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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痛并快乐着
 李长宇在年三十的下午才抵达,这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张扬在下雪前已经让二哥赵立武开了辆商务把家里人先送了过去,他一个人留下等李长宇过来。

 李长宇开的是一辆江城市政府的桑塔纳,他也没想到半路上会下起雪来,从车上下来,冻得直手:“张扬,上午在市里开了一个团拜会,所以才来晚了!”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从李长宇的这句话已经听出来了,李副市长又开始参加市高层领导的政治活动了,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他伸头跟里面的苏老太和葛丽打了个招呼,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三菱吉普道:“还是开吉普车去吧,下雪了,还是开四驱车安全。”

 李长宇一家把东西收拾出来,上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是张扬从赵新伟的博伟修车厂临时借出来用的,车况很好,最适合跑雪地山路。

 葛丽和苏老太相处的极其融洽,妯娌两个聊个没完不时发出声笑语。

 张扬一边开车一边向李长宇道:“李叔,听说你官复原职了?”

 李长宇淡淡笑了笑,他轻声道:“多亏了顾书记…也多亏了你!”李长宇毫不掩饰对张扬的感谢。

 张扬笑道:“咱们一家人还客气什么!”一句话说得李长宇心里暖烘烘的。

 李长宇点了点头,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低声道:“有没有兴趣回江城工作啊?”

 张扬微微一怔,内心一阵欣喜,看来李长宇是要论功行赏了,他在驻京办虽然混得逍遥自在,可毕竟那单位体现不出权力的威势,张大官人找不到任何当官的快,他想要进一步提升,他想要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于是忙不迭的点头。

 李长宇道:“我想调你去江城旅游局市场开发处,主管江城旅游局旅游开发工作,这方面你业务比较熟练,上手相对容易。”

 “旅游局市场开发处啊!”张大官人听到这个单位多少有些失望,旅游局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就是一草台班子,人浮于事,清水衙门,平时连年终奖都发不出来。想来江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江城根本算不上旅游城市,每年来这里旅游的基本上都是过路客,你想想,谁会专程来一个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基地旅游啊?

 李长宇看出张扬的失落,微笑道:“以后发展旅游将会是江城的重中之重,你不要小看旅游开发。”

 “我没小看,我早就知道,没难度的工作你也不会交给我去干,谁让咱有能力来着!”这厮从没有谦虚的时候。

 李长宇哈哈大笑起来。

 后座的葛丽笑道:“张扬,旅游局可是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你去了那里岂不是如鱼得水!”

 李长宇笑道:“丽,你可别教坏他,我让他去做工作,可不是让他去谈情说爱的!”

 雪越下越大,张扬不敢说话分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方的路面上,因为下雪车速缓慢,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山庄。

 山庄大门上挂了两串红灯笼,给山庄平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张扬一家人已经到了,赵铁生徐立华在那里准备年货,赵静看到车来了,蹦蹦跳跳的了上来,李长宇一下车,就亲切的叫道:“干爹!”

 李长宇哈哈大笑,葛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赵静,赵静又甜甜叫了一声:“干妈!”

 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葛丽虽然见惯了场面,脸却不由得有些红了,她和李长宇还没有名份,听到赵静这样称呼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害羞。

 徐立华走过来把苏老太手挽手了进去。

 赵铁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站着傻笑。

 安德恒打着伞,推着安老正在外面赏雪。李长宇主动向安老走去,来到安老面前蹲下,握住安老瘦削的双手道:“安老!还记得我吗?”

 安志远微笑点头:“李副市长!”

 李长宇道:“来这里过年就是一家人,你叫我长宇就行!”

 众人寒暄的时候,安语晨来到张扬的后面冷不防在他眼上给了一拳,打得张扬差点岔气,怒道:“丫头,你有毛病啊!”安语晨低声道:“说好了不要惊动官方的,你倒好,把江城常务副市长都弄来了!”

 张扬笑道:“他是我妹妹的干爹,也是自家人!”

 “对你是自家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官!”安语晨有些气不顺。

 两人说话的时候,苏老太和徐立华站在远处盯着看,安语晨马上感觉到两位长辈对自己充满挑剔的眼神,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张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拖着她来到苏老太和徐立华的面前,笑道:“苏大娘,妈!我给你们介绍!”

 苏老太笑得很勉强:“不用介绍,我认识,印象很深…我去厨房做饭!”

 徐立华也笑了笑转身跟着走了。

 安语晨樱不由得撅了起来,气得在雪地上跺了跺脚道:“至于吗?一个个看我都充满了厌恶,好像我坑了你似的!”

 张扬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安语晨怒道:“看!看!看个啊!你有什么好啊,一个个当你宝贝似的,我才看不上你呢!”

 “丫头,不对啊,咱俩是师徒,你怎么会往这方面联系?”

