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梆府后花园,假山
水,曲径通幽。
站在小桥上,伸手在假山的
内轻轻按了数下,一道暗门随之开启。
在葛飞花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内不久,一道暗影立即飞离葛府。
顺着台阶往下走,她在两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转动门上的两个铁环,石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宽敞的地室,一盏长明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四壁镶嵌数颗夜明珠,映得一室明亮,丝毫不逊白
。
堆满帐簿的书架与织到一半的锦锻,显得有些不搭。
目光掠过书架与织机,落在石室墙上的那幅美人图。
画中人,美丽而端庄,眉目绢秀,身形窃窕,立于画前的葛飞花与画中之人面貌有些相似。
“娘,今天是你的忌
,我来拜祭你。”
她在画像前下拜,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面泛浅笑,对着画中人道:“爹一定来看过你了对不对?他的
子一点都没变呢。”
“爹身子健朗,只是依然败家,这都是被你惯出来的恶习。娘啊,当初你为什么要这么纵容他呢?要知道赚钱真的很辛苦…”
柔媚声在清冷的地室内缓缓飘散,竟让地室渐渐变得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柔却
含疼惜的声音响起。
“你要跟岳母大人话家常当然没问题,但你能不能先起身?跪了半天,为夫的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咦?”“怎么,才分开一会就不认识自己的丈夫了?”太正经八百就不像他了。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那是因为有人不肯明说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沉默的看了他片刻,她微笑“王爷想要知道的秘密,即使将过程弄得复杂,也依然会知道。”
“喔~~”他兴味的扬眉。
“你明知如果你跟我一道回来,我不会在这里祭拜娘亲,所以你故意说今
不来。”拐个弯就是要探得她的秘密。
展开的摺扇轻轻阖上。“娘子说得头头是道。但那本王敢问娘子,这里算得上是秘密吗?”
她从地上慢慢起身,因长跪而双脚有些麻,脚下一个踉跄。
他马上上前,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剑眉微微打结“下次搬把椅子跟岳母叙家常吧。”她这样自
,他可是会心疼的。
“其实,我刚才的话尚未讲完。”
“什么?”
“王爷依然对我存有怀疑之心。”这才是实话。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起来。他承认,他是怀疑,他怕她会罔顾他的担忧而去跟那个任世清再次见面,怕会失去她,所以他只能让影子护卫寸步不离跟着她。
“王爷。”她的声音不
低落起来。
萧闲卿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解,他明知她痛恨他的不信任,可在这件事上,他宁可她痛恨自己也无法潇洒地毫不介意,毕竟那男人陪她一起走过了五年岁月。
对,他就是嫉妒、吃味,谁规定人娶到手,得到身子和心,担忧就不存在?他的
子是如此的才貌双全,如此的让人觊觎,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担忧才是。
“我不会道歉。”他不认为自己有错,若真的有错,错在他太爱她。
“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会无谓的醋海生波,原来男人也一样。”
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自己的丈夫吃醋,她应该很高兴才对,这说明他爱她爱到抓狂。
“我会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后再跟他见面。”她无奈的表示。
“可是你们的生意…”他的
子是贪财的小老虎,就是这点让人担心,那家伙可是富可敌国的一方霸主呢。
“我说过,利益当前,生息相关,若想翻脸,是要有实力的。”因为她的实力不足,所以她不会翻脸。照她看来,那个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这话听起来,很有内幕的样子。
“他对我极为倚重与信任,因为他笃定我会成为风雷堡的当家主母。”
这话听在叶闲卿耳中,落在心头,忍不住酸意泛滥。
“一个会成为未来主母的人,对其生意的掌握,就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合夥人。”
简直就是了如指掌才对。此时此刻,他突然强烈的同情起那个执念过深的家伙,遇上葛飞花这种抱着“富贵险中求,赚钱第一,其余次之”想法的奇女子,他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除非你真的介意看到我赚太多钱,否则未来我跟他合夥人的关系不太可能会变。”
他在意的是她的合作夥伴,对她爱赚钱一事毫无异议。毕竟
子有钱,他这个做丈夫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会介意才奇怪。
“这匹锦锻怎么织了一半?”若他没看错的话,上面似乎是龙飞凤舞,若隐若现,让人惊叹不已。
“这是每年进贡皇宫的龙凤锦。”
“…”他似乎隐约猜到什么,难道是…
“在我今年织到一半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一道荒唐的圣旨。”
果然是指抛绣球这件事。
“贡品可不是你不想进贡就可以的。”人不是他杀的,别用那眼神看他。
“贡品的利润很大,我不想放弃它。”
他忘了,在“钱”这个字上,
子的热中度一向高。
“这龙凤锦只有你会织吗?”她可以找别人完成它啊!
