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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汉贼高宠
 “士元所指豺狼是——!”高宠和周瑜相互对视,脸色皆变,显然他们心里都隐隐的猜到了庞统说的是谁。

 “西境有变,荆州牧镇南将军刘表、趾太守绥南大将军士燮、益州牧征西将军刘璋联合发布讨伐檄文,声称要兴复旧制,诛平汉贼。另外,刘表还任命皇叔刘备为征东将军,统领江陵、沔、竟陵一线数万大军,矛头直指我江夏、荆南属地,这是从江夏送来的紧急情报。”庞统道。

 “汉贼——,谁是汉贼?”周瑜大声问道。

 高宠接过拆开皂囊,只见徐庶的笔迹龙飞凤舞,在绢册的左上角清清楚楚的画上了一个鹰的图腾,这个图腾是高宠离开夏口前,与徐庶商定只在机密信件上标注,现在,这一封皂囊中有这个鹰图腾,说明徐庶十分担扰荆州的变局。

 “元直一贯心思慎密,计虑百出,这一次急促来报,当是荆州有了大难!”高宠看罢,一边将徐庶的信与周瑜,一边沉声道。

 庞统轻喟道:“刘备,世之枭雄也,今一朝掌权,我西境无安矣!”

 “这檄文称我汉贼,然天下有识之士皆知,窃汉之人又哪是我高宠,那刘备借皇叔的身份处处以汉室正统自居,此正伪诈贼行径也。”高宠大声说道。

 周瑜却笑道:“依宠帅的情,一贯是遇强则强,无所畏惧,瑜以为,宠帅现在心中最渴望的一定与刘备手的时刻吧!”

 “公谨心中难道不这样想吗?”高宠目光注视周瑜,会意而道。

 建安五年十月秋,高宠紧急召集江东群臣商议对抗三家联合之事,相国鲁肃、谏议从事顾雍、司金别驾刘晔、都督周瑜、副军师庞统等一干留守在金陵的官员悉数参加。

 在议事厅的对门正面,悬挂的是制的荆扬两州地图,图上道路、河、高山、险关标注的清清楚楚。

 周瑜首先道:“所谓的讨高三家联盟,看似实力雄壮,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今益州刘璋远在西川,与我江东并不相攘,更无厉害冲突,其入盟讨伐不过是借荆州一张嘴耳,当可不计,只要刘表势力存在于荆州,刘璋的最大敌人就不是我江东,而适适是此次同盟的盟主刘表;刘表兵败汉不久,士卒皆存怯战之心,纵有刘备帮助整训军队,我料无三五年时间,二刘不敢轻言用兵;至于趾士燮,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如果用来练兵,正是合适!”

 周瑜这最后一句的口气着实狂妄之极,似完全不把士燮放在眼里,高宠哈哈一笑,眼神中出嘉许之,早在建安元年谋取荆南之时,高宠就属意李通在零陵一带练兵布防,察探趾的动向,现在,士燮不自量力的挑衅,正好给了高宠一个出兵的借口。

 正是有这个资本,才有十足的拿下对手的信心。

 宠帅有意谋攻趾?”庞统问道,刚刚投效不久的他对高宠以前的战略还不太清楚,故有此问。

 高宠点头笑道:“昔日张仪以远近攻之法破苏秦合纵之策,今我取南攻北守之法破敌,士元可有雄心助我挥师兵取趾,为江东增七郡之地!”高宠这一句说得极为雄壮,仿佛在弹指间趾已入囊中一般,听得在座众人个个群情

 受高宠这一,庞统心中建功立业之心顿起,他沉声道:“统受宠统信任,自当竭尽全力,不过,趾地处岭南,气候恶劣,昔日始皇帝以五十万卒征南屯边,兵士水土不服,为毒气所袭病倒无数,今我军南下,还需挑选一名谙智勇兼备之将,辅以适应岭南气候、地形的军卒,如此方能事成。”

 “裨将军,征虏中郎将吕范谋勇俱佳,且驻军衡已有二载,其麾下五千兵卒大部是桂、零陵、长沙三郡子弟,士元以为如何?”对于庞统的考虑,高宠有成竹,先前安排吕范进驻荆南的目的就是为此。

 “有子衡相佐,统无忧矣。”庞统兴奋的接下命令,一时引来众人无数羡慕目光。

 这时,鲁肃冷静的谏道:“荆州刘表有刘备相助,实力陡然升了一个档次,我军要固守江夏、荆南,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统帅协调诸军方可,伯言代领都督已近大半年,虽有军师相佐并无大错,但终究资历还浅,恐难以服众将之心,在这个关健时候,是否应由公谨接替都督职为好。”

 高宠一边点头,一边转向周瑜,道:“子敬稳重,公谨莫如即起程,待到任后即令伯言南驻长沙,以填补吕范走后的空档。”