 安语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俏脸红的更加厉害,扭头向爷爷那边跑了过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整个山野染白,安语晨出生在香港,还从没有在雪花飞舞中过过节,整个人兴奋的就像一个小孩子,这也是她在安家血案发生之后最开心的一次。

 李长宇和安老在房内聊天,安德恒则和赵立军、赵立武、赵铁生三个打起了麻将,如果不是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谁也不能相信,一位家产亿万的香港富家子会和三个一穷二白的工人阶级打麻将。

 苏老太带着徐立华和葛丽两个在厨房里忙活,张扬则带着童心未泯的赵静和安语晨在院子中间堆起了雪人。

 望着天空中翩翩飞舞的雪花,闻着厨房内飘来的阵阵人的香气,听着不时传来的声笑语,张扬第一次有了融入这个时代的感觉。

 开饭之前,张扬把把一串长红从门口一直拖到院子中央,然后点燃,热烈的鞭炮声响彻在空寂的山庄中,安语晨和赵静同时发出欢呼,她们拽着张扬的手臂,把张扬给拖倒在雪地上,然后抓起雪球向张扬的身上砸去。

 张扬发出孩子般快的笑声,他在地上沾了一身的雪。

 直到徐立华过来叫他们,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徐立华微笑着不无嗔怪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快,进屋吃饭!”

 十二个人围着大圆桌坐下,真是其乐融融。安老作为长辈,给每个人都派发了一个红包,当然红包的厚薄还是有所不同的,要数张扬、安语晨、赵静三个小字辈的最厚,张扬捏了捏,乖乖里格隆,里面至少有一万港币。这是岁钱,张大官人收的心安理得。

 辞旧新之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的笑容,对李长宇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从低谷爬起,意味着他仕途第二的到来,对赵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和张扬关系的改善,意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对安家人来说,新年意味着他们可以忘记过去的悲伤,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对张扬来说,新年意味着他将从副科转成正科,从北京回到江城,他将会走向一个新的工作岗位。新年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希冀着新的一年会变得越来越好。

 这场家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然后电话声就开始此起彼伏,最忙的要数李长宇和张扬,一个是焕发第二的常务副市长,一个是政界红得发紫的驻京办主任,拜年的电话自然少不了。

 两人为了避免干扰别人说话,都很自觉的走到别处接电话,张扬干脆来到院子里,雪已经停了,站在雪地中接电话的感觉很,张扬不但要接电话,很多电话还是必须要打的,比如干妈罗慧宁那里,比如省委书记顾允知那里,又比如秦清的父亲秦传良那里,楚嫣然的外公楚镇南那里,这全都是需要照顾到的。

 不过有些电话很好打,有些电话根本没办法打进去,罗慧宁的电话很少人知道,秦传良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打,所以一打就通。

 顾允知和楚镇南的电话就成了热线,无时无刻不处于占线之中。

 张扬没奈何只能曲线拜年,首先打给了顾佳彤,顾佳彤听说他想给父亲拜年电话始终打不进来,不笑了起来,原来顾允知让她把家里的电话给拔了,他懒得麻烦,顾佳彤轻声道:“你别忙了,回头我替你给他拜年!你现在在哪儿?”

 张扬这才把自己在山庄过年的事情跟顾佳彤说了,顾佳彤听得悠然神往,上次在山庄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新,她恨不能此时也在张扬的身边跟他一起过年。

 两人又说了几句情话,顾佳彤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电话挂上。

 张扬又拨通了楚嫣然的电话,做男人真是辛苦,做一个受诸多美眉的男人更是苦上加苦!楚镇南和顾允知的情况恰巧相反,老爷子这一晚上都在老战友和过去部下的电话,忙的不亦乐乎,张扬的电话自然很难打进去。

 楚嫣然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静安照顾外公,不过平时和张扬的电话联络也从未中断过,她拿着手机跑到外公身边,不由分说的把他的电话给挂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外公耳旁。

 楚镇南看到她这幅情景已经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张扬的声音已经从电话中传来:“老首长,我给您拜年了,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楚镇南乐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帮我给你家人带个好,什么时候有空再来静安做客,我身体好多了,能陪你喝两杯了。”

 楚嫣然一旁娇嗔道:“你还敢喝酒,老楚同志,你还要不要性命啊!”张扬询问了一下楚镇南的身体近况,确信他已经就快康复,楚嫣然原本有满腹的话儿想跟张扬说,可是当着外公的面毕竟不方便,轻声道:“你帮我问候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这时候刚巧徐立华从房内出来,张扬笑眯眯道:“你等着啊!”他来到徐立华身边,把电话交给了母亲,对着里面说了一声:“嫣然,这是我妈!”

