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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就是他了
 云夕走了,两人转到花厅说话,大管事便来听吩咐。

 独孤棠道“今后国公府那边来人,我要是不家,一律不准放进来,就算是国公本人也一样。”

 大管事说是。

 “还有,刚才那两个管事我看有些心窍,你平盯好了。要是园子里散播颠倒黑白谣言,你就带着所有人回我大姐那儿去吧。我不用嚼舌头不分是非人。”他借是园子,原本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但他们一直都是打理这地方人,他便没说什么。但如果一心向外,他可不留身边添堵。

 大管事再说是。

 待大管事走后,采蘩笑“我能不同情你么?已经有一只狐狸了,又来一朵莲花,而且都带着毒心毒刺,稍有不慎,浓情转恨,变鬼也不放过你。”开过玩笑说正经“胡黎是你继母给你找,只是为了控制你。姬莲和天衣教大护法有关系,但我觉得你父亲不知道。他再如何,不至于害死你这个独子。天衣教走通了你继母那边,这种说法似乎合理,不然——”

 “不然,就是国公府另有天衣教眼线耳目,能牵着国公爷鼻子走。”独孤棠略一沉,神情肃然“猖獗如此,天衣教得连拔了。”

 “连拔?到现,咱们连都没摸着,掰下枝枝叶叶也已无用。唯一线索是你师父,他却跟你缘,难觅踪迹。”采蘩不以为是件简单事。

 “听你意思,天衣教与我师父也有关系?”独孤棠目光一凝“我知你不会信口开河,可有依据?”

 采蘩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还记得这个么?”

 “白灵梅香纸。”独孤棠记也不差。

 “不错。”采蘩用手轻抚“怎么说呢?我应该早发现。但因为完全没往两者关联处想,所以即便有相似感,也没放心上。”

 独孤棠拢眉,表示不解。

 “白灵梅香纸和你师父心上人紫鹛纸笺是以同样手法所造,而且恐怕白灵是仿紫鹛。紫鹛纸笺中放进了自己名字,含有独创之意。白灵造得却细腻些,是改良进结果。紫鹛和白灵都喻鸟,要不是两人容貌迥异,说姐妹也行得通。这么想,行不行?紫鹛曾经是天衣教中人。和白灵为好友,不知因何机缘结识了你师父,或者是被你师父拿笼子关了。她就此离天衣教。”采蘩认为这是比较顺理成章解释。

 独孤棠不论采蘩解释有理没理,锁紧刀眉“天衣教,飞雪楼,还有蛟盟。采蘩。若我说这三者因你说法终于连一起了,你是否觉得荒谬?”

 “我俩至今遇到多少奇事怪事,还有什么会让我觉得荒谬?我明白你想法从何而来。你师父诈死时,你看到飞雪楼小鬼牌,而紫鹛如果真是从天衣教出来,三者自然难分难解。何况。我还怀疑紫鹛和飞雪楼楼主说不定是同一人,那你说我荒不荒谬?”像这样两人说着话,采蘩心中足。前世她娇她媚。说话动作都有目而为,但即便讨好了东葛青云,常收得贵重礼物而显得高兴,心里却空。她那时不懂,以为是还没有得到娶她允诺。这一世。她觉得自己仍然敢爱敢恨,两次大胆对独孤棠说出心里话。又拒绝向琚两次。然而,现明白了,强烈情感爆发,心跳剧烈,紧张万分,患得患失,但终究只是瞬间,片刻,时不时。当那样爆发过后,如果心宁静中还能因他一直温着暖着,这才是遇到了对人。

 她喜欢独孤棠。

 虽然终结果没有什么不同,但这样感情已经被通透了悟,再不是口而出率。到了这时,能不能嫁给他,要不要跟着他,都不是需要去反复思量,怕来怕去事。单用心想着这个人,这辈子就够了话,自是情深。情深至此,任何语言都浅薄。

 想到这儿,采蘩叹息。这下,独孤棠家里那两个麻烦,也就成她麻烦了啊。唉——老天爷非得她当坏女人。

 独孤棠却还她话里兜转,没察觉她突然明了自己心意,只道“飞雪楼楼主失踪和我师父诈死差不多一前一后,如果姬三没撒谎,紫鹛是楼主可能确实很大。若再加上紫鹛和白灵关系——”他也叹,但和采蘩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能操纵师父,飞雪楼和天衣教为之卖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无论是谁,或许就是你师父说,我们对付不了,但我们没找他麻烦,恐怕他已经把我们当成麻烦了。”采蘩心中豁然开朗,这回却不急。独孤棠不是傻瓜,她要是不能阻拦自己情意,他不久就会明白。男婚女嫁,对别姑娘可能是大到天事,对她只是这一世其中一份收获。爹说,为自己活。她打算一生贯彻执行。

