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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美女与赌徒(二)
 刘铭祺晃晃地来到赌馆的门口,面站着两个尖嘴猴腮的接应,自然是点头哈笑脸相。进到赌馆里一看,好家伙!场子着实不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转盘, 麻将、牌九、扑克、骰子、押宝、摇摊等全都是些传统的赌法。

 来赌钱的人基本上以男为主,也有二三个打扮妖的女子依靠在男人的怀里,撒娇助兴,男人卡女人的油,女人卡男人的银子,相得益彰,各有所需。此情此景像是到了家的感觉,一种久违的情怀涌上刘铭祺的心头,当初挥金如土的他,在澳门葡京赌场豪赌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神情顿时为之一震,酒劲也随之消退了许多。

 赌博这玩应儿,就像风险投资一样,有可能突然一夜暴富,也有可能一夜倾家产。刘铭祺当然是久经赌场的老人了,心里当然有数,既来之则赌之,赌徒的本一是从不考虑后果,哪怕连子都输掉,也心甘情愿,愿赌服输。二是贪婪无餍,赌徒都爱“通吃”恨不能将别人的银子全都赢光,自己才觉得爽快。

 刘铭祺这两样是一样都不缺,缺的只是手里的赌资太少,已经不足以下场子去挥霍一把了。搜便了全身上下,总共才摸出不到三两的碎银,连在赌馆里卖大碗茶的老头,手里的银子都比他多。

 刘铭祺在赌馆里转了一圈,一双光四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忽然察觉到赌馆里竟有二位老千,而且是内千,心里一阵发。他知道赌博光靠运气赢钱远远是不够的,运气不会跟着你一辈子的,即使你今天赢了,也只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偶然一二次罢了,搞不清哪天还得输回去。赌徒们人人都想在赌馆里捞钱,没见赌馆倒闭,倒是常见赌徒们输得倾家产、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赌馆里的老千,分内外老千两种,外千是外面来赌馆掏金的高手,很快就会被赌馆的老板和巡场子的人给盯上,见你赢个百八十两的银子,便会暗地里跟你打个招呼,一般老千都很识趣,该收手时便收手,要不然恐怕会落下个有命赚银子没命花的下场。

 刘铭祺在现世时,国内的大小赌场都泡过,见识不少,也算是一等一的赌场子,只可惜逢赌必输,输得那叫一个郁闷,就甭提了。

 内千是这些赌馆内部的老千,是赌馆老板花高薪聘请来的,这些内千整天在赌馆里无所事事,但若是碰见一两个运气好的赌鬼,他们往往会以赌徒的身份出现,凭他们湛的赌术,将大量的银子再给赌馆赢回来。不过这些贪财的内千有时也不安分,经常趁老板不在家,也会私自在赌馆里赢上一笔,然后再去干些吃喝嫖赌的勾当。

 想要在赌馆里赚钱,一切还要靠头脑“久赌必输,十赌九输,不赌为赢。”这是澳门前赌王临终时的金玉良言。晓得自己的赌技太滥,刘铭祺决定跟赌,先聚点财气。何为跟赌:就是跟在那些红运当头的赌徒后面下注。哈哈…想输都难。

 刘铭祺将三两碎银子换成筹码捏在手心里,远远地望见一名男子,浑身上下穿金挂银,一身土财主打扮,正在牌九桌前撇着个大嘴叉,亮着公鸭嗓门,吆喝道:“来来来,看单的下单,看双的下双,见钱赔钱呀。输赢天定,下好离手,要加趁早啊。”百来张嘴围拢在四周不停地嚷嚷,挤闹沸腾。

 刘铭祺七推八挤地来到人群的当中,望了一眼牌九桌上快堆成小山般高的筹码,心里一亮,心想:我要是能把这些筹码全赢来,换成大个的金元宝,还愁那位自命清高的赛嫦娥不乖乖地在我面前俯首称臣嘛。

 刘铭祺心里一阵笑,又暗自扫了一圈押钱的阔爷们,察其言观其,几个四十岁上下,样貌算不上丑陋,但跟漂亮也沾不上边的阔爷们,吆五喝六,赌的正

 几人玩的是天九牌,是从推牌九发展而来的,当时称为牙牌或骨牌。在中国的古代帝制里,官员主要分为文、武两类,成对的牌叫“文牌”单张的则称为“武牌”

