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出师未捷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芸芸苍生,以善变
情而论,莫过于人。
在很多对候,人的际遇真的很微妙。就比如刘备与诸葛亮的相识,如果不是经历了北方颠沛
亡的苦楚,以剿灭黄巾起家的刘备是不会把区区一个年轻的
臭后生放在眼里的,如果不是经过在剿越军中郁郁不得志的日子,诸葛亮也不会看重刘备这个空顶着左将军头衔落泊逃窜的大汉皇叔。
而今,
世的一江祸水开始由浑浊逐渐转为清平。在北方,曹
的势力统一了河北,幽州、辽东也先后臣服,在南方,高宠就如一柄悬天出鞘的利剑,锋芒过处,斩尽一切挡路之敌。苦苦在曹
与高宠夹
间求存的刘备终于没能等到他希望的那一天,他的死亡不仅标志皇帝刘协衣带血诏行动的完全失败,也在不期然间昭示四百年大汉江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在命运的安排下,君臣已是人鬼两途,就在刘备埋尸于荆山畔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时,诸葛亮正指挥着北伐大军向着徐州的治所——彭城进发。在灵壁一战后,诸葛亮一面令张辽一部扼守萧关要冲,一面率主力对逃窜的乐进、减霸紧
。来不及撤退的曹军只得紧守城池,静待曹
的援军前来解救。
灵壁,东濒
陵、鹿鸣诸山,与萧关相连,南接垓下古战场,北接古汴河,它的西面,是细
郡所在。
在击破曹军乐进部后,诸葛亮随即在这里召集军中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作战方略。
不过,这一次军议却一开始就孕育了太多的不和谐的因素。
这一次北伐战局发展的态势出人意料的顺利,以强悍闻名的曹军怎么如此反应迟缓,不堪一击?在取得节节胜利的同时,高宠军上下将领或多或少都在心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莫非是一个陷阱”行军参事,广陵太守陈登第一个表示了怀疑。
“诸葛军师,我看还是等宠帅到达后再进军为好!”在听到诸葛亮下达了围城的命令后,陈登谨慎的发言明显带着唱反调的意思。
对于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副军师,陈登心里并不服气。以投效高宠的资历来算,陈登也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了,而诸葛亮却是最晚归附的。若不是高宠治军甚严,军令不可违,陈登哪里又会甘居诸葛亮之下。
“诸葛军师,元龙说的是,乐进、臧霸收缩兵力于彭城,企图利用城池作长久计,我等缺少攻城器械,不如暂先回兵,等宠帅到后再作定夺!”一向用兵稳重有加的李通也谏道。
“哼,敌兵丢盔弃甲大败,正是我军乘胜前进之时。汝等不必多言!”诸葛亮摆手制止了陈登、李通,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为刘备起兵创造条件,就必须进一步扩大高宠与曹
战的规模,吸引双方投入更多的力量。徐州南连两淮,北接青州,西靠充、豫,地理位置相当的重要。若为高宠所占,则向北可直
青、冀,将曹
的后方截为两断,向西则横挡充、豫,威胁曹
赖于起家的陈留、许都。所以,诸葛亮有足够的理由确信,夺取彭城的军事行动会大大刺痛曹
的神经。只要这一次的计划得逞,接下来的大规模战斗将不可避免。
“但愿主公那里一切顺利?”想到这里,诸葛亮不
暗叹一声。在凌统无微不至的‘贴身保护’下,诸葛亮的中军帅营被看护的严严实实,连一只飞鸟都逃不过凌统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诸葛亮很难再与外面的人进行联络。
这些天来,诸葛亮的心中一直是傍惶不安,焦躁难定。但在表面上,他还不得不保持平静的神态,不能
出什么马脚来。
唉,也不知道金陵的情形怎么样了?
刘淳和吴范有没有按照临行前的嘱托行事?
还有,到达荆山一带的主公刘备能不能够联络到足够的人马?