 “敌既合纵,我当分而治之,刘备初到荆州就锋芒毕,必然会引起部分刘表旧属的戒备,我们正可利用这一矛盾,制造不和,扩大分歧,如此方能赢得政治上的主动。象蔡瑁、蒯越、文聘这些荆州重臣一直受到刘表的重用,刘备到来之后,势必会削弱他们的影响力,这对我们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刘晔也不失时机的谏道。

 “子敬、子扬所虑甚是,我当谨记之,可惜身体有恙,不然的话我当亲往夏口督察。”正所谓谋而后定,高宠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番思夺之后,他心中大定,脸上也不住出笑容。

 建安五年十月中旬,高宠命都督周瑜奔赴荆州,主持江夏、荆南四郡战局,同时,派副军师庞统往衡,会合吕范筹划南征趾事略。

 既然刘表、刘璋、士燮有意联合讨伐江东,那么就一定要先发制人,州辖下虽有七郡,但多地处偏远,人口稀少,是联盟中最薄弱的一环,一旦受攻,其余二家囿于地形条件所制,也无法举兵救援。

 当年,高宠早在拿下荆南三郡之后,就令李通在零陵一带察看过南征可能,现在,时机已经成了。

 与高宠在江东磨刀豁豁相比,襄一派歌舞升平。

 在舆论上、政治上都取得主动的刘表正沉浸在属下官员的吹捧中,每里,除了宴请那些西归的清议名士外,就是接洽来自趾和益州的使者。

 趾太守士燮与刘表有旧,关系处得一直不错,而益州刘璋初即位时,受州大吏赵韪左右,举兵与刘表在西陵兵戎相见,现在赵韪虽死,但余众犹在,刘璋还需借“东州兵”力量帮助平定各郡叛

 “东州兵”是南、三辅一带迁入益州的部众,因为故籍多属荆州,与刘表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刘璋也是有求于刘表,加上刘备在中间调停,二家合好决定一致对外。

 建安五年十月二十一,避居州的大儒刘熙携弟子数人至襄,受到了宋忠、綦毋闿、程秉、许靖、许邵等一众清议名士的隆重厚待,荆州牧刘表、皇叔刘备等也出城三里相

 席上,众人谈及高宠,皆斥之为汉贼,一贯喜好在这种场合高谈阔论的许靖容光焕发,口沫横飞,言话间直将高宠贬得一无是处,其过之处有时连身旁的族弟许邵都皱起了眉头。

 “诸公东来,备有一问,闻高宠出身贫,学无长物,只不知以何击破孙策,独霸江东?”刘备问道。

 对于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刘备来说,高宠的成功实在让他不能释怀,论名望、地位、资历、能力、仁义,刘备自问哪一样都胜过高宠多多,但结果却是高宠虎踞江左,而自己却寄人篱下,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高宠选择了地僻偏远的江东,自己则命运不济,无论是平原,还是徐州,都有袁绍、曹、吕布、袁术这等强豪虎视眈眈。

 果然,听得刘备发问,许靖站起高声道:“皇叔要问高宠是何许人也?以靖之见,此人乃是一个独断专行、言而无信的卑小人,当初未发迹时,尚能做出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直恨不得朝我们跪下相求,如今一站稳脚跟,就开始忘恩负义一脚将我们踢开,此等贼,不诛何以平民愤!”许靖说得口沫横飞,瞧他的神情,最好能把高宠说成一头猪才解气。

 坐中一些有守之士听罢,纷纷摇头,许靖的话着实有些过了。

 刘备却是满脸堆笑,道:“文休是切肤之痛,历历在目,言语过之处,也是自然。吾闻子将兄善评,未知对高宠有何评价?”

 许邵见刘备问及自己,略一沉,道:“当在曲阿演军场上,高宠为一家奴,邵观此人与众不同,曾言假以时,必居人上,今如是!”善评者勿以个人好恶而言,许邵相比族兄许靖来说,对高宠并没有更多的憎恨,当初联名具书罢崔琰,也是在许靖的鼓促下具的名。

 许邵这一评语出,坐中大多数人暗自点头,刘备冷眼观瞧,一一看在心里,这些清议名士与高宠的分歧主要是新旧制度的冲突,与个人的品格并不相干,凡大善者必有大恶,看来高宠这厮鼓惑人心的本事当是令人佩服。

 至于象许靖这般口无遮挡的狂士,有弥衡的例子在先,此等找死之人放到谁手下,都会惹人一身的麻烦。

 刘备哈哈一笑,谦然道:“在坐诸公都是一代俊杰,今我兴汉室,讨伐无道,诛灭贼,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高宠既然赶走清议名士,那我就用他们来反过来钳制高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有高宠的威胁存在,刘表就不得不重用自己,刘备想到这里,宽腴的脸上不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正在刘备与高宠相互试探,为取得更好的发展而勾心斗角之时,北方曹与袁绍在官渡的战已进行至最高

