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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0三章 袁绍亦踌躇
 许在刘辨看来,行军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

 事实上,虽然刘辨经历了很多的磨难,却始终处于被呵护,被保护的状态之下。

 一开始是母亲何太后,而后是董俷,后来又有卢植…

 颠簸流离,的确是一种经历,不过有些时候,这种经历也会让人生出许多想法。

 比如这一次,刘辨同意了苏固的看法,坚持让夏侯兰领兵出征。

 一方面固然是受苏固的言语导,另一方面也未尝就没有和董俷抢一下风头的意思。

 也许这种念头并不重!

 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向董俷说明:董卿,你看…其实朕也会打仗,也有大将。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吧,夏侯兰在得到将令以后,立刻兴致的带领中宿卫,赶赴新安大营提点兵马,准备杀出函谷关,向世人展示雄风。

 薰俷得到消息的时候,夏侯兰已经到了新安。

 “这那个王八羔子出的主意?”

 薰俷听完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如今京兆地区,聚集四家诸侯,麾下尽是精锐,更不要说曹鲁肃,周瑜刘备,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智略超群的雄才?夏侯兰虽精通兵法,终归是没有真正的领军作战,如此一来,十万兵马岂不危险?”

 雍城府衙中,聚集了许多人。

 徐庶一蹙眉道:“苏固一向老实本份。即便是主公在西域守孝地时候,他也没什么动作。如今突然闹出这么一茬子事情来,恐怕是身后有什么人,挑唆他的吧。”

 庞统等人,也都点头赞成。

 薰俷抱臂,一只手轻轻的在脸上摩挲。按照汉室人的习惯,成年之后就要蓄须了。薰俷也不例外…虽然不习惯,可入乡随俗,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轻易改变。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坏。

 当初他刮了个光头,就累得老夫人和蔡等人把他好一阵的嘀咕,以至于再也不敢尝试。胡须虽密,却是终的梳理剪切,还不算是特别的碍事,不过有点扎手。

 徐庶所说不错,苏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跳出来。

 “元直,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徐庶微微一笑“主公以为那夏侯兰。有可能占到曹一星半点的便宜吗?”

 “哈,恐怕不可能!”

 “不是恐怕,而是绝对不可能…所以此次夏侯兰出兵。

 定然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薰俷摩挲面颊,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必须要做妥善的安排才行。要不,我们出兵京兆,与夏侯兰呼应?虽不一定能帮助他,但至少能拖住曹地兵马。”

 这些话。说的合情合理。

 其实就算是董俷愿意派人过去帮忙,夏侯兰也未必就会接受他的好意。

 这是个很执拗的人,而且是一个已经钻进了牛角尖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劝说。

 薰俷和夏侯兰之间的矛盾,不是很大,却不可调和。

 庞统冷冷一笑“主公,只怕你是好意,人家领不领是一回事…弄不好还会吧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以统之见。既然夏侯兰想要威风,那么就随他威风去好了。我们只要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同时主公您最好保持住和陛下之间的通信。”

 “只这样嘛?”

 “不然还能如何?”庞统说话。不似其他人那般顾虑重重,说的非常直接。“皇上既然命夏侯兰为主帅,就算主公你到时候以大都督的身份去,他未必会买你地帐。与其这样,我们也只有静观其变…再说了,河北方面也非常重要。”

 真是添乱,添乱啊…薰俷轻轻的敲了一下脑壳子,抬头道:“派往城的人,是否已经出发了呢?”

 “已经出发了!”

 徐庶笑道:“说不定这个时候,袁绍正着眼泪呢…主公,这一次我们可把他打得有点狠了!”

 狠吗?

