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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顾不得狼狈,年宗腾撑起上半身往榻角落速移,因姑娘就跪坐在边,他若要冲下去,势必得推开她、撞倒她、挤飞她,可这些“猪狗不如”的行径,他对她哪做得出来?

 “是不是永昌那小子对你说过什么?”他瞪住神态沉静、眉眸却染羞意的姑娘。

 人家姑娘尽管羞涩,两泉眸光仍是坦然、直率,瞧得他直想快快把赤的身躯裹好,可自个儿的单衣正被她在膝下,他进退维谷,黝脸爆红,下那玩意儿…似乎起了反应,吓得他赶忙扯来被子盖住下身,还把木枕在上头。

 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

 她再待下去,他的礼义廉真成卑鄙无了。

 辛守余从不知自个儿竟能如此大胆,那意念在脑中、在心中斟酌盘桓,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非她所能抑止,此刻对他道出,意念坚定了,燥热虽包裹着她一身,方寸间不寻常的急跳却己渐渐平缓。

 “他该对我说什么吗?”她反问。

 “说你阿爹那封信…”他陡地顿下,膛起伏甚剧。

 鹅蛋脸容略偏,她眉间浮现困惑。

 年宗腾头忽地一甩,气地道:“没什么。很晚了,若已无事,你…你也该回房休息。”

 辛守余双手迭在大腿上,十指儿暗暗绞拧,微抿下,双眼黑幽幽,似乎内心正在天人战,做着好大的决定。

 沉静地跪坐了会儿,她手突然往后伸去,将绣花鞋给将下来,丢在底下。

 “你做啥?”黝脸一怔。

 她再次面对他,轻轻地跪步过来,膝盖已隔着他裹身的被,碰触到他盘坐的腿。

 “腾哥,我其实…其实还、还有件事想做。”她话说得期期艾艾,眼汪汪,双颊宛若红霞。

 “…什么事?”明知不该接口,可想归想,他嘴巴已不自觉问出。

 她并未立即回答。

 深了口气,她脸容轻垂,小手微微发颤地解着带上的结,试过三回才拆开,带一松,前襟口亦随即松开,她小手摸索着侧的衣结,轻轻一拉,当着男人的面缓缓地褪下外衣和中衣,出雪滑香肩和藕臂,以及最里边的水蓝色肚兜儿。

 她听见嗄地气声,心儿一凛,咬了咬软,她索全豁出去了,不让自个儿有后悔的机会,抬起手开乌丝,跟着迅速地扯掉后颈和纤背上的蝴蝶小结,任由水蓝颜色往下溜滑。

 男子的气声更响,那喉间更逸出近乎痛苦的呻

 有些儿凉冷,接触到空气的肌肤泛起一颗颗细小疙瘩,她不瑟然,却拚命地克制住想要以双臂环抱自己的望。

 这确实是太大胆妄为、太不知矜持,但因为是他,让她有足够勇气去争取,想夺得在他身伴的唯一位置。

 “腾哥…”她轻哑唤出,再次深深呼吸,勇敢抬起脸蛋“我、我左上…有留下箭伤的疤痕吗?”

 她尚不知的肌肤正迅速被一种人的嫣红丽侵染,随着每一下的呼吸,她脯亦随之起伏…还有较眼前景象更刺人的吗?

 年宗腾炯目直勾勾,瞬也未瞬,越是去瞧,他左跳得越快,狠狠地撞击肋骨,痛得他直想扯开喉咙大叫,偏偏颈项彷佛被谁紧紧给掐住,那痛就只能在身体中闷炙。

 见他不答,辛守余又问:“你还说过…姑娘家的身子得白白的,像杏仁豆腐…我、我瞧起来是吗?”

 “你瞧起来比…比杏仁豆腐还好吃…”他像被下了符咒般无意识地低喃,那声音不像是他,又像是他,可倘若真是他,怎会说出这么下、无恶的话?

