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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凤开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暮色朦胧。

 斑大的他站在高处往下俯视,偏冷的脸一向予人睥睨一切的冷傲感。可此时的他,脸上的线条比起刚到这里上任的时候明显柔和了许多。

 运气好还偶尔可以看到他在笑,不是那种会令人骨悚然的冷笑,也不是那种山雨来前“如沐春风”的笑,而是发目内心,轻松愉悦的微笑。

 boos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错!尤江临最近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不会在为公务疲于奔命之余,还得拔头发、绞尽脑汁的苦思老板的震央到底在哪里。

 虽然老板嘴巴不曾说过什么,可他看得出来,他和岳语柔在一块很开心,从一开始的平均两、三天约吃一次饭,到最近几乎天天一起约会,甚至有时临时取消应酬时,他也会把临时空出的时间拿来和她腻在一起。

 不过那位岳小姐也真是够宝了,为了足老板的胃,居然真的卯足了劲在学习做…难吃的菜!

 而他那位出身世家,嘴早被养刁了的boos也够“情深义重”同样卯起劲的在吃难吃的菜!

 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因为他发现老板最近常带便当,而且吃便当时的心情似乎都不错,基于好奇,几天前他求得了一口,说真的,那“红烧狮子头”吃得他差一些暴走。

 喔喔喔~~煮的人在前一晚去打死卖盐巴的吗?她的盐不用钱的,是不是?

 没想到老板却气定神闲的说:“还好吧,口味是重了点,配饭吃刚好。”

 老板都得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后来他才知道,那便当是岳语柔亲手做的。

 也难怪,既然是情人做的,怪不得老板的味蕾会有问题,听说人只有在恋爱时会变得不正常。

 看老板最近的样子,身为下属的他真的很替他高兴,也感激岳语柔的出现,因为,看过老板遭受背叛情伤时自我放逐、愤世嫉俗的那近半年时间模样,他曾经以为,这辈子老板大概不会再喜欢上任何女人了。

 不过说到这个,他还是有点苦恼,真的不知道这种好日子到底可以过多久,因为麻烦来了,而且是大、麻、烦!

 今天早上他出外洽公时,居然在公司大楼楼下的水池广场看到一个人。

 老天!一年多前知道她死而复生已经够惊讶了,前些日子在国际机场看到她,他也吓到心脏无力,而今,她居然又给他一个大惊吓!这还不够,最最令他心脏无力的是…她说她要见老板?

 见他做什么,问她她又不说,只坚持话要见到老板才说,真的是不要闹了!且不说老板不会见她,更不愿意见她,就算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也不会让她见到,也不想想当初她害得他有多惨!

 只是,他拦住她也只是暂时的,万一她真的有心,每天守株待兔,还是见得到人的。

 扁是一想,他就头皮发麻!

 尤江临发着呆,凤开云经过他座位时往他桌上一拍。“下班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他忽地一醒。“啊?是!”凤开云看了下表,然后说:“我待会儿有约,先走了。”

 “等一下,老板!”很挣扎啊,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说遇到孟紫婉的事,可不说好像也不对,而且他没有把握这事能瞒得住。“那个…嗯…”“有什么话快说,不要吐吐的。”他定回座位。

 “孟小姐…”

 凤开云正收拾着东西。“哪个孟小姐?”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没头没脑了?

 “孟、孟紫婉小姐。”

 他身子一僵。“…不管什么理由,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三个字!”

 “是,可、可是…”凤开云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方才的好心情没了。

 “到底有什么事?”

 “嗯…”说迟不迟,凤开云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喂,我马上下去。”

 想必打电话给老板的人是岳语柔吧,因为他为“孟紫婉”三个字紧绷的脸在接听手机后,明显的柔和多了!可下一刻又听他说:“朋友找我?谁?嗯,好,我知道了。”

 尤江临有些草木皆兵。“朋友?boos在这里有什么朋友吗?”

 “不知道,岳秘书要我下楼去看看。”他也纳闷,拿了公事包后就准备下楼。

 尢江临匆匆忙忙的追上。“我…我也想到有事,和你一道下楼吧!”很不安呐!boos在这里除了公司职员,或是生意上有集的人之外,能有什么朋友?该不会是…他最害怕的那一位吧?!

 正电梯里,凤开云也显得纳闷,方才她的语气绝称不上开心,他有什么样的朋友会让她反应这么奇怪的?

 出了电梯,他在一楼大厅找着岳语柔的身影,在一角用盆栽隔成一区的等候区沙发上,他看到了她,在她对面,也就是背对他的位置,坐了一名女子,那女孩的背影…很熟悉!眯了眯眼,他止住了步伐。

 较之他的反应,尤江临光是看那背影就冷汗直冒的直喊糟。

 完蛋了!

 *********

 “放…放手!”岳语柔的手被强势的扣住,一路拖行出腾英集团大楼,她虽然势力想抢回自己的手,可女人的力道和男人是悬殊得厉害的。

 且不说彼此奇怪的举止引起公司职员注目,就男人恐怖的凶神恶煞模样,也会令许多男人想冲过去保护“女神”的冲动灭得一点也不剩,更何况那个人还不是普通的惹不起!

 被凤开云强行拖出公司,下一刻,岳语柔又被鲁的进尤江临开过来的车里头。

 凤开云绕到驾驶座,以命令的口吻对尤江临说:“下车!车子我来开!”

