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珹总算回来了!”
永珹一进大厅,就听见履亲王如释重负的喊声,抬头一看,见履亲王做在大厅内,两侧分别坐满了宾客,其中还有六名身穿旗袍、盛妆打扮的格格、女眷。
永珹僵住了脚步,以为选在月上柳梢头这个时间回来,想必玛法宴请的客人应该已经打道回府了,没想到众客仍坚持与他约在黄昏后。
“永珹,你回来得真晚,大家等你很久了。”履亲王轻声唤道。
“四爷。”
众客起身的起身、拱手的拱手,格格、女眷也起身施礼。
“抱歉,让各位久候了。”
永珹见难以
身,只好入席而坐。
“四爷真是人中龙啊!瞧四爷眉宇间那股斯文贵气儿,真像极了皇上!”
“听说四爷出了一本诗集,将来诗作的成就定能赶得上你皇阿玛。”
众客连声恭维和褒赞,这是永珹最难以应酬的部分。
他一向很讨厌人人在赞美他的同时,都非得要提一下他的皇阿玛,好像他的优秀都是因为有一个当皇帝的父亲,所有的优点都是他皇阿玛赋予他的。
一番恭维之后,履亲王导入了正题。
“永珹为定太妃守孝三年,如今三年已满,皇上和本王都急着要给永珹指一门婚事,永珹这孩子对自己的婚事很有想法,他对
子的要求标准也很高,所以本王才会不厌其烦地邀请各位过府,让永珹和格格们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是啊是啊,毕竟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多多相处才能知道彼此合不合适,四爷的想法不错呀!”
众客附和着。
永珹始终没有搭腔,神色凝肃地听着玛法和众客间的对话。
坐在席间的众位格格们,不是两眼凝望着他,就是羞涩地低着头,有意无意地频送秋波。
席间,履亲王一直鼓励众位格格们多开口说话,终宾客也努力制造机会,永珹为了不让履亲王失望,偶尔会淡淡地开聊个一、两局应付应付。
厅堂内充满了热闹的谈笑声,但永珹总有好几回恍神地呆视桌面。
为什么眼前这些姿容都不算差的格格们,在他眼中看来竞是如此无趣乏味,个个就像美丽却呆板的板画人物?
好不容易捱到送客的时候,永珹虽然帮忙送完了客人,但他凝重的眉心并未舒朗,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他一
没有定下
子人选,玛法就会让这样的场面一再重演。
“永珹,今
来的几位格格,有没有哪一位是你看中意的?”
履亲王抓着他的手,满心期待地问。
永珹很不相伤玛法的心,但他实在很难点头说有。
履亲王见他默然不语,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永珹怔怔望着玛法,虽然玛法没有说出口,但他感觉得到玛法的语气和眼神是带着乞求的。
“夜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履亲王微弱而疲倦地说道。
永珹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么的老迈、衰弱和疲惫,一股哀戚的情绪爬上他的心口。
这么多年来,皇四子的身份虽然是玛法对他态度恭敬的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自然是他身负履亲王府传宗接代、承继香火的重要责任,但是玛法对他的嘘寒问暖与百般呵护,都是充满了真实的爱与关怀,这是半点也假不来的。
玛法为他付出那么多的爱与关怀,对他如此低声下气,只是因为他能承继履亲王府的一脉香火,这是他存在的义务和责任,他实在不该如此折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玛法!”永珹追过去,用力握住履亲王的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整地吐出一句。“我的婚事都听从玛法的安排!”
“什么?”
履亲王愕住,一时没听明白。
“我不选了!”他清晰地说道。“玛法要我娶谁我就娶谁,只要玛法喜欢的姑娘,我就娶她为
。”
“真的吗?是真的吗?”
履亲王有些激动地握紧他的手,永珹态度的转变让他欣喜若狂。
永珹深深地点头,看见玛法脸上充满了浓浓喜悦的神情,他相信自己这么做没有错,至于内心深处的迷茫和空
,他决定忽略,不去在乎了。
回房后,永珹发现向来闻习惯的檀香味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酸涩的味道。他怔了怔,瞥见书案上有微弱的烛光,慢慢靠近,香甜的气味更浓郁,仔细一看,才发现味道是从一颗橘黄
的圆形蜡烛飘散出来的。
丙香烛?