“至目前为止,能织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我,而且能用到这匹锦的也只有皇帝本人和得宠妃嫔,所以龙凤锦每年向来只有一匹的量,其他图案则有九匹。”
“所以总共只有十匹?”好少。
“所谓物以稀为贵,太多就难显皇家的贵重。”
果然是
商!这样她才赚得多。
“就不知娘子这门手艺从何处习得?”
“家母对织布之术向来情有独锺,耳濡目染下,我也学了十之八九。”
原来,他那无缘的岳母大人也是厉害人物!岳父哪,你还真是福泽深厚哪。
“那娘子今
回府除了拜祭岳母,是否还打算完成这匹龙凤锦?”
“这锦织起来很费精力和时间,我可能得在家里待上些时
。”
“娘子,”他语气不
转重“容为夫的提醒一句,如今葛府只是你的娘家,你的家在逍遥王府。”她老是把他摆在后面。
“妾身受教了。”意思她听听就算,仍执意待在葛府。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一脸不解。
“难不成你回娘家,要携家带眷的吗?”好像她才是一家之主。
携家带眷?抬袖掩口,清脆的笑声逸出口“王爷真爱说笑。”
“我像在说笑吗?”他可是很正经。
“那你想要如何?”
“我们还是回府吧。”他喜欢夜夜拥着她入眠。
“贡品不能如期上
,可是会掉脑袋。”
“在王府一样可以完成它啊。”
“是吗?”别有深意的睨他一眼。
“偌大的逍遥王府,难道比不上像御史府这样一间密室吗?”
“王府的人,口风也像我葛府之人吗?”
他被她毫不掩饰的怀疑之
给刺
到“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以往流言再怎么夸大,葛府内都不会有只字片语,但我在王府,足不出户,便可知街上对我的中伤之言。”
那个、那个…他总不能老实承认是自己刻意让下人把话传到她耳中的吧,否则,以她的小心眼,两人之间冷战难免,尤其现在是非常时刻,他绝不能笨到在自家后院放火,给情敌有可趁之机。
“我保证那种事
后绝不会再发生!”他举手发誓。
“我应该要相信你吗?”
“娘子啊,”叹口长气“丈夫是
子一生的依靠,如果连我都无法信任,你还能相信谁?”
“同样的,
子也是丈夫一生的伴侣,若时常质疑
子的忠诚度,夫
之路又要如何走下去?”
绕一大圈,她就是要告诉他这事!丙真是城府够深,耐
够好,不愧是
商。
*********
自古以来,怨妇比比皆是。
怨夫之说,则甚少听闻。但少,并不代表没有。
如今,年纪轻轻的逍遥王便初尝怨夫之痛苦滋味。
在连续被
子冷落三
后,他开始深深的诅咒起贡品制度,更是将满腔堵怨顺理成章地转移到对当朝天子的不满上。
衣服嘛,用什么布料裁制都可以,干么搞什么贡布,想要贡布也不打紧,为什么偏偏是他
子亲手织的布?
每
看到她疲累的容颜,他纵使有再多的热情也只能哀怨地强
下去,他实在不忍再
榨她,把她榨成
干。
“王爷。”
“何事?”
“有人送来一封信。”
“哦?”“指明要给王妃的。”
原本淡然的神情迅速闪过一抹
黯,伸手“拿来。”
“不交给王妃吗?”下人有些不安,王妃可不好惹,要是知道她的信没送到她手里,他怕自己会倒大楣。
“本王会亲自拿给她。”
“…”王爷似乎又动怒了。
“下去。”
“是。”
瞪着手中的信封半晌,最终他还是没能保持君子风度,将信
了出来。
雪白一片!
这、这…他若是不生气,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要让这信上之字显
出来,必须得葛飞花持有的独特葯水才行,而那葯水,他的人至今还没能研究出来。
一群废物!
他若去跟她要那葯水,不就告诉她他收到了那个人的信…哎呀,真是麻烦。
算了,还是把信交给她吧。
打开书房的暗门,进入密室后,就看到
子正享受两位贴身丫环的按摩,以缓解全身的酸痛。
目光再次落到摆放在一旁已完成的龙凤锦,阴郁多
的俊脸顿时如阳光耀眼。
“小姐,姑爷来了。”
“嗯?有事?”