 薰俷笑了笑,站起身来,缓步向屋外走去。

 门庭里地那棵古槐树,已经出了绿的枝芽,在那枯枝上,生出了几片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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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平,其含义并不难猜测。

 无非是安泰平安,天下再无动。不管是谁当皇帝,总归是想要讨个好口彩。

 刘辨也不例外。

 但是于高览而言,这一年恐怕是很难太平了…

 从年末开始,徐晃兵出上郡,与庞淯两下夹击,猛攻五原。

 新任上郡太守苏则,更展示出了非凡的手段,只一封书信,就兵不刃血的拿下了西河。西河太守崔均于睡梦中被家将五花大绑,连夜送到了苏则大军的营中。

 五原守将邹丹被徐晃在阵前斩杀,别驾司马季雍在坚守固关(今包头固县)十八之后,终抵挡不住解烦军凶猛的攻势,开城投降,将固关献给徐晃。

 至此,云中郡门户大开,高览面对徐晃的攻击,束手无策。

 而牵招被费沃韦康死死地拖在强城下,动弹不得。费沃以奴兵冲击,不计死伤的疯狂攻击。绕是牵招多谋,可是在这种强大的攻势下,也只能是束手无

 屯兵在太原郡的朱灵,也被苏则住了手脚。

 想当初袁绍为了稳固并州,防止乞活军的攻击,把河北四庭柱中的三人都屯在了并州,四十万人马不可谓不多,可如今却被分割撕裂,相互之间难有呼应。

 新年伊始,代郡告破。

 昭命人佯攻马城,自己却领精锐绕过长城。自高柳突然杀入了代郡领地中。

 袁熙急忙回兵救援,却被郝昭在道人(地名)所伏击,数万兵马被一把大火噬。袁熙在焦触张南等人地拼死掩护下,杀出了重

 逃,从代郡一路,撤入了郡的境内。

 若非郡太守鲜于辅审配两人出兵接应,袁熙怕就要死在代郡。

 即便如此,袁熙也是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屯扎在代郡地十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麾下大将焦触张南被典满所杀,别家从事郭图,也被郝昭俘获。

 等到牵招反应过来的时候,代郡战事已经结束了…

 牵招急急忙忙想要救援袁熙地时候,又被郝昭典满在平城(今大同市)伏击,韦端趁势追击,在善无和郝昭地追兵前后夹击,大败牵招,将定襄郡掌控手中。

 这定襄,紧靠着雁门郡。

 有燕长城为屏障。也是云中郡通往雁门郡的一个重要关卡。

 苏则在西河郡,韦端在定襄郡,两下联手。只要夺了武成关(于今清水河畔),那么云中就将和雁门郡从此断隔。一个徐晃就已经够高览难受了,如果再被关门打狗地话,高览这十几万人马就算是完了…在踌躇之后,高览做出了决断。

 云中可丢,但手里的十几万兵马却不能丢掉。

 当年董西平曾经在陇西玩了一次大迁徙,今高览在云中郡也是有样学样。不过。云中地人口本来就不算多,加起来也就是二三十万的样子。高览用大军裹抰,将三十万人口尽数迁徙到了雁门郡。同时自己领兵马亲自断后,且战且退。

 至四月中,高览退守雁门郡。

 并州除雁门郡太原郡之外,尽落入了董俷之手。

 苏则等人在结束了这场战斗之后,随即停止攻击,就地休养生息,不再前进。

 袁绍生病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噩耗。他如果不生病,那才算是门了!

 自打他夺取冀州后。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特别是听说河内失守。袁绍要疯了…

 也难怪,他四个儿子两个被杀。

 次子袁熙死于董俷之手。幼子袁买虽然还没有追查到线索,但是和薰俷不了干系。宠妾刘氏也被毒杀了,如今最宠爱的儿子袁尚被抓走,长子袁谭大败。

 人世间的痛苦,可能真的是莫过于此。

 一时间冀州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开始为以后做准备。

 “我誓杀董贼,我誓杀董贼!”

 袁绍在病榻上,挥舞着拳头,厉声的咆哮着。

 田丰的面色阴郁,高干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元皓,我起倾国之兵,夺回河内!”

 袁绍咬牙切齿道:“若不杀董贼,我誓不为人!”

