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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第二章 地行四杰
 心念急转,立即喝道:“老二、老三速带孩子撤退!”她明白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

 与对方对抗!既然如此,不如做出明智的选择:全力保护牧野栖撤离,这样才不至于使诸多

 兄弟的生命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地行四杰”中的老二、老三心知也许当自己冲出包围圈后,将再也无法与众兄弟相见,

 悲怆之情油然而生,但他们终究是栖身于杀手组织多年,早已习惯了在生死关头做出冷静明

 智的抉择!

 两人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铲子,狠狠地向地面直下去,与此同时,已有五人团团护于

 他们周围!

 哈图鲁狂笑一声:“煮的鸭子,还想飞么?”

 身形暴旋而出,如同扑食鹰隼,向“地行四杰”中的老二、老三遥遥袭击!刀气如虹,

 织成网罗一切的刀网!

 守护老二、老三的五人兜头上,五件兵器以不同角度直取霸刀!

 “自取灭亡!”一声冷哼,刀如鬼魅过空,闪幻不定之间,五人已同时向几个方向倒飞

 出去,鲜血抛洒,在空中织成诡异可怖的一幕!

 甫一接触,在霸刀之下,五人已是三死二伤!

 “地行四杰”掘地遁行之术鬼神莫测,间不容发之间,老二、老三己掘出数尺深的坑道!

 但霸刀却已挟着催魂夺魄的破空之声,横扫而至!

 “闻大哥”大惊之下,挥动断刀自侧翼不顾一切地向霸刀攻去!霸刀听得风声,脚步一

 错,借着身躯拧旋之力,挥刀反扫!

 这一刀并无太多的变化,简单而直接。

 但却绝对的快,绝对的狠!仿若一刀之下,就可开山断岳!

 这就是霸刀刀法!

 “当”地一声暴响,霸刀赫然再断对方兵器,其速竟未少减,仍是疾劈而下!

 利刃断骨削之声响起“闻大哥”的右臂齐肩而断!

 霸刀未作丝毫停滞,如游鱼般贴地飞出,刀芒倏闪间“地行四杰”的老二己闷哼一声,

 倒跌出去,身在空中,鲜血狂,拉出一条血淋淋的弧线,触目而惊心!

 哈图鲁的武功显然凌驾于众人之上!“地行四杰”中的老三见兄弟被杀,悲愤至极!但

 他竟能以极大的毅力强忍悲痛,不顾一切地运铲如风,铲下的土石如泉般不断抛起…他

 的掘地速度已快得不可思议!但在霸刀似横扫一切的攻袭之前,这样的速度仍是无法改变

 他及牧野栖的命运!

 眼见成功在即,哈图鲁得意至极!他的霸刀挟着风雷之声,向可以阻拦他的最后一个目

 标…“地行四杰”中的老三狂扫过去!

 “屈姑娘”目睹了这一幕…但她已心余力绌,根本无法在霸刀诛杀老三之前,将之就

 下!

 一切似乎都已无可挽回!

 倏地,一声奇异的破空之声响起!这声直不像任何兵器划空而过的声音,其气势却不亚

 于任何兵器破空之声!

 一抹黑影如同黑色的闪电般自屋顶疾而下,正好落在霸刀与“地行四杰”的老三之间!

 那锐不可挡的一刀竟因此而生生收住!

 如同奔腾的烈马突然收蹄,如同划空的闪电突然凝形于夜空!显得那般不可思议,同时

 又有一种奇异的、静止的惊心动魄!

 刀停!

 人止!

 深深地在哈图鲁与“地行四杰”之间的是一截乌黑色的刀鞘!

 哈图鲁的目光在这乌黑色的刀鞘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光芒!

 他的刀握得更紧!其声音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激动:“我苦苦探寻了一生,一直未能

 找到你,今你终于出现了!”

 难道,他已由那截乌黑的刀鞘上看出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地行四杰”中的老三一愕,而“屈姑娘”则悄然接近牧野栖。

 屋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识得此刀,果然是霸刀刀法传人!”

 话音甫落,牧野栖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古怪!他口道:“是瞎爷爷吗?”

 一声长笑:“你还记得瞎爷爷么?”长笑声中,一个人影破瓦而入,飘然落于地上!

