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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将直直指向鬼鬼祟祟的来者,冰焰浑身罩着寒气;在她练击时摸到她的背后,就算不是对她有不良企图,也绝对不安好心。

 “你是谁?”行径鬼祟,非偷即盗。

 冰焰突然想到,她人在“云门”里的击场——在云门重重机关的守护下,别说后进的云海居,就连前进好像都不可能有贼人摸得进去。

 然跟前毫无疑问是张陌生的脸孔。

 “我不是坏人…我…我是…”冰焰迫人的气势让麦克语调结巴,着冒出手汗的掌心打了个寒颤。若是她大小姐手指头有个不小心,他的小命不就就此玩完,向这美丽的尘世说拜拜?

 “坏人会自己承认吗?”冰焰冷冷讥诮。

 坏人要是对别人承认自己是坏人,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处于某种情势下别有居心,想博取别人同情或生存机会——像现在小命有虞的他。

 斩军崎教她法,主要原因在于——就算她不涉身盐城帮的是是非非,她仍是他斩军崎的“妹妹”她的存在会招惹有心份子觊觎,企图以伤害她威胁盐城帮,所以让她练防身、防暗手自是有其必要。

 不过冰焰心不爱招惹是非,深入盐城帮也是这一年来的事,所以倒未曾真用伤过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对人开,通常只是做做样子,样子倒是足够唬人。

 她习惯与人群保持疏远的距离,天生就有股冷漠气质,眼神降到冰点时冷若寒霜,举起光气势就足以慑人。

 看她的手似乎动了下,麦克几乎吓出冷汗,急忙道:“我真的不是坏人,至少不是云门的敌人,不然我怎么能进得来。”

 相信她也清楚,云门的机关重重,没有外人能够擅自闯入。

 此刻他能站在这里,代表他是云门的客人。

 有一瞬间,忘了小命堪虞,他为她这冷的风采错愕,心跳怦然。他从不知道东方女子会散发这种美得炫目的感觉,充满令他好奇的神秘感。好美,真的好美好美!瞧她刚才在练习中发现他的存在,旋身举对上他时,那一气呵成的畅动作,多美呀。

 光看她站在那里举对着他,画面就像一幅现代的美女图。感觉上她的气质融合西方与东方色彩,调和得天衣无,创造出她自己的风格。

 “那你偷偷摸摸地来做什么?”他的话是没错,一如她所想。

 冰焰收起不再对着麦克,终于让他松口气。

 “不是的,小姐。”麦克着急的解释:“我是看你练击练得那么专心,不好打断你,所以才想在一旁等你。”虽然她的口气严格说来仍不友善,但至少解除了他的危机警报。

 冰焰没有再开口,冷冷的眼神彷佛在问:素不相识,你等我干嘛?

 “美丽的小姐,请相信我真的没恶意。刚刚经过这里时,我看见你开的动作好美,所以我不想认识认识你。”

 麦克的反应还不算太慢,不等她开口就自动解释。

 不为爱玛丽的请求,他也对自己的任务认真起来。

 无聊男子!冰焰微皱眉头,为自己竟浪费时间听他解释暗自不悦。

 再不离开,她会怀疑自己是否太闲了。

 “啊,小姐!你别走呀!”看她说走就走,招呼也没打一声,麦克急急忙忙追上去,刚要碰到她的手,却被她一记冷瞪回。

 “闪开!”冰焰美丽的黑眸沉得更黑,语调不带任何音阶,却彷佛在说…好狗不挡路,挡路你是找死。

 管他是不是云门的客人,她不打算讨好人就是不打算。

 麦克本能的退开,让她毫无阻碍地离去。

 远望着她窈窕的背影,麦克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聪明点,就别去招惹她。

 那就错了,厚脸皮可是他麦克的看家本领。

 * * *

 “你可不可以叫那牛皮糖少来黏我?”

 冰焰受不了了,直接指着云龙的鼻头火气十足地怒问。明明是商量,却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有商量的馀地。

 在云龙面前,她早就弃甲投降,不在乎是否“热情”十足。

 冷漠?先去借点北极雪来给她降降温再说!

 云龙带着不变的温和,笑笑道:“多了一号仰慕者,不好吗?”