以时间来推断,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举兵了吧,也许主公正在荆襄的广阔平原上驰骋呢。可惜,自己却不能相随在旁——。
这一切的猜想诸葛亮现在都只能埋藏在他的心里,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可是,我军兵围彭城,岂不是将后路暴
在曹军的铁骑之下,万一曹
骑师从汝南、谯郡杀来,那结果将是不堪预
。”陈登毫不示弱的反驳道,素以足智多谋而闻名的他对于徐州一带的地理了如直掌,而且又随高宠参加了第一次北伐行动,他的话有
有据,分析透彻,顿时引来众人的频频点头。
“臧霸的书信就在这里,你们要不要看看。只要我们加紧围城步伐,到时里应外合,不愁彭城不下!”诸葛亮倏然站起,持着一封书信大声道。
这一次北伐是诸葛亮一力促成的,临行之时高宠曾口头许诺由诸葛亮先代领军队。现在,陈登、李通竟对命令明着怀疑,这分明是他们瞧不起自己,如果不能狠刹这一股
气,以后还如何发号施令。
陈登、李通本来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因为先前高宠统兵时,帐中诸将往往七嘴八舌能毫无顾虑的各抒己见。但这一次,急于树立权威的诸葛亮却把这一份意见看作了无法容忍的挑衅。
一时间,军帐中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臧霸自投奔曹
之后,屡受恩宠。前不久刚刚被任命为青州督,在如此情况下,登以为他的动机很是可疑!”陈登大声道。
见陈登连续无视自己的权威,诸葛亮再不客气,声
俱厉喝道:“元龙乃五湖四海之士,想不到竟是
得虚名而已。汝百般畏缩不前,莫非是贪生怕死不成?”
“这如何是惧战,军师言重了吧!至于陈某是不是贪生怕死,还由不得军师来说,这得由宠帅来决定。”陈登也是怒形于
,以陈登和高宠的关系,往昔就是在高宠面前陈登也不会客气。而且素有容人雅量的高宠行事稳重,不会象诸葛亮这般言语犀利。而方才诸葛亮的话着实刺人,以他副军师的身份说出这些话,确实是很不相符的。
诸葛亮脸上微微泛起一阵红
,他明白如果不能驳倒陈登,一切的设想都将无法实现。在稳了稳紊乱的心神后,诸葛亮道:“文远,臧霸这封信是写给你的,是真是假我想还是由你来判别吧。”
说罢,诸葛亮将目光投向站在左侧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辽,臧霸这一封信确实是写给张辽的,是真是假当然张辽最有发言权。如果张辽说是真的,那么进军彭城的胜算可达九成。任陈登、李通等人如何争辩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张辽否认信中的内容,那么就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又怎么可能。
只要能得到张辽这一方的支持,加上凌统的宿卫营,进攻彭城的先锋就不成问题。至于李通和陈登,这二支军队充其量是二线配备,有它们配合自是更好,没有的话暂时也无碍大局,等拿下彭城后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文远,这可是真的?”陈登急声问道。
张辽见众人望向自己,神情有些犹豫,好半天才支吾道:“宣高先前与我共奉温侯,私
甚厚,我想他不致于骗我。”
希望籍北伐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证明给貂蝉看的张辽从心情上讲,更倾向于接受诸葛亮的冒险策略。
见张辽点头承认,陈登和李通只得无奈的退下,帐中鸦雀无声。战场上的荣耀是每一个军人最向往的,拿下徐州的治所彭城意味着什么,每一个将领都心知肚明。
诸葛亮信心满满扫视帐中,在这一场争辩中,他无疑已赢得了上风,在这一点上,就算是以能言善辩闻名的陈登也不是对手。
