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行道（一）
　等吕蒙出去后，张又派人叫桥蕤进来吩咐一番后，这才让他离去。

　接连几天，张派人马攻打天井关。但由于天井关地形险峻，山势雄厚，又注有重兵，哪里能这么轻易攻破？凌统带领五千人马，试探强攻数次不成后，开始辙回，却在半路被司马伏兵所击，损兵折将，如若不是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增援过来，情况还真不好说。

　张眼看强攻不成，马上辙回人马，扎在太行道五十里外，静静等待消息。

　又平静过了几天，桥蕤所领的三千人马在漳水行军之时遭到曹兵强烈伏击，死伤过半，如若不是桥蕤最后关头机灵，带领人马火速辙回，只怕会是全军覆没。而吕蒙所领的五千人马，同样在沁水碰到曹兵的人马，两方大战，吕蒙不敌而退。

　当这两人都带着兵败的消息回来后，张郁闷无比，一时间众人也束手无策。

　张仰天长叹道：“果然不愧是司马懿，算无遗算，太行道本来就难于攻克，如今又把两水封锁，只怕我军想全取并州，只怕是困难重重。不知众将可有妙计？”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大帐沉默，没有人多出一言。就连足智多谋的郭嘉，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

　良久，程昱才缓缓道：“太行道实在是山势险峻，天井关又有重兵把守，加上司马懿坐镇，一时急难图谋。为今之计，只能在两侧水路上做文章。以属下看来，司马懿绝不可能平分兵力，同时扼守三道防线。

　人可分三六九品，事可分轻重缓疾，除了太行道主守外，漳水、沁心。

　必然有迹可寻。”程昱说完这话，眼睛不可制止的飘向吕蒙、桥蕤二人。

　桥蕤不取有什么怠慢，仔细想了一想道：“当我沿漳水被伏时，曹兵前堵后截，左涌右扑，遍目所及，都是一望无迹的曹兵，杀声响遍天空。战鼓震山谷，声势相当庞大，虽然不敢肯定敌军有多少人马，但最起有二万左右的部队。他们控制水道必经之路，又建有水寨高塔，我军行踪无迹可遁。故此被杀的大败而归。”

　吕蒙也有所明白程昱的意图，挖空心思道：“沁水一道，大约有一万左右人马，他们建寨山，控制高点。只不过地形山势相对平坦。水也不急，假如不是意外的被他们斥侯发现，相信我军也不会那么早就暴。而且如果不是紧记主公的话。也许我军也可拼上一拼。”

　张眼睛一亮，他听出吕蒙用词里的含意，吕蒙把“意外”“紧记”等几个重要词语咬地很重，就说明里面大有问题可做。

　只是郭嘉表情有些难已摸索，眼睛半眯，手指不停的互相上下转动。

　程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信道：“照你的意思，沁水的守备不如漳水来的森严？”

　吕蒙也是混出点名堂来了，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是恭敬道：“这只是属下片面之词。例也不敢妄下断言。”

　张沉思半响，缓缓对郭嘉道：“奉孝，以你看来？”

　郭嘉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目光飘摇道：“漳水、沁心为长治两道侧门，没道理只重一门，而轻另一道防线。假如不是其中有诈，就是其中有所依托。所以主公千万不可急进。”

　张同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与我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怕这是司马懿敌之计，想我重兵而出，然后集而歼之。哼哼。这个司马懿倒是想地美的。”

　程昱忽然灵光一闪道：“如果想围歼我大军，没有大量人马调动，只怕一切都是空谈，太行道不可不守，但是以沁水为饵，必然要调另一地的兵军，不然如何能吃下我大军？而要抽调的地方，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漳水。”几乎是异口同声，几名武将同时口而出，然后相视大笑。

　凌统兴奋异常道：“兵家之道，实实虚虚，司马懿想以假真，骗我耳目，漳水外面铜墙铁壁，里面却有可能是个空壳，只要能捉住其中破绽，一举攻破漳水防线，太行道威力锐减一半，到时候想拿下，却是容易讦多。”

　众人兴奋不已，精神面貌一扫刚才顾废之。

　只有张有些担忧道：“假如我们猜错呢？万一这是司马懿故意弄这个圈套让我们钻，那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这个时候，眯着眼睛貌似养神的郭嘉出口道：“不错，也有这种以假真的可能。”

　既然张这样认为，又得到郭嘉赞同，本来刚刚兴奋起来的众将又郁闷下来。

　张寻思半响，才缓缓对郭嘉道：“无论如此这终是个机会。太行山脉大部份都是穷山僻岭，奇峰迭起，加上我们根本不熟悉环境，也没有当地资深的向导，绝对不能出奇兵，也不能随便强攻。为今之计，只有主动求变，我已经想过了，就算这是司马懿以假真，我们也有七八成把握安全退回来。”

　众将听说张有了主意，不由齐齐把眼神飘了过来，紧盯着张。

　张略微想了一下，才认真道：“我们只要守好大寨，防止太行道忽然杀出的敌军，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两侧冀才有推进可能。所以我认真想了一下，大寨这里就由我与奉孝留守。”

　众将称善，每个人都渴望的看着张，恨不得下一句话就点到自己带兵出征。

　张锐利地眼神一扫，每个战将不约而同把脯又了。

　张微笑道：“凌统，你带三万人马摸向漳水，秘密行军，千万不能过早暴自己，无论到最后你是否与曹兵相，只要跨过漳水，便马上派人通知吕蒙。我会让他带两万人马支援上去。假如你领地三万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打退漳水的敌军，你便退回大寨，免得做无谓伤亡。”