 楚嫣然虽然隔着这么远,可也羞得脸都红了,一颗芳心怦怦直跳,犹豫了一下,方才鼓足勇气,柔声道:“阿姨新年好!”“嗳!姑娘,你好,帮我问候你全家新年好!”不知为何,徐立华听着楚嫣然的声音打心底感到舒服。

 张扬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楚嫣然听出是他,方才小声啐道:“坏死了,以后不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张扬这样做是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正牌女友的身份。

 零时已经到了,鞭炮声震耳聋,他们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挂上了电话。

 赵立武和赵立军两个也来到院子里点燃了长红,张扬合上电话,深深了一口气,硝烟的味道充满了说不出的喜庆,明年对他而言应该会越来越好。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张扬接通电话,里面响起一个熟悉而又显得有些陌生的声音:“新年快乐!”

 张扬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愣在那里,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海兰,他足足愣了半分钟,方才道:“新年快乐!你…现在还好吗?”

 海兰的笑声明快而欢乐:“我很好,张扬!希望我的这个祝福能够让你快乐!”

 “我想你!”

 “一样!”

 “你快乐吗?”

 “嗯,做回自己才是真正的快乐!”

 雪不知何时又悄悄飘落下来,海兰已经挂上了电话,张扬犹自拿着电话静静站在雪中,也许海兰从出走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以后要走的路,她仍然要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张扬展开手掌,一片雪花悠悠落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被他掌心的热力所融化,晶莹水滴在掌心中摇曳漾,就像是一颗来自天上的眼泪…初一的清晨山庄来了第一位访客,让张扬有些意外的是,这位访客居然是秦清,她开了一辆县政府的丰田普拉多,普通的车辆很难应付雪后的山地。

 也许因为是节的缘故,秦清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牛仔,黑色登山鞋,高挑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厚重的衣服显出任何的臃肿,步履间依然是那么轻盈。她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专程给安老拜年的,虽然说这次安老返乡过年不希望有任何的官方介入,可是身为的父母官,秦清必须要尽好地主之谊,在新的一年里尽快恢复清台山的旅游开发工程,把失去的时间赶回来。

 张扬本想上去,可安德恒再次捷足先登了,气得张大官人直翻白眼。

 秦清本来拜年的对象就是安老,所以只是向远处的张扬笑了笑,然后就和安德恒谈笑着并肩走入房内。

 张大官人很生气,原本秦清的出现是让他感到惊喜的,可秦清对自己的淡漠,让张扬感到恼火,他更加认定安德恒不是个好东西,麻痹的居然敢跟我抢!

 赵静走了过来,看到他神情不善,好奇道:“干嘛这是?大过年的谁招你惹你了?”

 张扬心烦意道:“小丫头片子,碍你什么事了,一边呆着去!”

 赵静撅起嘴道:“把手机给我用用!”张扬把电话交给她。在地上握了一个雪球,瞄准秦清的吉普车,用力砸了过去,以此发内心中的不满。

 秦清在里面聊得时间并不久,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张扬拿她的吉普车当靶子呢,咬着下,强忍住笑:“小张,你这是干嘛呢?”

 张扬挥舞了一下手臂道:“帮你看车呢,怕那些野鸟啄花了你的车漆!”又是一个雪球扔了出去,两只在雪地觅食的山鸟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秦清道:“我还要去朱小桥村探望几个困难户,你认不认得路?”

 张扬看了看秦清:“没带电视台工作人员过来?”按照常规这种探望往往是要上新闻的。

 秦清笑道:“探望一下何必要上新闻,朱小桥村有几位老烈属,家庭生活很困难,我带了些慰问品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他在黑山子乡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朱小桥村距离这里还有十多里路,虽然开车距离不远,可都是山路,加上雪后道路滑,还是有人带路安全一点。

 他们启动车,安德恒从房内追了出来,他拉开车门把一个纸袋扔到后座上,然后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秦清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当时拒绝。

 吉普车开出上清河村,张扬抓起那个纸袋,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件貂皮大衣,不怪笑了一声道:“送你衣服呢!”

 秦清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张扬这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难道她打算手下吗?低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是国家干部,共产员,被腐蚀都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

 秦清笑道:“这件貂皮大衣至少上万块,可不是一点一滴!”

 “那就更不能收了,否则以后岂不是落人话柄?”

 秦清心中暗笑,可嘴上却道:“收不收是我的问题,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张大官人是醋滔天,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告诉我们,对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温暖,我是想给你温暖来着!”

 “好像没那必要,我也不缺温暖,真要是觉着冷,我就把貂皮大衣给穿上…”秦清说话的时候发现前面没有路了:“喂!这是哪儿?”

 张扬刚才只顾着说话,也忘了观察道路,他向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真分不清这是哪儿,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寻找了一下青云峰的方向,指了指左面道:“应该是这条路!”

 秦清让他上车,放缓车速向左边的小路驶去,天空中又开始下雪,她不得不打开雨刮器,前方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秦清不敢继续往前开了:“好像不太对,你认不认得路啊?”