“无事便不能进来瞧瞧我的
子吗?”他因手中的信而微有怒气。
怪气的,她伸手
太阳
,挥了挥手“大叶、小叶,你们先把锦锻收好,我跟王爷有话要说。”
两个丫环马上心领神会,用布盖住龙凤锦,行礼退下。
“现在可以讲了。”
他沉默地将信递了过去。
她微怔,然后接过,
出信纸。
“他究竟想怎样?”语气中带着醋意。
她用小拇指从
畔的香囊内勾出一点细末,搁入桌上的一杯茶中,然后将茶水泼在信纸上。
一行字立时清晰的浮现出来…西子湖畔,银月之下,盼汝前来。
“啪”一声,有人觉得自己脑中某个名唤“理智”的神经在这一刻绷断。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他逍遥王的爱
!
“王爷息怒。”
他忍无可忍。
“每年六月是江南各地掌柜当面
帐的时间,这次我因出嫁未能按时赶去,想来大哥必是将时间延后了。”
神经自动接续,怒火瞬间消息无踪。
“大哥如此措词,想必料定这信王爷也会一同观看而刻意写的。”她的笑隐约透出一抹幸灾乐祸。
真是个可恶又小气的男人,得不到就这么不甘心吗?若是他的肚量稍微小一点,他们夫
之间岂不是要生嫌隙?
不对!他马上冷静下来。任世清分明就是想见这种情况产生,真是贼
不改,其心可诛。
“他这是挑衅。”他咬牙切齿。
她笑而不语,算是默认。西子湖畔之约,她早就知道,如无意外,她也一定会去,大哥多此一举,确实挑衅的意味较重。
“他想都不要想!”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
她笑了起来“反正王爷是个闲王,携
出外游山玩水合情合理。”
叶闲卿伸手
起她的一绺长发,凑到鼻翼前“携美游山川,人生美事。”所幸,皇上这次派他查的事情也在江南一带,正好一举两得。
“京中之事我已经处理妥当,准备准备我们就南下吧。”
“嗯。”这几
没能好好打量她,今天才发现她本就纤细的
身竟又小了些。
“娘子。”
“怎么了,王爷?”
“你身子如此单薄,让为夫如何不担心呢。”有健康的母体才能孕育子息。
“这些日子有些累,好好调养一下就好了。”说话的同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娇颜疲态尽现。
“倦了?”他一把抱起她。
将头贴在他
前,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困顿的思绪再也无法控制,眼皮沉沉阖起,不久便已进入梦乡。
看着怀中人儿,叶闲卿眼中
满满的爱怜神色,抱着她转身出了密室,直向卧房而去。
*********
桃李太浓,牡丹太
,她的美更适合以梅菊来形容。
秀慧中暗隐风
之姿,换上男装后雌雄莫辨,
难分。
衣着平
素雅,一身清
之
,也不喜欢涂脂抹粉。
别家夫人小姐头上个个珠
翠绕,极尽显现夫家权势富贵气,唯有她常常只以一
玉簪妆点乌发,他因而有些微词,她却一意孤行,将他命人买来的钗环钿饰统统放在妆奁之内当摆设。
看看
上
睡的她,他手里拿着一支凤钗在她的头上比了比,华贵耀眼的珠饰跟她的人很配啊。
再拿一朵紫
丁香绒花过来比…也很好。
睡梦中不小心将手滑出被外的葛飞花,忽地被一阵冰凉的触感惊醒。
双眼茫然地看着枕畔那一堆光彩夺目的饰物,将她惊醒的正是那支纯金打造的双凤展翅头钗。
“睡
了?”他轻易的掩尴尬神色,关切的询问。
“你在做什么?”
“本王正在研究这些首饰究竟哪里让娘子看不上眼。”他一本正经的说。
“就这样?”她怀疑。
“本王为什么要说谎?”打死也不能说自己无聊,所以在替她找相配的首饰。
“人要说谎,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她的双眼似能看穿他的心。
“是吗?”