 牧野栖定神一看,又惊又喜!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果然是华埠镇上的卜瞎子,牧野栖与镇

 上其他孩子一样,一直称其为瞎爷爷.但此时他的双眼光如电,哪有半点盲人的模样?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刀,刀身大部分被一块雪白的布所包裹,只有刀尖与刀柄呈现在众人

 目光之下.但见刀尖与刀鞘一般,亦是乌黑发亮,与雪白的布相辉映,极其抢眼!

 卜贡子道:“若是霸刀刀法之祖知晓他的传人已沦为风宫仆从,不知当作如何想法!”

 霸刀乃蒙古族人,武林中知道他名字的人极少,而卜贡子指出他是风官中人,更是让

 “屈姑娘”诸人暗吃一惊,心忖牧野静风既然被风宫尊为少主,那他们又怎么会对牧野栖无

 礼?

 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想到了“地行四杰”在华埠镇芦苇中探听来的消息,知道风

 宫这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力量,其内部也存在着纷争,而哈图鲁所依附的,显然是有别于牧

 野静风的另一股力量

 霸刀哈图鲁道:“风宫乃勇者云集之地,我蒙古族人最崇敬英勇擅战者!我哈图鲁效劳

 风宫,有何不妥?”说到这儿,他语气一寒:“我霸刀之祖当年败于圣刀之后,以后每代弟

 子脸上皆刻有断刀,以铭此!历代弟子,无不以再战圣刀传人一雪前为毕生心愿,没想

 到前人一直没有实现的愿望,今竟将由我哈图鲁来完成了!”

 说到这儿,他横刀而立,道:“今我绝不会放过与你决战的机会,拔刀吧!”

 卜贡子肃然造:“当年圣刀之祖,手中无刀,亦可在十招内胜了霸刀。我本当效法前人,

 但此次与你一战,并不仅仅是私人恩怨,我只能求万无一失!”

 吉罢,内力一吐、裹着刀身的白布顿时碎如蝶,纷纷飘落!

 乌光迸,不愧为刀中之圣!

 霸刀哈图鲁刀身一倏扬,人刀合一,刀光人影加不绝,纵横错,向卜贡子冲杀而

 进!

 卜贡子身躯暴旋,刀芒如同密不透风的光幕!以他的身躯为中心,吐闪掣。

 短兵相接,金铁鸣之声密如骤雨,电光石火间,双刀交接无数次,火星四.惊心动

 魄!

 一接倏分,霸刀哈图鲁如鹰隼掠空而起,双手高擎巨刀,凌空暴砍!

 没有任何的变化,有的只是无可回避的凶霸之气!

 众人但觉刀势汹涌如,恍惚间,这石破天惊的一刀似乎不是劈向卜贡子,而是攻击着

 屋内的任何一个人!有不少人已然身不由己地惊骇而退。

 卜贡子的嘴角反而有了讥讽的笑意,冷叱一声:“莽撞无奇,徒具其名!”手中乌刀划

 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线,当头上!

 “哈哈,你错了!”哈图鲁得意的狂笑声中,本是至刚至霸的一刀突然斜斜一闪,与此

 同时,哈图鲁的身躯强拧,倒曲如弓,他的刀恍如鬼魅过空,由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卜

 贡子的侧疾扫过去!

 本是雄浑至极的刀风亦突然大变,变得尖锐如啸,预示着这将是一式可以穿破一切的刀

 法!

 卜贡子神色一变,右脚在一张方桌桌角一点,身躯倏然倒翻,乌黑色的刀贴身疾走,仿

 若已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飘掠于一丈之外,方堪堪避过这一刀!

 卜贡子亦惊亦喜,道:“果然得霸刀真传!”

 话间未了,霸刀已加附体之蛆,横扫过来!

 这一次,哈鲁因初战得势,平添百倍信心,一刀之下,更显得惊世骇俗!刀挟风雷之

 声,暴然席卷过来,让人顿时心生窒息之感!

 卜贡子持刀傲然而立,宛如惊涛骇中的礁石,在间不容发之间,承受了无数次冲击竟

 自屹然不动!任凭霸刀的刀势如疯如狂,遮天蔽,那一抹乌黑的幽光始终不曾被没!