 猛然间,后脑勺似挨了一记重槌,打得他眼冒金星,把不知往哪儿远游的神魂一下子给拉了回窍。

 他动作迅雷不及掩耳,朝她倾身,拉起姑娘家的衣衫,将她脯盈润的春光尽掩。

 他指紧扣姑娘衣襟,不敢放开,双目望进那对语还休的美眸里,四目静对,鼻息都有些儿促紧,热热地拂过彼此脸肤。

 “***你…这是干什么?”他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低吼“下,回你房里去。”

 她咬,凝睇“你不喜爱我吗?”

 他又倒了口气,黝脸涨红,忙拉开两人距离。

 辛守余心里明白,这么做是卑鄙了些,爬上他的,硬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强迫他看着她的身,姑娘家的贞节算是毁在他手里,依他脾,定会对她担起责任,她是卑鄙,可…可不如此而为,对他的情意莫非要一直一直地掩藏,然后等着他喜爱上别家的姑娘吗?

 情在心中波动呵…人对情之牵挂,往往最是厉害…便是这般,她不愿再去猜测与他的缘与分,就依心而为,循情直往,一生至此,这是她最离经叛道,也最值得她勇往直前的时候。

 她不放开他的眼,专注凝眸,此时,扫住前襟的男掌已撤,她纤背直,又把衣衫给扯将下来。

 年宗腾嗄低,忙瞥开视线,她却跪移得更近,教他避无可避。

 这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低吼一声,干脆抓起被子扑向她的,密密地将她包裹,仅出一张温润赭红的鹅蛋脸,和一头鸟溜溜的香发。

 “该死的!你是被烟给呛昏头了吗?还是受到惊吓,到现在还没回魂?你、***你…该死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真会被这姑娘折磨至死。

 虽隔着被子,辛守余仍能感受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双臂,他拥住她,气急败坏地发脾气,这是他第二次同她生气,第一次是在火烧屋中,她不顾他赴险,他却硬要她放开。

 可她不怕他的坏脾气,他对她恼怒,常是因心里在乎她、对她关怀。

 她从没一刻如此清楚,明白自己心里所念。

 蓦然间,她仰高小脸,合起眼睫,柔软瑰密密地贴住他的嘴。

 那不算真正的亲吻,她也不知什么模样才是男女间情相的亲吻,只是学着她偷瞧过的一些动作,张开小嘴,努力地含住他的丰

 晕眩随即而至,全身血皆往脑门上冲,年宗腾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双目瞪大犹如牛眼,直瞪住近在毫厘的美脸儿,黝肤烫到极处,似要从孔中渗出血珠子来。

 老天…老天…他快没命了吧?为什么口闷到爆痛?他眉头皱折,不无力地闭起眼睛。

 紧绷感觉由臆往上攀爬,堵他的口、他的鼻、他的耳,教他连一丝丝空气也取不了…

 他快没命了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忽地,像是溺水昏者,在抢救过后回复呼吸,猛然狠一口气般,他凭着本能大口气,没有预期的冽,窜进口鼻的全是女儿家独有的馨香,温温软软,甜甜暖暖。

 然后,他的舌又凭着本能探出,主动钻进姑娘的檀口里,双臂如怀抱襁褓里的小娃儿,将她紧揽在前。

 不对!她做了什么?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惊骇如涛,年宗腾双目暴睁,迅捷如电地抬起脸庞。

 他气息嗄,心跳如雷鸣,愣瞪着臂弯里皎美的润容,半晌不能出声。

 “腾哥…你不喜爱我吗?”辛守余再也没半分矜持可言了,一辈子的胆识差不多在今夜全用尽了。

 尽管脸容沉静中带着羞涩,可内心里,她亦是惶惶然,怕他真要拒绝到底,怕他当真没将她放在心里,怕他只把她瞧作对阿爹应尽的江湖道义,真以兄妹之情待她。

 他真喜爱她。年宗腾嘴上未出,心已有答案。

 他在江湖上走踏多年,见过的女子有豪、有清雅,有精明深沉足能担一国相位,也有温婉如江南雨莲,却是遇上她这样的一个姑娘,坚强也柔弱,聪颖且赤诚,笑时要他心也开花,落出的泪却有本事烧痛他四肢百骸。

 他怎是不喜爱她?

