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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七章】

 “你是谁?”

 纪已凉不喜欢这种无形的压力,很不的开了金口。

 少年错愕了下,微张开嘴,那样子看起来有点蠢,很显然,他受到打击,而且很拚命的在调适中。

 “我们见过,在白妈妈家的花园。”他一字一句,很咬牙切齿的说。

 白?她想了一下。

 看得出来她这一想,少年又要变脸了。

 不过,纪已凉总算想起来这个人了。

 白,应该是夏颉妈妈的姓氏。

 那天她在夏母花园里摘花的时候,见过他。

 也就是因为他七八糟的问东问西,害她摘几朵花却花了不少时间。

 他一副天神降临的高贵样子找她讲话,她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可是她对那种“我跟你讲话是看得起你”、趾高气扬的人最是反感,更别说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我忘了,没事不要来吵我,谢谢。”

 很好,纪已凉一说完,真的听见了磨牙声。

 “忘了?”天之骄子哪承受得起冷淡和冷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他的黑魅力居然对她起不了作用?这一下他无措了。“你要知道我跟你讲话是看得起你,你你你…”幸好年纪小,他不怕有脑中风还是突然爆血管之虞,也算可喜可贺。

 两个看似金童玉女的青春少年男女,一瞬间火花四溅,互比眼大眼小。

 没有人去阻止两人吵嘴,因为那个画面在别人看起来就是小俩口吵嘴,画面看起来太登对,拌嘴也是一种‮趣情‬,看得全部的人都走进情境里,比当事者还要入戏了。

 “发生了什么事?”久候合作厂商不到的夏颉听见郑秘书报告,赶紧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夏老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徐老板主动打招呼。“哪里哪里。”

 “小犬说看见认识的女孩,过去打个招呼,那小子眼睛长在头顶上,难得对人这么低声下气,我看着看着就看到忘记和你约的时间了,下次到我的招待所来,我请客。”

 “客气了,你怎么带了令公子来了?”夏颉自然也看见了正在讲话的那两个人,见那少年想去拉纪已凉的手,却被她狠狠打了一手背的吃瘪表情,心里倏地冒起了一股无明火。

 “孩子大了,让他来见习他的金库…他老爸我是怎么谈生意的,以后才不会伸手要钱要得那么自然。”嘴上谦虚着,其实心里是大大的满意,自家出产的优良产品,天生是生意料子,带着来见见识面,也算是替他铺路。

 “徐老板已经在栽培接班人了。”嘴里应酬着眼前的合作案主,眼睛却无法控制的盯着原来绷着脸,不知因那少年说了什么却突然笑开的纪已凉。

 夏颉的脸整个阴沉了。

 “我老了,不像小老弟青年才俊,不赶快培养接班人怎么可以。”

 夏颉充耳不闻。

 “小老弟…呃,夏总裁?”徐老板忽地看见他一脸凶恶,矮壮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

 “呃,那到里面谈吧。”夏颉比了个请的手势。

 被自己横生的醋意淹没,也被自己强烈的情绪骇到,慌绪起落的转折着,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克制着不要冲向前去宣示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个少年她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谁也别想觊觎--但是一想到这里,他整颗心从沸腾到冰凉--他对纪已凉的占有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

 不,这不对,这不可以的。

 要继续这么冰火五重天下去,他真的会疯掉…

 徐老板没看见夏颉花花绿绿的脸色变换,指指身边的人。“去把少爷叫过来见人。”

 他带来的秘书赶紧去请人。

 夏颉捏着的拳头已经是青筋尽迸。

 看得出来那少年是很不情愿的,但最后还是走过来。

 夏颉僵硬的领先进了办公室。

 秘书室终于恢复一贯的宁静。

 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纪已凉马上收拾她的家当,准备溜之大吉。

 她可不想和那种青春过剩、荷尔蒙过多的少年有什么进一步。

 那种完全听不懂人家所谓的拒绝是什么,总是自恋的以为女人的拒绝玩的是拒还,要她说,他根本是脑子破了。

 女人说不的时候就是不!

