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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悔决择
 清晨的草一缕阳光闪动着淡黄的光环,如一层折折叠叠的薄纱笼上了陈仓城头,伴随着新的一天到来的是西凉军呜咽的号角和尖利的羌管,马蹄声碎,铁骑纵横,当大地的震动传到城垣上时,每一个守城的士兵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最强烈的迫。

 这是一种风卷残云的庞大声势,犹如洪水滔滔,向着坚如磐石的陈仓城墙撞来。

 这是最锐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相遇,但决定彼此胜负的却不是它们,而是在它们背后的人。

 “啊!”一名好奇的年轻守卒扶着城垛起身,探出头想好奇的看一下外面的情形,可惜,还没等他的眼时看清楚城下的情况就听得弓弦响起,一支利箭象长了翅膀的精灵一般,飞钻进他的眼中。揪心的疼痛让中箭的士兵滚倒在城上,连声的惨叫。

 “马贼埋伏了弓弩手,大家小心不要探出身子!”眼见着同伴如此模样,城上的士兵一个个变了脸色。西凉的健儿一个个都是弯弓雕的好手,就算是骑在飞斧的马上,他们也能准确的命中目标。

 “不要惊慌,每个人都给我守好自己的城垛。”就在城头一片慌乱之际,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号戎装的凉州别驾杨早率领着宗族子弟登城守卫。

 陈仓对于马超来说并不陌生。

 九年前,当时还只有十三岁的马超第一次跟随父亲马腾来到陈仓,那一次西凉诸部会盟攻雍,声势浩大。然而,就在这座城池面前,马超真真切切的看到纵横万里无有敌手的铁骑碰得头破血

 “强攻不利,要换作我指挥,当劫琼附近百姓以为人质,敌献城投降!”就在王国无奈溃败的当口,年轻的马超就对父亲马腾如此建议道。当时马腾听罢大惊失,劫琼民众的事情虽然早已司空见惯,但由年轻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马超提出,还是让人心中一怔。

 今,卷土重来的马超已成了城外这支二万铁骑的统帅,他有充分的自由去实现全部的战略。同时,在他的后面,还有赵云和庞统一左一右,指挥着两冀的骑兵住阵脚。

 高深的城墙隙中,深秋的枯草在朝阳的照耀下,微微的颤动着,似是在向平静的过往悄悄告别。天终于亮了,当再一次望见陈仓巍峨高耸的城墙时,马超心中倏然开起一种无法名状的情愫。

 “就算是坚城陈仓,也挡不住我铁骑前进的脚步!”面对西凉将士谈之变的陈仓城,马超自信满满。

 与马超的自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上的杨,看着眼前的这一支军队,他暗自心惊。西凉骑兵向来军纪松驰,自由惯了的草原健儿大多受不了军纪的严格约束。故此,西凉铁骑给人的印象往往是勇猛有余,智略不足。然而,马超赵云率领的这一支军队却是完全不同于往,肃穆的军阵、整齐的队列、明亮的刀。所有这些都在昭示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这气势让故人未战已胆寨。

 “韦元将何在?还不快快出城受降!”马超纵马拧,朝着城上大声喝道。他的声音豪迈之极,因为今天的他已不同于二年前安定城时的那个头小子。

 元将是韦康的字,当马超在城外搦战时,这位接任凉州牧不久的韦氏家族领袖刚刚小寐了一会,眼下严峻的形势让他彻夜无眠。

 “大人,马贼在城外叫阵!”佳从急急的叫嚷声让韦康倏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别驾杨大人何在?”韦康口问道。

 事到临头,这位‘众望所归’登上州牧位子的年少才俊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被贾诩赞誉有加的他竟然全无主见。其实以韦康的个性做一个辅助的宫员是绰绰有余,但若是让他主持一方大局,则事情多半会搞糟。在这一点上,就算是识人善断的老狐狸贾诩也走了眼。

 “禀大人,别驾已领着部众上城据守去了!”

 “那好,待我更衣后止城巡视!”韦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小便受到儒学熏陶的他便是在这军事紧急的关口也没有忘了仪容整洁。

 可怕,这一种自命高洁对于守城并没有丝毫的帮助。

 等到韦康收拾停当登上城头时,马超与杨的骂战正是到了最烈,也最关健的时候。

 “马贼休狂,有我杨在此,你别想踏入这陈仓一步。”杨鼓足勇气天声道。在这西城据守的士兵多为他的宗族,所以就以军中的威望论,杨比一介文士的韦康要有感召力的多。

 “杨,可是天水杨义山,汝等为韦康张目,难道不担心家眷生死吗?”马超天声道。在赵马风卷残云拿下陇西、天水之后,杨的族居地也为马超所占,那些追随杨的宗中肯壮虽然到了陈仓,但他们的父母儿却还留在原来的地方。

 陈仓城居险而守,依山建在山坡之止,因此城池不是很大,守卫在此的兵士没有战事时,多散居在周围耕种田陇。谁家无有父母,谁家没有儿,马超这一声威吓顿时击中城中守军要害,一时间守城的兵士个个窃窃私语。

 杨见斗口落了下风,遂厉声道:“大家莫要冲动,我等若不拼死守住城池,等马贼破城焉有命在?”

 “哈,杨你又何必危言耸听。我马超这一次来,还带了一些人,请城上的诸位勇士一起来认认吧!”马超拧一指,身后的骑兵自动分成两股,在敞口的地方慢慢的出砚了一群衣衫破旧满面血污的百姓。

 “那——,那是我娘!”一名眼尖的士卒急急的叫喊了起来。

 “我兄弟也在里面,呜——。这可怎么办?”