 见他依然沉默,似是教她的话问倒,辛守余心里苦笑,轻眨眼睫,嗓音更柔:“…你不想要我作媳妇儿吗?”

 他想。当然想。年宗腾抿,面容严肃无比。

 她眸光在他犷的五官间游移,瞧得好仔细,若她不是被一张被子全然裹住,此时此刻,她真想伸手抚触他的脸,用指尖描绘他的长眉和眼窝,还有那张犹沾染着她的润的

 放纵螓首贴靠着他的口,她微微一笑“腾哥,不打紧的,我并非要你一定得娶我,我只是想…想跟在你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你说什么鬼话!”怒气来势汹汹,猛地炸开,年宗腾冲着她低吼“我不需要你这样委曲求全,不需要你拿自个儿的身子来报答,更不需要你满口胡话,说什么想跟在我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还说若为我死,你心里也欢喜!你欢喜,我不欢喜,我做的一切自是我甘愿为之,你这般待我,是把我瞧小了。”蓦地,他放开她,径自下

 辛守余连忙挣扎爬起,见他背对自己,双臂握作拳头,肌理绷得死紧,正奋力调整着呼吸,方寸不绞痛。

 泪在眸中,顺颊静落,她轻着,也同样奋力地调整气息“对不起,腾哥…我、我是真的,我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不是胡话,我没要小瞧你,我只是…只是好喜爱你,心里有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感激你,可那是不一样的,我分辨得出,那是全然不同的东西,我、我没想要小瞧你,我没有…我真的…对不起…”

 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陡地调转过来,男人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动也难动。

 她适才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

 她喜爱他!

 好喜爱他!

 不是因为感激。

 她心里有他!

 姑娘像是伤心无比,虽然仅是静静落泪、不住地落泪,偶尔会难以自制地噎,但那眉眼神伤,脸容通红,真是好生难受的模样。

 老天…老天…原来姑娘真是在对他表白情意,他傻呼呼、呆愣愣,全然没能意会,却只会黑着脸凶她,着嗓子指责她,他笨啊、笨啊!简直笨到姥姥家!

 “守余…”他重重叹气,懊恼得不得了。

 两个大跨步又倏地折回榻边,他想抱住她,想安慰她,想对她说出好多好多心里话,却是站在那儿搔头抓耳,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懂为何,见他靠近,听得他一声哑唤,辛守余眼泪落得更急、更凶,勇气尽,只觉委屈难堪。

 “你别哭啊,守余,你别哭,我我我…”男人在旁边急得跳脚。

 “对不起…”她忽地捂住嘴,一手还前被子,长发遮掩着双肩和背大部分的春光。

 “是我对不起你!”他抱额一吼,房门突然“咿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小阿叔,你对不起谁呀?这么晚还在跟那个冷脸男…哇啊~~”面飞近一物,来势凌厉。

 “滚出去!”里边传来暴吼。年永昌遇险,逃命用的太极四象步立即使上,堪堪避过,竟是一只黑靴。

 他虽然被迫“滚”了出去,眼力可好得不得了,随意一瞥,房中情景已瞧得一清二楚,也不管是否会扰人清梦,立在回廊上笑声朗朗--

 “小阿叔,出招不手软,果然了得。哈哈哈,原来你早想答应辛爷所求,娶人家闺女儿过门啦!”

