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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伤寒偏死下虚人
 杜文浩微笑点头,瞧见门前站着两个差役,说道:“廖大人,你让两个差役站在这里,不会吓着别的客人了吗?”

 张天宁赶紧过来说道:“不是廖大人的主意,是卑职的意思,再说这个客栈今天没有别的客人,只有咱们这些人。”

 杜文浩:“那也不妥,将他们撤了吧,我们不过是来游玩,不要扰民才好。”

 张天宁犹豫着,廖贵兵:“张大人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让他们都撤了?”

 张天宁听罢,赶紧让两个差役退下了。

 廖贵兵道:“杜大人,卑职擅自做主让他们预备就在前院预备了柴火,卑职看这个雨不会下的太久,所以晚上让他们给烤一只全羊,在乡亲们的家里买了一些他们自己酿制的米酒,又备…了一些山上的野菜,实在是有些简单,您看还要不要再准备一些别的什么?”

 “够了,太张扬了不好。”

 “是是!”廖贵兵谦恭的哈点头。

 张天宁撑了把伞给柯尧挡雨。柯尧一把推开,跑到院子里。张开双臂,仰望天上落下的雨丝。闭上眼说道:“好美,**啊!”张天宁急忙撑伞过来,陪笑道:“今天运气好呢,好久没有下雨了,这老天爷都知道我们柯姑娘想看杨堤般雨,所以这才让雷公打了一

 一众人都笑了。

 杜文浩进了院子,见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几个村妇模样的女子正在院中忙活着,见杜文浩他们进来,赶紧让到一边,垂手而立。

 廖贵兵将杜文浩他们到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落座后,大家喝茶说话,直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雨果然停了,院子里燃起了篝火,阵阵烤羊的香味扑面而来,庞雨琴带着其她四个女人还有英子到院子里去凑热闹去了。杜文浩和廖贵兵则摆上了棋盘对弈起来,不远处时有野兽的吼叫声,廖贵兵说杨堤有狼。

 烤羊准备好的时候,杜文浩和廖贵兵已经连下了三盘,自然都是廖贵兵输了,一脸愧

 杜文浩赢了棋很高兴,这时,张天宁进来道:“两位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入席吧。”

 廖贵兵拈着一枚棋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还想着能捞一盘回来挣点面子呢。不过。提刑大人棋艺湛,就算再下十盘,卑职也是个输啊!”说罢连连摇头。

 杜文浩起身笑道:“你的棋艺还是很不错的,有一盘中盘搏杀,你能赢的,却偏偏下了几步缓手,让我抓住空挡,成功合围,要不然,胜负难料啊。”

 廖贵兵叹道:“是啊。一子走错,满盘皆输。”

 杜文浩淡淡一笑,望着廖贵兵道:“知府大人说得没错,棋如人生,一步走错,遗憾终身啊!”廖贵兵面不改心不跳,由衷赞道:“提刑大人真知灼见,的确如此,尤其是咱们为官之人,更需步步谨慎,时时自省啊。”

 再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客厅。酒宴已经摆下,杜文浩兴致甚好,连连举杯,廖贵兵和张天宁酒量都不怎么样,几杯下肚,已经面红耳赤了。

 三人正喝得高兴,李浦进来。在杜文浩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杜尖浩面,微微点头。

 酒宴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侍从泡茶上来,三人品茶。

 杜文浩道:“张知县!”

 张天宁急忙欠身拱手:“卑职在。”

 “你这个知县呀,没当好!”杜文浩老气横秋道。

 张天宁陪笑道:“是是。

 “你知道本官为何说你这知县没当好吗?”

 “卑职,”嘿嘿”张天宁笑得有些尴尬“卑职才疏学浅,滥芋充数,失职之处太多,实不知大人所指。请大人指点。”

 杜文浩拍了拍手。门外李浦进来躬身道:“大人!”

 “把人带进来吧!”

 “是!”片刻,李浦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廖贵兵和张天宁一见。顿时都大吃了一惊,进来的几人,正是谢大夫庸医误伤人罪案里的另外两位大夫,还有死者的父母亲王老太爷夫

 张天宁脑袋反应很快,立即站了起来,惊喜加:“哎呀,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回来了呀!怎么也不向本县说一声呢。害得本县谎报了情况倒是其次,耽误了提刑大人提点案件,这可是大事啊!”说着连连手,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

 杜文浩淡淡一笑:“昨我听说他们几个不在贵县境内,因这件案子复查,必须找到他们几个。所以本官自作主张,派了几个人下去查查看,或许他们还没走,幸亏去得及时,贵县一帮差役正准备带他们离开,问了要去何处,差役们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随即都作鸟兽散了。大人可知,这些差役要把他们带去何处吗?”

