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是一座似乎没有尽头的超级商厦,人
涌动,贺兰的手中拎了不少的战利品,心满意足,这是晚间人们出来休闲购物的黄金时间,因为酷暑的原因,凉风习习的商厦自然成了人们的首选。
顺着自动扶梯下来,贺兰的目光突然被一个目标吸引过去了,是——亮!正春风满面地挽着一个身材纤秀,仪态不俗的女子,顺着楼下的商场通道谈笑着走过去。
贺兰心里一颤,女子原来就是在医院远远的打过照面的那位女博士,心里尴尴尬尬地,为表修养,她快步
上去,准备打个招呼,但是没想亮直直地盯着她看了近一秒钟,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就这样擦肩从她身边走过去,留给她的是一股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魅的香水味…
心里一急,她恼怒地追了两步,突然后来有人一挤,她一个踉跄,竟然顺着自动扶梯栽了下去…
紧紧地打了几个颤,贺兰睁开眼睛,没有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的恐惧表情,是在
上,薄被已经滑在地板上,是个梦。
刚才的情景,是一个梦!她把薄被拉上来遮住身体,难怪梦中习习凉风,原来是
尾天花板上的空调,刚才恐惧的思绪还在,外面隐约传来儿子背英语单词的声音逐渐把她拉回到现实当中。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易文,也不叫我一声,她嘀咕着一面披上一件套衫式的睡衣,开门出去。
强强在餐桌前半趴着,一面吃面包,一面吐字不清地念着英语。
“对不起儿子,妈妈睡过头了,面包太干了,怎么不喝牛
?”儿子没理她,自顾念着单词。
“好了,别表现了。”她知道他式故意的,等着她表扬呢,她抿着嘴就是不去夸他,给他到了杯牛
,
着他喝。
强强灌了一气,停下来
气:“老妈,所以说什么都不是绝对的对吧?”
“什么?”贺兰有点不懂。
“你以前说你绝对不会睡懒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你在家肯定早饭是你亲自做给我和老爸吃,现在呢?”贺兰噎住。“还有。”他接着说:“你说我学习绝对不可能是在自觉状态下进行的,但是现在呢?”
“去你的,妈妈可没有这样说你,妈妈也不会这样说学生。读了有多少时间了?”
“赶上一节课了。”儿子说。
“是嘛,真好,这样吧,早上没出太阳,到小操场玩会去吧,三天,三天要来检查你的滑板水平了。”
“谁怕啊!没问题。”小家伙丢下杯子,跑自己房间扛着滑板下来,出门前回头:“早上亮叔叔来接老爸时说中午接咱们出去吃饭呢,叫你别烧饭了。”
“哦。”她随口应道。
“这怎么行呢?中午请的阿姨要来搞清洁的。”她自言自语地说。
儿子早已经不见踪影。怎么是他来接易文的呢?还没有完全从早晨的梦境走出来的贺兰思咐着,内心又对他昨晚的彻夜不归耿耿于怀起来,心里老大的不爽快,收拾了餐桌上被儿子弄的一团糟的残局,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早上易文开门的时候车已经停在门外了,亮坐在驾驶室翻报纸。
“早啊,我还准备出去打车呢,昨晚去哪鬼混了?”易文打趣道。
亮咧咧嘴不语。
男人毕竟是男人,贺兰这两天的失落感易文瞅在眼里,当然知道原因,而且心里隐隐刺疼。但是在每个当事人面前,他只能表现的坦然,贺兰前面只有表现的更加宽厚仁爱,甚至在内心苦笑自酿的苦酒自己
,咬碎牙往肚里咽了。
在亮这里,他更加无法表现出什么,一来是胜过亲生兄弟的哥们,再说还因为自己就是始作俑者,这把火是自己点起来的,有了肌肤之亲的成年男女
久生情,自然的很。
何况自己也希望他们的
爱带着情感的因素而不是动物
本能,只是易文觉得目前的形势有点骑虎难下,虽然问题并非已经严重至什么程度,但是对每个人的内心已经是一种煎熬。
特别是,这次弄了个四人出游,把筱雅也给扯了进来,虽然自己一直对她心存好感,其实梦想成真倒真没有什么想过,这次完全是贺兰的关系,但是贺兰又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和亮三人间的不伦关系或说是几年来对她行为准则的熏染,她是绝对不会有如此举动的,这样一说,罪孽还是在自己身上,易文有点自作自受的感觉。
难熬的是,到了公司,亮到下面一个部门去拿东西,易文刚踏进自己办公室,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竟然是亮的姐姐打来的。