 * * * * * * * *

 经年永昌这一搅和,疑点顿出。

 辛守余对阿爹先前写下、嘱咐她由京师带出的那封信,原就心存疑虑,原以为便如年宗腾先前所说,除将情势说明外,就是请他代为照看她和倚安两个,未料及阿爹所指的“照看”早有将她许给年宗腾之意。

 虽人定胜天,可偶尔有时,亦是人算不如天算。

 对那姑娘已隐瞒了好些时候,年宗腾原没打算教她知情,但“事迹败”纸包不住火了,他和她之间尚有误会待解,又有满肚子的话急着要对她道出,如今却再添此一件,顿时搅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即便出声,也是不知所谓。

 更何况当晚,年永昌被一只黑靴暗器赶出厢房外后,像要存心把事闹腾开来,半夜扯嗓鬼叫,把行会里半数以上的人全给吵醒,好几个连鞋也不及穿,忙冲出来瞧着自家主爷半身躯,把人家姑娘裹在被里,从自个儿房里抱出。

 试问如此情境,天、地、人没一方和合,他心里再有话,也只能硬往肚腹里

 事情演变至此,姑娘是非嫁他不可了。

 她说,她心里有他,是真心喜爱他,因那份真情真爱,所以想跟在他身旁,一直在一块儿。

 唉唉唉…唉唉唉…听得这话,他欢喜得几要发疯、发狂、发痴、发癫,颗心像被灌元气,想扯嗓高歌,想仰天豪笑,想伸长臂膀,锁拥她一身温软。

 可他为何会蠢笨如斯?怎惹得她委屈落泪,哭得那样伤心?

 他笨啊!一句好听话也不会说,全然没将姑娘的表白当作一回事。他该明白,依她那害羞、矜持的子,要她主动来到他面前,做出那些大胆的、惊世骇俗又教人惊心动魄的事,该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他对不起她。

 他喜爱着她。

 他可!情在心中,早该表达,一个大男人竟然拖拖拉拉、忸忸怩?,想爱不敢爱,想抱不敢抱,想亲吻竟也由姑娘主动!他的确可

 四、五过去,心绪沉淀而下,手边大大小小的事全教他丢到一旁。今,他打算提早回行会,找到那个教他萦怀在心的姑娘,将两人之间的事做个全盘通解。

 反正她是非嫁他不可。

 米已成炊,他坏了她的名节,姑娘不嫁他,还能嫁谁?

 更何况,她本就喜爱他,他俩儿怎么也是两情相悦。

 再过一个多月便到年底,待解释清楚,表明心意,他真能讨个老婆好过年了,可以光明正大把她软呼呼的身子抱在怀里,亲亲她好甜的嘴儿,跟着再亲亲她好香的脯,然后再…再…

 武汉码头人声鼎沸,货船进出,几个背上扛物、忙着赶时卸货的工人若非反应过人,真要头撞上像山一般杵在木道上的壮硕男子。

 “年爷,您哪不对劲儿?作啥杵在这儿傻笑?”

 “咦?咱瞧这头温得可以,不可能是中暑了吧?”

 “那怎么可能?再过一阵子都要过冬了,武汉火炉般折腾人的夏季,也没见年爷中暑过哩!咱瞧他八成想到啥儿好事,笑得真贼!”

 “哇啊--年爷,您别口水呀!完啦完啦,肯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勾了魂魄啦!”

 “狗子,去找永昌少爷过来呀!”

 “好、好--”

 “不用,我人在这儿。”软衫公子爷偷得一点空闲,刚带着自家小厮在前头摊子喝过热面茶,此时正踩着悠闲步伐踱近。

 另一边,感觉好些嗓在耳边胡吼胡叫,好几只手正呼他巴掌,年宗腾陡地回神,双臂护在前,两眼睁大如铜铃“喂喂喂!你们作啥?这么多人扁我一个,算啥儿英雄好汉?”

 “年爷,您心里头想啥儿呀?您也知道自个儿生得魁梧巨大,这木道就这么丁点儿宽,您哪儿不去偏要在这里神游,难道还是咱们的错呀?”