 “胡大哥,你跟夏颉…不,夏先生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欸--小凉,这不是刚来?你要去哪里?你走了,我没办法向总裁代啊?”小胡哀怨的余音还回着,人早溜得不见踪影了。

 “当!”地电梯门打开,纪已凉走出凡亚大楼,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肩膀忽然被人重拍了一下。

 她“吓”地跳了老远,全部的神经都拉紧了。

 “是我。”

 对方说的是流利的英文,低醇好听的声音,带着那么点玩世不恭。

 肩背侧背包,棕黄发丝扎成一把小马尾,雷朋大墨镜遮去了男人大半的脸,粉窄版衬衫、浅咖啡休闲、一双不穿袜子的牛皮厚底休闲鞋,走休闲风的都会雅痞男人。

 他把墨镜往下拉,出一对一双一单的眼睛。

 “Orino!”纪已凉认出眼前的男人,声音居然有点颤抖,那是一种看到久违的朋友,甚至更亲近一点的人才会的感情。

 “看到你这种表情,好像没有把我忘得太彻底,这让我的小心肝稍微觉得安慰了一点,不过,我方才差点不敢过来认人,你这样子也太可爱了。”

 他们的情要追溯的话,可是一本厚厚的帐。

 “怎么听起来像闺门怨妇?婚姻生活不幸福喔…”她啧啧调侃,又忍不住掀了自己的帽子。

 “你以为我喜欢喔。”

 是老朋友,心情放松了许多,去到哪里都得装小,她也很累好不好。

 他弹了下她的额头,这种高度上的差距真是顺手。“看起来不像苦中作乐,离开我以后碰见什么好事了?”

 “哪有?喂,这是对姊姊该有的态度吗?”她捂着额,这人,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已凉妹妹,我的年纪比你大好不好。”

 “记不好、连自己有个情人的事情都忘光光的人,却把年纪记得那么清楚,这算什么?男人的自尊?”

 多年前,他曾经为飞鱼药厂为第三国军方研发的清洗记忆‮物药‬充当人体实验,后遗症就是损失了一段人事物的记忆,之后因为‮物药‬作用拥有了读心术,让药厂的研究团队获悉,以不法手段把他捉回药厂,准备针对他继续更深入的研究。

 那种研究极其不人道,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在他计划逃亡的时候,她帮了一把,这才结下了缘分。

 “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身份证。”

 “呿,你拐人家女儿要上教堂的时候才需要身份证好不好。”

 “这个不劳你心,倒是担心你头发就白了很多。”

 “我给你买染发剂。”她嘿嘿笑。

 “我手,好想打你|股怎么办?”他的表情担心又温柔。

 纪已凉飞快的捂住自己**,以免遭殃。

 “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快递到台北,你挥挥手就给我搞失踪?我一路飙车,罚款多到手软,结果咧,连想要讨债的对象都没有,你这个无情的家伙!”她的样子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也骂不下去了。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

 意外发生后,她不敢继续留在美国,匆匆打包,连夜买了机票回来,她以为藏身在外婆家不会有人知道,谁知道行踪还是曝了,走投无路之下,得她只能联络唯一在台湾的Orino,逃到台北来。

 “拖累?哼,你拖累我的地方还会少吗?”

 “言璀璨,你生气起来很可怕你知道吗?”她改成中文,不想用外语跟他吵架。

 忽然被直呼了中文名字,Orino愣了一下。

 说的也是,他的确太激动了。冷静了一下,他口气缓和了些。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发生那样的意外,让你恢复成大人那种事情我或许办不到,可是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只要你住在我那里,无论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不要?自己在外面,担惊受怕,会比较好吗?”

 这女人,为什么不会让自己软弱一点、让朋友多帮她一点?他是男人,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也只是平凡人,但是天生有负责保护女人的责任。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而且我有地方住,不是无处可去。”她从以前就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只不过,人家早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现在修成正果,身份已经是已婚男人了。

 “有落脚处了?哪里?给我地址电话。”

 “Orino,你和以前不一样,你有家庭了,你们好不容易重逢,过几天平凡的好日子吧,我的事很麻烦的。”

 “你继续替我找借口吧。”他完全不领情。“等一下离开之后还要继续逃?又要让我找不到?”

 “你明明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不要再咄咄人了。”无论她联络了谁,都代表着会给对方带来麻烦,她不能冒这个险。

 Orino简直无言,两只铁一样的手掌握住她的肩头“你这个死脑筋的笨蛋!”这女人,从以前决定要救他就一直贯彻到底,现在她拿这样的个性对自己,一次劝不动,两次劝不动…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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