 “师父显然已不听命于他,而飞雪楼前些年一向买卖大,似乎有撇清之嫌。唯有这几年冒头天衣教,说起来时间上也有些巧合。我估摸着,天衣教离幕后主使近,很可能是他直接掌控,毕竟有我师父和飞雪楼楼主离开前,应该会取教训才是。”

 采蘩点头“再者,他能藏一辈子么?总要脸。劫官银,私造武器,其心昭然。想要当皇帝穿龙袍,天底下风光事,只有爱出风头人才会干。已经过去了至少四年,天下局势不稳,北周如强风,随时可狂卷天下,他此时不出现,今后也别出现了。”

 独孤棠听她把造反说得有趣,一边笑一边道“能让我师父,飞雪楼和天衣教听命,此人不是皇族就是位高权重。偷陈帝国库银子,又周地造兵器。蛟盟中人全都来自北周,小妖长南陈,父系却是周人。飞雪楼无界,江湖中四处乍见。天衣教源于南地山中,人们常称未开化地。所以,很难断定这人属于哪国。”

 “北齐已灭,不是周,就是陈。本来前段日子南陈二皇子和四皇子一场太子之争,二皇子身后似有高人,那人很值得怀疑,谁知四皇子出人意料胜了。我不以为那人能耐会算不过向琚。”向琚很聪明,那人却不但聪明,还有胆大包天“况且,作为傀儡,二皇子比四皇子合适。”

 “那倒也不一定。”独孤棠正要说下去,丁二外求见。

 “我让他办点事,多半是办完了。横竖咱们这么猜来猜去也无结果,而且国家大事对我这个小女子而言份外枯燥,你还是陪我听听芝麻绿豆吧。”清冷语调似乎不容拒绝,但采蘩却没有立即叫丁二进来,只是看着独孤棠。

 不知怎么,后一句话传到耳中时,独孤棠蓦然心动,却又找不出缘由,眸中但沉了温柔笑“你芝麻绿豆恐怕也不是寻常琐事。”

 桃花眼轻转,语气仍不热,话却冷俏皮,独一无二采蘩方式“我发誓,绝不是我去招惹。”随声喊丁二。

 独孤棠但竖耳,听热闹。

 丁二走进来“小姐,我跟着小混蛋到了西市尾巷一座土地庙,但怎么也找不着你说那个字。”

 “土地庙有门匾么?”采蘩问。

 丁二摇头又点头“有,如果一块破石头上覆烂泥也算话。”

 “石头?”采蘩一想,有些淡淡笑意“可是黑色石头?”

 丁二奇道“小姐如何得知?莫非老小偷偷跟着我,先报给你知道了?”

 “泥,土也。黑石其上,墨也。”采蘩如此解释完,再道“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瞎琢磨。”

 丁二才说一声妙,听到后面岔了气,想挠耳却恰恰是没了那边,不由龇牙咧嘴苦笑。

 采蘩将西骋和于良入长安事,还有酒楼里遇到事,详细对独孤棠说了“若不是丹大人信令我好奇,也不会突然兴起去逛西市念头。让我们去请教,轻描淡写说他老友会造纸丹大人,我怎么想都觉得他老友不是一般会造纸人。结果那少年拿出本土造绵茧纸,我就留了心,让丁二查他住处。那家叫墨纸铺子,你说,我找到了没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精通造纸术大匠比比皆是,穷困之境有高人也并非不能。不过,到底是破庙还是纸铺子,看来你得亲自跑一趟。”独孤棠看采蘩目光闪亮,不由也随她心情舒畅起来,国事家事全都可以抛开去。

 “去是肯定要去,但不着急。”采蘩有自己打算。

 然而,有人着急。

 “告诉我那破庙哪儿,我立刻就去。”先闻其声,后见其人,西骋立于门外。

 “你怎么又来了?”早上才见面,采蘩不习惯这种频繁。

 “我跟师父说你这儿方便造纸,他就同意我住过来了。”西骋看到独孤棠,想起他曾是六宝楼大掌事,却无意多问,只是轻轻颔首。

 欸?他师父同意,她可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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