 眼睁睁瞧见自己的亲人被敌人推倒在坚硬的石止,这些听命于将佐宗族号令被驱超上城的普通只士一个个激动起来。

 “杨,你可看清楚了。若你肯放下武器,你的弟兄、你的亲人我都会好好款待。否则的话——!”马超哈哈大笑,手中锋利的尖迅捷的划过一道闪电。

 不需要马超说什么,城墙上一片沉默。

 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方才一瞥闻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三个年幼的兄弟被五花大部在阵前,在他们的旁边,是自己的姑姑,表弟姜叙的母亲。

 “义山——!”姜叙的声音低沉而无力,自幼读儒学之道的他事母至孝。

 “城上的兵卒听着,要想亲人不死,就快快出城归降!”在马超军轰雷的叫喊声中,守城军士的意志在一点点的被摧毁。按孙子兵法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打仗的最高境界。马超的这一手降方法虽然显得卑劣不齿了些,但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体内动着羌人血的马超喜欢直来直去,他要的是选择一个最简便的法手击中故人的弱点,至于这个法子是不是有辱名声、有些下作,他才不会去想。

 虽然十月末的气温不会太高,但在中午时阳光还是十分刺眼,干燥的地面被无遮拦的暴晒着,被摔倒到阵前的百姓多是老弱妇孺,哪里能经受得住这般的折磨。仅这半不到的功夫,人群中就倒下了十来个。

 “怎么样?我马超等得起,一不行二,三不行三。只是再相持下去,你们的亲人有什么闪失的话,可怪不得我马超!”见城上毫无动静,马超有此不耐,他摘下汗淋淋的头盔,大声道。

 马超话音未落,人群中‘卟嗵’一声,又有一人耐不过炎炎头炽热倒下。

 “母亲大人!”城头姜叙远远的看见,惊呼出声。

 倒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母。情绪激动的姜叙呼吼一声,抄刀向城门口跑去,由他领头,军心动摇的军卒也纷纷跟随离开垛口。

 “伯奕,你冷静一点,切不可冲动行事!”杨一把将姜叙拦住。

 “义山,外面绑着的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姑姑。你我身为七尺男儿,却不能保护家人安仝,这一身皮囊要来何用?”姜叙泪满面的大声道。

 “伯奕,汉室动,天下垂危。你我学孔孟之书,当知‘先有国后有家’的道理。今马贼犯我疆界,若陈仓不保,则关中无一寸土矣,你我亲情固重,然国之存亡更其。”杨的脸上青筋暴,这短短的一句话几午让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扬的阻拦下,姜叙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凉州牧韦康也穿戴了崭新的征袍匆匆赶到。

 “伯奕节哀,你我身负国之重任,当惮尽竭虑,舍己为国办一些事情。”韦康安慰道。作为城中的最高主官,在要求下属做出贡献的时候自然让设法抚慰一番。

 “天人放心,这道理我姜叙懂得,”姜叙用袖口擦去眼角的泪珠,哽咽道。

 ”好——,有杨、姜两位大人榜样在,我陈仓军民定当矢志同心,誓拖马赋!等到解围的那一天,我会亲自上书朝廷,表奏两位大人的义举。”韦康大声道。

 这时,在城外等到心焦的马超并不知晓城中的动静,眼见着夕阳抹山,城中却没有丝毫的动摇迹象,马超不恼怒起来。

 ”来人,将那些不支倒地的俘虏弃在城前,纵马踏死!”马超恨声命令道。这一刻,他只想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训城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孟起且慢。”眼见惨剧即将发生,赵云和庞统不约而同的摧马上前,劝谏道。作为马超的同盟者,赵云和庞统一直按照高庞的指示,谨守盟友的底线。在军队的承练和战略决策层面上他们的发言权会多些,而具体到战场的指挥则会充分尊重马超的自主权。

 他们知道给马超这一匹狂野无羁的野马套上笼口,必须要有充足的耐心。现在,马超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如果任其暴下去,只会更加坚定守城士兵的信心。

 “孟起,你看这些被虏的百姓眼中出的尽是怨恨,我们果然杀了他们,岂不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以统,之见,莫如先留着为好。”庞统道。

 “军师有更好的主意吗?”马超浓黑的剑眉一挑,有些不以为然道。

 “这个自然。今时辰已晚,我们且暂收兵回营,一切待你我从长聚议再定。”庞经,微笑道。从马超反诘的神情中,庞统,知道马超其实已经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马超用俘虏降的方法虽然失败,但也让庞统,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城中一片寂静,并不能表明没有变化,如黑能设法虏获城中首脑韦康的家眷,也许劝降的作用会更明显!”庞统,暗付。

 其实降与不降,关健并不在当下属的,而在于当头的。

 马超想到了第一层,却没有更深的考虑第二层。

 “军师快说,是什么好主意?”晚饭刚罢,马超急急的找到庞经,问道。

 庞统转头,向着赵云道:“午龙,你辛苦一趟,明率二千骑兵绕道安定,奇裘槐里,将那韦康的家眷一并请来!”

 韦氐的老巢是扶风郡的槐里,那里已是接近了关中的腹地,相对来说,比地处雍凉界的陈仓要安全得多。

 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安全’,庞统遣赵云兵裘槐里,时于毫无防范的韦氏家族来说,已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好主意。现在钟繇主力远在并州,关中空虚一片,以子龙之智勇,还不手到擒来。”马超拍掌天呼道,他可没有庞统说话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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