“因为有些人天生就不爱说真话。”
他确定了,原来娘子有起
气。
“你如果没睡
就继续睡,本王去书房看书。”还是先闪,等她气消再说。
“我饿了。”
原来不是起
气,是因为肚子饿了,差点忘了她饿时脾气也会很差。
“来人,让厨房准备些饭菜,王妃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外面立即传来侍女的回应及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伸手扶她自
上起身,顺便欣赏她初醒时的娇憨神态。
虽然以前他的起居穿衣都有人服侍,但是自从娶她进门后,他反而非常乐于亲自伺候她,为她梳理乌发,轻搽脂粉,
享受这闺房趣情。
“
这支金步摇,凤头吐出的这串明珠,会随着你的缓步轻移而发出清脆撞击声,正是珠佩轻扣,香气浮动,美人惊现…”
“动作太大时会打在我脸上。”
她还真是深谙说话技巧,一句话就打得他灰溜溜败下阵来。
“这朵绒花如何?”再接再厉,绝不言败。
“我不喜欢紫
的。”又是简单回绝。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白色。”
沉默。
“怎么了?”
“以后你还是不要戴绒花了。”白色绒花,那是有孝在身的女人才佩戴的好不好。如今他跟岳父身体好得很,七八十年内都不会有此需要的。
“这支玉兰花钗呢?”
“上次大叶用它戳到我的头。”
出一脸厌恶。
其实那是因为她正半睡半醒之间,算是误戳,但叶闲卿不知情。
耙伤害他的爱
,他马上将它扔回妆盒。
折腾半天的结果是,逍遥王妃最终是用条锦带束住长发,然后到外面吃饭。
此次闺房密斗,王爷,败!
*********
三
后,葛府正厅。
一脸激动的葛御史手拉爱婿的右手,感慨地道:“女婿啊,听说江南之地字画古玩时多,记得帮岳父多带些回京。”
“此事包在小婿身上。”
“女儿呀,一路上小心身体。”
面色不佳的葛飞花在两个临别依依的男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冷哼“你们的
情倒十足像是亲生父子。”
“佳婿如半儿,我们也算是父子啊。”葛御史满面笑容,为得此佳婿而骄傲。
“一对败家的父子!”
两个男人同时脸色一黑。
“乖囡…”
“娘子…”
“古玩字画是说句话就能到手的吗?”
“呃…要用银子买。”葛御史实事求是。
逍遥王却摇了摇手中摺扇,笑道:“谁说一定要花钱才能有东西?”
“喔,是吗?”
“想来巴结本王的可是大有人在。”
“巴结一个闲王?”又不是头壳坏掉。
他睨她一眼,笑容有点诡异“再闲我也是个王爷,且本王文采风
,人品不凡,想要伴我终生的美人,还是多得能以车载的。”
梆御史在时隔月余之后,又一次得已目睹女儿发飙的前兆,感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竟然十分想念。
明亮的眸底迅速聚集狂风暴雨,粉拳也在慢慢收紧,而后从牙
挤出冷声“叶闲卿,你确定?”
“本王也只是讲出事实罢了。”他一脸无辜。
阖上眼睑,将所有的心思藏起,冷笑一声“好。”
“好?”葛氏翁婿均表示不解。
“那你便去做一个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逍遥王爷。”
不太妙,他急忙收敛神色“娘子。”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各得其所。”
大祸临头,他们这次是要去见任世清的啊。
杏眼再次睁开,风雨已逝,寒波
漾“也好,我贪财的个性确实跟王爷有些格格不入,如此一来,皆大
快。”
快个
!他只是想逗她,没想到马失前蹄,这次做下愚事了。她是如他意料之中发怒了,可是,这怒火燃烧过旺了,旺到快将他烧毁。
夫
吵架,旁人闪边。
经历世事沧桑的葛御史,悄不吭声地撤离大厅,临走还不忘抱走自己最心爱的那只玉壶。
唉!女儿盛怒下败家程度有时比他还过之而无不及,还是小心点,防患未然。
“娘子,为夫是说笑的。”
“无心之言,也许正是王爷的真实心声。”
俊颜黑焦一片。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滋味简直是糟糕透顶。
“娘子…”哀怨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既然想要再纳
妾,自是不方便与我同行,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一把拽住
子的胳膊,将她强行拥入怀中,他的声音里充满无限懊悔“娘子,是我的错,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玩火必自焚,
后切记不能随意放火。
“认错?王爷何错之有?”
“我不该信口雌黄。”既然已经认栽了,也就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三
四妾,美人环伺是天下所有男人的美梦,王爷确实有这个能力去实现。”
此时多说多错,少说为妙,既然不能用话沟通,他直接用行动安抚娘子吧。
然后,在葛府正厅上,当着几名仆役的面,名满京华的逍遥王罔顾礼仪的吻住了
子的红
。
厅内顿时春光大盛,仆役无不快快走避。
后来,春光在葛千金的闺房继续绽放,他们的行程直接顺延到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