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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树上亲昵


 裘晚棠本未从方才的惊惧中定下心来,如今听到裴蓠那么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

 “你不是来救我的,莫不成是专门来追杀这人的?”

 彼时裘晚棠叫泪了眼眶,风髻雾鬓,颇有婵秋枝之态。她一双美眸只紧紧的凝着他,如碧波微颤的瞳孔深处,仅映着他的面容。

 裴蓠忽然觉得手中搂着的楚有些炙人。

 “我不曾这么说。”

 裴蓠想要放开她,不防裘晚棠伸手勾了他的脖颈,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裴蓠呼吸一滞,白玉般的履薄耳垂一时泛起了淡淡红霞。

 “你这女子…”

 裴蓠咬了牙关,正要说些什么。裘晚棠却靠近他的鬓边,低声道:

 “门外有人。”

 裴蓠闻言一惊,就忙附耳去听,果真有稳健的脚步自远及近。当下他便顾不得二人的姿势暧昧,揽过裘晚棠,提气几步隐到了那株虬曲的香樟之上。

 美人在怀,香盈满息。裴蓠这才觉得他与裘晚棠之间的情形着实有点尴尬,他放宽了她的身子,稍微挪开了几寸。

 裘晚棠自然察觉到了,她不舍他的疏远,可又不能厚颜的要求他靠近…

 她瞳仁一转,瞬时有了主意,

 “我是个弱女子。”

 裘晚棠抿了抿,斜眼瞥向裴蓠。

 裴蓠神色不变的观察着树下的院落,只敷衍的应了她一声。

 “我不会武功。”

 裘晚棠再接再厉,模样甚是委屈。

 裴蓠这会儿倒是多瞧了她一眼,但并不曾多说什么。

 裘晚棠便清了清嗓子,道:

 “你的手若是不着力些,我就要摔下去了。”

 她说着,目光在裴蓠的手臂上掠过一圈,黛眉携笑。

 裴蓠这下明白了,他又让这女子戏耍了一回。内心不平之下,他不住回嘴道:

 “那你不如下去吧。”

 他语落,正要假意放开唬唬她,免得她总娇腻着来拨他。

 “可别做真了,你——”

 “吱呀——”

 裘晚棠的讨饶声几乎与推门声同时响起,裴蓠悚然变,急忙将裘晚棠拉回。他心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裘晚棠被惯性一带,却真是紧紧贴附在了他身上,半丝隙都无。

 两团丰润的绵软膛,二人的鼻息似乎都带着灼热。但裴蓠与裘晚棠此时都没有了多余的绮念,他们放缓呼吸,凝神望着院门。

 一双云纹蓝缎的靴履首先踏了进来,紧接着是雪白滚边的袍角。来人衣袂带风,身姿清濯如竹,裘晚棠细看他容貌,瞳孔却立时骤缩。

 裴珩。

 他如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这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裴蓠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俯首去看她。

 “你认得他?”

 他的眼里多了些复杂与怀疑,但裘晚棠并没有瞧见。

 “那不是你的兄长吗?”裘晚棠回道“京里哪个不知,娘亲带我去会时,闺阁里的夫人和姑娘时有谈论。”

 说完,她便巧笑嫣然的仰眸睃他,打趣道:

 “他未成婚之前可是夫人们心中的佳婿呢。”

 裘晚棠的玩笑话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氛围,裴蓠含媚的眼尾微挑,轻哼了一声,可心底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裘晚棠趴在他膛上瞧他姣蛊惑的精致五官,越看越觉得想逗弄他。说也奇怪,他们明明才第二次见面,两人的互动却默契的很,不见生疏与羞涩。

 可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裘晚棠遗憾的收了心思,暗暗寻摸何时才能到九月。

 “你是否邀了他?”

 裘晚棠正念着婚事,突闻裴蓠了嗓子,低低问道。

 “不曾,我也是现在才知他也来了。”

 裘晚棠摇了摇,有些惑他何出此问。

 裴蓠,示意她去看。

 “他手上那钗子,可是你的?”

 裘晚棠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却见裴珩手中执着一支红珊瑚番莲花钗,神色淡漠的看着地上男人的尸身,那过分平静冷情的俊雅面貌,只叫人泛起丝丝凉意。

 裘晚棠瞧清那钗后即怔了怔,口而出道:

 “那钗我中午换衣裳时就寻不着了,怎的会在他手里?”

 裴蓠闻言,眉心逐渐蹙笼。

 “竟真是他做的。”

 裘晚棠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询问,裴蓠嗤笑一声,道:

 “打昏了你拖去,再取你的钗做信物,你道他要做甚?”

 裘晚棠兀的了口气,她本就通理,听了他的话,哪还能不知裴珩的念头。

 这裴珩,竟是想毁了她的名誉!

 钗子在手,私相授受的罪名便扣上了,若到时再让人发现她,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被侮清白,不论哪一项都会将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前世也是这般,为何裴珩如此心狠,一个两个的都打着她贞洁的主意。

 裘晚棠揪着帕子,心底的愤恨几乎快要漫溢出来。

 她之于裴珩的印象,实在浅薄。她前世只听闻他不是左丞府的真正嫡系,原是族里抱养来的,但他为人争气,得了永安帝的眼,平步青云。但为何要抱养他,他又是哪家的郎君,她却一点也不知晓了。

 他们本就无冤无仇,甚至她还即将成为他的弟妹。他究竟是为着什么要这般害她呢?

 裘晚棠拧眉,目光不弱分毫。

 不管他陷害她原因是什么,但他既然已着手做了。她也不能任人鱼,想要毁了她这个人,还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可否帮我一件事?”

 裘晚棠侧头问向裴蓠,她的容貌在斑驳的暖煦下略带朦胧,凤眸丹情致两饶,灿如华,皎如秋月。

 裴蓠有一瞬间的惊,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掩饰着方才的失神,撇嘴道:

 “他是因着我的缘故,你不必涉足。”

 裘晚棠笑容不变,

 “可他还是害到了我,况且,害你同害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夹杂着暖意,淌过裴蓠的心口,他倍感熨帖,口里却不温柔:

 “你又会有什么主意——”

 顿了顿,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点点胭攀上瓷腮,更显风蕴藉,方桃譬李。

 “你且说来听听。”

 裘晚棠被他逗的莞尔勾,随即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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