 张天宁额头见汗,支吾道:“这个”卑职”卑职”卑职一定详加查明,肯定是”是什么地方误会了,”

 杜文浩道:“到底什么的方误会,大人再慢慢查吧,本官要提点复查此案,这件案子凡“子的案,两位大人一起听听吧?对了,去把案犯押来。”

 廖贵兵和张天宁忙答应了,张天宁派人去衙门提谢大夫。

 杜文浩吩咐先把王老爷子夫留下,那两个大夫先到外面等着。杜文浩问道:“老人家,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王老爷子跪下磕头:“我女儿是谢大夫治病治死的

 王老太着尖着嗓子叫道:“提刑大老爷,我女儿就是被那姓谢的该死的大夫给活活整死的。他这庸医,胡乱给我女儿医治,眼看我女儿要断气了,他就想跑!我恳求知县大人杀了他帮我女儿报仇的,知县大人说他只是误治。不是故意杀人,怎么不是故意?他胡乱用药杀人,还不是故意是什么?这样的恰子手,就要活录了给我女儿做主!现在提刑大老爷复查这件案子,老身就说了嘛,老天是长眼睛的!一定会给我闺女报仇雪恨的的”

 杜文浩一摆手。冷声道:“本官在审案,问什各答什么,没问的不准自己说话,否则,以藐视公堂论!”

 那王老头赶紧住嘴,低着不语。

 杜文浩问:“王老汉,谢大夫是第几个给你女儿治病的?”

 “最后一个。他治了之后,我女儿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治死了你的女儿,而不是前面两个大夫?为何要抓他?。

 王老太爷迟疑片刻:“这个”是拙荆派人抓的

 “哦?”杜文浩转头问那老太:“你为何抓他?”

 王老头磕头答道:“他眼见我女儿没气了,就借故想逃走,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自然要抓他。”

 杜文浩冷冷道:“三个大夫治病,前面两个都是越治越重,没有一个治好的,就因为他在最后面治的,你就抓他?这也太没道理了吧!你知道你女儿是什么病症?最后为什么死的?又究竟是谁的药导致了你女儿死亡?这药为什么会导致她死亡?”

 杜文浩一连串的问题,让那老太低着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面对大老爷,刚才已经警告过了,又不敢使泼,低着头不吭气。

 杜文浩道:“你们先把你们女儿生病到死亡的整个过程说一遍,记住,只准说病情。不用说大夫看病下方的情况,这我比你们清楚!”

 王老汉夫答应了,相互提醒着把发病和治疗经过说了。病症上与谢大夫所说相符。

 杜文浩又问:“令增病前和病中饮食、睡眠、二便和月事如何?”

 妾老头对女儿这些事情比较在意,慢慢回忆着说道:“胃口不太好,我女儿一直胃口不好,吃得很少的。

 生病之前。睡觉还行,大小便没听她说有什么不好的,病的时候正好来月事。”

 杜文浩心头一动:“哦?经水量如何?。

 王老太想了想,低声道:“量大如崩。”

 杜文浩脸色变了”缓缓问道:“这件事告诉三个大夫了吗?”

 “没有!”

 杜文浩忍住心中怒气:“他们问了王姑娘的月事情况没有?”

 “了,不过,这种事怎么能说呢!”王老太歪着脖子都哝道。

 杜文浩重重在扶拍,呼地站了起来,吓了王老汉夫两一大跳。杜文浩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站住了,指着王老太恨声道:“有句话你知不知道瞒债穷,瞒病死!你们女儿,很可能就是被你隐瞒了她月事的事情,最终给治死了!”

 “啊?”老两口惊呆了“这。”这怎么会呢?不就是月事没说吗,又不是病情,”

 杜文浩怒道:“你懂什么!从证象来看,你女儿本来就素体亏,又正值月事。特别是经水如崩,分更是枯竭。这么重要的身体特异证象你不说。医者按正常用药,就算用方对了,又怎么能治好你女儿的病?”

 王老汉两老口虽然听不懂杜文浩说的医理,但见老大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也知道了当时一念之差,隐瞒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相互对视一眼,都是神情惨然,匍匐在地,不敢多说。

 杜文浩努力让自己怒气平息下来,走回椅子上坐下,缓缓问道:“谢大夫是否说过你们女儿病重,他不一定治得好,你们跪着哀求?

 本官警告你们,这话应该很多人都听到了,你们务必说实话,否则,本官查清你们是在编造谎言,定重责不饶”

 两人都打了个哆嗦,一起点头:“是,是这么说过。”

 “既然人家已经说了不一定治得好,你们非要人家治,怎么治不好就拉人见官?而且三个大夫治的。为何只治他一人的罪?”