 “是呀,要不是瞧您是咱们年爷,咱才懒得动手呼您巴掌,呃…不是,是根本不想管您出啥事、哪边不对劲哩。”

 “呃…”年宗腾登时气弱,记起适才脑中转的念想,黝脸更是热呼呼的,宽嘴一咧,忍不住又要傻笑兼口水。

 此时,立在一旁的年永昌朝众位抱了抱拳,清徐开口:“不好意思,失礼失礼,我小阿叔年已三十,至今还未成家,他今儿个反常若此,全因心里想着姑娘,怕人家姑娘不理会他,要他打一辈子光…”

 “喔~~”码头工人们点点头,恍然大悟直瞧着年宗腾。

 “早说嘛,年爷,男人想姑娘是好事,寻常得很,不想那才叫糟哩!”

 “难怪要口水啦,真这么心,就快些上门提亲,往后有媳妇儿抱,还不爽快!”

 年宗腾百口莫辩,更何况,他真被说中了,确实想辛姑娘想得心

 那情爱他未曾尝过,如今在心中漾,想她一回,便震一回,一回又一回,不能抑止。

 他双掌忽然“啪”一声拍在两颊,集中精神,跟着头一甩,出手便把住年永昌手腕位,不由分说硬将他给拖走,害得小传银在两人身后追得气吁吁。

 “喂喂喂,小阿叔,有话好说,您这是为了哪般?”年永昌挑眉,暗自苦叹未曾在武艺上好好下功夫。

 到得一旁树下,年宗腾终于松开,转过身来面对他,双手握拳抵在间。

 “全是你给害的。”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

 年永昌俊目微?“我害谁呀我?”

 黑脸撇撇嘴“你你…你害得我讨不到媳妇儿。这几天,守余似是躲着我。那晚要不是你胡乱闯进,还嚷嚷那么多人来看,我、我我早把事情对她说明白了,也不会拖到现下,惹得她气我、恼我。”他的满腔热血、满怀意爱,还没来得及回应,两人就给行会里的老少当作好戏看了。

 年永昌低唔了声,抓起间的书扇搔了搔后颈,神色有些诡异。

 年宗腾双臂改抱在前,颇有喝的意味“我不管,限你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之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作啥儿?”

 “作啥儿?你问我作啥儿?”他黑脸更黑“当然是让守余点头嫁我,开开心心、欢迎喜喜地嫁我作媳妇儿,让你将功补过!”要不然…嘿嘿嘿…他抬起一只钵大巨拳,在年永昌俊脸前晃动“这般大的拳头,你瞧过没有?”

 年永昌头颈赶忙往后仰,陪着笑,还没出声,一旁挨着树干气的传银已抢了话:“小叔爷,您在这儿着少爷想法子,还不如快些赶去渡头那儿!守余姑娘和倚安姑娘全跟着那位姓杜的神医老爷走啦,说是要回京城去。”

 “什、么?!”

 他怎地全然不知?年宗腾双目暴瞠,握作巨拳的指节顿时喀喀响,吓得传银脖子一缩,忙抱住树干。

 “喔…是、是这个样子的,嗯…这件事说来话长,小叔爷,您得让传银想想,该打哪儿说起较对,嗯…好像是是是那天晚上那个…咦?耶?呃?小叔爷,您不听啦?咱刚起了个头…”

 再听下去,有人要发疯、发狂、发痴兼发癫了。

 那魁梧巨汉动作疾如迅雷,往码头边拴马的地方快奔疾驰,一跃而上“驾”地一声,往渡头方向纵蹄狂奔。

 树下这一边,年永昌甩了甩适才被扣住脉的手腕,又慢条斯理地轻拂软衫,整理仪容,这才斜眼笑睨着自个儿的贴身小厮,淡道:“传银,说得很不错嘛,已听不出来有心虚的味道,眉眼表情也好,呵呵呵…再这么下去,有朝一,你必得我真传。”

 “爷~~您饶了我吧~~”呜~~什么主子嘛?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他诓骗人,他也是千百个不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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