 霸刀刀法以霸著称,对手愈强,就愈是要征服对手!

 一声暴喝,哈图鲁双手持刀,内家真力提至极限,疾然挥刀!刀身过空,与空气剧烈摩

 擦,赫然有“噼啦”之声响起!

 纵横刀气向四面八方狂卷而去,似催毁一切!

 这正是霸刀刀法中最霸道的一式“霸气横秋!”

 卜贡子只觉一股狂霸得无以复加的刀势横空而至,心中亦不由一凛:“是那一式‘霸气

 横秋’!”

 心中转念,手上却没有丝毫停滞,双足疾点,人如怒矢般冲天而起,随之倏然倒掠,刀

 身一颤“嗡嗡”声不绝于耳,无数刀影纵横错,赫然再组合成一柄更大的巨刀!

 这正是一式绝无论的“巍巍圣心!”

 牧野栖目睹双方惊人之战,小小心灵已被双方绝的刀法所深深占据,恍惚间,几乎已

 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在他的心目中,卜贡子个子不高,还有些佝偻,面目清瘦,毫无光采的双目更是让他的

 形象显得颇为猥琐,没想到今再见他时,一刀在手,已判如两人!他身上的强者气息让其

 身躯仿佛拔高了不少!

 难道这就是武学的神秘力量使然?

 思忖间,蓦然响起密如骤雨之金铁鸣声!圣刀与霸刀已暴然相接!

 刀气四溢!

 屋子再也无法容纳这空前强大的气劲之冲击,土崩瓦解!

 在屋子倾塌那一瞬间,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了牧野栖!

 是“屈姑娘!”

 随即牧野栖只觉自己已被她挟带着冲天而起!

 无数碎瓦断椽当头落下!从未见过如此阵式的牧野栖,惊骇之下,但觉眼前灰暗一片,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是非死即伤!”

 恍恍惚惚间,崩坍声终于消失!只有尘埃四起,在如血夕阳的辉映下,眼前一切显得格

 外苍凉肃穆!

 牧野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站着,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痛!

 但,自己的手上为何有粘之感?牧野栖心中一沉,一看,才如鲜血是由“屈姑娘”手

 臂上淌下来的。

 见牧野栖望着自己“屈姑娘”忙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牧野栖摇摇头,心中暗自奇怪:“她为什么对我总是如此好?难道就是由于她与母亲长

 得十分相像么?”

 想到由“地行四杰”那儿得知的母亲之死讯,牧野栖悲愤之情大炽!他料定哈图鲁对他

 穷追不舍,一定就是杀害母亲的人!想到这一点,他的目光扫向了霸刀哈图鲁。

 卜贡子与哈图鲁相去三丈,默默对立。卜贡子的刀尖斜斜指地,哈图鲁的刀横于前。

 孰胜?孰负?

 倏地,哈图鲁的身子一晃,倒退一步,握刀之手颓然垂下,另一只手抚于腹部!

 鲜血由他的指间不断渗出!

 他败了!

 卜贡子缓缓地道:“霸刀刀法之髓就在于其狂霸之气,但一个甘心为他人驱使的人,

 又怎能有狂霸世间的气势?你的思想与所为其实已与刀魂相悖,又怎能将霸刀刀法发挥得淋

 漓尽致?所以,你难免一败!”

 哈图鲁神色一变再变,眼神复杂至极!

 终于,他一咬牙,嘶声道:“撤!”

 卜贡子眼望着倒掠而出的对手,微微而笑,并未追击。牧野栖心中暗自惋惜,暗忖这些

 人与母亲之死多半有关系,却让他们从容走了!

 “屈姑娘”道:“前辈之所以没有阻拦他们,是否料定他们必有接应之人?”

 卜贡子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不仅与蒙敏容貌相似,而且也与她一样心智过人!”

 卜贡子一直没有将她误认作蒙敏,此时又有这一番话,这使“屈姑娘”明白卜贡子所知

 道的事绝对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口中道:“我…怎能与敏姐相比?”