 原本追随爱玛丽进入云门的麦克,对冰焰惊为天人而情别恋,从此纠不休。

 这些事,他这云门领导自然不会漏知。说是纠,麦克也从未有越矩的动作,只是很爱出没在有冰焰出现的地方而已。

 冰焰走到哪,麦克就殷勤跟到哪,像只有雷达的苍蝇般。

 “你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存心等着看好戏?”她的心直往下沉。

 好歹她也是他老大名正言顺的未婚,连夫之实都有,他就这么轻松看待别人“”她,不打算多管?不说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的觊觎者该有的嫉妒防心,身为云门领导,自己的末婚被别的男人上,就算没有其他八龙的霸气…他连捍卫所有物的自尊心都没?

 更何况…不提爱不爱,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虽然永远谦和,待人处世都是不愠不火,但她能感受到云龙对她和对爱玛丽隐约有些微的不同,像是他从来就没吻过爱玛丽。

 不然她不会以为他对她至少有“喜欢”的感觉。

 “你说呢?”云龙的注意力回到今早刚送进云海居等他裁决的急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反问。

 除了她,以往若无允许,绝对没有人敢在他工作中像个愤怒女神般闯入这个空间。就连爱玛丽,他也“提醒”过她,这是唯一不可犯的忌讳。

 他喜欢专心,很专心地工作。

 “我在等你说。”冰焰的脸色更加难看。

 将问题丢回给她,并不能解决她的疑惑和任何事。

 “说什么呢?”这回答显得心不在焉。

 他曾思索雨老先生继爱玛丽后又送一个外人进云门的动机,但一如以往,他并没有多作反应,更没出现任何反弹情绪。换作其他八龙,怕不早就发飙;不过待日子一久,认定雨撒手不管后,他肯定会将人踢出云门是无误的。

 任由时间推动,很多事总会水落石出。

 不枉为九龙中对周遭人和事物看得最云淡风轻、鲜少佣人自扰的人,云龙等着真相自动浮上台面。

 以静制动,他等着看见不得他们轻松的雨这回又玩什么把戏。

 “你还问我说什么?你——,你——”冰焰气结,更有些心灰意冷。

 难道他对她…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放心,你忘了你是谁的未婚吗?”处理着手上的急件,云龙总算不再逗她,边工作边出空档,不慌不忙地提醒她事实:“除非失去判断能力!否则他很清楚,他不能对你怎样。”

 觊觎云龙末婚的下场会有多不乐观,麦克兄应该很清楚。就算云龙撒手不管,云门人也不会放过他,甘心忍受自家老大受此羞辱。

 “你就这么放心确定?”这不就是说,她得继续跟麦克耗下去。麦克那家伙没碰她,就算不得有罪、他老大就不管是吧?

 他不爱她,一点也不爱。顿了许久,她忽然一点一滴领悟。

 他的温柔,依旧是种假象,一直是她自作多情。明知不真,宁信其有,是她打了自己一记重巴掌。最初,她就明白不能爱上他这种男人,然而不知不觉中,她还是一头栽进爱情之海,是她太笨太疏忽。

 “没什么好不放心确定,我相信你。”他抬起脸,深深望她一眼。

 只要她不动摇,他就不会担心,也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你相信我?”冰焰美丽的脸孔彷佛气得有些变形。

 她根本不懂他相信她什么!

 “彼此信任,我们才能相安无事、长长久久,不是吗?”

 虽说信任,云龙的语气却像在告诉她不管是否情愿,她必须有身为云龙未婚的自觉,最好懂得自爱。

 “好啊,我让你相信。”冰焰忽然恻侧地笑起来,转头就走。

 会找他处理麦克的事,算她愚蠢!

 怪她不该认定自己是他的未婚;怪她傻到在不知不觉中付出真心;怪她以为他终究有些不同;怪她没有坚守心防…

 怪不得别人,只怪是她答应这桩可笑的婚事!

 云龙听出她话里的挑衅有着浓厚的赌气意味,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会这么孩子气吗?令人拭目以待。

 * * *

 以行动实践“诺言”冰焰不再排斥麦克的接近,避也不避了。

 人多的时候,是麦克滔滔不绝的说话,想尽办法讨她心没错,不过,在有些“必要”的时刻,她会偶尔回应麦克几句。

 对麦克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要知道啊,之前他了大半天,冰焰不是不说半句地给他冷脸色看,让他活像对着北极冰的熊熊,不然就是以直接威胁他滚。

 聊天?了解她的个性之后,麦克从末奢想那么快就能和她产生互动。果真是诚所至、金石为开,皇天不负苦心人哪!不讳言,他早就为冰焰的冰山魅力所眩,根本忘了和爱玛丽的约定,以及死求唐傲雨让他进云门的初衷。