 尤江临有点担心的看了岳语柔一眼,叹了口气,还是乖乖的下车。

 上了车后,车子快速驶离原处。

 岳语柔皱着眉轻发红的手腕。这男人,她从没想过这样的翩翩贵公子居然也有这么野蛮的举止,可见他真的很生气,不,说他抓狂也不为过!“你不应该…这样冷落孟小姐。”方才他走过来时,她以为他要坐下,谁知道他只是将她强行拖离。

 “孟小姐?叫得亲热的嘛!”

 “你有必要对你曾经爱过的女人这么不假辞吗?”方才她和杨副董从外头洽公回来,正好看到孟紫婉失神的望着腾英大门,她想起了凤开云在机场看着她的模样,就走了过去。

 她带她进公司,在等候凤开云下楼的时间聊了一些,只知道她是凤开云的前女友,至于两人之间的事她没多谈,在这个时机,她似乎也不好多问。

 “我们之间的事你又知道了多少、了解了多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我是你的女朋友,可你又对我提过多少你和孟紫婉之间的过往?那似乎是你的地雷区,你不肯说,尤特助也不敢提,我能问谁?”好吧,有这个机会,就把问题一次问清楚,这件事情她真的放在心里很久很久了!

 她不是那种凡事都得追究底的女人,可如果她真的想和他有未来,甚至…他可以敞开心扉的放手爱,那这件事就非得解决不可!

 凤开云咬着牙冷笑。“每个和你交往的男人,是不是都得把和前女友交往的事钜细靡遗的代一次?好比交往时说过什么情话,送过什么礼物,还是上过几次?”

 他反应越烈,她的心就越痛。一向冷静,情绪少有起伏的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无法面对他和孟紫婉的过往?

 “你和她…到底是为什么分手?,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这样无法原谅她?”她和孟紫婉勉强说来也只有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情,可她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会故意伤害人的女人。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方向盘一转,他将车子开到公园旁的停车格。

 “是什么事情能伤你伤到…你无法再敞开心扉去爱人,我要知道。”

 紧绷的氛围缭绕在彼此之间,凤开云的样子看起来除了冲天的恨意,也感觉得出深痛的悲伤。他瞪视着她许久,像是要她收回她的坚持,可她却也展现了她固执的一面。

 “你听过蓝胡子的故事吗?”收回了视线,凤开云似乎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每个人的心中部有一块绝不让人碰触的地,一个…曾痛到连自己都不想去碰的地方,如果我告诉你,假使你真的坚持要知道我和孟紫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说,可代价是…分手,这样你还是要知道吗?”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是冷硬的,可在那掩饰似的故作坚强中,岳语柔却听出他的脆弱。

 她现在做的事,就像是把他的伤口再撕开一次,难怪他会痛得发狂,可…他的伤口之所以好不了,是因为里头有腐化脓未清除,即使外头结了痂,还是好不了,偏偏他又旧痛的不肯面对。

 难道他要一辈子都这样吗?他要一辈子都受困于之前的挫败,连再爱一回都不敢吗?

 她是个贪心而自私的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不可能永远只安于那个男人的喜欢,那种不要时随时可放手,随时可放弃的情感。

 她要的是更深、更秾烈,醇厚到可以牵手一辈子的承诺!

 “你在暗示我,当一个女人就要听话吗?”

 “我们这样不也很好吗?彼此喜欢,没有任何负担,我很安于目前的状况!”

 他在求她,求她安于现状,可是,她要的是看得到未来,而不单单只是现在。

 “那是因为你从不想未来,只要现在的快乐,没有明天也无所谓。”她不懂,一个大集团的上层,甚至有可能是集团的接班人,这样的人对于公司营运的高瞻远瞩、远大的目光是令人佩服的,可对于感情,他竟然会如此消极!

 “明天的事谁又知道?”

 “这是心态问题。”

 “我不轻许诺书,那对我而言太沉、太重,也太不实际!包何况,说了再多又怎么了?做得到吗?就像你,你又有多喜欢我?真正喜欢不是什么都可以忍受?更何况只是我和另一个女人的过住,你这样穷追不舍让我很困扰!”

 “因为太喜欢了,我会渴望被爱。”她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动心,可人是种贪心的动物,以为获得了喜欢人的回应,就可以慢慢的、步步为营的去得到完整的爱,她以为自己会有这样的耐心去等。

 可怎么办呢?真的爱了,以为有的耐心全会被焦虑不安淹没,随着约定期慢慢接近,不安更变成恐惧,而在这样的时刻,孟紫婉出现了!

 这也许是个机会,可她没想到凤开云比她所想像的伤得重,比她所知道的更保护自己,他可以为了自己下再被伤害而变得极具攻击,甚至玉石俱焚!

 “我说过,不要跟我要求那个东西!”

 “这就是我那么坚持知道你和孟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见他的又抿直,她的心直往下沉。“蓝胡子的故事我当然听过,他警告历任子某间房间是地,不准进去,然后又把那房间的钥匙交给她们,看似信任的举动,其实暗藏杀机,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人,你也是吗?”

 “听话的女人总比什么事都追究底的好!”“我追究底并不是足我的好奇心,而是…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像颐石子,投入了凤开云以为不再有任何波动的心湖,可心中在满满的感动之余,被背叛时一幕幕的痛彻心扉、自暴自弃,甚至自我毁灭的恐惧感又回来了!那种成天以酒麻醉自己,非得依赖它才能入睡,甚至曾经在痛到连酒都无法帮自己时,数度有自残的举止,这样的疯狂、这样的痛苦,一辈子一回就够了!

 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软化转为痛苦,一直到最后又武装起自己。

 不!他绝不、绝不再让任何一个女人有机会再以爱为名来伤害他!

 一咬牙,他的眼对上她的。“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我要你明天就递出辞呈,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闭上了眼,岳语柔的心拧得像快出了血一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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