“易文,这个臭小子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易文一头雾水。
“怎么了姐?”亮大姐比亮大6岁,易文从小也跟着喊姐,虽然关系不错不过来往不算多,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又是云里雾里的口吻,他有点晕头转向。
“这个臭小子,一头扎到外面几年不回来,转眼肖莉出去都那么多年了,那么一把年纪了,光着竿子晃
什么呢?在外面看不见心不烦,好了这次回来,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条件都不错,人见过了,哼哈的一个
都没有,昨晚叫到我这里,坐了几分钟谎称出去一下,没了影子。有这么干事的吗?打电话关机,他本事大了,人在你那吗?叫他接电话!”易文关了门,耐心地听完,嘿嘿地笑了“姐啊,人没在,我给你找去,不过姐啊,是不是女的长得吓人啊?不然臭小子干嘛那么摆谱?”
“切,人家是院花,海外留学博士,以为是嫁不出去挑剩下的?”
“哦,哦。这就是小子把不住机会了,行,我一定把人揪回去让你给他好好洗洗脑,哦不是,是上课。”自小一起玩的人中亮大姐算是年纪最大的,小时候特回唆使人,颇有领导天分,和易文这些
小子说话都打一半官腔。
总算哄定,刚挂了电话,看到玻璃门外亮在挥手。
“你行啊!”他哭笑不得竖着食指指着他。
易文挥挥手中电话:“你家领导打来的,昨天放了人家鸽子,人家要和你没完!”
“哦,这事啊。”亮轻描淡写地。
“你昨晚去哪了?”
“哦,去酒吧了,回来晚了怕吵着你们,睡都市假
了。”他报了个酒店名字。
“好好,你就引火烧我吧。”易文无奈地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资料。
臭小子出去了,易文呆呆地坐着发愣,手里拿着的那叠东西刚才他解释了半天现在一个字没想起来,透过磨砂玻璃的中间
隙看出去亮没事人一样在办公大厅和员工们低声说话。
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涌上一阵的心悸,象小时候有过的那种感觉,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心脏不是很好,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人好像一下子从很高的悬崖峭壁坠下来的感觉,一直在空中飘
,而且一直晃
着落不了地。
就像公司业务中发生了问题,强迫自己控制情绪,努力梳理思绪,希望能把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
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自小一起抓蚂蚱,碎人家玻璃,窜人家鱼塘放干了水被人逮住,狡辩不过的时候两人总是抢着承担责任,最后往往是易文担待下来,毕竟他比亮大。
易文和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自小有一点点的隔阂,也许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原因吧,他和哥姐们一直不是很亲近,自己的母亲因为太想做个好后母,一碗水端平,反而忽视了易文的存在,以至于母亲身边围绕的一直是易文父亲前
的几个孩子。
只有亮,形影不离,总的算起来不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亮独自南漂的那几年了。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事情,这样下去肯定不对的,原本觉得是一种生活的调剂,事先没有想到的是,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特别是男人女人之间,情投意合吗?他想到这个字眼,那么自己呢?与贺兰近十几年的爱情,思绪落在贺兰身上,他忍不住拿起电话,很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把臭小子昨晚的行踪说了个大概,放下电话,忽地在心里责骂开来,这是干什么呢?刚才还在为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发愁,这莫名其妙的电话又给贺兰算什么呢?不是反倒是给臭小子的天平一侧加了砝码?