彭城,太守乐进府。
宴会正进行到一半,军中歌
曼妙的舞姿随着乐曲灵活的跳动,在敌兵即将围城之际,还有心情举行这一场
宴的正是主人乐进。而在客人座在就席的,则是一位长着一对鹰目相貌极不寻常的年轻人。
“乐将军,想不到这徐州的歌舞如此动人,今
能有幸一见,懿真是倍感荣幸!”年轻的客人脸上
出一丝笑容。
这笑容里带着三分的恭敬,七分的敬重,让乐进一时好不受用。
“仲达过奖了,要不是你的神机妙算,这高宠大军岂会这般服贴听话。哈哈,现在敌军陈重兵于城外,士气尚存,我们就先拖延一些日子。等到丞相的
骑杀到,不愁没功劳可立。当然,这首功是仲达跑不了。”乐进哈哈大笑,仰首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瞧乐进这付神态,哪里有丝毫的困顿神色,在他面前的客座就席的这个年轻人乃是丞相府主薄司马懿。在向曹
献上诈降
敌之计后,司马懿即动身赶赴徐洲,协助乐进出谋划策。
“懿可不敢妄自居功,臧霸将军在这一计中出力甚多,当居首功。”司马懿年纪虽轻,处事却走极为老到,见在一旁陪座的臧霸脸有不豫,忙打圆场道。
臧霸和乐进虽然同是统领一州的军事将领,官衔相同,但乐进是早年就追随曹
的‘五虎将’之一,资格是自老的不能再老,除去夏侯渊、曹仁几位外,再往下论就数到他了。而臧霸是在吕布被杀后才投奔的,所以在实际指挥上,臧霸就只能作为乐进的副将。
“仲达可折杀我了!霸乃
人,岂能想出这般好主意。”臧霸见司马懿很给自己面子,连忙摇首道。
“哈——哈哈,只要我们三人同心,这功劳就跑不了!”乐进站起大笑道。
建安八年七月十七
,诸葛亮兵围彭城,数番令张辽修书密
臧霸防守的西城,以约定献城时间。臧霸则采纳司马懿的建议,不动声
回复时机尚不成
,须再等待些日子。
转眼已过五
,尽管诸葛亮在城外等的心急,城中却依旧没有动静。
这一来,连张辽也是急了!
毕竟若臧霸食言,后果将不堪设想。
“军师,我们是不是先退兵算了?”又一次接到臧霸拖延献城日子的密信后,张辽的信心动摇了。
“退兵?往哪里退,你来看这封急报!”诸葛亮怒容满面的将一封朱漆军奏掷于张辽面前。
张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疑的捡起军奏看去,待看罢也不由得脸色大变:“细
失守,曹军迫近灵壁,这怎么可能?负责守卫细
的陈登又在哪里?”
诸葛亮闷声道:“你还问他,陈登接战失利,现在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若不是他失守细
,曹军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我们?”
“是谁如此强悍,能一下子将广陵军近五千兵马击溃?难道说真的是曹
的骑兵到了。”张辽惊疑道。
“哼,这不可能。曹
的虎豹骑远在宛城,留在许都的部队又都在休整中,怎么可能一下子集合起来?”诸葛亮道。
“这几
臧霸屡次三番拖延约定好的时间,现在又有曹兵威胁后路,这其中一定是有诈。”张辽脸色一变,大声道。
“啪——!”诸葛亮颓然坐下,然后重重的将手中的令箭掷到地上。其实,曹军诈降的伎俩早在前两天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只不过,心高气傲的他抹不下面子来承认自己的失算罢了。
“军师,我们快连夜撤退吧,再不走,一切都完了!”张辽急道。
这一刻,诸葛亮的脸色刹白,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心想达到吸引曹军主力的他现在算是如愿了,曹
果然引大军杀来。但有一点却是他没有意料到的,那就是曹军中亦有能人,这一手诈降
敌之计玩得着实的漂亮。
其实,以诸葛亮的心计,如果不是三心二意的话,这诈降计的破绽当能发现。可惜,当时的诸葛亮心思完全不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