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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金呼家,银杨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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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慕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尽管多了一千年的见识,尽管早已知大宋第一次北伐的故事。但这些根本不足以抗衡一代大辽名将!就算他的身边还有杨家兄弟和以勇悍著称的孔守正,也是一样!

 谢慕华比人优胜的只有他多了千年的见识和他知的一些历史而已,但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和这大辽名将相争,那谢慕华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古人只是见识弱于谢慕华,却不代表他们比谢慕华笨。

 也许再给杨延昭五年时间,让他在雁门关、幽燕前线多经历些战阵,他就可以和耶律斜轸一较长短。但是现在不行,从始至终他们都被耶律斜轸**于股掌之间。

 那一队打着青旗在收容耶律学古的残兵的,的确是南院的皮室军。这一点绝对不会错,但是统军的不是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制造了种种假象,让宋军以为他带领五千皮室军要和耶律学古的三千部族军一起夹击。虽然孔守正、杨延昭已经不断派出斥候侦查得胜口辽军的动向,但是那五千皮室军是货真价实的从得胜口向青沙河方向行动,只不过耶律斜轸早已带了一小队人快马加鞭赶去清河北岸。

 在耶律奚底执意要出战之时,耶律斜轸就竭力劝阻。但是耶律奚底一意孤行,斜轸无可奈何,毕竟耶律奚底是北院大王,与他平起平坐,根本不归他管辖。斜轸只得告诉耶律奚底:“若是出战失利,就去清河北岸!”

 清河北岸位于幽州以南二百里,这儿远远的避开了宋朝大军。赵光义心高气傲,以为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就没把耶律奚底这万余辽军放在眼里,没有分兵追击,自顾自带领大军围攻幽州。

 耶律斜轸赶到清河北岸,并没有责怪任何人。只告诉乙室王撒合:“想给萧统倬报仇的话,乙室部的人马就交给我!”

 辽国骑兵甲于天下,最擅长的就是机动作战、长途奔袭。从清河北岸到青沙河,二百多里的路程,耶律斜轸带着乙室部的六千骑兵巧妙的兜了个圈子,绕到谢慕华的身后。就埋伏在崔彦进的一万大军和两万先锋军之间。

 耶律学古用部族军吸引了宋军弓弩,那五千皮室军用收容残兵的办法使杨延昭做出进攻的部署,而耶律斜轸就算准时机杀出来…

 这乙室部的辽军虽然是先锋军的手下败将,但是萧统倬的死却是发了他们的斗志。这六千骑兵个个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直扑宋军。现在,无论杨延昭做出什么样的部署,都已经晚了…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不得!

 赵德昭、傅潛早已没了主意,孔守正就是一个莽夫,只顾着目瞪口呆…

 谢慕华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弓箭手自由击…”

 杨延昭如梦方醒,这一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从小到大,人人都夸他是七兄弟里最有天分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韬略都是上上之选。将来必然能继承父业,成为一代名将。杨延昭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偶尔也会觉得“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一腔热血只想报国杀敌。但是却从没有真正独当一面过。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独力指挥过万大军与辽国名将作战。这一夜里,杨延昭苦苦思索,自以为算无遗策,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像耶律斜轸这样的不世名将根本不能用常理来估测!

 杨延昭被耶律斜轸神鬼莫测的战术打得沮丧无比,却被谢慕华这一声暴喝惊醒。他是这一场战斗的主将,这一仗还没有打完,宋军还没有输,身为主将又怎么能垂头丧气,一蹶不振呢?

 “结盾阵…麻扎刀、陌刀手准备…弓箭手击…”杨延昭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盾牌大多集结在前阵,后阵本就不多。宋军匆匆忙忙将木盾重重的砸进地面,两名士卒一人在后顶住一面盾牌,另一人手持一杆长矛从盾后出,架在盾牌上。顷刻间,青沙河边就像竖起一片丛林,坚固的长矛闪烁着耀眼的寒光斜指向天…

 神臂弓已经来不及掉转方向了,弓箭手们纷纷抛,企图用弓箭阻挡辽军的冲击。但是一片混乱当中,哪里组织得起有效的齐。辽军队形拉得极开,大多箭矢都落了空,根本无法阻拦契丹铁骑…

 “杀!”乙室部的骑兵已经冲到阵前,匆忙间布下的盾阵倾刻就被战马踏得粉碎,那斜挑朝天的长矛穿了马腹,刺穿了骑士的身体,却无法阻止更多的骑兵冲进大阵。契丹铁骑势头不减,直直撞进宋军大阵,马蹄翻飞,踏着满地碎木、断刀残;踏着宋军和辽军的尸体,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疯狂的砍杀起来…

 惨呼声此起彼伏,赵德昭面色苍白,不停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在祷告些什么?孔守正却按捺不住,领着一队骑兵头冲了上去。傅潛面如死灰,手中长刀不住颤抖,始终有意无意的看向杨延昭看去,生怕杨延昭命他冲上前阵…

 杨延昭一迭连声的发号施令:“杨延彬,带你的骑兵去后阵顶住,绝不能让辽军把我大阵分割…”

 “傅将军!”