他忽然想起孟君天在茶馆对他说的话。
这就是他做的果香烛吗?
他在书案前坐下,俯身看着做成可爱形状的果香烛,仔细看,他才发现橘黄
的圆形蜡烛原来被孟君天精心做成了橙果的模样,连橙的表皮都做得维妙维肖,在蜡里掺着细碎的橙皮,点燃烛
时,橙皮的果香就会被引
散发出来。
他发现孟君天还非常细心地做了同
的烛盘,甚至还在烛盘上用绿色的蜡烛绘出叶片,当烛泪慢慢滴落在下方的烛盘中时,叶片会变得晶莹翠绿,而盛接住的烛油反而散发出更浓郁的果香。
这套可爱至极的果香烛让永珹爱不释手,他没想到孟君天居然可以做出如此特别有趣的蜡烛。
这次的果香烛才是我做的,我包你喜欢!
想到孟君天发下的豪语,他忍不住轻笑起来。
没错,他真的很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他点上蜡烛了吗?
那个味道他喜欢吗?
孟君天抱着永珹的斗篷躺在
上,一边想,一边笑。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她,他对她的关心和照顾,让她的心感动融化得一塌糊涂,心魂都被他柔情似水的眼眸淹没了。
他俊帅高挑,是她见过最优雅、最出色的男人。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的温柔?待人这么的好?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斗篷上有淡淡的男人味,想着这件斗篷曾经包覆过他颀长的身躯,她的双颊就忍不住飞红,整个人晕陶陶。
她突然从
上跳起来,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不美,一点都不美。
她很不满意,又把辫子解开,把头发梳直]、梳顺了,这才看起来顺眼一点,但还是和“惊为天人的美貌”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是永珹知道我是个女的,还会对我这般好吗?”她虚弱地垂下头,挫败地长叹一声。
“我不想当他的小兄弟呀!懊怎么让他知道才好呢?早知道现在会这么喜欢他,当初就直接让他知道就好了,现在也不会这样苦恼了,我真是自找麻烦呀…”她自怨自答。
“算了,去找娘吧,娘一定有办法解决我的烦恼!”
她霍然站起身,打定主意地走出房门。
来到后院厢房,孟君天就听见娘亲在厢房里和师兄弟们说话的声音。
“最近怎么没看到君天跟你们一起做蜡烛?”
“不知道呀!”端午耸耸肩。“我看师姐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对了,师母!”七夕举手喊道。“前阵子我有看到师姐到葯铺去买了一大包的橙皮,不知道做什么用?”
“橙皮?”孟夫人咬牙思索着。
橙皮有理气化痰、健胃除
、降低血
的葯效,但孟夫人只有想到另一个功效…“难道君天突然想变美了?”
“变美?”
众师兄弟们齐呼。“是呀!”孟夫人对如何保养肌肤、防止老化太有心得了。“只要把橙皮磨成粉末,加点盐和油和一和,然后涂抹在脸上,这样可以美白皮肤呢!是、哎,女人爱美的心情,你们这些男人不会了解的啦!不过我真高兴,君天终于开窍了,总算会做女人做的事了!”
孟君天在屋外听得哑口无言,她的娘亲想得也未免太远了一点。
“师母,我看应该是我的‘桂花烛’卖得太好了,所以君逃阢起来偷偷在研制什么新配方想打败我吧?”刘雨扬拽兮兮地笑说。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孟君天哼了声,大步走进厢房。
“刘雨扬,你说对了,我研制出来的新配方绝对会让你一招比毙命!”她气定神闲地笑眯了眼睛。
“哇,我好害怕~~”刘雨扬佯装惊恐状。“你可真大言不惭啊!”“等你亲眼看见我做的果香烛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一定会痛改前非,哭着喊我一声师父!”