 卜贡子笑了笑,道:“我之所以没有阻拦他们,是由于合我们之力,要将他们悉数消灭,

 非短时间可为,如此一来.他们的同伙必来接应!那时只怕我们就走不了。而我们若是放

 过哈图鲁一行人,其实也等于为自己赢得了时间!”

 顿了顿,又接着道:“在华埠镇上时,我已察觉你们一直在暗中留意着‘笛风客栈’,

 同时也看出你们对‘笛风客栈’并无恶意,这让我很是好奇。后来方慢慢查出你们的真实身

 份一一也许,你们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让太多的人知道。”

 “屈姑娘”低声道:“既然前辈是明眼人,又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也不相瞒。我们

 正是当年‘死亡大道’之主旦乐的属下杀手,不过事实上曾为巨乐效力的人已不多,有一半

 的人是旦乐被杀后方与我们结识的。旦乐一死,我们就再无约束,但像我们这样的杀手,手

 上皆有血债,想要过正常人的日子,是极难极难的,我曾尝试过…后来闻佚人闻大哥找到

 我,说他们已奉敏姐为主,问我愿不愿意再度与他们携手,当时,我没有答应…”

 说到这儿,她沉默了。

 牧野栖听在耳中,心道:“难道这些人真的是母亲的旧属?”他一向不知母亲会武功,

 在他心目中的母亲,与杀手之主实在是难以联系在一起的!

 “杀手,岂非就是刺客?这样的人,老先生一向是不喜欢的。说他们无视法纪,冷酷无

 情…”牧野栖一时难以接受母亲是杀手之主这一事实.同时,他又想到母亲之死,会不会

 是由于这事而被牵连?想到这一点,牡野栖对“屈姑娘”、闻佚人诸人的感激之情竟减了不

 少。

 被众人称作“屈姑娘”的女人正是当年的屈小雨。十年前在牧野静风进入“依弦山庄”

 时,先是遇见蒙敏,后又与屈小雨相见,当时牧野静风不知屈小雨乃蒙敏的替身,故曾将她

 们视作一人。

 后来牧野静风诛杀旦乐,决战死谷…轰轰烈烈,为天下人共所瞩目,与他相伴的一直

 是他所深爱的蒙敏。而屈小雨却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知道屈小雨是蒙敏替身的人本

 就不多,故人们对此事并不会在意,而收野静风虽曾偶尔地记起那爱说爱笑的屈小雨,但随

 着时间的流逝,屈小雨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越来越淡化,直至完全忘却。

 一个做他人替身的人,注定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人。有谁会去细想他们的喜怒爱恨?

 卜贡子话锋一转,道:“诸位救出这孩子,意如何安置他?”

 屈小雨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道:“找到他的父亲…牧野静风,再把孩子交给他。”

 卜贡子了一口气,道:“我不曾想到连蒙敏那般绝顶聪明的人,也会遇害,看来世间

 是绝对无人能够真的做到万无一失、风宫既然要立牧野静风为少主,居然还敢杀他的子,

 这种事情实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他奉天儒老人之命,一直在暗中留意着收野静风的举动,一旦查明牧野静民的确

 是风宫中人,天儒老人将有极为重要的事与收野静风商议!

 卜贡子了解牧野静风的武功,也了解蒙敏的心智,当他暗中探得血火老怪一心要牧野静

 民进入风宫为主后,除了为证实了牧野静民的身份而欣喜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他虽然已有数年未与天儒老人谋面,但他对主人是尊崇至极,相信主人无所不知。无所

 不能。风宫属众大量涌现之事,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同时也必定会为此事而现身。由于这是

 实现他毕生宏愿的一个大好良机!正由于如此,卜贡子为了等候主人天儒老人的到来,同时

 又坚信风宫属众不会对牧野静风夫妇施以毒手,他才没有及时手!

 当卜贡子得知收野静风竟去了风宫,而蒙敏则已被杀害时,心中之吃惊可想而知!

 这时,忽听得牡野栖由于悲愤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瞎爷爷,我要学你的武功,为

 我娘报仇!”

 屈小雨心中轻轻一叹。

 卜贡子道:“即使你将我的武功悉数学会,也未必能够为你娘报仇!如果你愿意与我去

 见一个人,也许我可以求他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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