 傅潛闻言一个哆嗦,手中长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满脸绝望之

 杨延昭的脸上满是鄙夷之,但是眼下无人可用,孔守正早就冲到后阵住辽军厮杀起来。这左侧防线始终要有人看着,如若不然,让左侧的五千皮室军也冲杀进来,这仗就没法打了…

 “傅将军,你去左翼布防,若是皮室军冲杀过来,放开防线,让他们冲。那里陷坑、绊马索早已布置妥当,只要不让两股辽军合在一起,这仗,我们就还能打!”

 傅潛拾起地上的长刀,嘴颤抖…

 “我也去!”

 谢慕华纵马而出,手中尚方宝剑犹如一泓秋水,寒气人:“我是监军,谁临阵退缩,我就斩谁!”谢慕华看着傅潛这副孬种样,气不打一处来。指望这种人守住左翼,倒不如自己来好了,至少,命是捏在自己手里。谢慕华虽然只是个后世白领小废柴,但是这点血是有的!

 谢慕华两腿一夹,马儿径直朝左翼跑去,八姐九妹急忙跟了上去。

 左翼的皮室军也动了。

 在乙室部的骑兵从后方发起冲击之后,左翼的皮室军就已经挥动马鞭,冲锋过来。他们比乙室部的骑兵装备更加良,训练更加严格,是大辽国拱卫皇帝的亲军,也是耶律阿保机赖以建国的契丹强军。

 五千骑兵就像一片乌云黑的冲了过来。

 “左右让开…”傅潛的声音又干又涩,真不知几个人能听见他的命令。

 谢慕华恨得牙,这场仗打完,要是不斩了傅潛,老子就不姓谢!他扯开嗓子高喊道:“让开防线,放辽军进来…”

 五千皮室军踏过青沙河,直扑宋军左翼,对面宋军零星出一些箭支便四散逃开。领军的队长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招呼着大军上。

 前锋猛然一阵惨叫,冲在最前排的骑兵人仰马翻,不是堕入布满尖刺的陷坑被扎的肠穿肚烂,就是被绊马索拦住马腿摔得骨折筋断。皮室军顿时一片混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连绵不绝,跟在后面的大队骑兵横倒直跌,作一团…

 皮室军不愧是大辽国最精锐的军队,前边一片混乱,中间的辽军纷纷列开队伍,向四下里冲杀上来的宋军。

 谢慕华把那柄尚方宝剑攥得死死的,这皮室军遇危不,不愧精锐之名,眼下数千皮室军和宋军混战在一起,那些生长在草原上的汉子,个个膀大圆,力大如牛。他们在马背上生活了一辈子,整个人与**的战马已经合为一体,灵动无比。虽然大宋军也是挑细选的战士,但是武力上还是略逊一筹。

 喊杀声震耳聋,谢慕华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下意识的又攥了攥手中长剑。

 “给,用这个,上阵厮杀,这尚方宝剑…”杨八姐俏脸一整,及时闭上嘴巴,再说下去可就是对皇上的不敬了。

 她玉臂一展,将一柄厚背马刀递到谢慕华的面前。其实她说的不错,谢慕华手中的佩剑也只是看着好看,真要是两军锋之时,这剑只怕一碰就断。眼下辽军和宋军混战在一起,谁也保不住会发生什么事。

 “多谢!”谢慕华把尚方宝剑间,接过马刀,心里安定了许多,这左有杨八姐,右有杨九妹,这对姐妹花自幼生长于将门,家传杨家法神鬼莫测。想来军之中也能护得他周全吧。

 现在战阵之中,形势尚不明朗,耶律斜轸亲自指挥的乙室部骑兵已经冲破后军防线,乙室部骑兵左冲右杀,为的就是把这两万宋军分割开来,一口口吃下去。而这左翼的皮室军把握时机,突破宋军左翼防线,配合耶律斜轸的计划,照准中军就是猛冲。要不是杨延昭早有准备,布下许多陷坑和绊马索,只怕辽军已经得逞了。

 两万宋军,一万多辽军都已经陷入苦战,这白刃相加的搏战拼的就是谁能顶得住,放眼望去,到处刀光剑影,血模糊,左翼的宋军渐渐抵挡不住,皮室军步步紧,喊杀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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