孟君天昂首掩嘴,笑得好不得意。
“什么果香烛?拿出来瞧瞧呀!要不然一起放在店铺里卖,看谁卖得最公平!扁说大话唬不了人的,你的‘花菊烛’就是最好的例子!”刘雨扬脸上带着狡诈的可恶笑容。
孟君天怔了怔,咬牙别过脸去,撇了撇嘴说道:“算了,不跟你比这个,反正我的果香烛不卖。”
“啊?不卖?”
众人又是一阵齐呼。“对,因为那是我专为一个人做的,所以不卖!”
说到‘一个人’,孟君天脸上难得出现了女儿家的娇羞。
那是孟君天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表情,愣得众人傻了眼。
那是娇羞吗?每个人皆神色怪异地瞟向她。
“是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孟夫人兴奋地追问,她已经察觉到女儿奇妙的变化了。
“是男人。”孟君天害羞抿着嘴。
害羞?
天哪,是害羞没错!
她的女儿居然会害羞了!
“真的是男人?他是谁?那个人是谁?快告诉娘!”
孟夫人感动万分,眼中不
闪
欣喜的泪光。
从师兄弟们纷纷竖起耳朵,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孟君天望着从师兄弟们惊讶好奇的眼光,初次有了不想与他们分享秘密的心情。
“娘,走,我有话要偷偷跟你说,不要让那些臭男生听见!”
孟君天挽着娘亲的手,亲亲热热地走出厢房。
她有感情上的疑难杂症要排解,而娘亲就是她最好的军师。
刘雨扬不动声
地看着孟君夫的转变,心底湧上一阵难言的酸意。
为什么看见她脸上出现娇羞的表情,他就觉得很刺眼?
“娘,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
回到孟君天的卧房,她马上附在娘亲的耳旁俏声说道。
“‘那个人’就是…履亲王府的四爷?!”
孟夫人听完后,瞠目结舌地惊喊。
“娘,干么喊那么大声啊?”她又害羞了。
“你该不会是送货到履亲王府时见着了四爷,所以就爱上他了?”
孟夫人好生惊讶,想不到宝贝女儿的眼光还真不差,初次动心对象就是来头不小的大人物。
“因为他人很好,个性温柔又体贴,一点也不会骄矜跋扈。他跟我说话不会摆臭架子,我问他名字他也说,还说我要怎么喊他的名字都行。娘,我这辈子还没有一个陌生男人对我这么好过。”
害她不管醒着还是睡着,站着还是吃饭着,无时无刻都想着他。
“虽然…娘很开心履亲王府的四爷让你开了窃,但是…”
孟夫人仰头深深叹口气,
的眼眶中隐藏着无奈与忧伤。
“怎么样?很麻烦吗?”娘亲的反应让孟君天的心揪了一揪。
“君天,这不只是麻烦而已。”孟夫人眼色认真地握住她的双肩。“事实上,你连喜欢上他是不件麻烦事都不用考虑,因为那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白费力气?”她心底一阵冷飕飕。
平时看起来少
筋孟夫人,此时难得脸色严肃正经,冷静睿智了起来。
“很简单,人家是履亲王府的四爷,亲生父亲是当今皇上,将来要承袭履亲王的爵位,而你是‘孟氏香烛店’的千金大小姐;他是满人贵族,你是汉人平民。你想偷偷喜欢人家是没关系,但如果妄想更进一步,那可是大笨蛋了。”
“只能偷偷喜欢?”娘亲的话令孟君天的
口很闷痛。
“当然呀!你想怎么偷偷地喜欢他都行,暗恋嘛,女人都该有这样的经验。”她可是很开明的娘亲呢!“不过终身大事呢,你跟他是绝无可能的了,跟雨扬可能还行。”
“谁要跟刘雨扬啊!”孟君天马上变脸。“我对刘雨扬才没有那种心情!”
“跟娘说你是什么心情?你有多喜欢那个四爷?娘好想知道!”
孟夫人一脸兴奋的表情,像个小姑娘似的充满好奇。
“就…什么心
神驰…什么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的,反正…就差不多是那样。”孟君天羞涩地捧着热烘烘的脸蛋。
“哇…”
孟夫人用手绢掩着口,羡慕地低呼。“娘,他一直以为我是小兄弟,我要不要让他知道我是女的?”她好生烦恼。“他约了我下回再一道喝茶,我要不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给他看?”