 “过去认得,这一下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我也糊涂了,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张扬去摸怀里的电话,这才想起电话被赵静给借去用了,刚才走得匆忙忘了问她要回来了。

 秦清叹了口气道:“我电话也没电了!”

 张扬道:“没事儿,咱们掉头沿着车轮印回去。”

 道路狭窄根本不可能掉头,秦清摇了摇头,只能向前尝试着开一段距离寻找相对开阔的地方好给车调头。又开了大约半里路总算找到一片平地,秦清小心的把车辆调头,可倒车的时候,汽车却陷入一个雪坑之中,雪坑很深,四轮不停打滑,四驱也暂时失去了作用。张扬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来推!”他自问力量应该能够掀得起这辆吉普车。

 秦清关切道:“你小心一些!”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车后,踏了踏脚下的雪地,确信雪下是实地,这才双手抵住车股道:“我说开始,你就加油门!”

 秦清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深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力汇集在双臂之上,大吼一声:“起!”

 秦清把油门踩到最底,张大官人全力一推,两股力量的同时作用下,吉普车倏然从雪坑中窜了出去,可惜这两股推力汇集在一起实在太大,远远超出秦清的估计,秦清虽然及时踩住刹车,吉普车仍然向前方的雪坡窜了下去,四轮在急刹下抱死,吉普车颠簸着向雪坡下冲去。

 张扬大惊失,我靠!这还了得,自己一用力竟然把美人儿县长送到了山下,他惊慌失措的向下追赶。

 秦清身在车内,更是惊心动魄,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吉普车高速向雪坡下冲去,她竭力控制方向,躲过雪坡上生长的大树木,车身在雪坡上颠簸行进,树干与车身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嘎嘎声,反光镜在冲撞中不翼而飞。吉普车下冲五十米左右,终于完全失去了控制,翻滚着向雪坡下滚去。

 张扬腾空跃起,在雪地上飞掠而起,然而他仍然无法追赶上这辆失控的吉普车。

 吉普车终于滚到了谷底,张扬追到车前的时候,发现秦清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也已经打开了,不知她是死是活,张扬抓住车门全力拽开,解开安全带,想把秦清从里面抱出来,可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没等张大官人做出反应,吉普车就向下沉去。

 张扬抢在吉普车沉下之前把秦清抱了出来,可这也影响了他逃离的速度,他紧随着吉普车坠入这个足有七米深的隙。

 秦清被这次的震动惊醒,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有些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梦呓般道:“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

 张扬笑道:“傻丫头,当然活着!”

 秦清居然没有对他的称呼表示异议,轻声道:“你放下我再说!”,张扬把秦清放下。秦清望着不远处夹在隙中严重变形的吉普车不叹了一口气。

 张扬道:“这吉普车只能等以后再来拖出去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秦清点了点头,刚才翻车的时候,她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的来到车前,从车内拿出一些比较重要的物品,手机这么一摔,屏幕都不亮了,最让张大官人不算的是,她居然把安德恒送给她的那件貂皮大衣也带上了。

 右前方似乎有光亮透出,张扬于是放弃了背着秦清爬上去的打算,秦清虽然走得艰难,却拒绝让张扬背负自己,走了两步,足踝的疼痛实在忍受不了,只能停在那里休息。

 张扬转过身去,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扛了起来,秦清红着俏脸在他肩头捶了一记:“放我下来!”

 “别逞能!乖!”这厮今天胆子出奇的大,居然伸手在美人儿县长丰的翘上轻轻拍了一记,秦清咬了咬樱,一颗芳心却没有丝毫的怒意,也许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秦清第一次表现的如此顺从,默许了这厮的放肆。

 越往前走似乎温度越高,张扬有些奇怪,头顶雪花仍然在不断飘落,可走在这谷底裂之中竟然开始有些冒汗。

 秦清道:“你放我下来,这样我不过气来了!”

 张扬笑道:“放下你就怕你不听话…”话没有说完,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秦清在他的身上,幸好有他垫着不至于摔伤,没等他们两人搞清楚怎么回事,已经沿着滑的斜坡滑了下去,同时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水潭之中。

 潭水清澈,水面上飘着淡淡的薄雾,这是升腾的水汽形成,有六七处泉眼不停向外冒着热水,看起来潭水好像滚沸了一般,其实温度也就是四十多度,想不到两人无意中竟然坠入了清台山的一片温泉群,这里被当地人称为怪泉,因为地势偏僻,道路难行,平时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而且当地有个传说,说这片温泉水都是阎王爷出的口水,沾上很不吉利,所以平时山里人都躲开这里,今天是大年初一,而且风雪这么大更不会有人到来。

 张扬和秦清身上的衣服都已经透,沾满水之后十分沉重,他和秦清游到岸边,天空中雪花不断飘舞,身体却泡在翻滚的温泉水之中,此情此景实在浪漫到了极点,秦清也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几乎忘记了脚踝的疼痛,欣喜道:“过去只是听说过日本的北海道可以边泡温泉边欣赏雪景,想不到清台山就拥有这样的景。”

 张扬笑眯眯道:“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你一起洗澡!”

