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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十一章】

 “怕吗?”

 走时千名护卫,回来时只一辆青帷软绸华盖马车,原本的宫女一个嫁人为妃,一个沦落为妾,只有小太监小宝还一脸与有荣焉服侍在侧,一下子打扇,一下子递茶,忙得不亦乐乎。

 马车夫是一位身形瘦小的老头,戴了一顶破斗笠,掉了三颗牙,顶上无发,穿了一身洗了又洗,已经泛白的旧衣,脚上一双破草鞋好几个,前趾、后跟。

 但是谁知道在这样的外观下,这马车夫是当今的一代宗师,某个门派的避世师尊,武功之高鲜人比拟,放眼武林无一是对手,七十万两买他保一路平安。

 谁说金钱是万恶之源,有钱真好,只要敢出手,没有什么买不到,金银真是世上最有人情味的小棉袄,既贴心又暖人心窝,让人爱不释手、宠入心肝、死不放手。

 而其中收获最多的当属笑得见牙不见眼,指沾口水数银票的陶于薇,她简直是笑不阖嘴,一路上往回走,她一笔一笔回收卖掉嫁妆的银子,还做成几笔买卖,钱匣子装得快阖不上,一点也不负她财女本,能捞尽量捞。

 富可敌国是小看她了,她大概赚了几个国家的国库,而财富还在持续增加中,不时多出可观的银两。

 “怕什么,我那是回家,皇宫又不是龙潭虎,一进去就出不了,我在里头住了两年还不是完好无缺的出了宫门。”有银子当靠山谁会拦住她,她底气足呀!

 “有陈皇后在,我怎么也无法安心,在尚未查出她为什么非置妳于死地前,我还是不希望妳进宫。”宫门一关,阻隔了两人,那个地方他护不住她,也鞭长莫及…

 “少担点心,庸人自扰,除了姻缘路坎坷了点,我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好得很,你还记不记得魏叔带我们去看龙舟,结果看台垮了,所有人都掉进河里,只有我踩得那柱子稳稳地撑住我。”转着腕上金镯,她说的是梦里情景。

 梦很真实,她想知道那是不是她曾经历的过往或前世,梦境有时连贯有时不连贯的,有酸有甜,有离别和愁绪。

 刚要顺口回答“是呀”的葛瞻忽地一僵,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将口而的话在舌间转了一圈“魏叔是谁,以前跟着妳的人?妳和谁看的龙舟?发未稀疏,齿未动摇就忘大,该罚。”

 魏叔本名魏仲,是季家忠仆,为季明蕙母女俩付出一生,也是传授他武学的师父,在他重生以后,前一世所学对他帮助良多,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有能力御下,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收纳为己效力的忠臣及建立天耀城。

 除了陶于薇外,魏叔是他最敬重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重生那件事太诡异了,连他本人都适应了好久才能接受回到二十一岁那年的惊异,他一直担心一时的奇遇会被老天爷收回,何况是他人。

 他始终认为不说才是对的,这是逆天的际遇,越少人知情他越能留得久,改写他可悲又可笑的前一世。

 “啊!你是狗呀!居然咬人。”抚着柔手背上浅浅牙印,生疼的陶于薇娇嗔的一瞠目。

 他轻笑地轻抚小手上他啮咬过的痕迹,握住不让她离。“是让妳长记,别张冠李戴,说,妳和谁出游的,妳把谁和我搞混了,不会是一板一眼的孔方吧!”

 “你吃味了?”她秀目一横。

 葛瞻还真点头了,理直气壮“嗯!捧醋狂饮,妳闻闻看我是不是一身酸溜溜的,酸得可以酿一缸醋。”

 他故意以鼻朝她蹭呀蹭,逗得她得咯咯笑,顺便偷了点香,在她颈侧、耳后、面颊落下细吻点点。

 “孔、孔方阿兄对我而言犹如兄长,除了我娘,就数他最照顾我,老说要替我攒嫁妆,让我风光大嫁。”这些年有他帮她代掌生意琐事,她可就轻松多了,偶尔还能偷个小懒,跑到远处玩上几

 他晓得,不然她身边有个这么出色的男子夜夜相伴,他不被淹死在醋里才有鬼。“妳没对他动心?”

