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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事
 出了正月,天就渐渐地暖了。

 风吹在脸上已经感觉不到寒意,树也打满了花骨朵,一早带简武简文去学塾报了名,简文就张罗着上山挖几珠花树装点霸王居,想到再有五六天他们就要去学塾,也没几天自由的日子了,甄十娘便没阻拦,只吩咐秋菊和纪怀锋“…看仔细了,别磕了碰了。”便独自回到了祖宅。

 “…看这胎像,孩子可是不小。”给喜鹊检查完,甄十娘帮她系好衣服“再一个多月就该生了,你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吃,营养够了就行,否则,孩子太大了生的时候遭罪。”

 “孩子大不好吗?”喜鹊有些奇怪,女人都以孩子长得大自豪,老葛家的八斤,生下来就八斤四两,婆婆乐的合不上嘴,逢人就炫耀,还特意起名叫八斤。

 “…大了容易难产。”甄十娘笑着解释道“有苗不愁长,你看文哥武哥刚出生那会儿,跟个小猫崽子似的,这不也活蹦跳的。”

 简文武哥出生时还不到四斤,喜鹊看着都不敢抱。

 喜鹊就点点头“也是…”想起什么,她忽然脸色发白“奴婢会不会难产?”预产期快到了,喜鹊越来越焦躁不安。

 “你啊…”甄十娘叹了口气“告诉你多少遍,这孩子顺头顺溜的,你就是不听。”吓唬道“仔细再这么焦虑不安,孩子生下来会弱智。”

 “奴婢这不是害怕嘛。”每每想起甄十娘生简武简文时的惨烈,喜鹊就打心里恐惧。

 甄十娘白了她一眼“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担心什么?放在几个月前连稳婆都请不起的苦日子,你还不生了?”想了想“…我打算把李道婆和崔妈都请来,过些日子就接进祖宅,也免得到时来不及。”

 “这太破费了。”喜鹊脸涨的通红。“奴婢天天跟着您喝牛就已经奢侈了…”这样的日子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婆婆天天嘱咐奴婢不能太骄纵,拖累了您,她生过孩子也有经验,您又有医术,有你们守着,以奴婢的意思稳婆不找都行”商量道。“要不,就到时候现找吧。”提前请来,管吃管住都是银子。

 “我是大夫,又不是稳婆,根本就不会接生…”

 “将军”正说着,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问候声。

 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甄十娘唬了一跳,看看漏壶刚辰时二刻,匆忙站起来。

 沈钟磬已大步走进来,见他脸色不善。甄十娘忙给喜鹊打了个眼神,让她躲出去。

 孕妇战战兢兢和悲伤恐惧的情绪对胎儿都不好。

 “将军今儿回来这么早?”甄十娘笑着帮他了黑色的丝绒斗篷,回头招呼冬菊“…给将军上茶。”

 “你穿个试试…”沈钟磬把拎回的包袱递给她。

 “什么?”甄十娘好奇地打开,是一套湛蓝色的锦缎长衫。

 男人的衣服?

 甄十娘身子一震。暗道“他为什么让我换这些?”一瞬间她想起了让李齐夫妇骗他简大夫是男人的事情。

 难道他不相信,怀疑她是换了男装在外行医?

 念头闪过,甄十娘这个冤啊。她行医时可是百分之百的女装,这算不算自做聪明,要是真被他这么武断地冤枉。误打误撞的揪出她这个简大夫来,她还不如去撞墙!

 抬眼偷偷向沈钟磬望去。

 他眉头紧蹙,冷俊的神色中多了一丝凝重。

 “这是男人穿的!”心如沸水煮茶,甄十娘神色泰然自如,她随手把包袱扔到了一边“将军戏弄妾。”

 不穿,不穿,打死她也不穿。

 沈钟磬正匆匆地往外走,听了就一皱眉,蓦然回过头。

 “妾从没穿过这个。”见他要发怒,甄十娘抢着为自己辩解。

 “…军营不让女人进。”沈钟磬皱头舒展了些“你快点换,我去取些东西立刻就走!”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甄十娘怔了好一会儿“您是让妾跟您去军营?”她追到门口问“去干什么?”

 沈钟磬已经走出了屋子。

 这个煞星!

 要她去干什么提前告诉她一声能死啊!