 这厮着实可恨,秦清一张俏脸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热气所蒸腾,红扑扑的异常可爱,张扬笑道:“天赐良机,咱俩是不是享受一下这温泉水?”

 秦清啐道:“我警告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我…”

 旁边没有外人,张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否则怎样?”他向秦清凑了过去。

 秦清向后退却,一颗芳心怦怦直跳,黑长而蜷曲的睫宛如风中蝴蝶翅膀般不断颤抖:“你走开!”这句话虚弱无力到了极点,连秦清自己都觉着这不像是拒绝,倒像是勾引。

 张大官人望着水淋淋的美人儿县长,心中的火被温泉水蒸腾的急剧加温,他抓住秦清的手臂,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秦清似乎也被这温热的泉水把头脑蒸的迷糊糊的,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根本没有来得及反抗,樱就已经张扬吻住,张扬的吻很温柔,秦清在他的亲吻下变得不是那么紧张,樱微微开启,合着他的亲吻。意中,张扬下了秦清的衣服,她的肌肤象牙般白,宛如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光,这雪白的体,白而充满感,对张扬拥有着无尽的惑,张扬三下五除二的下自己的衣服,当秦清意识到两人已经完全赤的时候,张大官人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抱起秦清的娇躯来到水边的石板上,亲吻着她的秀发,眼睛,鼻翼,樱,沿着她曲线人的的颈部一直亲吻下去,秦清感觉到整个人仿佛被他的吻麻醉了,想要抗拒可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已经失去,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并拢那双晶莹修长的美腿,而张扬轻易就分开了她们,他将自己坚的部分猛然刺入了秦清的身体,秦清的娇躯猛然痉挛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张扬,十指深深掐入张扬坚实的背脊之中,秀眉紧紧颦起,发出一声痛楚的呻,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感从‮腿双‬之间蔓延到她的全身。

 张扬从秦清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他深情的吻住秦清的嘴,秦清的嘴颤抖了一下,鼻翼因为他的动作,而剧烈的噏动起来,忽然张开樱,用整齐的贝齿咬住了张扬的嘴,轻轻地。黑长的睫闪动了一下,明澈的美眸中笼罩着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汽。

 张扬又吻了她一下,秦清修长的玉腿勾住了他的小腿:“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张扬声音低柔道:“不错,我蓄谋已久,从我见到你第一天起,我便等待着这一刻,我喜欢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要完完全全的占据你的身心!”

 秦清感到体内一股热力在膨,这厮变得越来越兴奋,她捧住张扬的脸,深情凝望着他,目光却一点点软化,随之软化的还有她的娇躯。

 升腾的烟雾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宛如仙境,碧波漾的温泉水旁,两具赤的躯体在忘情绵着,在秦清凄哀婉的呻声中,张扬的情达到了巅峰,他将对秦清所有的思念,深爱全都倾出去,如此畅快,如此霸道。秦清的四肢紧紧绕着张扬,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张大官人利用枯枝烘干了他们的衣服,秦清的那件羽绒服一时半会儿没法弄干,安德恒送的那件貂皮大衣自然派上了用场。

 对秦清来说改变只是刹那,却又成为永恒,从这刻起,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女人,张扬的女人。从意中清醒过来之后,她第一个结论就是张扬居心叵测,自从安德恒出现,这家伙似乎感到了一种危机感,他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占有

 张扬对此供认不讳:“嗯,我看到他跟个哈巴狗一样跟着你,打心底就烦,所以我对你就产生了那啥…的念想…”

 “你好卑鄙!”

 张大官人深情款款的抚摸着秦清漉漉的秀发道:“我甚至想过给你下药!”

 秦清瞪圆了美眸:“你还算人吗?你还是共产员吗?”

 “共产员也有七情六,秦清,其实我许了个新年愿望!”

 秦清看着他。

 “我希望早撕掉你领导干部刻意经营的假面,帮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秦清俏脸羞得又红了起来,啐道:“无!”可心中却明白,今天自己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御,否则怎能让他轻易得逞。望着石板上的樱樱落红,秦清娇羞难耐,她从温泉中捧起泉水想要洗净上面的痕迹,可是无论怎样冲洗,那血似乎已经渗透到石板中去,怎样都无法洗净。

 张扬不笑了起来,秦清啐道:“你还笑,都是你害惨了我!”

 张扬拍了拍那块石板道:“以后我把这块石板竖起来,立在这里当纪念碑,上面写着秦县长失身纪念碑!”

 “混蛋!”秦清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扬说归说,也不至于把自己的隐私昭告天下,他把石板翻转过来,这石板至少有半吨重,普通人肯定是无法掀开的,自然无法发现石板后暗藏的秘密。

 雪没有停歇的迹象,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两人沿着这道峡谷,向上清河村的方向走去。

 秦清走路还显得有些艰难,张扬关切道:“脚还疼?”

