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任我飘荡
　忠实大厦，恒东办事处的小会议室里，杨小把和“标准公司”的合同传阅给在座的诸人。办事处现在的人员除了杨小的同学和蔡华之外多了两人，一个是三十六岁的财务凌云，另一个是成村委派的副主任方唐。

　四十七岁的方唐作为成村起家的旧部一直在江城跟随着南征北战，突然远远的调到石城成为一个头小伙子的手下引起不少的猜测，大家一致认为是方唐得罪了成村故而被放。甚至方唐本人接到调令也以为遭到了弃用，还好成村开诚布公的畅谈了很久，并许下他一旦不愿呆在石城立即调回的诺言，才让方唐讪讪的来到杨小身边。

　方唐和会场上的诸位一样不明白杨小为什么把实木门实木家具的合同亮了出来，杨小笑着解释道：“除方大哥而外这里的人都不熟悉商业谈判和商业合同，加之方大哥初来乍到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因此这次的合同只有集思广益。我不相信经过大家的法眼，咱们一群臭皮匠还不能让我们的第一份合同变得天衣无。”

　杨小说着话又把眼光落在方唐脸上，微笑着说：“虽然合同最终要公司拍板，可毕竟是石城办事处出面办理此事，我不希望被人小瞧了。你说是不是，方大哥？”

　方唐点了点头，深知他想旁观看热闹的心思不能使用了，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一语中的：他现在是办事处的副主任，别把自己当外人。

　杨小朝方唐放了一炮后满意的对大家说道：“仅此一回，以后有关合同的谈判由方大哥负责。”

　方唐听到会场上一声冷哼暗自叹息，小小的办事处也是暗涌动，想必不给他时间袖手旁观的杨小同样要看看他的能耐，他知道自己看轻杨小是个错误。

　发出不满冷哼的人除了蔡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散会后华姐跟在杨小身后走进办公室“呯”的一声关上了门，娟娟朝梅俞梵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他霸占我的小，真是坏蛋。”然后走近方唐安慰道：“华姐心直口快，方大哥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方唐笑着示意不要紧，对女孩的善解人意颇为欣赏。

　办公室里，蔡华果然发了脾气，连声指责杨小过河拆桥、喜新厌旧，杨小耐着子听他咆哮完了，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他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华姐，渴不渴？”

　蔡华一把抓过纸杯，气呼呼的叫道：“赶明儿我就回江城去，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小沉了脸色教训道：“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放我的鸽子要我应付脑袋我没有怪你吧？”

　蔡华更怒，当即挑开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你Y就是在收拾我！谁不知道俺才应该是办事处的副主任？”

　杨小的脸色变得极快，搂着蔡华的笑着宽慰：“华姐，你知道就好啊，不让我出气我很难受的。”

　蔡华被杨小的无赖搞得很无奈，他扒拉开杨小坐在老板椅子上铁着脸不说话。杨小又是一笑：“办事处终究是‘恒东’的办事处，咱们打工仔不能不听老板的话。不过呢，我家倒是需要你华姐的帮忙。”

　“你家？”阴沉一张臭脸的蔡华不解。

　杨小这才轻声说了他的安排，老爸杨大勇由设计院的领导换位成为经理后负责的贸易公司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项目，手头虽然有几百万资金却没处消受。杨大勇为人谨慎又很眼高，经过杨小的牵线搭桥，他得到了吴霜的指点，决定搞一家金融公司用钱直接生钱。

　“房市和股市都是大把来钱的行业，他看准了这个，但我爸不能在老家干这事。”杨小郑重其事的说道。

　蔡华眼睛一亮：“石城？”

　杨小比了V字的手势，重新搂了蔡华的肩亲切的说道：“这个忙你帮不帮？”

　蔡华一扫脸上的阴郁得意的笑道：“俺在海南就干过这行。行，比小打小闹的办事处有挑战。”

　杨小也笑了，老爸那边的情况其实比他说的更为复杂，只不过有些隐私不能和蔡华明说。

　办事处的人看见蔡华从杨小的办公室出来神清气的模样无不倒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对杨主任以身饲虎的英雄气概表示敬佩，附带拉开与他的距离。见人便的董炳金挤在方唐身边，笑眯眯的说道：“方主任，你有杨小的勇气没？”

　方唐哑然，提醒道：“请叫我副主任~~~~~”

　晚上，杨小在饭店设宴给方唐和凌云接风。姿尚存的凌云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据说是一位离异的单亲妈妈。有意坐在她身旁的娟娟很关心她的女儿，凌云只好告诉她女儿由外婆带着，很听话。

　“云姐很不容易呢。”娟娟代表杨小敬了她一杯酒，由衷的说道。

　凌云半是苦笑半是玩笑的说道：“我不想来石城，可不来工作就要丢。”

　“成大哥太不讲道理！”娟娟打抱不平的说道。

　凌云小声的说道：“不是成总~~~~”