 因为知道他们的缘分不长,彼此都不是对方的归宿,甄十娘一直以一个朋友和下属的角度对待沈钟磬,对他的所作所为从不计较。

 可是,甄十娘发现,她越来越无法忍受沈钟磬这种闷葫芦似的大男子主义,什么事情不到临跟前,他牙风都不会跟她漏一句。

 扶着门框,甄十娘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平息下来。

 身子畏寒,别人都换了薄棉袄,甄十娘依然还穿着沈钟磬特意给她定做的轻软保暖的水貂皮马甲,见包袱里的一套男式棉衣太薄,甄十娘索就没换,只把长衫和下裳直接套在外面,里面是皮外面是单衣想想就古怪,好在甄十娘瘦,这样一穿人反而显得很魁梧,不是个头相较一般男人显得有些矮,倒真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大男人。

 下裳有些长,直接到靴子里,头发打散了让冬菊给挽了男人髻,用沈钟磬的簪子别了,婷婷地站在铜镜前,恍然一个娇俏的小书生。

 沈钟磬看着直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上前把甄十娘耳朵上两只东珠耳摘了下来。

 甄十娘暗暗吐舌“到底没扮过男人,竟忘了这些细节。”

 沈钟磬搬着她的肩又端详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脸色太白净了,一点都不像男人。”回头招呼冬菊“打盆水进来。”

 这意思就是说他否决了简大夫是她女伴男装的!

 甄十娘听了心里就一阵腾,不着痕迹地强调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嘛。”辣气壮的语气带着股撒娇的味道。

 沈钟磬嘴角的纹路不知不觉间就柔和下来。

 “你要干什么?”见沈钟磬拿了包药粉倒入水中,拉了她就上前去洗,不觉一阵心跳“妾早洗过脸了。”

 “这是易容的,可以改变肤。”瞧见甄十娘一副城隍诚恐的模样,沈钟磬有些好笑“死都不怕,她竟怕这个。”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也听说古代有易容术,几乎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不过甄十娘可不相信,她使劲往外推沈钟磬的手“你嫌白,妾出去抹点土就行,你别把妾给毁容了!”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古代就成了弃妇不说,身体孱弱又带着一对拖油瓶,她可谓是诸事不顺,唯一自豪的便是这张脸了。

 每每疲惫不堪、心灰意冷的时候,照照镜子,总能让她找回一些自信,找回一些坚强活下去的勇气,她可不想让沈钟磬就这么给毁了。

 果然女人都爱美,她这么清冷的一个人也不例外。

 被她躲闪的神态逗的,沈钟磬在绷不住脸色,哈哈大笑。

 “将军…”甄十娘恼羞成怒。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沈钟磬止了笑“这药粉只是改变肤,用特定的药水一洗就掉,军中的密碟常用。”

 “那总得先做一下试敏吧。”甄十娘小声嘟囔道。

 世上从来就没有放之四海而皆能用的药方,这药水对别人没事,谁知道对她会不会过敏,会不会被刺的生出一脸红疙瘩,她这张脸皮可是水的薄。

 “什么?”沈钟磬没听懂。

 想起这空间还没有试敏这个词,甄十娘身子僵住。

 那面沈钟磬已经把她拖到水盆边,聊起一把水就往她脸上抹去。

 “妾自己来!”也知争不过沈钟磬,这么心急火燎地来接她去军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他绝不会给她一天时间做试敏的,见他用强,甄十娘只得退而求其次,推开了他自己动手洗。

 望着铜镜中一张荞麦色的俏脸,恍然和之前换了个人,活一个小书生,甄十娘第一次暗暗惊叹,这古代有些秘方当真不容小觑。

 沈钟磬也满意地点点头,拿过鹤氅亲自给她披上。

 “马车呢?”瞧见荣升牵了两匹马站在门口,甄十娘疑惑地看向沈钟磬。

 沈钟磬早已飞身上马,坐好后俯身一把捞起甄十娘放在身前。

 甄十娘浑身不由一僵,还没等她开口,沈钟磬一催马镫,战马四踢一扬,已经冲了出去。

 甄十娘吓得整个人缩进沈钟磬怀里,心里把他狠狠地骂了一回。

 看着她乖巧地躲在自己怀里,整张小脸都贴在了口,沈钟磬嘴角就高高地扬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把鹤氅使劲给甄十娘裹了裹,小心翼翼的动作中,有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珍视。

 沈钟磬的马快,三十多里路,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丰谷大营。

 虽是第一次骑马,可一来时间短,沈钟磬又把她宝贝似的护在怀里,除了初时的惊吓和一路的刺外,甄十娘倒也没感到不适,被沈钟磬抱下马,她直了背学着男人的大步随在沈钟磬身后往军营里走,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巡视。

 没看到她想像中的教军场和气势磅礴的大部队,入目只是一排排的军营。

 “将军好…”“将军好…”两边岗哨纷纷向沈钟磬身施礼。

 无视众人的问候,沈钟磬带甄十娘绕过一排中军大帐,来到一处低矮的军帐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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