 天九早在宋朝已有记载,天九牌一共有32张牌,根据牌面点数的不同组合来比大小,一般四个人玩(也可三人玩)。

 庄家有一位其余三家是闲家,外闲家人数不分,因为外围之人亦可以下注,以执骰子比大小依逆时钟方向拿牌,每一位只拿两张牌,闲家三位与庄家比大小,如果闲家点数比庄家大,那庄家就要赔闲家所下注之钱,赔律是下注一百两银子就赔一百两银子,1比1的赔律。

 玩法也非常简单,先掷骰确定点数依次摸牌和打牌。打牌时打不起时则将牌翻过来垫牌,不让对方知道是什么牌。对子最大,从至尊宝,天牌对,地牌对一直到杂五对,然后是两个特殊组合:天牌和任一张8点牌组合成天杠,共有三个组合;地牌和任一张8点牌组合成地杠,同样共有三个组和。不成组合的牌,便以两张牌相加的个位数来定胜负,最大是九,最小是零,也就是瘪十。

 因为参赌外围的人很多,所以发牌时,都会有赌馆的人用专门制作的一支两丈长的长铲子将牌递送到几位闲家的面前。后面的跟赌的赌徒们,也不管牌好牌坏,蜂拥而至,闭着眼睛跟着,熙熙攘攘的成一锅粥。一般闲家是不会将底牌亮给外围的人看的,一是怕对方有眼线,另一面也是防止身后的人漏天机。

 刘铭祺看了一阵,很快就摸清了赌场上的局势,一家赢二家和,只有坐在北面的一个主输得厉害,同样,他的身后也是冷冷清清,跟赌的人大部分集中在东面。

 更重要的是刘铭祺敏锐地观察到每人抓到大牌时,隐藏在亢奋心理背后所留下的蛛丝马迹:东面坐着的阔爷,(也是刘铭祺进来后叫嚷赌最的那位)额头比较突出,耳朵和嘴非常大,鼻子却很小,长得跟神农架的野人似的,就差长一身的长了,要不真的跟野人一副嘴脸了。他乃是康襄城的盐商张万三,也是今天的大赢家,每次见他抓到大牌后,都会下意识的曲一曲他的瘪鼻子,像只猎犬似的。

 坐在赌桌南面的阔爷,瘦小枯干,贼眉鼠眼,眼珠子转来转去,东瞧瞧西看看,的跟猴子似的,盯着张万三桌面上的筹码,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他也是康襄城赫赫有名的主,做绸缎生意的何不干。

 坐在赌桌西面的阔爷,大号叫史有财,板着一张冷漠的长脸,半天不见他笑一下,只是冷僵僵地坐在桌前,那言谈举止的速度慢的跟千年僵尸有的一拼,嘴里叼着烟斗,时不时地上一口,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冷,瘆得慌。此人是做棺材生意的,他铺子里的棺材那是相当地多,什么金棺材,银棺材,实木棺材,水晶棺材…无论是什么料制成的棺材,只要你想要,出得起钱,保证足你。史有财若是抓到大牌时,很难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再会掩饰的人也会不经意间出马脚,只要稍微出些破绽,便会被慧眼识珠的刘铭祺所察觉。史有财的破绽就是抓到大牌后,接着就会慢口大烟,提提精神。

 坐在赌桌北面的那位阔爷就别提了,年龄比其他三位年轻些,此人叫赵增寿,也是康襄城巡抚赵度之子,官宦豪门子弟,吃喝玩乐,嫖女人,他最在行。刘铭祺站在赌桌前少说也有半个时辰,就没见他赢过一次,输的那叫一个惨。此人肚大圆,满脸肥,目光猥琐,右眼角长有一颗大大的黑痣,像是一只黑头苍蝇趴在上面一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平时很难见这几位阔爷到赌馆来,他们专门有供自己豪赌的地方。今赶巧了,四位阔爷都想感受一下在赌馆里聚赌的热闹场面,正好被刘铭祺遇上。

 刘铭祺有成竹地在赌场里见针,跟赌的水平也发挥的的淋漓尽致,正如他所料到的,很容易便能猜到哪家的牌大,哪家的牌小,趁机取巧,大下赌注,赢得是不亦乐乎,算下来,少说也赢了二百来两的银子。平生头一次体会到跟赌赢钱的滋味,也是蛮的嘛,哈哈…正在此时,官宦子弟赵增寿手里的筹码也输的快光了,脸部的肌扭曲的都快成变形金刚了,虽然他是康襄城巡抚的儿子,不过赌场无父子,管你是谁?输了就得给银子,天经地义。