 如今麦克的心完全放在冰焰身上,在爱玛丽误以为他在演戏时,掏心掏肺地对冰焰示爱,从早情话说到晚,完全不负他自诩为多情种的骄傲。

 云龙和冰焰绝对想不到,就算她是云龙的未婚,麦克还是会照追不误。只要她不排斥,他绝对会把握机会“亲近”她;尚未无礼,是因为他以拥有君子风度为傲,不做勉强淑女的事。没错,他的确爱惜小命,生活优沃,不免有些纨绔子弟贪生怕死的通病;然而在他的观念,套句中国话还是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

 太好了,那两人走得愈来愈近,麦克果然还是有点用的。眼看着情况发展如她所愿,爱玛丽眼里满是坏心和计谋得逞的快意。

 不是每个女人都排斥有人满嘴超然的甜言语。

 哈,冰焰那种假清高、老对人摆冷面孔的女人,果真就吃这一套。们是不是很相配?”故意拉着云龙走到可俯瞰云海居西角院落的窗边,爱玛丽没有心底的得意,无意似地指向花园的一角。

 她吩咐过麦克,得在这时间拐冰焰到那个位置,最好辅助点暖昧的动作。此刻冰焰就坐在院中的长椅上,背对他们仰视笑容满面、正在对她献殷勤的麦克。爱玛丽就怕云龙没看见那由她精心设计所达成的画面。

 虽然看不到冰焰的表情,但瞧麦克那副开心的样子,也让人晓得冰焰没有为难他,不然麦克不会是堆上一脸讨好式的笑容。

 “她是我的未婚,你忘了吗?”云龙配合地朝爱玛丽所指的方向望去,心底明白她的企图,不有些失笑。

 “亚屺大哥不愿意的话,那种婚约随时可以取消;若是他们两情相悦,我们总不能打鸳鸯,何不成全他们是不是?”她把话说得更明了。

 爱玛丽在说话的同时,故意把脯往云龙身上贴,就不信他会毫无反应。说他是同恋她也就认了,不过既然会对小笼包感兴趣,那肯定他不是。说到底,她就是不相信她天生的“利器”会比不上两个发育不全的小笼包。

 我们?值得琢磨的字眼。云龙不动声地打量跟前的小女人,怀疑她是否早就打定主意,千方百计地想要取代冰焰的位置。

 “玛丽,我不想取消婚约,也不认为我会打鸳鸯。”云龙的话淡淡带过,是第一次对她明示。

 显然,爱玛丽受到不小的冲击,用起少动的大脑深思起来。

 不以为他会对冰焰有多深的感情,顶多喜欢而已;一直以为他是无所谓、也没有理由才一直没解除婚约的想法——是错误的。

 极困难地下口水,她才面如死灰地问:“你…你爱她?”

 “为何不呢?”云龙随她猜测,话说得简单,倒不像在作感情告白。

 “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爱玛丽摇头,失控的喊着。

 “难道你比我清楚我的感觉?”在温柔的嗓音下,他是残酷的。

 “不!你喜欢我的对吧?亚屺大哥,你也喜欢我的对吧?你会答应和那个女人订婚,只是不想违抗唐叔叔的命令,明明是这样的!”她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但慌乱的声音却不再那么确定,反倒像种祈求。

 祈求他认同她说的话…

 否则一直以来,她的示爱那么明显,为何他不曾出厌烦的脸色?她不相信云龙对她没好感,没有半点感觉。

 “玛丽,我对你并没有喜恶之分,这你应该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然她早就会是他的女人。

 依旧是温柔的笑容,爱玛丽感受不到暖意,体认到他在说: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谈不上任何感觉。

 “至于和焰儿订婚之后,若是会因为她而改变心意,我不会等到现在才想解除婚约。”云龙不疾不徐的继续说着。

 他要爱玛丽明白,要麦克去着冰焰,不会让他改变娶她的决定。他还不忘明示自己很清楚麦克接近冰焰的动机,希望爱玛丽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虽未曾拒绝她的亲近和追求,然而云龙难得对她多话至此。今天他的心情或许不错,好到愿意和她多聊几句,然而她的心愈听愈沉,俏脸一片死寂。

 此刻的云龙,带着温和无害的语气、笑脸,若无其事说着狠心绝情的话,让她感觉陌生又遥远,像天边引人遐想却摸不着的可恨星星。想当初,她就是爱上云龙深沉不可测的东方味,然而这份神秘的不可测,在她揭开后伤人好痛。

 咬着牙,爱玛丽盯着云龙一贯的温和笑脸,沉默许久后思考产生偏差,渐渐将心底滋生的恨意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一定,一定是“她”的存在害的!