“君天。”孟夫人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希望只是偷偷喜欢他,你其实希望他也喜欢你,是吗?”
孟君天的大眼眨了眨,微笑点头。
“你喜欢他到希望成为他的
妾吗?”夫人又问。
“
妾?”她脸一红。
如果能成为永珹的
妾,一辈子跟着温柔体贴的他,那当然好啊!
看着女儿嘴
那一抹微笑,孟夫人已然会意。
“想不到我的女儿志气真高!”她轻笑。“我的宝贝儿,娘一定会把你打扮得美若天仙,让他一眼就喜欢上你!”
娘亲的打扮功力是无庸置疑的,不过孟君天真正担心的是…
“娘,永珹曾经说过,他喜欢的女子不只是要美貌而已,重要的是能与他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他以前曾经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不但拥有惊为天人的美貌,还会读他所写的诗呢,偏偏我对诗呀词的没啥兴趣呀!”
“小问题。”孟夫人老神在在地挥挥手绢。“你找机会问问他都写些什么诗?你只需要支离读他写的诗,去背他写的诗,去了解他写的诗就行了。所谓的情投意合呀,也并百指的是两人一道
诗作赋才叫情投意合,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意,这才叫情投意合,你懂吗?”
孟君天似懂非懂,但听说娘亲当年和爹爹也是轰轰烈烈爱过才结合的,人生的亲身经历加上读过千百首情诗,说出来的话肯定有道理。
“娘,我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这辈子还没有如此乖巧过。
孟夫人感到万分欣慰,从小不管她用尽镑种方法要把君天变成一个姑娘家,君天永远不耐烦也不肯配合,就算偶尔让她打扮得像仙女下凡,不出三
也会打入凡间,变回原形,没想到,现在竟然乖巧得像只小猫咪,真是多亏了履亲王府魅力惊人的四爷呀!
有喜欢的人是好事,有理想也是好事,有目标更是好事。
当娘的唯有陪着女儿勇往直前,帮她达成心愿了!
方隔两
,永珹就上门来找孟君天,他想亲自告诉孟君天,他非常喜欢他做的果香烛。
孟夫人正在铺子里招呼着客人,当永珹一踏进店铺大门,看到孟夫人的一瞬间便愕住,呆望着她。
孟夫人没亲眼看见过永珹,只觉得这个客人气质优雅,高大欣长,俊帅得令人眼前一亮。
“公子,买蜡烛吗?”
她甜甜一笑,上前招呼。“请问…你是孟君天的姐姐吗?”
永珹发现这个模样甜美娇小的女子,与孟君天有些神似。
孟夫人开心地笑起来。
“我不是她姐姐,我是她的娘!呵呵…”被认成了女儿的姐姐,哪个女人不心花怒放?
永珹错愕地看着她。
她是孟君天的母亲?
那他
思夜想的绝
佳人并不是孟君天的母亲了!
“你是谁?来找君天的吗?”
孟夫人好奇地打量着永珹,看他模样清俊斌气,风采不凡,暗暗猜想他是否就是让女儿心
神驰又神魂颠倒,加上魂不守舍的‘那个人’。
“难道我弄错了?”
永珹喃喃自语,这个突然解开的谜让他欣喜若狂。
“什么弄错了?”孟夫人不解地眨了眨眼。
“孟夫人是不是有一个女儿?”永珹心急地问。
“是呀!”
孟夫人笑了笑,心中却疑惑着。君天不是说履亲王府的四爷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吗?
“孟夫人,我有事想找孟君天,烦请替我唤他一声。”永珹压抑着兴奋的情绪。
既然他
恋的绝
佳人不是孟夫人,那就肯定是孟君天的姐姐或妹妹了!
他急着想找孟君天问个清楚,倘若真是孟君天的姐妹,他想尽办法也要娶到她!
