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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邀出去喝酒而没有醉醺醺被人抬着回来,这对于李贤现象。因此,他一踏进冷泉殿大门,阿萝就用一种看妖怪似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瞧,就连两侧的宫女内侍也是个个面色古怪。面对这些猜测的目光,李贤只得轻咳一声,旋即狠狠瞪了阿萝一眼。

 “殿下回来的正好,陛下身边的王福顺刚刚到,奴婢原本还想让他去文昌台呢。”话虽如此,但阿萝眼中仍旧闪动着一种促狭的笑意“倒是他自个说殿下没准喝得畅快,不想去打扰兴致,如今正在旁边书房里等着。”

 幸亏他今天没有喝得酪酊大醉,否则再这样以讹传讹下去,他以后要是还想洗清名声就难了!

 李贤打发张坚韦韬连带盛允文去休息,又下了外头用于会客的袍服,便转往书房。见门口还站着两个内侍,他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方才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然而,他没有在座位上看到王福顺,而是看到一个人影在书架那边鬼鬼樂樂的。

 “王福顺!”

 他开口一唤,就只见王福顺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顿时大为疑惑。这王福顺并非昔日东宫出来的内侍,而是李治登基以后方才从宫里的内侍中选出来的,跟了这许多年,在李治身边相当得宠,而且也相当会做人,上次还向他通风报信来着。

 这样一个人,在他书房里头翻做什么?他这书房里可是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都是他老爹李治以及于志宁李绩送的书而已。

 他瞥了一眼那书,见似乎是论语,顿时一阵愕然。如今可不比后世。读书识字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书籍都是手抄的竹简或是卷轴,贫寒子弟根本买不起。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秉笔太监,宫中近万内侍。能抓出百分之一认字地都困难。除非是皇子身边陪侍的内侍,或是有特殊的家境原因,方才可能认字。

 他心念一转。便笑着问道:“你刚刚在看论语?”

 王福顺刚刚几乎是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此时听到这一问,连忙丢下那卷轴上前跪下道:“小人刚刚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翻看殿下东西的意思…小人,小人以前曾经认识一些字,只是,只是…”

 见王福顺吓成这个样子,李贤干脆上前一把将人拎了起来,随口笑道:“不就是看论语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幸好我这书房中没有什么宫图之类的画,否则让你回去禀告了父皇。岂不是大大糟糕?”

 李贤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王福顺还是满身冷汗,直到李贤坐下,他的‮腿双‬仍旧直打哆嗦,暗自痛悔自己失心疯了。居然会做出这样愚蠢地事情。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贤竟然把他丢下的那个卷轴递了过来。

 “要看就直说,借你三天,到时候别忘了还回来!”

 对于这种出于意料地举动。王福顺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上前傻乎乎接过,他仍旧有些呆呆愣愣的。借一个宦官书,这种事情是哪个皇子会做的么?

 李贤见面前这家伙似乎傻了,只得咳嗽一声问道:“王福顺,父皇差你来有事么?”

 “啊…陛下让小人来和殿下说一声,于大人将正式成为殿下的王傅,和司空大人共同教导殿下。”王福顺一个灵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和盘托出今晚来意。他生怕李贤对于志宁有什么成见,连忙又低声道“殿下,于大人这年纪,大约也就是当这么两年,再说是陛下的意思,还请殿下宽心些。”

 李贤哪里会去解释自己已经和老于达成协议,乐得外人误会,当下便沉着脸应了一声。既然没有别的事,他惦记着小丫头,便想早些打发人走,谁知王福顺非但没有告退,反而趋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殿下可知道,李义府的女婿柳元贞死了?李义府今天有一封奏折送来,洋洋洒洒数万言,痛悔其罪之外,还提及了昔日功劳,恳请陛下看在昔日情份面上,允他和儿子同一地!”他忽然反地向大门地方向瞧了一眼,声音又低了少许“他在奏折上说,他的女婿柳元贞已经死了,若是将来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柳元贞死了!对于这个消息,李贤只是微微一惊,并没有过多留意,然而,李义府的这封奏折却让他大吃一惊。李义府会想方设法东山再起,他自然早就料到了,问题是,他没有想到,

 这样桀骜的人,居然会想到动之以情!

