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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四节
 我们二营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赶赴舞州市南区的一处河堤之上,在第三次洪峰到来之前用沙袋将河堤加高,加固。

 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曾经跟着老爸一起上过堤,我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回家,所以我也没有吃到西瓜,后来老爸回来了,穿着一双简直跟我差不多高的套靴,拿着一支比我的手臂还要的手电筒,直接就把我抱上了他的自行车,了两个冷包子在我手里,我就很开心的啃着包子,看着老爸的自行车划起一道水花,后来老爸就把自行车停了,和另外的两个叔叔焦急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再后来,我就牵着老爸的手,顺着河堤走,河堤之上,有水漫过了我的脚背。

 而现在,眼前的景象似乎又让我回到了童年,时值黄昏时分,乌云顶,宛如夜深,我一脚踏上河堤,积水瞬间渗入我的解放鞋当中——我长大了,心情不再如童年般无知的兴奋,相反的,却是沉重,黑铁一般的沉重。

 洪水决堤,淹没堤下的村庄,一般来说就是倒垸,而在我的老家,倒垸则被称之为倒围子,1955年,由于庭湖区广泛开展的围湖造田运动,导致了一场特大洪水灾害,老家倒了不少围子,损失极为惨重。

 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洪水来袭,但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特别深刻,老爸曾经带着年幼的我回到了老家,在一处人家的屋檐之下,我看到了一只简陋的小木船被六股壮的麻绳吊在了屋檐的房梁之上,船帮上还绑着一把明晃晃的斧头,我好奇地问老爸,老爸叹叹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为了逃生,当洪水决堤,砍断麻绳,人就可以坐在小木船里逃生!

 “五连!衣服!套救生背心,搬运沙袋,加高河堤!”

 容不得我沉浸在回忆当中,连长杜山一声吼叫将我惊醒。

 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第三次洪峰,鏖战开始。

 兄弟部队的军车一辆接一辆的将装填好的沙袋运送到河堤之下,我们要做的,就是从河堤上面直接跑下去,然后把沙袋背上河堤,然后将河堤加高。

 很快,我们这些步兵就踩出了一条路来,纷纷奔跑着去背沙袋,然后运送上来,不一会儿,这条上下河堤的道路就变得十分泥泞,浊黄的泥水四溅,踩上去脚打滑,我一个不注意,都摔了个大马叉,好在连长杜山和一些老兵抢过险,抗过洪,比较有经验,就将五连人马摆成一条长龙,一个一个将沙袋传递上河堤,这样一来,效率明显上升了。

 随着机械重复的传递,我感觉这开始轻轻松松就一个手能够提起的沙袋愈发的沉重,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半蹲姿势良久的腿也开始酸疼,更要命的是,我突然觉得在师渡海登陆综合战术训练场上四海揣我一脚的上,也在这个时候开始隐隐作痛。

 坚持,我必须坚持。

 在我上面的方大山给我传下来了一句话:“传下去,这段河堤已经加高了半米了,加油!兄弟们加把劲!离洪峰到来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把话也传下去,突然看着大山就笑出了声,没别的,他的脸上满是泥水,头发上也全是,大山见我笑,纳闷地问我:“帅克,你笑啥?”

 “嘿嘿,大山,我其实就是觉着啊…”我卖着关子,笑而不说。

 “觉着什么啊?”方大山接过我递过去的一个沙袋,不满地说道:“爱说就说,不说拉倒啊!”“嘿嘿,我还一直没发现呢,大山,我觉得啊,你要是染个黄头发,一定也帅!”我笑嘻嘻地说道:“这头发甭洗了!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有个妹妹看上你!”

 “他妈的!你也是‘金’,一看就是个兵!”方大山哈哈一笑,显然颇为受用。

 显然,我开了这个头,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五连的兵们一边手脚不停的运送着沙袋,一边相互开起了玩笑,鼓着劲,可惜的是,这雨越下越大,转眼之间就将兵们由“金狮王”打回了原形,可贵的是,这方大山多老实的一个人,此刻也幽了一默,手指天空,笑骂道:“天杀的,弄了老子的发型!”

 我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夜愈发的黑沉,在黑暗中奋战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又重见了光明,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拨子兄弟,在河堤上下都设置起了探照灯,连长杜山吼了一嗓子:“兄弟们,加把劲,挑灯夜战,阻挡洪峰!”

 正当咱们士气高昂,搞得正起劲的时候,这运送沙袋的军车慢慢的少了起来,连长杜山赶紧命令咱们换换队形,河堤之下守在运送沙袋的军车哪儿的兄弟们是最累的,手是从来都没有停过,河堤之上叠放沙袋的兄弟也是累得够呛,手也没停,于是听从着连长杜山的指挥,我们这条长龙由中间截断,跑步奔赴河堤上下两头,替换那些疲累的兄弟们,刚好我原本站在中间的位置,这一换,我就上了河堤了。

 在探照灯明亮的光柱之下,我看到了这条不知名的大河,呈现出一种混浊的苍黄之,势不可挡的呼啸着,浩浩的朝下游奔腾着,仿佛永无休止的朝河堤拍击着——河水,那些河水,顽强的从沙袋的隙之间渗透过来!

 “加固!加固!”远方的河堤之上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洪峰来了!”

 是的,洪峰来了,放眼望去,明显高过水平面的一截的一道如同黄泥墙一般的河水迅疾地推进,就一转眼的功夫,挟带着骇人的声音就奔突到了我的面前,我亲眼看到那些刚刚加高了半米的沙袋似乎就像是小女孩手中丢着的小沙包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推移了开去!

 我怔了一怔,耳边传来无数噪杂的声音,赶紧手忙脚地就去固定那些倾倒了的沙袋,一个花如同一记耳光一般,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想,他妈的,所谓温柔似水,老子再也不相信!

 2。支持的军刀参加十年盘点

 3。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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