“你是…履亲王府的四爷吗?”孟夫人柔声轻问。
“我是,孟夫人。”他深邃的眼底漾着笑意,温和地说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叫永珹,夫人喊我的名字便成。”
孟夫人被永珹温柔轻浅的微笑
得骨软筋麻。
“永珹啊,呵呵…”难怪君天会被他
得神魂颠倒了,连她这个老人家都差点抵挡不了他的魅力。“你稍待片刻,我马上去把君天叫出来。”
“多谢夫人。”永珹有礼地浅笑。
孟夫人飞快地奔到后院厢房,气
吁吁地嚷着。
“快呀!君天,永珹来找你了!”
孟君天正在厢房内搅蜡,挥汗如雨,一听见娘亲的叫嚷声,整个人呆住。
“快,赶紧回房,娘帮你打扮打扮!”孟夫人拿开女儿手中的搅蜡的木
,抓住她的手往外急奔。“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娘昨
去绸缎铺替你做的几件新衣裳还没送来呢!你要穿什么才好呀?哎,我怎么没想到先帮你修眉呢?又要修眉又要梳发打扮,这怎么来得及呀!”
“娘,等等!”孟君天扯住娘亲的手。“我现在浑身脏兮兮的,全部整理到好要多久时间啊?怎么能让永珹等那么久。”
“难道你要这样去见他?”孟夫人瞠眼看着她一脸汗水和浑身的油蜡。
“那也没办法,他来得太突然了,而且我如果忽然换了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怕会把他吓住,我想我得先试探他。”孟君天深深
了口气,打定了主意。“娘,帮我把辫子编起来吧,先不要让他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事实。”
孟夫人顺她的意,帮她编好了发辫,再找一顶帽子替她戴上。
孟君天把帽檐直
到眉际,然后深深
气,快步走出去,一看见永珹,她又深深
口气。
“永珹,你怎么忽然跑来找我?有事吗?”
她连连
气,还是稳不住失速的心跳。
“我是来谢谢你,你的果香烛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望着孟君天笑,嗓音低沉温柔。
“真的吗?”她眉开眼笑。
“嗯。”永珹微笑点头。“我是来告诉你,下次多送一箱果香烛给我。”
“好,没问题!”
她做的果香烛能被他喜欢,她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
永珹还有绝
佳人的事情想问她,但见到孟夫人伸长颈子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他只好上前一步,靠在她身侧,以她听得见的音量悄声说道。
“君天,我有事想私下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一靠近,孟君天就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
她的个子只及他的
膛,稍稍往前就脑瓶在他身上,她的心跳飞快,双颊莫名的燥热。
“好啊!”她的心底小鹿
撞,只要有机会跟他独处,要她借几步说话都没关系!
永珹只是带她走出店铺门口,站在墙角边说话。
“君天,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或妹妹?”他开门见山地问。
“姐妹?”孟君天不解。
“孟夫人说她有一个女儿,所以一定是你的姐姐或妹妹,对吗?”
“啊!”她傻住,知道永珹误会了娘亲的话,急忙想解释。“我娘是有一个女儿,不过…”
“君天!”永珹忽然握住她的双肩,眼中闪烁着柔情似水的光芒。“上回在茶馆里,我曾提过一个女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孟君天眼眸一黯。“让你惊为天人,又读你写的诗的那个女子,是吗?”
“正是。”他再也压抑不住兴奋的情绪,激动得血
都要沸腾了。“我刚刚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子就是你的姐姐!”
“什么?我的姐妹?!”孟君天诧嚷。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完全听不懂永珹所说的话?
“是!就在几个月前,我在‘孟氏香烛店’的后院看见了一个女子,她穿着浅黄
的绸衣,躺在一张凉塌上闭眸小憩。她一头黑发没有绾成髻,斜斜地覆在身上,如丝缎一般。在她的身侧,放着一本我的诗集《寄暢斋诗稿》。那天,天有点
,后来还下了大雨…”
孟君天听永珹缓缓地叙述,一开始她听得模糊,但听到后来,嘴巴却张得愈来愈大,最后,思绪已经一片空白,震惊得无法反应了!
怎、么、可、能?!
那个让永珹惊为天人的美貌女子,居、然、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