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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在肾为虚
 杜文浩道:“我问你,小青龙汤如何配伍?”

 阎妙手冷笑:“嘿嘿,你还来考我?就指点你一下也罢,——麻黄、芍药、干姜、半夏各三钱,桂枝、炙甘草各两钱,细辛、五味子各一钱。随证加减!”

 “嗯,麻黄、桂枝作何用?”

 “发汗解表以治外寒啊!索都告诉你好了,麻黄宣肺、利、平,桂枝温化饮;细辛、干姜、半夏温肺化饮,燥化痰,以治在里之寒饮;五味子敛肺止咳,芍药养血敛,炙甘草甘缓和中,以收敛气,调和药,以防辛散温燥太过,耗伤气。怎么样?”

 “很不错,都答对了,我再问你,这药方中,可有治肾虚的药?”

 “治肾虚?没有!——干嘛要治肾虚?”

 “哮一证,急者治标、治肺,缓者治本、治肾。张老汉乃肾虚咳,该当治肾,才能断。”

 “哈哈哈,”阎妙手大笑不已“哮治肾?谁告诉你的?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咳在肺为实,在肾为虚呀!你不会不知道吧?”

 “谁说的?我师父当代神医,他也没这样教过我。”

 杜文浩一愣,想了想,好像这句话是清朝名医叶天士所说,难怪他们不知道,问道:“你师父怎么说的?”

 “指点你一下也罢,我师父说,盖久嗽者,肺亡津症有由肺盛,复有风冷者,满短气,气急嗽,上气,当先散肺,后发散风冷。若闷促哽气者,难治,肺虚损故也。明白了吗?”

 “你师父没说错,但是,这不是针对张老汉的病症的。你们辨证恐怕有误…”

 “笑话!我师父乃当世神医,经他手救治者,连阎王爷都收不走的,没听过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别人会,我师父怎么会呢!”

 “是吗?那你师父是包治百病药到病除了?”

 “那当然!”阎妙手得意洋洋晃了晃脑袋,一瞟眼看见杜文浩嘴角有一丝讥笑,顿时想起庞县尉二***病师父就没治好,马上轻咳一声道:“庞县尉妾室的病另当别论,若不是我师父前面治疗打下了基础,你又如何救得了她的性命,——不对,现在还没肯定就能救活,这话还不能说。”

 “行了行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这就请回吧,我这还忙着呢。”

 “咦,你还没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师父和我用小青龙汤治这张老汉不对症呢!快说啊!说不出来可就算你输给我了!”

 “说什么说,跟你说那是对牛弹琴,我说了你听得懂吗?回去问你师父去!”

 “你!——哼!好,你不回答,就算打赌输给我了,咱们两下扯平,正如你刚才所说,愿赌服输,五天后我师父若要来找你拜师,你可不得答应!”

 “输没输嘴上说了不算,得看疗效!请问,假如张老汉的病我治好了,如何算我输?”

 “这我不管,反正你说不出来就算输!”

 “懒得跟你废话!请便吧!”

 “哈哈,赌输了就想赖?真有你的!记住,你输给我了,可得按照先前说好的办,不准接受我师父拜师!告辞!”

 阎妙手背着双手扬长而去,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回身过来,好奇地问道:“刚才你说如果我打赌输了,只要我带一句话给我师父,我倒想知道,你要我带什么话给我师父?”

 “不用了!”

 阎妙手一愣:“什么不用了?说说听听嘛,如果真是什么好话,尽管你打赌输了,我还会转告我师父的。”

 “我说了,不用了!”

 “你这人真是!”杜文浩越是不说,阎妙手就越好奇,走回来,折扇在手心敲了两下“说来听听,要我给我师父带什么话?”

 杜文浩一字一句道:“不——用——了!就是这句话!”

 “什么不用了?”阎妙手愣了愣,有些回过神来了,问道:“你要我带的,就是‘不用了’这句话?”

 “你还没笨到家!”杜文浩笑道。

 阎妙手哼了一声:“什么意思?你让我师父不用了,不用什么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谁听得懂?”

 “不用了,——就是让你师父不用来找我拜师了!我受不起!懂了吗?他是神医,我是铃医,从今以后,他走他的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哈哈,你到底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打赌肯定会输给我,也知道你没本事当我师父的师父,这还差不多。好吧,这句话我保证带给我师父。——张老汉,你是回去喝小青龙汤呢?还是留下来听他胡说八道骗你银钱?”

