据主动。

 晁、吴所献的二策,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前时海运较少,是因缺乏水军,没有力量保护海上通道,不要说赵构的水师,就是寻常海贼,也拿他们没辙,只能望洋兴叹。至于王彦,在对抗外侮方面,与秦军是一致的,但在忠君正统观念上,却是个保守派。他既想拥构,又对赵构有所不满,尚在徘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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