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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牧马人撞马
 “好的,好的,我马上赶到公司,要辞职也得我批准不是”?杨小耍了个赖皮。

 “哼!快点过来吧”杨小的服软,让孙俪的口气缓和了些。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杨小回去,实在是公司现在有很多事情等着杨小去拍板,没有老板的定夺,很多事情则很难去进行下去。

 借口找到了,给娟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家公司有事,娟娟当然表现的很通达。

 其实早在一周之前孙俪就想找杨小了,厚厚的一摞企业资料早就摆在了案头,可这一周以来,杨小根本就没有在公司过面,直到姬苏荣打来公司电话询问杨小心意的时候,孙俪这才催问杨小

 这是一摞卷宗的复印件,在外的牛皮大信封上明明的标示着机密的字样,而《石城特困企业名录及资产状况说明》的字样,无不显示着这份东西应该是石城政府国资方面的高度机密,可是这个时候的机密,却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杨小的眼前,这个姬苏荣…还真是照顾俺啊,杨小颇有些自作多情的想到。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姬苏荣朝着杨小竖起了一手指头,当然,不是中指而是食指。

 “有些体会”杨小笑着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佳肴,这个时候的两人正坐在起华餐厅的一个小雅间里面,对于这样的事情,杨小需要的是当面讨教。

 “对,这代表的就是一顿真真正正的大餐,小兄弟,你就等着满嘴油吧”!姬苏荣轻笑道。

 “没那么难看的吃相吧,酒足饭是肯定的,满嘴油就恶心了些”两个人经过了一点五次的合作之后,开些玩笑显得亲近。

 其实开着玩笑的时候杨小就在想,这种事情还有谁能给自己支上招,嗯…人选很多,戴中天之的肯定都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这2年,国企破产的实在很多,也就是他杨小没有经历过而已。

 早就跟杨海澜约定好了的,听说杨小学会了开车的那一刻起,杨海澜就张罗着要跟杨小练练的,时间就是今天,从起华出来与姬苏荣分手之后,杨小掏出了手机给杨海澜打了电话,心里想着以杨海澜的背景,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一些指点也说不定。

 两个人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一上车杨海澜就窜到了驾驶的位置,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冲着杨小一亮,得意的说道:“看看,咱可是有驾照的”

 “切,我也有”杨小的驾照确实办下来了。

 “但是你的水平不行”杨海澜貌似熟练的打着了火,不过起步时候的那一阵抖颤,让一些有担足了心事,看来,这小子的驾照肯定也不是正规学来的。

 谁会想到,在市区里,在车来车往的路上,杨海澜开着车,竟然会会撞倒一匹马。

 一匹忽然从人行道上跨过护栏,跳进路中央却停下不动的健马。

 在牧马人璀璨的氙气大灯照下,纯黑色的马身闪着油亮的光芒,身躯庞大剽悍,四肢修长,它被车头猛的撞飞出去,卧在地上嘶鸣了几声,腿艰难的蹬踏着,几次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功亏一篑,渐渐无力的躺下,伸长了脖子筋,鼻中出道道白气。

 杨小推推还在发呆的杨海澜,推开车门先下去,脚刚着地,面一只拳头使杨小左眼一黑,杨小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又挨了重重的一脚,杨小右手朝后死命一抡,转身看去,一个年轻人正在被几个男人拦抱住向后拖,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指着杨小大声咆哮着,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杨小捂着眼角,对刚下车的杨海澜摇头苦笑。

 杨海澜问杨小没事吧,杨小说没事,去看看马怎么样?杨海澜走过去看看,回来的路上,积雪已经融化的滑道路上,一排排的鲜红脚印。

 这条路本来不宽,很快就被渐渐围上来的人群把车道堵的水不通,那年轻人还在狂暴的喊叫着,用一种奇怪的语言。

 几个魁梧的男人费力拖着他,把他按在马的旁边,他不再暴躁,静静地跪在马前,‮摩抚‬着马的鬃,用额头贴在马的脸上,大声叫着杨小听不懂的语言。

 一个矮小的老人站在年轻人的后面,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年轻人忽然恨恨的望向杨小他俩,老人忽然朝他的头使劲打了一下,年轻人低下头去,抱着马首痛哭起来。

 杨小和杨海澜默默的看着,年轻人的哭声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那么响亮,那么悲戚,令人动容。

 老人拍了拍哭泣的年轻人,转过身望向他俩,犹豫片刻,他缓慢的走到杨海澜面前,定定的看着他,杨小注意到老人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西服,一件破旧的心领衣里了边的白衬衫,一条满是尘土的草绿子,黝黑的脸上密布皱纹,像是历史悠久的核桃。

 老人缓慢的开口,语气像是责备又像是劝告:“小伙子,你应该看的到的…要是看到了多好…要是开慢点多好…开车要慢点开啊!”杨海澜痛苦的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有马,对不起,它忽然冲过来的,我真没看清楚。”

 老人摇摇头,顿了顿,艰难的说“这…也怪不得你。”

 杨海澜忽然抬起头,说:“送医院吧?”