 田丰想了想,点头道:“主公夺回河内,也并非没有可能。如今我们虽丢失了六郡之地,但实际上却没有损失太大的元气。云中定襄代郡,于眼下来看,不免肋。而我大军从太原至郡练成一片,地盘虽然小了,可防御地层次更深了。”

 听上去,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

 高干说:“舅舅,元皓先生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地情况,就好比是把伸出去的手掌握成了拳头。虽然覆盖面没有那么大了,可是出击的力道,将会更加的凶猛。”

 袁绍点头“元皓,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主公如今,当结好曹…董贼占据关中,又有传国玉玺为凭,已经占住了大义之名。除非您准备投降董贼,否则的话,就必须要和曹结盟。请曹自京兆州出击,我等从冀州出兵,几方夹击之下,董贼定然无法在河内站稳脚跟。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如此一来,主公怕是要暂时臣服于曹之下。”

 袁绍凶狠的说:“若能拿下河内,我就暂时向曹低头,也并非是难事。”

 “既然如此,主公且听丰为主公谋划。”

 “元皓但说无妨!”

 “董贼占居河东。不可不防。不过有高干将军守在常山国和魏郡之,可令河东兵马难有作为。如今,我北方屯有重兵,高览朱灵,牵招审配,还有鲜于辅父子,不失为世之良将,都聚集在北方未免可惜…可抽调一二部,于东平国屯军。”

 袁绍问道:“那抽调谁过来可行?”

 “大将高览,用兵不俗。且颇有机变之道,只此次他在云中作为,可见一斑…丰之意,调高览摔本部屯兵东平国,以朱灵为辅。辛毗(pi)智略不俗,可为祭酒。有此三人在,足以令我东南一方无虑,主公再与曹相约,攻击河内,则董贼必退。”

 田丰地思虑也很周全。

 袁绍经此一败。实力损失不小。

 如今北面西面有董俷,东北有公孙度,东南还有一个青州。那青州太守郑浑。也是个了不得地人物,麾下猛将不少,虽说和曹好,却也不得不做些防备。

 袁绍想了想“元皓之言,正是我之所想,就这么办…你立刻传我将令。调高览朱灵为东平国守将,再让子宪往许昌,与曹孟德结盟。高干,河东一地就靠你了!”

 “我等,遵命!”

 子宪,命李孚,是巨鹿人,本姓冯,后改为李。为袁绍之主簿。

 田丰和高干领命而去。

 袁绍靠在被褥上,却是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说较起来。他和薰俷之间。可以说是早就没有了回旋之地。当年在时就斗得你死我活,后来董俷占居了关中。袁绍本想试探着和董俷缓和一下,可没想到…

 如果当时董俷没有在外落难,说不定双方已经有所接触。

 可是随之那一场变故,让袁绍和董俷之间,也就变得再无半点缓和的机会。

 如今的袁绍,可真的是有点形单影只。

 房间里,空的,让人好生寂寥。

 就在这时,突然有管家敲门。

 这管家是袁福的儿子,跟随袁绍也很多年了。当年袁福至城报信,后袁隗死讯传来,袁福第二天就服毒自尽了。也正因此,袁绍对袁福的儿子,非常看重。

 “是元伯啊,进来吧!”

 袁福地儿子,名叫做袁宁,字元伯,年三十岁。

 长的五大三,颇有威猛之像。

 说实话,袁绍现在就是看这种人,会比较顺眼。

 袁宁进来行礼,奉上了一封信。

 “老爷,门房刚才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有人放在了门口台阶上,要转交给老爷。”

 “哦?是什么人?”

 袁宁摇摇头“这个…门子也没有看见,只是见到了这封信。”

 袁绍一蹙眉头,接过了信,抖开来扫了一眼,脸色突然间变得格外难看。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元伯,立刻备车,我要出门!”

 “可是您这身体…”

 “我身体没事儿,快点备车…你随我去就好了,莫要再叫上其他地人,明白?”

 “喏!”