 * * *

 天上飘过一朵白云,在朗朗的晴空下仰望,有人羡慕在心底呀!不平衡的心态,让冰焰觉得它显得过于优闲。

 独来独往悠游自在,多美好的景象,可惜她蠢到陷自己于不义。

 本来她可以过着像那朵白云一样逍遥自在的步调…

 冰焰再也受不了耳边叨絮不停的鬼话,怀疑跟前这个白目麦克怎能发明那么多恶心巴拉的词汇,何不干脆去出本心情话大全?

 合上手中的书籍,她从原木长椅上站起身,丢下错愕的麦克离去。

 当然没忘了命令他不准跟着她。这种白目的家伙,不把话说明,永远不会懂别人的意思。不命令他留在原地,他铁定继续当他的跟虫。

 好歹也算顺他的意跟着他在外头美丽院落中,享受了数小时什么鬼浪漫气氛,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边听他废话连篇边看书到底有何浪漫之处。

 踏着重步,冰焰的情绪恶劣到极点。

 想不通,她干嘛要应付麦克,做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事?就为了和云龙赌气?孩子气到她暗骂自己无聊。

 无聊,她白痴到极点的无聊!

 “地面和你没仇吧?”

 突然响起的调侃害冰焰低口气,吓落手中的书。为了避开麦克,她直接走进隔开中院的松林中,没想到会冷不防出现个冒失鬼。

 “你想吓死我,直接省去休未婚的麻烦和程序吗?”罪魁祸首出现,让她不见得好的心情更差。

 云龙挑起眉淡笑“奇了,没听说过末婚可以休呢。”

 订婚充其量不过是个形式,并没有法律效用。未婚,字面上也很清楚,是指末过门的子,既末过门,怎么休呢?

 “你管我怎么说,太闲可以去陪你的小玛丽,别来烦我。”明知道是爱玛丽去他的,就像麦克她一样,她就是感到不平衡。

 “焰儿,我是不是嗅到了酸味?”他贼贼的笑着,笑窝清楚浮现。

 “我还闻到了脂粉味呢!”发现自己所出的嫉妒味,她心慌地硬转撇清,没注意到他亲昵的称呼。谁知云龙当真拉起衣服闻了闻,摆明一副作贼心虚样,不知刚和别人做了啥好事。

 冰焰感到一阵窒闷,气自己还是跳不开障。刚才不是下过决心,他爱和谁做啥好事,她都决心不管了吗?一切竟只是空想,她根本没有控制自我的能力。

 “我今天还没碰你呢,有脂粉味吗?”云龙忽然自言自语般低喃。

 他是在闻有没有她的味道?

 一阵红赧飞上她的双颊,不知是什么样的悸动,她急着想走开。

 转身太快又心神不宁,她踩滑了地上的落叶。

 “啊…”她惊呼闭上眼睛,数秒后,没有疼痛感才缓缓张眼。及时拉住她手臂免去她摔跤命运的人,正笑容可掬地瞧着她尴尬的脸。

 见她无事,云龙才轻声道:“小心滑倒了。”

 “哼,不要你管。”她都已经滑了一跤,何必要他多事提醒。

 简直是讽刺!

 “不用我管,摔伤摔死是你的事,对吧?”好久不见的倔强语气,有点怀念。近来,她很少要他不管她了。

 冰焰愣住,感觉和他雷同,很久没听见他这样的调侃,有些怀念。

 “别斗气了,我没和你生气,你气什么呢?”见她扁着嘴,显然因堵住话而不高兴,云龙好笑的劝抚。

 “你要生什么气?”冷挑着眉,她倒好奇了。

 “你整天没理过我,一直和别的男人在外头赏云看花,我不该生气吗?”身为她的未婚夫,他显然有生气的权利。

 醋意?在那极缓、极轻的语气下,或许是有那么一点…但若非心思细密的人,恐怕难以听得出来。平静的态度下,如云龙对爱玛丽戏谑过的话;谁能比他清楚他的感觉?正是这道理。

 冰焰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确定的心再度微微动摇起来。

 他…终于也会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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