 杨小听他说话真想踹死他,什么医院能救这么大个头的马?

 老人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个哭泣的年轻人,回身对杨海澜说:“这真怪不得你,是其朱没有牵好,可惜了这匹…算了,别惊动政府了,我们走了。”

 杨海澜连忙说:“别走,别走,这…都怪我,大爷…马值多少钱?我们赔钱。”

 老人缓慢的转身,目光久久凝视着杨海澜,看了许久才慢慢摇头,说:“其朱的马不值多少钱,不用赔了,罗布是他从小养大的,所以他很难过,我们劝劝他就好了。”

 杨小连忙说:“大爷,这都是他开车溜号造成的,全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真心想赔偿他的损失,我知道,他和马有很深的感情,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赔…”

 老人伸手打断杨小的话,坚定的说:“我们都是草原来的,走了这么久到北京,我知道城市里不让马随便走,可是他们第一次来北京,很想看看…我也同意了…看看就出事了…都怪我啊…真怪不得你们。”

 杨小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望着面前历经沧桑的脸,心里忽然变的非常难过,他认为杨海澜做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错事,他撞了一匹马,也撞碎了一个年轻人的至爱。

 “您是不是藏族同胞?”杨海澜没心没肺的问道。

 杨小望着悲哀的年轻人,才发现他和他身边的那些魁梧男人,都是清一的藏袍,却没戴那种有藏民特征的藏帽,杨小觉得,也许对这些淳朴的藏族人民谈论赔偿,是一种侮辱吧,毕竟用钱买不回爱马的生命。

 老人点点头,说“我是汉族人,六三年进藏支援的,你们走吧,是我的错,记得以后开车要小心点。”

 他说完转身回到年轻人身边,几个人想拉起他,他却一直不放手,他们只好默然的站在马的周围一起合什,对着天空祈祷,年轻人哭的早没了力气,就一直跪在地上,手却一直紧紧抱着,似乎要永远和爱马贴在一起。

 围观的人群全都肃穆不语,雪又开始静静的下了,警灯闪烁着从远处开来,杨小在飘扬的雪花中,对杨海澜说“你这个傻B。”

 警勘察现场比对痕迹之后,认定责任确实不在他们,首先北京市区严进入畜力车,尤其是大型牲畜,牛和马是主要入动物,驴可以酌情,主干道上更不可以随意跨越护栏进入,警说,这护栏人都不能过,马更不行了。

 “马哪知道交通法啊,西藏高原上又没有红绿灯,都往死里跑”

 交通冲杨小瞪眼,问,马是你的?

 杨小说不是,我是肇事的。

 “你把马撞死的“?

 “车撞死的”

 “那你跟我废什么话,一边呆着去”

 杨小到一边呆着去了,对杨海澜说,给我记住丫警号,找机会投诉他,妈的,想承担责任还不让了,没有天理啦!

 杨海澜他俩是在快车道正常行驶,从刹车痕迹上看,距离相差过远,马匹应有大量时间躲闪,而且杨海澜在经过酒检测之后,排除了酒后驾车的嫌疑,这件交通事故责任完全归马,马死了,归马主人承担责任。

 至于牧马人前脸的刮蹭,由双方协商解决,他俩同时说,我们自己修车。

 多吉其朱一直在哭,警不停的说,马上起来,不要影响交通秩序,要哭上路边上哭去。

 杨小一直强忍着,藏族人民估计也一直忍着,猜是他们认定了民不与官斗,强龙不地头蛇。

 警没罚款,但让他们马上组织车,把死马运走,老人为难,说刚到石城人生地不警说,那我们就出清障车拖走,一次六百。

 杨小和杨海澜自告奋勇打电话,叫来璟霜货运的小卡车,其朱一直不让把马装上车,警说,不装不行,阻碍交通,最后其朱实在忍不住了动了刀子,那把雪亮的长刀,把警吓坏了,老人上去一把抢过来,还划破了手。

 杨小和杨海澜连哄带劝的把其朱劝上牧马人,说把马送到医院去,看看能不能救过来,其朱这才同意了。

 灯处理好了这些,再把几位藏民同胞送到了一个小旅馆(大旅馆不用说,恰巧这个小宾馆有个小院)再多给了一百块钱当作马儿的渡夜资之后,悄悄的给老人背包里面了三千块钱,两个家伙这才回到了别墅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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