 陶于薇笑着摇头,捉起他厚实大手也在手背上咬一口,不过她咬得重,都见了血,她不吃亏的子依旧难改。

 “都说过他是我兄长嘛!小时候我们邻居有个看相的张老道,他说我们兄妹长得很像,尤其是眉宇之间都有股紫龙之气,他是,我是,他飞龙凌霄,我是地下女帝,你说好不好笑,我们哪里像了…”连娘都说他们像。

 她一说完,咯咯咯地笑倒在他怀中,对道士的胡言语不放在心上,这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她早就忘记了,今儿个忽然心血来想起来,那有两撇胡子故作神秘的老道士。

 那事过后不久张老道就死了,他的师弟前来收尸,无意间透张老道是天机而遭天罚,不然他还能活三十二年。

 当然,那时她还小,加上忙着赚钱也没多在意,看到四块板抬出去的棺木,一度动念开间棺材铺,但她娘笑她穷疯了,死人钱也敢赚,在娘亲的制止下才作罢。

 “不说不觉得,你们在气韵上确实有几分神似,乍看之下两眉和…”他突地不语,看着她眉间微微出神。

 葛瞻没说出口的是,她和孔方的眉毛及额头和皇上很相像,只是一个较刚,一个较秀气。

 没来由的,他脑中浮现个荒谬的想法——孔方他该不会是昌平帝落民间的皇子,他的神韵和气度透着不凡。

 同时,他也想起那一次惨烈的盗匪掠杀,若是蒙面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或者是一箭双鵰、一劳永逸,让人查不出背后的真相,永远石沉大海。

 葛瞻越想越心惊,握着心爱小女人的手不免重了些,直到她不快的喊疼,他才一脸歉然的回神。

 “噢!疼!你在想什么?”看他像在发呆,连喊了他数声也是虚应一下,活似魂飞九霄。

 “没什么,想到妳回宫不安全,我心里就无法安稳。”放她一人在虎狼之地好吗?她实在不该坚持回宫。

 后宫女人排除异己的手段犹胜于前朝臣子,她们下手之狠厉叫人打心底发颤,从不留余地。

 “不是为了美貌赛天仙、绝无双的大皇姊?”陶于薇小小的拈酸,同是女人,她不能否认大皇姊有骄傲的本钱,大皇姊的容貌不是美,而是,荼蘼开到极致的盛

 “这会儿换谁捧着醋喝,她,我可看不上眼,除了好皮相外一无是处,她被陈皇后养废了,若不是有赵家人不时的看顾,她早就死在后宫的争斗下。”一个典型的无脑贵人。

 “啧!不知是谁丢了明珠而捡石砾,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娶字还没出口她就被深深吻住。

 须臾两人微着分开。

 “不许翻旧帐。”他假装板起脸,但墨瞳宠意甚浓。

 她不服气的一顶“你不知道女人天生小心眼吗?”

 “心眼小好,只装得下我一人。”浓浓笑意由他嘴边逸出。

 凡事不吃亏的陶于薇指着他口。“这里,我的,不准你三心二意,移情别恋,见异思迁——”

 没等她说完,葛瞻再度低下头含住朱,离别的愁绪太叫人不安了,他多想把她锁在怀中,不让她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天大的事有他替她挡。

 “替妳守着呢!小妖。”葛瞻轻笑,一拧她鼻头,双手不放的轻搂娇软身躯,内心柔软似水。

 马车进了城门,离皇宫越来越近,车内的两人紧紧依偎。

 “不要为我担心了,我能在宫中生存了两年,再待上一年半载也不会出事,我待多久就看你何时解除和大皇姊的婚约,别慢的,小心我逾时不候,说不定父皇看我嫁不出去,随口将我指给某个刚打完胜仗的有功将士。”名义上是封赏,赐予皇家公主之殊荣。

 此事不无可能,葛瞻心惊地坐正。“好好的待在宫里等我娶妳,不许惹麻烦——”

 一只素手捂住他瓣。

 “哪是我惹麻烦,分明是麻烦找上我,在皇宫这个是非地哪能没麻烦,人一落地就是大麻烦。”

 她婉转娇笑地伸手一推,将全无设防的他推出马车,还调皮地挥着帕子取笑。

 葛瞻下车后,到了离皇宫不远处的暗巷,一道旋风掠过,陶于薇身边多了个面容娟秀、衣着素净的小侍女。

 “『如意门』死士?”

 “是。”很清脆的声音。

 “好,妳就叫如意,今儿个我带妳进宫见识见识这里头有多脏。”能不被染污全身而退,那叫神仙。

 马车到了正门,陶于薇让车夫出示公主玉牌,不久前才逃离的她又自投罗网回到这个牢笼。

 习惯性的抚着手腕上金镯,长长的睫垂下,形成一道浅浅阴影,她不着边际的试探不代表什么,梦里的“过去”太过悲伤了,遗忘了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追究或细问。

 人要大智若愚,别太张显聪明才智,笨一点才会让人失去戒心,她一向运用自如,从未出错。

 不过由葛瞻亟掩饰的慌乱神色看来,那些事似乎“曾经”发生过,到底是不是前世不重要,或是他也作过同样的梦,她该轻轻揭过,他们要面对的是不容小觑的陈皇后。

 “什么,又被退婚?!”

 “是呀!案皇说女儿倒不倒霉,似乎和姻缘无关,每回一有大好的远景等着我,可是看着美好,吃到嘴里却是苦涩的,到头来是一场空,女儿也纳闷怎么这么背。”

 公主不愁嫁究竟是由谁传出去了,她都快成了史上第一个楣星公主,婚姻之路异常艰辛,虽然是她自找的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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