 秦清摇了摇头,充满羞赧道:“还不是你害得!”

 张扬这才明白,呵呵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上来,我为秦县长效犬马之劳!”

 秦清这次没有跟他客气,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背起自己,俏脸贴在张扬的颈后,芳心中温暖无比。

 张扬背着秦清在雪野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漫天飞着大雪,密密层层,近处还能看清是雪花,稍远一点雪花织成无边无际的雪纱,笼罩着山岭树木,朦朦胧胧,再远一些就变成朦的雪雾,白茫茫的,天连着地,地连着天,什么都看不见。

 张扬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分出青云峰的方向,可越走雪越大,已经看不清作为路标的青云峰,他的体力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更倒霉的是,他的手机忘拿了,而秦清的手机又已经没电,没有办法和他人取得联系。

 张扬开始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该离开那片温泉,至少那里的温度很高,觉得冷了可以和美人儿县长去温泉里好好泡一泡,顺便浪漫一下,运动一下,也好过在这冰天雪地的山野里漫无目的的行走。

 “累吗?”秦清关切道,和张扬突破这最后一层屏障之后,她变得温柔了许多。

 张扬摇了摇头,低声道:“咱们好像迷路了!”

 秦清用双手捂住张扬冻得发红的耳朵,轻声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再说!”

 张扬点了点头,向前方的树林中继续走去,走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在林中找到一间小小的木屋,过去应该是守林员居住的地方,木屋的房门被锁死,门锁也已经锈迹斑斑,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张扬放下秦清,左手抓住门锁用力一扭,立时将门锁扭断。

 秦清不由得咂舌,张扬就算不当官,去当贼一样会干得很出色。

 木屋许久没有清扫过,里面积满灰尘,屋子里只有一张小方桌,一把就快散架的椅子还有一张木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张扬把板翻转过来,用卫生纸擦干净了,说起这卫生纸还是秦清在离开吉普车的时候想起带的,张扬擦板的时候不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带卫生纸出来是不是早就料到咱俩会那啥…”

 秦清素来端庄惯了,今天不但被张扬夺去了贞,而且这厮说话也是越来越放肆,俏脸不红了起来,啐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再跟你说话。”

 张扬笑了一声,果然不敢继续胡说。

 他在下找了柄斧子,向秦清道:“你在小屋里等我,我出去砍点劈柴生火取暖!”

 秦清点了点头,劈柴就堆在小木屋旁边,她虽然有主见,可毕竟是个女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不敢离开张扬太远,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让张扬很是享受。

 没多久张扬便抱着劈柴进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带了火机,利用废纸成功把一堆篝火在小屋泥地上里点燃了,木料很干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烧得很旺,张扬不时往火里添进些木材,秦清仍坐在上,呆呆地望着火焰出神,她仍然在想着今天发生在温泉的一幕。木屋里很快暖和了起来,气和寒气被退了,秦清解下脑后盘起的发髻,黑长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她把头发披散在前,来到篝火旁,把冻得硬邦邦的羽绒服凑近篝火旁烘烤,火光映红了秦清明霞般娇的俏脸,张扬痴痴看着她,轻声道:“秦清,你真美!”

 秦清含羞垂下头去,旋即又抬起头来,小声道:“张扬,我们俩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不要公开?”

 张扬明知故问道:“什么事儿?”

 秦清红着脸道:“你知道的。”

 对张扬而言,他显然是想暂时对这段感情保密的,毕竟如果公开这件事,对其他爱他的人不啻是个深重的打击,张大官人内心中并没有脚踏几只船的概念,他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能者多劳。他有些奇怪为何秦清在和自己发生亲密接触之后,仍然不愿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她是害怕影响她和自己的仕途?

 秦清道:“我现在还在做代县长,我们的关系如果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说三道四,而且…”秦清言又止。

 张扬低声追问道:“什么?”

 秦清道:“当年我曾经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所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张扬还以为什么要紧事,微笑道:“秦清,其实我对那一纸婚书根本不在乎,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那些东西!”这厮根本是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秦清何其聪颖的人物,虽然今天经历了人生最为重要的阶段,可是对张扬的甜言语还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爱的未必是我!”