　留心她们谈话的方唐咳嗽了一声，凌云立刻岔开了话题，娟娟疑惑的看了看方唐。对面坐着的董炳金在杨小耳边笑道：“好家伙，我看见办公室情要上演。”

　“闭上你的嘴。”杨小笑骂道“你这个学生会新任会长难道不请客？”

　董炳金哈哈大笑，连连说一定一定，许诺之后又歉然的说：“办事处的差事我要说声抱歉了。”

　杨小理解一心走官道的董炳金说的是实话，轻声说道：“你早当上大官，以后我们官商勾结。”

　董炳金又是一串的“一定”朝另一边喝酒的杨海澜努努嘴：“你勾结的对象在那边。”

　杨小举杯和董炳金碰碰，得意洋洋的说道：“熊掌、鱼翅，一个都不能少。”

　杨小在席间谈笑风生，看似精神不错，但娟娟心中却是十分的担心。这几与杨小相处的时间一如往常的多，可感觉到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娟娟没有怀疑杨小动了不好的念头，移情别恋喜欢了哪家的闺女，她知道小有心事，不过并不明白他满腹心事的来源，这才是使她不安的原因。

　饭局中，杨小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蔡华的努力高玉街十二号独家小院的租赁权终于回到了手上，这件好事的促成说到底还是戴中天在其中出大力的结果，当然也是蔡华为向杨小表功弥补逃的过失不停的督促。

　虽然杨小私下安抚了蔡华，可在大家欢呼的时候，小心眼的蔡华还是挑衅似的斜视向方唐，方唐主动举起了酒杯满怀诚意的给蔡华敬酒，算是表示友善。

　一切仿佛很好，杨小低头喝了娟娟递来的热豆，可灵魂深处蕴藏某种的揪心像扎在骨头下的刺，隐隐作疼。

　杨小回到寝室已经是十点过，十分钟前女生楼下作别娟娟热吻留下的温度还在心窝里散发着热量，在镜子前挤青春痘的夏沧海回头过来，惊异的叫道：“你浑身充满不可言表的味！”

　杨小白了他一眼：“你这张臭嘴，我打赌你大学毕业时不可能零件齐全。”

　在电脑前埋头打游戏的甘穆伟忍不住笑了，着手腕附和道：“老夏变成狗屎吧，这样真的不会有人踩你了。”

　夏沧海哼了一声，继续挤他的痘。杨小拿起洗脸盆准备去一层楼唯一的一间洗漱房洗漱，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杨小放下洗脸盆看着显示的电话号码发愣。夏沧海伸头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不接，难道是传说中的二？”

　杨小没空与人闲扯，快步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用十分温柔的语气急促的叫了一声：“柔姐！”

　杨小又听见了苏浅柔，男生宿舍楼喧哗的嘈杂顿时淹没在她的声音中，在夜风吹拂的阳台杨小听到她的话语一如往常的空旷、平静、刚劲十足“，我在石城，能见见你吗？”

　杨小像吃了兴奋剂的亢奋，挂了电话对夏沧海说了一句便朝外走。甘穆伟叫道：“据说今晚要查夜，你别一夜不回。”

　没有听见似的杨小摆着手冲出寝室，夏沧海万分嫉妒的骂道：“看他的样一定是美女相约，酷似坐台的。”

　就算天下下原子弹也阻挡不了的杨小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机场，他万万想不到苏浅柔会在深夜抵达石城。坐在车上杨小实在不忍柔姐姐等待太久，一再催促司机加快车速，苏浅柔的声音使他明白了一点：对柔姐姐的思恋程度超过自己的想像。

　去石城机场一路畅通无阻，但所用的时间还是超过了二十分钟，杨小扔给司机一张五十元钞票，没等找钱一头冲向候机厅。年过四十的司机笑得很是理解：“接女友嘛，这样的态度才对。”

　杨小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除了站在候机厅右侧角落的人，那人穿着灰色的纯棉衬衫，黑色的长和黑色的皮鞋，肩上挎了蓝色的牛仔包。

　杨小盯着她眼也不眨，着气冲了过去~~~~候机厅里的旅客此时不多，明亮的灯光还是做足了功夫不怕浪费地照亮了大厅的每个角落。苏浅柔站在原地看着杨小飞奔过来，浓密的眉头逐渐舒展，展了百年难得的笑容。等待杨小近到咫尺，她突然避开年轻人的拥抱，把背包在他大大张开的手上：“拿着吧，我好累。”

　杨小笑得阖不拢嘴，太担心分别多的柔姐姐变了模样，不管她是忧虑、开心或是娇媚杨小都害怕不再是以前的苏浅柔。还好，柔姐姐还是柔姐姐，没有如颦如黛的眉眼，没有婀娜多姿的身段，没有娇媚子的苏浅柔。

　两姐弟走出大厅，双手在包的苏浅柔缩了缩头，嘟囔的说了一句：“比江城冷。”杨小眉开眼笑：“要不要我衣服？”

　苏浅柔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很健壮吗？”

　一辆出租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那位司机叫道：“小伙子，要车不？我还差你的车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