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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定禁卫
 129、定

 从元凤三年开始,刘弗陵便一直在宣室殿养病,每汤药不断,后寝之中便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重药味,苦、涩…让人闻着就觉得心里发闷。

 几个月下来,杜延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但是,此时,惊吓之下,回过神来,再闻到这股气味,便不由有些头晕脑了。杜延年连忙屏住呼吸,片刻之后,才定下神来,有些不解,也更加不耐烦地反问皇帝:“臣愚,不知上何意?”

 刘弗陵并未起身,方才只是侧着头看向杜延年,这会儿,听到杜延年的反差距,他干脆闭上眼,转过头,径自仰面躺在上,淡淡地问:“朕可活几时?”

 杜延年挑了挑眉,心中的不耐烦倒是消散了一些,没有再反问,而是中规中矩地回答:“上多虑矣…”

 “君不知,亦或不敢答?”刘弗陵不耐烦地打断了杜延年的话。

 杜延年不由皱眉,眼神微敛,却没有思忖太久,便再次开口:“上毋忧疾,太医皆尽力…”

 “太仆”刘弗陵睁开眼,盯着正上方的帐顶“答朕所问”

 ——这般旁顾左右而言它…

 ——太拙劣了

 杜延年怔了怔,半晌才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上毋忧疾…”

 “太仆”

 刘弗陵终于被惹恼了,不过,狠狠地吼了一声之后,他强撑着坐起,盯着杜延年,神色冰冷,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岁?”刘弗陵淡淡地言道。

 杜延年一怔。

 “两岁?”刘弗陵再次开口。

 杜延年懂了,却是苦笑不迭。

 “上多虑矣…”杜延年再次劝道。

 刘弗陵看着霍光的这位亲信,不由沮丧。

 ——他可不相信,杜延年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但是,杜延年咬死不松口,他也无可奈何。

 ——杜延年是臣,是九卿之一,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随意相待。

 “君若不知…即令大将军来见。”刘弗陵疲惫地闭上眼,摸索着重新躺下“若大将军现无暇,朕稍待亦无妨。”

 “…诺。”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杜延年也只能应诺了。

 再拜之后,杜延年慢慢地退出了内卧,在殿外待了一通,便去见霍光了。

 看着时辰,杜延年直接去了尚书台,却不料,霍光今竟不在尚书台。

 “君可知大将军此时在何处?”杜延年问尚书令。

 尚书令摇了摇头——霍光并未待去向。

 ——这却是奇怪了

 杜延年不由拧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与尚书令别过,打算去霍光常去的几个殿阁看看,刚过了两道掖门,就与范明友面遇上了。

 “范将军。”杜延年客气地招呼,不是因为范明友是霍光是女婿,而是因为将军本就位在九卿之上。

 杜延年是霍光的心腹,范明友也不敢托大,连忙答礼,随即又问了一声:“太仆可是见大将军?”

 杜延年一怔,立即点头,估摸着范明友的来处,反问了一句:“大将军在白虎殿?”

 范明友摇了摇头:“方才在白虎殿见我,说不到一刻,内谒者来见,云中宫诏见。”

 “中宫?”杜延年一怔,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对帝后毕竟是夫吗?

 范明友点头,对杜延年显的神色也有些不解。

 杜延年却没有解释,向范明友谢过,但急忙转道往中行去。

 这一次,杜延年没有与霍光错过,刚到椒房殿前的二出阙,就见霍光走了过来,显然是刚刚出椒房殿。

 “大将军”杜延年连忙了上去。

 见到杜延年,霍光不由惊讶:“幼公?”说着,神色就有些变了。

 ——不会是皇帝那边有什么问题吧?

 霍光神色方变,杜延年便急忙解释:“上已醒。”

 霍光松了一口气,示意杜延年随他一同离开。

 ——椒房殿前毕竟不适合议事。

 霍光并非一人前来,而是与往常一样,有一队亲卫护从。杜延年跟在霍光身后,身边都是玄衣赤甲的军士,行动间,甲胄发出铿锵之声,格外压抑。

 杜延年不由皱了眉。

 “幼公急来,所为何事?”霍光的询问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杜延年连忙定神,低声道:“上见大将军。”

 “何事?”霍光随口问了一句。

 杜延年低下头,将刘弗陵问题复述给霍光:“上问:‘朕尚可活几时?’臣再三劝止,上坚持见大将军。”

 没等杜延年说完,霍光便停了脚步,转头看向杜延年。等杜延年说完,他才慢慢开口:“即见?”

 杜延年摇头,越发觉得刘弗陵的想法诡异:“上云,将军若无暇,其可稍待。”

 听到这话,霍光不由挑了挑眉,心中略感惊讶——听起来,这位皇帝终于有些识时务了?

 杜延年也有同感,心中却又存了几分疑虑。

 “幼公以为如何?”霍光询问杜延年的看法。

 杜延年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道:“臣看不懂。”

 霍光沉了片刻,却没有给答案,只是对杜延年道:“上既有言,仆便待后再去。”

 “诺。”杜延年应了下来,随即便要离开,却又被霍光唤住:“不急,幼公随我来,正有一事,需与君议。”

 杜延年连忙应下,跟着霍光离开。

 霍光仍旧是去了白虎殿,与杜延年各自坐下之后,才说明原由:“仆以明友为卫尉,君以为如何?”

 杜延年一怔,疑问口而出:“明友已是度辽将军。”

 ——卫尉虽然位列九卿,掌屯卫兵权,不可谓不重要,但是,毕竟位在将军之下。

 霍光挑了挑眉:“将军素来是事讫即罢。”

 杜延年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这个任命着实透着几分古怪。

 ——卫尉掌宫门卫屯兵,巡行宫中,不仅掌握宫门出入的大权,对宫中防务也有相应的权力,从某种意义说,卫尉比光禄勋更加重要。

 ——毕竟,光禄勋属下的郎、谒者并非正式的军士,而期门、羽林又非光禄勋可以手的,而卫尉属下的屯卫却是从各郡征来的,实力非同一般。

 ——说白了,未央宫最强、最多的兵力就是卫尉属下的。

 ——这样一个职位,霍光给谁…透的讯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杜延年不太愿意开口了。

 “幼公?”霍光不解地催促了一声。

 杜延年叹息,抬起头,看着霍光道:“大将军已有决断,然否?”

 ——霍光之前已经见过范明友了,难道还会是说别的事吗?

 见杜延年说了出来,霍光没有也再回避,直接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幼公以为如何?”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国政,请皆罢。”奏可。

 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

 二月丙戌朔,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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