 “我说你能不能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秦清淡然笑道:“张扬,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我既然选择把自己交给你,就已经想透了一切,婚姻带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我害怕婚姻,我之所以把自己交给你,并非是出于对你的感激,也不是受了你的蛊惑,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秦清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而且微微颤抖了起来。张扬内心一阵,他深情凝望着秦清,秦清却默默坐回小上,张扬向火堆里添了几块劈柴,来到秦清身边依着她坐下。篝火越烧越旺,小木屋被映得红彤彤的。

 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有些发烫,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只听到雪花落在树枝上簌簌的声响。张扬轻轻一拉秦清,让她偎依在自己的怀里,秦清闭上眼睛,慢慢仰起头,樱微微启开,这是对张扬的暗示和鼓励,张扬浑身的热血重新沸腾起来,把她搂进怀里,深深地亲吻她。他的手褪去秦清身上的貂皮大衣,把她从其中解放出来,秦清皎洁的‮体玉‬躺在貂裘之上,如此无瑕如此美丽。张扬迅速去全身的衣服,爬到小上,在秦清的两条美腿间跪下,秦清闭着眼,体会着被张扬一点点侵入的感觉。

 地上的篝火“噼啪”作响,火光熊熊,映红了两个年轻的体。

 秦清在张扬越来越剧烈的动作下,不抱紧了他的身体,小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无法承载两人的份量,初尝男女之事的秦清显然无法受住张扬长时间的伐挞,秀眉颦起,痛楚中又带着难以描摹的快,她的娇躯忽然绷紧了,喉头发出意的嘶嘶声,张扬用力抱紧了她的娇躯,仿佛要把两人的身体融合在一起…秦清不知何时睡去,醒来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发现篝火仍然在燃烧,可是张扬却已经不知去向,她有些惊慌的坐起身来,虽然知道张扬绝不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可一个人留在这山林中仍然有些害怕。

 秦清整理好衣服,披上貂皮大衣,她放在篝火旁烘烤的羽绒服已经烤干,秦清把羽绒服穿在里面,然后用貂皮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地,这才拉开木屋的房门走了出去,外面风雪很大,刚刚走出去就被一阵冷风吹得接连打了两个嚏。

 秦清不敢走远,用貂皮大衣裹住身躯围着木屋走了一圈,天色变得越来越暗,风雪却没有停歇的迹象,她越来越害怕了。

 寒风夹杂着风雪在山林中呼啸,听起来就像是无数野兽的嚎叫,秦清艰难的向风雪中张望着,终于看到正前方的树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

 张扬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雪人。他的手中还抓着一只野兔和一些山芋,刚才他趁着秦清睡着的时候去附近找食物了。

 秦清没来由鼻子一酸,她快步向张扬跑去,不顾一切的扑入他的怀抱中,带着哭音道:“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再坚强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今天的这种环境下,秦清的脆弱和柔情已经毫无保留。

 张扬笑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

 秦清要比张扬大七岁,可他却像称呼一个小妹妹一样称呼她,张大官人认为很自然,毕竟他是从大隋朝那会儿穿越过来的,真正算起来可不知要比秦清大上多少辈。

 两人相拥着走入小木屋,篝火就快熄灭了,张扬抖落身上的积雪,慌忙又是吹气又是扇风,好不容易才把篝火重新引燃,脸上已经染上了不少的污痕。

 张扬用随身的小刀把野兔的外皮扒了,用枯枝穿起来,放在篝火上烤,至于那三个大山芋就直接扔在火堆里,没过多久,山芋的香气混合着香弥散在小木屋狭窄的空间内。

 秦清出神的看着张扬,张扬头发上的雪花滑了,水珠沿着他坚毅的面庞缓缓滑下,张扬向秦清笑了笑,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想不到他们的新年第一天会在风雪漫天的山林中渡过,这一天充满了曲折,有翻车,有温泉,有惊险有浪漫。

 秦清柔声道:“过去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一次去加拿大游玩,遇到了同样的风雪,当时被困在一座小旅馆里,足足等了三天才走出去,每天都啃着又冷又硬的干面包喝着清水,那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饿!”

 张扬笑道:“放心,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挨饿!”他用木将烤的山芋拨弄出来。秦清等到山芋稍稍凉了一些,用手拿起,一边拍打着,一般揭去焦糊的外皮,山芋的香气越发浓烈,她咬了一口,很陶醉的闭上了眼睛:“这山芋比起加拿大的干面包好吃多了!”

 张扬哈哈大笑,秦清将剥好皮的山芋凑到他的嘴边,张扬咬了一口,嬉皮笑脸道:“想不到秦县长口水也那么香!”

 秦清啐道:“以后私下里不许这么叫我!”薄怒轻嗔惹人爱怜。

 他们的新年大餐也算得上丰富,有香的山芋,还有被张扬烤得外焦里的野兔,两人填了肚子,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在小木屋中浪漫温馨,可是另一个现实的问题还摆在秦清的面前,他们走了这么久没有回音,其他人一定会担心。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扬不笑道:“你放心,没人会担心我们!”

 张扬说得不错,山庄的那些人白天并没有担心,因为张扬和秦清走的时候就没说中午回来吃饭,等到天色渐暗,雪越下越大,仍然没看到他们回来,所有人都以为因为雪大路滑,他们在别处躲避风雪了。

 张扬的手机又在赵静的手中,李长宇给秦清打了个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在李长宇看来,张扬和秦清之间肯定有问题,他们两个说不定跑到哪里去谈情说爱了,跟李长宇抱有同样观点的还有安语晨,安语晨跟赵静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咬牙切齿道:“你哥真是个重轻友的家伙,把这么多人扔在山庄,自己去跟秦清风快活了。”

 赵静听得脸红,还不忘为小哥辩解道:“我哥不是那种人!”