 最后这一句显然是说给廖知府和张知县听的。两人都觉脸上有些发烫,但上官审案。没有许可,是绝对不准随便嘴的。所以两人不敢吭声。

 杜文浩冷声又问:“从你们女儿死亡情况来看,你们应该不止请了他们三个,应该还有别的医者出主意用了药,而且是一些温燥之药,是吗?。

 王老爷子夫都吃了一惊,王老太爷磕头道:“是,老汉早年学过一些医术,值们育沫!际,用了附、桂、干姜。救洋。但病情更重一旧

 杜文浩哼声道:“火上浇油,真是”你们先退开,传第一个诊病的东村李大夫进来。”

 这李大夫进来之后,害怕得全身发抖,几乎是瘫的,脸都趴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杜文浩声音毫无感情:“你大夫,你把你给王姑娘看病的情况说

 “是!”李大夫想了想,说道:“王姑娘乃是热证,气逆,面色红,咳吐粘痰,五心烦热、舌修咽干。小人治以轻清凉解之剂。服用两剂,前证不减,反而复增头痛、咳嗽。王老爷子说人是庸医,更为西村韩大夫。后面的事情小人就不清楚了。”

 杜文浩又下令背西村韩大夫叫进来,问了他的辩证,也是辨为热症,但增加了剂量。病症不仅不减,反增呕吐,接着便昏不醒。

 杜文浩听他们所说证象,与前面谢大夫所说完全相符,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时候案犯谢大夫也带到。

 将他传进来跪下之后,杜文浩道:“人体之,应当是平衡的,一方不能克制住另一方,就会导致偏差而出现虚或者虚。”转头望向第一个治病的李大夫,问道:“请教李大夫,何为虚寒证?。

 谢大夫道:“失衡,虚不能制气就会偏盛,盛就会出现寒象,比如面色苍白、畏寒肢冷、神疲蜷卧、自汗、脉微。此所谓“虚则寒”是为虚寒证。

 “嗯”杜文浩点点头,又望向第二个治病的韩夫夫:“何为虚热证?”

 韩大夫磕头答道:“也是失衡所致,人体气虚衰,不能制,则气就会盛,会出现热象。如热、盗汗、五心烦热、口话燥、脉细数,此所谓“虚则热”是为虚热证

 杜文浩赞道:“不错嘛,你们基本功还据扎实。”

 两人顿时心中大定,磕头道:“多谢大老爷夸奖

 杜文浩又问带着枷锁的谢大夫:“何谓“伤寒偏死下虚人,?”

 谢大夫磕头道:“元气不足。脉气无,是为“下虚。伤寒可因气虚衰,寒内盛,迫虚浮游于上、格越于外,以致

 “嗯,本官再问你,你先前给王姑娘诊脉,脉象如何?”

 “脉细数,迟脉凌乱

 “迟脉分候那个脏腑?。

 “迟脉主肾,王姑娘迟脉大。主肾虚。气先伤,气独发主。肾为先天之本,肾虚,又有外感,难以鼓外出,必须扶开表。

 “没错!”杜文浩赞许地点点头。扫了一眼跪着的三个大夫,沉声道:“我问你们,你们可知当时王姑娘正值月事,且经水如崩?。

 兽个大夫都大惊失,一起望向王老婆子:“此言当真?”

 王老爷子惭愧地低下头,王老太却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杜文浩又道:“而且,他们还给王姑娘用了附、桂、干美等温燥之剂,说是要救逆!”

 谢大夫双手捶地,带动手镑铁链哗咖咖直响,泪如涌泉:“王老太爷贤仇俪,你们不要女儿,也不要拉着我陪葬啊!”“你什么意思?”王老太怒道。

 谢大夫猛地跪爬起来,喝道:“为何谢某问及不说此事啊?。

 王老太哼了一声:“有区别吗?”

 李大夫和憨大夫垂头叹息。扼腕道:“区别大了去了!唉!生死一线!皆因于此啊”

 “危言耸听,欺我老太婆不懂医”

 “你懂个!”谢大夫声嘶力竭吼道“你女儿素体亏,又经漏分枯竭,正虚之下,已经难以鼓外出!此时病温,单用清解之剂是没办法的!可你们偏偏隐瞒不说,致使两位大夫辨证用方都屡屡不验,久病不愈之下,温深入分,就会损伤肝肾之!老朽所用三甲复脉汤,本是对证的,可你们一直没把这事告诉我,老朽用药太轻了,杯水车薪!你们又用温燥之药。益助其热,重亡其!如此之下,怎能不津枯竭而亡呀”

 谢大夫伏地而哭。李大夫和韩大夫也是摇头叹息。

 杜文浩道:“行了,案情已经查明,本案三位大夫下方医治无效,关键在于苦主一家隐瞒病情,又用医药所致。案犯谢某并非误不遵方,不构成犯罪,当场释放!”

 皂隶忙上前解开手镝脚镣,打开枷锁。

 “多谢提刑大老爷明镜高悬!”谢大夫痛哭涕,跪倒磕头谢恩。

 等众人离开之后,杜文浩回头瞧了瞧廖知府和张知县:“二位大人,对本官所判,以为如何啊?。

 二人勉强笑道:“大人断案如神,卑职佩服之至

 杜文浩哈哈大笑:“两位大人实在过谦了,还有几件刑案,本官师爷已经拟好意见,你们拿回去自己复查吧,把结果报本官就行了。”

 两人急忙躬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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