 赌场无父子,不过,官场上可是有父子的,眼见着赵增寿一脸铁青的样子,越来越难看,几个商互相递了个眼神,彼此心中各自有数。

 张万三皱了皱鼻子,呵呵一笑,慷慨说道:“赵公子,是不是手里的银子不够啦,要不我借给公子些筹码,先救救急?”说完,示意身边的随从将桌面上一半的筹码送了过去。

 随从恭恭敬敬地来到赵增寿的身旁,躬身放下一大摞筹码。

 赵增寿是真输急眼了,袖子挽的高高的, 嘟嘟的手臂用力一扬,急道:“少来,我爹的银子堆成山,用得着跟你们借吗?区区几百辆银子,少爷我输得起,只要我一句话,我爹就会派车送银子过来。”

 “这幅气势嚣张,不可一世的德,怎么跟自己在现世时一个熊样呢?”刘铭祺想想当初的自己,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做人嘛!还得要像孔老夫子说的那样: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何不干眨巴眨巴小眼睛,挤着笑劝慰道:“哈哈…赵公子,好气魄,古语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赌场。”

 史有财吐着烟圈,随声附和道:“对、对、对,这点银子,对赵公子来说,无非是九牛一,沧海一粟而已。”

 张万三见风使舵,顺势而为,急忙点头恭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改请赵公子到我的府上一聚,咱们在再好好地玩几把?”

 其他的人也跟着点头称是。

 好歹也是巡抚的儿子,虽然有点缺心眼,但输了钱,不能输面子,何况这赢来的钱早晚还得给他爹送回去,这几个老巨猾的商同时笑嘻嘻开始逢起来。

 “哼!”赵增寿踮晃着脚,高昂着头,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趾高气扬的斜了他们一眼。

 张万三见赵增寿余怒未消,拱了拱手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晚我做东,老规矩,聚仙楼,怎么样?”赵增寿凭着他老爸的地位,狐假虎威,玩乐之余,也是商们巴结的对象,当然也是一枚在官场和商场之间被利用的棋子。几个商知道赵增寿智商不高,头脑简单,几乎是把他玩与股掌之中,一面通过他把送给巡抚的人的金银给套点回来,一面又能很快的和他打成一片,一团和气,真是一举两得,够够诈的。

 “是呀是呀,听说聚仙楼新请来个外国厨子,做的牛排,质细,味鲜口,还有什么沙拉,冰凌,红酒,咖啡,吃法更是希奇的很,要手拿刀叉,切来切去的别有一番风味。”何不干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在赵增寿面前兴冲冲地接话道。

 “照何爷的说法,老夫口水都快出来了。既然张爷做东,大少爷赏个脸,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史有财慢声慢语请求道。也终于在他僵板的老脸上见到了一丝媚笑。

 “可不是吗?所以才请大少爷一同前往啊!”赵增寿有点犹豫,本来输的心不甘气不顺的,却被几个老家伙说动了心,口水也径直涌了上来,转着眼珠子左右看了看他们三人,点了点头,大声道:“也好,难得你们有此心,前面带路,少爷我倒是要尝尝外国人做的牛排红酒到底是个啥味道。”

 “大少爷,请。”何不干和张万三躬身抱拳道。四人各自带着随从,谈笑风生地离开了赌馆,直奔聚仙楼扬长而去。

 刘铭祺望着赵增寿的背影哑然失笑,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康襄城内外的老百姓饥寒迫,从巡抚大人的儿子赵增寿身上就能看出他爹不仅昏晕无能,肯定也是个贪得无厌的昏官和贪官

 这几位一走,赌场的气氛随之冷清了许多。

 刘铭祺只有把目标放在了赌馆里两个内千的身上,转身跟着他俩的股后面又赢了几把,总算是凑够了三百两银子,看看天色不早,这才将手里的筹码兑换成银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赌馆。

 时至将晚,华灯初上,刘铭祺打心眼里感受着赢钱后的快“不到半天的时间,轻轻松松地赚了三百两雪花银,够他们夫俩吃一辈子了。秀娘要是知道他这个当相公的本事,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刘铭祺的心里是越想越美,心情奋到了极点,也不管大街上有人没人,忽然想起了现世里的一首经典老歌,不由得扯着嗓子高唱起来“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我坐完奔驰开宝马没事洗桑拿吃龙虾。我赚钱啦!赚钱啦!光保姆就请了仨,一个扫地一个做饭一个去当妈…”刘铭祺得意忘形地边唱边朝家走。

 本想赢了钱,回家让秀娘高兴高兴,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起来。不知是为了中午和店小二打赌说过的那句承诺,还是心窍的缘故,居然鬼使神差地绕路向望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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