 袁宁立刻下去照办,而袁绍地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

 当晚,田丰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前来向袁绍禀报。

 “主公,子宪业已经准备好,您看看是不是见他一下,有什么事情代他一下?”

 哪知道,袁绍却是阴沉着脸。

 “元皓,这件事…不如再缓一缓吧。”

 “啊?”

 田丰吃了一惊,忙道:“主公,如今董贼新得河内,立足未稳,我等出兵,可一战功成。可若是…”

 “元皓,显甫还活着!”

 袁绍抬起头,满面地疲惫之,轻声道:“显甫还活着,如今就被看押在雍城。薰贼派来了信使,说希望与我们和解。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可以把显甫放回。”

 “主公,这万万不能啊!”田丰惊道:“董俷为国贼,您怎能向他臣服?河内如果不夺回的话,薰贼随时都可以…”

 “元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想我袁家,乃四世三公,对汉室忠心耿耿。既然汉室气运未绝,当初我反出,也是想要奉先帝刘辨…如今西汉王登基,那曹挟持伪帝,我若再和他联手,于情于理上,未免都有点说不过去。”

 “主公,您与董西平和解,无异于与虎谋皮!”

 袁绍怒道:“难道和曹结盟,就不是与虎谋皮了吗?”

 他叹了可以一口气“元皓,我也知你忠心,只是这件事情…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可是…”

 “还有,我听说,沮授未死?”

 田丰一怔“这个丰却不是很清楚。”

 袁绍轻声道:“我一直在奇怪,显甫虽然年少气盛,但有沮授和许攸辅佐,又有文丑蒋义渠那等知兵的人领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被薰西平杀得全军覆没?”

 “这个…”

 “我还听说,沮授许攸,还有文丑…如今就在。”

 田丰心里不由得一惊“不会吧,公嗣我却是了解,他对曹可是看不上眼啊!”“可他却看上了刘备!”

 袁绍说:“当初你们对我说刘玄德如何如何,还要我杀他。怎么却投了那一只耳?”

 这话语中,似是带着一种疑问。

 要知道,田丰和沮授地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密切。袁绍这一句话,并不仅仅是问沮授如何如何,也带着一种点拨,带着一丝试探,想要看看田丰的反应。

 田丰地脸色,大变…

 “若确有此事,主公当立刻前往广平(今河北泽),捉拿住沮授的全家问罪。”

 “这件事,不如就由元皓你来代劳?”

 袁绍的眼睛是半眯着,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田丰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叫苦:公嗣啊公嗣,你怎么…如今可好,连我也被牵连进来。如今大敌尚虎视眈眈,而我冀州内部,却免不了会有一场大清洗。

 他深一口气,躬身道:“老臣尊令!”

 “甚好,我会派元进领大戟士协助于你,此外你需要调查清楚,沮授老贼平接触什么人,不论官职,都必须要一一盘问。我却不希望,再出同样的事情。”

 “喏!”

 田丰还能说什么呢?说主公不要这样大肆清洗,定然会造成冀州的惶恐和不安?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田丰为人刚直,但也不是说真的不通世事。

 他心里非常地明白,如果这话一出口,第一个遭殃的人,怕就是他田元皓自己。

 而且,此事换其他人,肯定会不可避免的闹出大动静。

 自己接手,至少能吧这风波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至少不会太伤了冀州的元气。

 田丰领命,走出了房间。

 夜里,风暖暖的,带着沁人肺腑的花香。

 白发在风中飘扬,田丰用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戳在了地面,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

 ——

 注1、邹丹,公孙瓒之渔太守。公孙瓒灭幽州牧刘虞,虞旧部鲜于辅等推阎柔为乌丸司马。兴平二年,柔与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演义中为曾出现。

 注2季雍,公孙瓒属下鄃县令。袁绍,后雍以鄃叛绍而降公孙瓒,瓒遣兵卫之。绍遣朱灵攻之,力战拔之,生擒雍。演义中未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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