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满嘴跑火车
李小凡胡编道：“我办的天地公司在华东地区很有些名气，但并不生产什么产品。主要是以经营为主的。不瞒你说．我是什么生意都做，只要能赚钱，只要不犯法，我什么都干。”
温卜通道：“李老板真是个生意
，现在一定赚了不少吧”李小凡又
谦虚道：“我赚得并不多，在我们沿海地区，我并不算富。现在，所有的个人资产加起来，总共不过五千来万。在我们那里也是小打小闹而已。不瞒你说，在我们那边，竞争
烈，生意是越来越难做。所以，这次我特地来贵省，到你们南昆市来考察一下，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适合我发展。”温卜通为人精明，可这回却完全被李老板的一番话给蒙住了，他为自己能够结识这么一位气壮如牛的财神而兴奋不已，连连端起酒杯来敬他。
在李小凡端酒杯时．温卜通发现他手上那只宝石戒指在闪闪发光，便恭维道：“李老板，你手上的这只戒指真气派，和你很般配！”
李小凡对这只戒指早就有些玩腻了，现在正好借此笼络温某人，便摘下来道：“这只宝石戒指是我刚从上海买来的，一起买了两只，还有一只在家里。如果温总编不嫌弃的话。这只就送给你吧！”
温卜通客气道：“那岂不是夺人所爱了”
李小凡道：“不不，我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反正我家里还有一只。”
温卜通接过之后，仔细把玩了一回，道：“李老板真是出手不凡，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就
进了口袋里，像是捡到一个金元宝似的高兴不已。李小凡也很高兴，因为他掼出的饵终于让鱼儿上钩了。更好玩的是，这只戒指不过是从青云县一家普通的小店里买来的。店主当时就告诉他，这只戒指的黄金纯度不高，上面的宝石是假的。因此，他买下时总共才花了五百二十块钱。
两天后，《南昆
报》就在头版右下角位置发表了由本报总编温卜通亲自采写的通讯文章：开创新天地——访天地公司总经理李小凡先生。当然，文章里写的那些传奇故事，都是李小凡在南昆国宾馆的芙蓉厅里悔过杜撰的，不知情的读者看了还真要为之感动。如果是那些正在打工或者在企业开创阶段屡遭困境的小经理们，说不定还真会
下几行先是同病相怜而后羡慕不已的泪水。在温卜通的介绍下，李小凡认识了南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乌沙和市人大主任劳宜帮。温卜通向李小凡介绍说：“劳宜帮原是市委副书记，人是极随和的，现在退居二线，当了人大主任，那就更随和了。只要你肯出手，他是什么忙都肯帮的。”至于乌沙，温卜通倒没有主动介绍给李小凡，因为他觉得乌沙与做经济工作的李小凡相隔太远。可是，李小凡一定要他介绍，于是，温卜通便也介绍他们认识了，温卜通没有忘记
底，道：“乌沙这人倒不坏，你要送东西去他也不会太正经。只是，听人家说他胆子太小，没有主见，也就是属于那种‘三拳头打不出
’的人。你要是办不成事可别怪我。”李小凡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三拳头打不出
”的人，凭他的处世经验，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手里抓着金银财宝，一拳头就可以把魔鬼都打出好几个来。因此，只要温卜通介绍这几个有权有势的主儿，他就不愁将来没有发展的机会。不过，说实在的，他这次名为考察投资，实际上不过是想捞个官当当而已。所以，他说话还得拐七拐八的，不能说得太
。李小凡到市人大主任劳宜帮家里去过两趟，也请他到南昆国宾馆吃过饭。在李小凡送上各种珍贵补品及两份数目不小的红包之后，劳宜帮对李小凡的友谊便一次次地加深起来。李小凡发现，这个劳主任还真是随和，特别是在收受礼金礼物方面，客气都不客气一下，像是从来没有学过
纪条规似的。真是随和得有些不可思议。态度也是非常热情，完全没有那种坐在主席台上的架子，倒像个老朋友似的与人随便交谈，有说有笑。李小凡还发现，劳宜帮这人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他肯定是个自学成才的人，因为他看问题有深度，特别是口才很好。他相信劳宜帮的市委副书记的