 张老汉一连串的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是弯着不停咳着。

 阎妙手摇摇头:“算了,你爱拿你的性命给这庸医治着玩,那也由得你!到时候出了麻烦,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哟!”折扇一张,故作惬意状扇了两下,觉得太凉,唰的一声收了,背着手踱着方步出门而去。

 店伙计吴聪走了过来,朝门外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大刺刺的什么玩意嘛!人家钱神医才是神医,他一个小徒弟,来这充什么大尾巴蛆!我呸!”

 傻胖也走了过来,朝门外张望片刻,说道:“是啊,这人说话真难听!”

 “还不是仗着他师父是神医!”吴聪撇撇嘴“杜先生,你甭跟这种人计较!现如今你治好了县尉大人的二,指望着就能名气大增,要盖过他钱神医,那也不过三年五载的事!叫我说啊,钱神医打赌输给了你,咱就得让他拜师!嘿嘿,要是钱神医拜您为师了,那济世堂不就被咱五味堂踩在脚下了嘛,那可威风了!”

 杜文浩笑道:“要踩你们自己个踩,我可没那闲工夫和神医逗着玩。”转头对张老汉道:“老人家,您呢?还敢让我瞧病不?”

 张老汉的儿子有些犹豫,低声对老者道:“父亲,要不,咱先回去服一剂济世堂的大青龙汤再说?”

 张老汉摇摇头:边咳边说道:“不了,那大青龙汤为父都喝了好几年了,咳咳咳…,是一年不如一年,喝了好,没几天又犯,唉!为父估摸着这药方啊,恐怕还真有些不对症的地方,却又不知道咳咳咳…,哪里不对嘶嘶…。现而今杜先生指出来了,说为父这痼疾,必须咳咳咳…,标本兼治,要分补肺肾,听着还真有些道理,反正老汉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活头了,若治好了,也能嘶嘶…,享几天清福,要是治不好,死了也干净,省的这么咳着半死不活的闹心!咳咳咳…”“父亲!”

 “听我的!”张老汉转头望着儿子“为父话可说在前头,咳咳咳…,不管先生给为父治成什么样,你们都不许找他麻烦!听到没有?咳咳…”没等他儿子回答,杜文浩已经笑道:“要是我给老人家你的哮治好了呢?也不许他们来谢我?”

 张老汉一怔,连连咳嗽中,猛地一拍大腿:“好!有信心!有魄力!咳咳咳…,老汉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治!老汉我相信你!嘶嘶…”

 杜文浩抱拳道:“多谢大爷信任!我这就给您开药方。”提笔写了一付方子,递给傻胖:“照方抓药!”

 药很快抓好了,张老汉的儿子迟疑片刻,陪笑道:“我能抄录一下药方吗?若真有效,以后也方便给老爷子找方抓药服用。”

 吴聪道:“这个可不成,药铺规矩,药方留存柜上,若要抓药,来柜上照方抓就行了。特别是咱们杜大夫的方子,林掌柜代了,有些药是杜大夫特有的,是秘方,不方便外传的,您还请原谅。”

 “这样啊…”见张老汉的儿子神情有些古怪,杜文浩立刻知道他的心思了,淡淡一笑,对吴聪道:“没事,这方子抄一份给他好了,免得他担心。”

 “得嘞!”吴聪提笔,很快抄好了方子,递给张老汉的儿子,叮嘱道:“这方子可是按先生的意思抄给你了,切记不可外传,免得辜负了先生一番好意。”

 “那是那是!放心好了。”

 张老汉在儿子搀扶下,咳着慢慢走了。

 这时,后堂里丫鬟英子急匆匆跑了进来:“杜先生,快去看看吧,你房间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躲在你药箱里了,不停嗷嗷叫,怪吓人的!”

 杜文浩一拍脑门,暗叫了声我的吗哟,怎么把老虎崽这小东西给忘了,一忙一上午,汁消化快,这老虎崽早晨喝的狗,早就消化光了,这会儿肯定是饿慌了,在箱子里捣乱呢。忙起身对英子随口撒了个谎:“那是一种动物药,是个小动物,养着作药用的,你别管,这我自己照料就行了!”边说边匆匆进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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