 安语晨冷笑道:“他不是那种人,这世上就没有那种人了!”她好像对张扬了解很深。

 无论他们怎样猜想,不过很少有人会担心他们出事,毕竟张扬那厮留给所有人的印象近乎无所不能,这种人能出什么事情?

 这一夜,张扬和秦清相拥而眠,他们用体温相互取暖,当然还要感谢安德恒提供的这件貂皮大衣,如果安德恒知道他送的礼物为他们两人创造了这么多的便利条件,只怕要被活活气死。

 清晨张扬和秦清从睡梦中醒来,房间内的篝火已经熄灭,室内温度下降了不少,彼此目光相对都透出浓浓的情意。

 张扬率先起身,拉开房门,外面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山川树木全都笼罩上了白茫茫的厚雪,近处落光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柏上,结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珠儿,一阵风吹过,树木轻轻摇晃着,那美丽的银条儿和雪珠儿就簌簌落落的抖落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扬,在清晨的阳光下,幻化出一道道五光十的彩虹。

 秦清跟着张扬走了出来,被眼前美丽的雪景深深陶醉了。

 张扬忽然笑了起来,他指向正前方,青云峰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耸立着,也就是说上清河村距离这片树林至多不过三里的距离,昨天的风雪却让他们失了方向,不过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场风雪,又岂能造就他们浪漫旎的一天一夜?

 张扬和秦清的出现还是起了所有人强烈的好奇心,不过没有人主动去问这件事,张扬和秦清在回来前就统一好了口径,之说是汽车在风雪中迷路,冲下山坡发生了翻车,后来就在山下的小木屋中凑合了一夜,具体情形不为外人道也,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秦清已经重新做回过去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县长,而张扬也装得若无其事,这厮没有得了便宜到处宣扬的习惯,所有人中除了安老还要留在这山庄住两天,其他人今天都准备下山。

 山上的积雪虽然很厚,可并没有封住上下山的道路。

 张扬和赵立武开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山庄,一路上谨小慎微平安无事抵达了

 李长宇在途中已经向秦清透了即将把张扬调往江城工作的事情,秦清对此并不反对,毕竟此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许多人诟病,那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就算他们能够很好的控制,早晚还是会被别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秦清也无法保证再像过去那样装出若无其事的对待张扬,也许张扬彻底调离的体制才是避免别人说闲话的最好办法。

 李长宇对安老的这次回乡也极为重视,这两天他和安老、安德恒父子交流了一些看法,确定安家对投资清台山旅游开发的计划没有任何的改变,节后他们投入的款项将陆续到账,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麻烦,这次对每笔到来的资金都要严格检查,确信没有任何问题,才接受投资,安家对他们的这种做法也表示充分的理解。

 张扬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在想着温泉的事情,自己马上就要调到江城市旅游局开发科,这温泉开发完全可以作为他的第一个亮眼的政绩,这厮仍然没忘自己的级别问题,临分手的时候,问李长宇道:“我去旅游局后是不是就成正科了?”

 李长宇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百分之百的正科!”

 秦清随同李长宇一家返回江城,临行之时忍不住向张扬看了一眼,张扬也正在向她望来,两人目光汇,彼此都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场风雪让整个江城的交通都变得困难了许多,李长宇开车的技术不行,秦清主动承担了驾驶的责任,缓慢前往江城的途中。李长宇低声道:“秦清,冯爱莲的案子又牵扯出许多人,现在育达房地产公司的陈继高也牵涉了进来。”

 秦清皱了皱眉头,她对黎国正一家没有任何的好感,当初她婚礼当天,正是黎浩辉开车把她的未婚夫李振撞死,正是受了这件事的刺,她才步入政坛直到今天,不过李长宇告诉这件事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表面上听起来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李长宇停顿了一下又道:“陈继高在老药厂地皮的收购中存在着诸多的违规行为,他在落案后多次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李振!”

 秦清内心一颤,脚下的油门明显加大了一些,慌忙一个急刹,汽车在雪地上发生了侧滑了,稳定住车身,秦清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长宇道:“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有理由相信当初许多的暗箱操作都是通过李振进行,李振手中应该掌握不少的证据,而这些证据极有可能对黎国正不利…”李长宇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清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其实在李振死前,种种迹象表明他有着很重很重的心事,难道李振真的卷入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黑幕?而他的死并非是众所周之的意外?秦清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结婚当的情景,李振身穿黑色西装手捧鲜花走向她的时候,一辆轿车疯狂地撞向他的身体,李振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了半空中,眼前银装素裹的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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