　凌统在张点到他的名字之时。便大喜不已，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张又对吕蒙道：“你准备两万步兵，在凌统出发后第三天，便沿他们所过路线而上，两军的距离保持大约在急行军一天地距离。其中你一定要记住，除非凌统人马陷入丛丛包围，生死关头之时。才可支援而上，不然你们就连连观望。”

　吕蒙接了命令，却多有不解道：“主公，这是什么意思呢？属下不大明白。”

　张微笑，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道：“假如凌统三军人马都无法攻破漳水一线，那么就算你支援上去，也是没有多大用处。反过来，假如凌统能拿下来，说明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那么你便与他一同出漳水。夹住太行道。之所以要你与他保护一定的距离。你不觉的你处于大寨与凌统军队地中心点，有着什么重大的责任吗？”

　吕蒙本来就是聪明过人，经过张这么一点醒。马上明白道：“原来主公是担心大寨调动这么多兵力后怕司马懿忽然来袭顶不住，故安排这枚人马，一可救应大寨，二可支援凌将军。”

　张抚掌笑道：“正是如此。”

　吕蒙这才拜服道：“主公妙计，属下佩服不已。”

　张淡然一笑，眼睛又一扫，最后盯着高览缓缓道：“自古以来，只要是有战争，防守一方就占有相当大的优势。我们本应该集中优秀兵力，强攻一点。但如今司马懿明摆着是想算计我们，至始至终，我不相信他会这样轻易出底牌，从明开始，你每带人骂阵，多搞一些小动作，让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你，这样一来，凌统那里起了战事。

　司马懿也不大敢调出人马支援过去。”

　瘦瘦清高的高览出列，淡淡应了一声，又回归列位。

　张也不以为许，接着道：“桥蕤，从现在开始，巡夜、哨兵由你亲自安排。而且你给我从军营里调出一万术良的弓箭手，安在大寨两侧，万一司马懿欺我一半兵力出征漳水之际，忽然杀来，也不至于被杀个措手不及。”

　桥蕤沉声道：“主公放心，属下决不会有丝毫疏忽大意。”

　张这才满意地点头，想了想，转头对郭嘉与程昱道：“你们两人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程昱摇头道：“主公想的如此周全，属下没有什么补充了。”

　郭嘉吐吐道：“属下总感觉有些不妥，但具体在哪里，却也说不出来。容属下回去想明白之后，在来告诉主公如何？”

　张笑道：“行。”

　张解散众将，让他们各忙各个，本来热闹地营帐，一下子变的清清静静。

　张又从新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战略图，思想着需要补充的地方，一直忙到半夜，这才解衣而睡。

　长庚落，乌金起，东方一片冉红，美丽的霞光四处密片，天空一片朗。

　太行道，天井关下，杀气腾腾。

　这天井关乃依山而成，城墙高雄伟大，自秋战国以来，北方诸侯不停战，整个太行山屏障起着起足轻重的位置。正因如此，它墙城建设，防御扩大，严然成为太行山第一屏障。

　天井关下，由于地形并不开阔，高览统领五千人马，并非散开，而是布一个圆阵型，开始骂阵。很快曹兵便有反应，关门一开，冲出一批人马，与高览来回征战。

　金鼓齐鸣，杀声震天，两方人马各展所长，不停地来回撕杀。

　司马懿站在天井关城墙上，不惑之年的他，精神炯炯，一张国字脸算不上很有男人味，但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脸上自始至终都出淡然的微笑，仿佛天地间没有他办不成地事情；一阵风吹过，黑须随风飘动，双目转动间有如狼顾鹰视，极为犀利。

　司马懿双手负背，看着关下高览不遣余力地来回冲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他低声似自言自语道：“张啊张，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呵呵。还真是谢谢你送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消息。”

　手下几个副将一脸惑地看着司马懿，言又止，表情极为怪异。

　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副将，看司马懿今天显的特别开心，终于忍不住道：“将军，你今天显的特别开心啊。是不是已想到破敌之计了？”

　司马懿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寒之。那副将被司马懿眼光轻轻一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胆战心惊道：“将军恕罪，此等军机大事，未将不应该多嘴。”

　司马懿淡淡道：“起来吧。”

　那副将这才颤栗的站起来。

　司马懿眯起鹰眼，注视着关下战况，忽然笑呵呵道：“难道你们还看不出苗头吗？”

　副将小心冀冀道：“末将驽钝，不明其中奥妙。”

　司马懿轻轻叹口气，和悦道：“你们想想看，张挂了十余天免战牌，今忽然出战，可知为何？”

　那副将想了想，随口道：“难不成江东有援军过来不成？”

　司马懿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样，诡笑一声，才缓缓道：“不然，挂了这么久免战牌，今忽然来战，必然有二：其一就如你所言，江东援军来了。但照我们的消息，周瑜部队根本没有一点行动，而荆州方面，更是没有大部队人马调动的迹象。既然没有援军，那么只能是第二条，说明张已有计划开始行动了。”

　一副将惊呼道：“张果然上当了？”

　司马懿没有回答，而笑意更浓了，谁也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眼里闪过冷漠的光芒道：“鱼儿上勾了，也是我们开始收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