 倘若说只是一个劲地诉说昔日功劳,那么也许只会招人反感不会有任何打动,但李义府不是要求赦免,也不是要求从轻发落,只是要求与三个儿子同一地,只要李治稍稍心软一下,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么,是李义府忽然变聪明了,还是有人指点他这么做?

 “父皇看了奏折么?”

 “看了,陛下阅后久久不发一言。”

 这种反应恰恰最最糟糕,李贤心中咯噔一下,犹不死心地问道:“那母后呢?”

 王福顺一边把那卷轴往袖子中,一边谨慎地答道:“皇后娘娘因为殷王殿下发烧,一直在旁边照顾,应该还没来得及看。”

 李旦发烧?那多半是他娘的扯淡,他早上去向老爹老妈问安地时候,还顺道去逗弄了一下,李旦分明是好好的。不消说,武后肯定看过了,说不定还是她首肯,方才有人敢把这样地奏折递上来。有薛元超马拍到马脚上的先例在,谁还会蠢到给李义府帮忙?

 当初要杀柳元贞,是因为这家伙知道好几桩不该知道的事,只不过这家伙死得太早,反而给李义府提供了机会。吃一堑长一智,李义府要是真地东山再起,必定更难对付!

 “我知道了。”李贤生硬地挤出四个字,见王福顺蹑手蹑脚地想溜,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把人叫住了“对了,我记得母后身边有一个王伏胜,这名字念起来和你的差不多…”

 不待李贤说完,王福顺便抢前答道:“殿下,小人和王伏胜并没有关系,他是河东王,小人的祖上曾经和清河王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当然,小人如今卑之身,等闲也不敢对人说和那种豪门有亲。”

 李贤也只是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名字读起来很像,因此随口一问,听王福顺这么慌忙地解释,甚至又扯到了清河王这一世家大族,心中隐隐明白这王福顺为何识字。点点头任其离开,他便把借书之举抛在了脑后,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李义府还真是魂不散!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明天找李绩和于志宁好好商量——这两个如今都是他的师傅,李绩还是当初监审李义府的人,于志宁也因为李义府方才丢了太子太傅之位,没来由让他一个人伤脑筋。再说,许敬宗看上去和李义府也不见得十分相合,实在不行也可以拉下水出主意。

 想通了这些,他便起身打开了书房大门,这大门一开,他便看见外头一张阴沉沉的脸,一愣之下差点没惊呼出声——要是小丫头出现在外头他不会有一点惊奇,可是,门外的那可是大姊头!以前在程家老宅或是李宅让屈突申若闯也就算了,他这冷泉殿怎么能让她随随便便进来?这万一是他和小丫头在汤池泡着的时候,岂不是大大糟糕?

 “老贼头受伤了,现在躲在我那里!”

 屈突申若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李贤一下子呆在了原地,旋即心中陡然一凛。燕三这个老贼头固然是嘴,但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曾经和这家伙打交道好几回了,但见其飞檐走壁往来无踪,仿佛是什么地方都去得,此次竟然会失风?

 “究竟怎么回事?”

 “那帮吐蕃人居然在院子里的树下埋了一个暗哨,老贼头一时大意,腿上中了一记。幸好不是弩箭,否则他这条腿就废了!”夜中,屈突申若的脸色愈发阴沉,面上写满了恼怒“你赶紧准备一下送他下山,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听说吐蕃人那边有动静,钦陵已经去求见陛下和娘娘了,难保到时要搜山…”

 “真他娘的多事!”

 李贤狠狠地一拳打在门框上,端的是气急败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王福顺刚刚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屈突申若这个消息居然更坏!燕三都是积年的贼头了,居然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失风!

 “师姐,你先回去准备,我马上派人过来。”

 送走屈突申若,李贤待要命人去找张坚韦韬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此时长安早已经闭门,这马车就是离了骊山只怕也是问题大大。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就算搜山,也绝对没人敢搜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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