椅是靠他的水平得来的。不过，现在退居二线，干了人大主任，明升暗降了。他想在退休以前多捞几个回去，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劳宜帮一边喝酒，一边对李小凡道：“李老板，我现在虽然在人大工作，但还兼着几个工程的总指挥，在经济工作方面倒还有些发言权。如果你对本市经济有兴趣的话，
你多投资。要我帮忙，就尽管说。”李小凡对投资根本没有兴趣，他倒想在他手下先弄个副总指挥玩玩，然后转一转，换个其他实打实的职务干干，争取步步高升。可是，听劳主任说，几个工程即将结束了。看来副总指挥是不可能了，要当，也只有等到明年再说了。
李小凡对南昆市的开发区非常感兴趣，劳主任以为他要到开发区投资，便吹牛道：“开发区我有发言权。现在的开发区主任，是我亲手提起来的。当年他在乡镇当书记时，我提他到区里当副书记，后来一步步上来，都是我替他说话的。如果你想到开发区投资，只要你选准项目，其他事情我去替你说。”
在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李小凡来到劳宜帮家里，在
去一个红包后向他说了真话。他说自己想到开发区当个什么公司经理，但他不是自己来搞开发，而是帮助南昆市搞开发。这个经理应该直属于开发区，属于开发区的一个部门。比如说，开发区是个县处级，那么这个公司相当于科级。以后呢，再慢慢寻求发展。劳宜帮听了李小凡的内心话后，想了很长久，道：“你这件事情就要慢慢来了。当个科级干部，问题是不大的。与开发区平级的还有一块牌子就是开发总公司，你的意思是想在开发总公司下面搞个分公司经理干干。但是你现在是个私营企业主，要想到南昆当正式干部，没有手续不行啊。如果你原来是其他地区的正式干部，现在办个调动手续倒是容易的，可你又什么都不是。要特招吧，现在南昆又没有这么开放。你这个事情得慢慢来，是不是先到开发区当个一般干部，然后再弄个经理干干。至于这个干部的编制问题，你最好是去找一找组织部长乌沙。前两天听你说你认识乌沙的，那就好办。现在在干部人事问题上，也还是有些变通余地的。只要他肯出面帮忙，叫下面的人办一办，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乌沙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不像个领导，倒像是个书生。
李小凡到他家里去过两次，也递去过两只红包。但乌沙显然对中纪委的有关条规印象颇深，客气了半天才要了一只。另一次的那只，是通过他的夫人之手收下的。不过，对于几条大中华和几瓶洋酒，他倒没有非常的在意。
乌沙虽然正统些，但对李小凡的出手有些好感。这样，当李小凡再次登门时，他就很不习惯地
出了老百姓难得一见的可爱笑容。李小凡提出想在南昆搞个干部编制，到开发区去做事。乌沙一听。心里很为难，就像个小学生做错作业似的直摇头，道：“你这事，不好办了。干部编制，现在上面卡得很紧哪！中央在组织人事问题上有严格的纪律，在这方面，我不能
帮忙啊！”李小凡本来还想再劝劝他，见他那副比自己还难受的样子，也就不再勉强了。乌沙显然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太对得起李小凡，便又安慰道：“李老板，你最好给我出个容易的题目。比如说，要在南昆投资，跑项目方面，如果碰到什么困难，我可以去帮你说说。你看怎么样再说，你都这么大一个老板了，还弄什么干部编制呢！”
李小凡点点头，就离开了乌沙家那扇乌黑的铁门。
走在高干宿舍附近的那片草地上，李小凡很有些失落感。这些领导都希望他到南昆投资，看来投资经商是有人帮忙的。可是，投资不是那么容易的呀。他总共才几百万资金，能够干什么名堂呢。再说，现在商场如战场，一着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弄不好，钞票没赚到，几百万的本都赔进去了。那可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啦。
唉，怎么办呢怎么才能突破这重重
雾，在官位上有所发展呢就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他在无意中的一个发现，改变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