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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四节
 当我醒来的时候,伟大的997演习已经结束了。

 大部队已经撤了,我既然已经醒了,我也就该撤了。

 这个战地医院里有很多类似于某一个女卫生员那样的军中绿花,我一直认为,某个女卫生员就是我的藥,不论我受了多重的伤,她就是我的藥,但是现在,我并没有看到我的藥,尽管如此,我还是恢复得比较好。

 只是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个挂着文职干部军衔的慈祥的女军医告诉我说:“小伙子,没事,就是一轻微脑震而已,没关系!你是一个好兵!”

 我觉得她很和蔼,像我的娘老子一样和蔼可亲,再说我很久没有和我的娘老子打过电话了,于是我就把这个慈祥的女军医当成亲人一般了,有事没事我就和她唠嗑,扯家常。

 我把我头痛的事情告诉她了,我把我和小胖子赵子君的事也告诉她了,她笑着说:“小伙子,没关系,如果相信阿姨的话我给你做一个心理治疗。”

 于是,我配合了这位阿姨,不过,我认为她的催眠术十分的拙劣,又是钢笔又是小球的,有一次还甚至让我喝了一大杯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牛,可惜,她一次都没有把我催眠成功,她总是要求我放松,再放松,其实我一点都不紧张,但是我就是不能闭上眼睛。

 阿姨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说我意志力很坚定这我知道,她说我的心门关得很紧我就不知道了,然后通过几次谈话之后,她找到了我的一些资料,渐渐地问起了一些让我很烦躁的问题,甚至她问起了兽营,我告诉了这位阿姨,我离开的时候被提醒了要注意保密,那里的受训内容是二A级军事机密,有十年的保密期,我还年轻,不想上军事法庭——于是这位阿姨就不问了,后来她每次问,就只问我和小胖子了,我清晰的把每一个细节都回忆给她听了,后来,我发现她手上有一支造型奇特的笔,我这才中断了我原本很配合的治疗,变得十分的不配合了。

 那玩意我知道,我在海哥哥那里见过,这种东西叫做录音笔,能把你说过的话,全部录起来。

 我很生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把她当成了亲人,她却辜负了我的信任,她向我解释说:“孩子,你的情况很特别,我准备把它当成一个课题来研究,比如说在你身上积蓄了一种叫做战争能的东西,还有你的身上有一种叫做危机心理障碍,这些都不利于身心健康——相信阿姨,阿姨一定治好你!”

 我强烈要求出院,照她这样说,我就成了一个神经兵了,我不是神经病,我是一个优秀的步兵。

 后来,师参谋长老来了,他还没有撤,看着那所谓的阿姨拉拉扯扯着老在哪儿嘀嘀咕咕我就很烦躁,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再不走,早晚会被这人面兽心的阿姨给卖了,关了!

 老挂着不可置否的笑走进了我的病房,并要求和我单独谈谈,院方很爽快地配合了,我得承认,与来自火星的女人相比,我还是喜欢和男人交谈。

 老张嘴就是:“我!帅克,你这个不错!老子要表扬你!”

 我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这是忽悠了给我打针的女卫生员买的,递了一支过去说:“首长,抽烟,感谢表扬,感谢!”

 “你的那警告处分我给你撤了,你本来有了一个三等功,这次就给你整上一个优秀士兵了!”老伸手摘下彩帽,彪哄哄地说道:“入不入兵?老子亲自做你的入介绍人!”

 “那感情好哇,首长,我给你说个事情你知道不?”一提起入,我就眉飞舞地把小胖子说的那个高玉宝同志要从心眼里入的故事给转述了一次。

 老哈哈大笑,半天止住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道:“帅克啊,你这次从吊臂上摔下来可够呛啊,李教授说你是轻度脑震呢,我看这嘴皮子还这么利索,不像啊…”“嘿嘿,首长,她是教授啊?她还说我身上积蓄了战争能,还有什么危机心理障碍呢!”我撇了撇嘴,说道:“狗!那玩意我不懂,我直知道我现在下病号服穿上彩服照样还是个好步兵!”

 “嗯,我知道我知道…”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呵呵,你那在兽营的事情我也听过汇报了,还好老子够级别啊,嗯,不就是宰了一条狗吗,他们那破地儿不要你我还舍不得放你呢,好好干,争取明年考上一个军校!他妈的记得站好队啊,你是老子的兵!”

 还没让我表态,老就斩钉截铁地把烟头摁在头柜上那个翻倒着的开水瓶瓶盖里了,说道:“老子知道你没事,行,马上办出院手续,回家里休息去!”

 “哈哈,首长英明神武!英明神武!”我大乐,妈的,就等这句话了!

 “嗯,不过,你真的要回家!回老子的家!”老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当当老子的衩兵,没问题吧?”

 “啊?”顿时我就把头摇成了拨鼓:“不!首长,不!我坚决不当衩兵!”

 “我!”老面目狰狞地凑近我说道:“兵,多少兵想当老子都不给机会呢!老子只不过给你一个休息的机会而已,在家里书架上有些书好好看一看学一学,早点复习早点准备,明年考军校!”

 “不…”

 “这是命令!”老站起身来,带上帽子,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就往外走。

 一直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老回头说道:“噢,忘了告诉你,家里还有一个人,嗯,注意作风吧,兵!”

 我一怔,不知道这老没头没脑的说的是什么意思。

 头柜上老摁在开水瓶的塑料瓶盖中的烟头还没有熄灭,冒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似乎被烧焦了一般。

 我从被窝里伸出右手,不由自主颤抖的右手,端起了头柜上的一个水杯,想把水倒进去把烟头浇熄。

 我发现,我的手颤抖得很厉害,终于,老子控制不住了,一杯水就直接泼了上去,烟头发出扑哧一声,立刻变得黑乎乎的。

 我把手放回被子里,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医生,762号病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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