 济水南,曹军营。

 一片愁云惨雾。

 与江东、河北九、十月份的大丰收相比,曹占据的兖豫徐和司隶地区却是遭遇了自建安元年之后的最大天灾——大旱。

 而比天灾更令百姓困苦的是连年的人祸。

 幽并冀青四州虽然也是一样遭遇兵,但老天还算给了当地百姓一条活路,这让袁绍大军的军粮有了补给渠道,而曹则没有袁绍这般幸运。

 留守许都的尚书令荀彧已有半个月没运来一点粮草,如果再不能改变战局困境,不出半月,曹军必败。

 深夜,曹榻之上辗转无眠,一筹莫展,正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只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喊道:“你们这些无眼的匹夫,快让我进帐去,要不,等会儿我让阿瞒打得你们股开花。”

 “莫不成是子远来了,他这一来必是助我破袁!”曹一下从上坐起,兴奋之余连履也顾不得穿,就跣足奔出帐外。

 阿瞒是曹的小名,只有少时的同伴会这般称呼,而当自己当上了司空行车骑将军后,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小名的只有一个人——许攸。

 待出帐门,果见一群巡营的曹军兵卒正五花大绑着一名气呼呼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一副瘦削身材,穿得衣服却是宽宽大大,看上去似是风吹倒,颌下的三缕胡须因为激动而微微上翘,一跳一跳的,甚是滑稽。

 “许褚,你竟敢擅绑贵客,还不快向子远道谦!”曹急步上前,一面亲自为许攸松绑,一面朝着愣愣侍立的许褚喊道。

 “算了,一群汉我也懒得计较!”许攸大大咧咧,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自顾自的向曹大帐走去。

 许褚听得对方如此出言无状,脸上恼羞成怒,拔刀出,却被曹用锐利的目光阻止,待许攸至帐门,曹紧走几步,伸手先起帐帘。

 许攸进帐,上下斜倪了帐中陈设一眼,毫不客气的坐到中间的主帅位置,说道:“阿瞒,军中粮草还充足吗?”

 曹笑答道:“还够一年之用。”

 许攸脸上出一抹狡黠,笑道:“未必吧?既然有一年余粮,我怎么瞧军中将士一个个面,难道说他们都没有吃吗?”

 曹见许攸看破,只得改口道:“一年虽是没有,半年还是可以的。”

 许攸听罢,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道:“既是这样,告辞了!”随后,作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离去。

 曹见状,急忙拦住问道:“子远刚来,为何要走?”

 “阿瞒,我这一次是诚心来投奔于你,你怎么还要欺骗我呢?”许攸毫不客气的说道。

 曹惭然道:“不瞒子远,军中机密,胜负攸关,实不敢轻易道出,我军粮草,尚够三个月用。”

 许攸这时捶大笑,点指着曹,道:“人多说曹公多诈,今一见,果然如此!”说罢,不慌不忙的从袖口取出一封密信。

 曹一见,大惊失,这一封信正是三天前他遣使者往许都告急求粮的密信,想不到竟会落到许攸的手里。

 “实不相瞒,我军粮草已然用尽,子远可有救急妙策?”曹苦笑着屏退左右侍从,附耳与许攸说道。

 许攸点点头,不急不缓的说道:“昨在袁军营中,攸听得有人向袁绍献计,言曹营粮草将尽,应立即分兵攻打许都。”

 曹闻言大惊,正穿至一半的鞋子从手中滑落,待盯住许攸看了半响,曹忽然一笑,道:“恐怕这个献计之人就是子远你吧,以谋度,袁本初定是否定了此计。”

 许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袁本初不用?”

 曹这时方自重新拾起掉落的鞋子,眯起眼睛说道:“袁本初外宽内忌,子远与我有旧,岂能受到重用,今夜奔我营,难道不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曹一言毕,与许攸相视大笑,许攸沉声道:“曹军无粮,袁军却有粮,距官渡仅四十里的乌巢泽,便是那袁军屯粮之所,守将淳于琼虽曾为西园八尉之一,但为人好酒贪杯,如果遣一支精锐扮做袁军士卒,潜入乌巢,烧掉袁绍军粮,官渡一战即可告捷。”

 曹听罢,大喜过望,朝许攸深施大礼谢道:“子远此一计,胜过雄兵数万!”

 当夜,曹与许攸点灯详谈奇袭乌巢的方案,为保密起见,曹连荀攸、郭嘉、李典、徐晃、曹仁等一干心腹都没有召见,次黄昏,曹留荀攸、曹洪紧守营寨,亲自率领经过精心挑选的五千步骑,在曹仁、李典、徐晃、于等将领的护卫下,虚打袁军旗号,束草负薪,向乌巢进发——。

 对于曹来说,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一博,所以,这一仗乃是背水一战,胜则生,败则亡。

 曹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需去选择。

 战场上,本来就是在赌谁的运气更好,对于运气,曹总有着十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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