有点后悔,有点细细的酸意。
接到电话的时候,贺兰正在小区外面的洗车场洗车,起来后洗了个澡,头发还是
乎乎的,发尖甚至还有细细的水珠落下来。弄
了淡细花
的棉布长裙。
这还是那年在兰州的时候亮带过去的,材质特别舒服,是天丝棉的,滑
的很,快两年了竟然没有退
跟新的一样,只是感觉稍稍有点紧俏起来,到底和两年前相比体重增加了四五斤呢。
电话让她心情开朗起来,眼睛看着洗车工用高
龙头冲洗车子,嘴角一直忍不住抿起来笑,早上太阳起来了,温度开始有点象酷暑的样子倾斜,她傻傻的想事情竟然没有觉得。
昨天看来不是自己胡思
想的那样,她内心竟然狂跳起来,想雀跃一番,这个想法把她憋的满脸通红,热乎起来,这时才感觉到太阳正热辣辣地晒在身上,赶紧躲到树荫下面去。
拿出刚放回去的手机,不假思索地就拨了出去,等到发现是拨到亮那里想挂掉时,那边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
“嗯…想问一下,刚才易文说中午出去吃饭,是你叫的,在那?不用来接了,反正我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嗯,正洗车呢,我带儿子直接过去得了。”
“哦,这样啊。”亮在电话里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挂了电话,心理滋润的好像个怀
少女似的,嘴上却暗暗地责骂着自个:这是干嘛呢?不尴不尬的。回去接儿子时却遇到了麻烦,儿子说要去小姨那里。
“不行。”她干脆地。
“是小姨打电话来的,不信你问?”儿子极其委屈。
“就是不行,你刚刚回来呢。”她有些不悦地蹙眉道。
“小姨那边的地才光滑呢,你看咱们这里整小区都是坑…”
“看看狐狸尾巴
出来了吧?还说是小姨叫你呢,全本就是你自己想去。”贺兰手指嗔怪地点着小脑袋。
原本贺兰真是舍不得儿子去的,整个暑假不是外公外婆那里就是赖妹妹家不肯回来,娘俩连好好亲昵一会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是短信,她拿起来看了一眼马上变得满脸飞霞,看了躺沙发上瘪嘴生气的儿子,好心情地改变了注意。
“好了,别拉着脸了,去就去,最多不超过三天!”儿子一下子蹦起来,
天喜地地去准备去了。手机里是亮发的一条彩信:一颗长着翅膀在飞跃的心脏的图片。
昨天不是专程去见她的吗?怎么就失约了呢?贺兰脑子转悠着希望把事情想出个一二。
这条短信其实也把她给弄得颤颤悠悠的,昨晚亮的彻夜未归使她心情极坏,早上易文的电话让她开心起来,刚才的彩信更加使她心底怀
。
女人啊,真是彻底简单。
马上转变想法同意儿子出去,细细想起她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了,仅仅是因为自己内心见不得光的一点隐私,就左右了儿子的个人喜好选择,有点不公平。这样想着,在儿子下来时,她有点歉意地搂过儿子的肩膀依偎着一起出门…若干年前的深圳,当易文和亮蜷缩在不到五十平的旧式公寓里,带领着不到十人的队伍在商海厮杀的时候,漂泊在外的男人的孤寂和兄弟情意成就了与贺兰的这段不伦情结,或者也是易文自己当时动物
本能的爆发。
不管怎么说,当时的易文应该是信心满怀,绝然没有考虑到他们之间的情愫暗生,也许当时为端庄贤良的贺兰可以踏出第一步而兴奋的发颤,内心甚至为贺兰能带着情感成分与兄弟亮婉转承
而在内心欢呼,因为成就了自己的猥琐的心理——窥探了解了爱
因子而兴奋不已。
而且,他坚信女人是可以从中感受到幸福的。
他一直用一句话来慰籍自己:夫
之间如放风筝,不管飞到那里,线在自己手上,或者说在对方心里。
他似乎开始摸不着亮了,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还有贺兰,也在心目中开始
离。
内心中希望亮安定下来,就如她姐姐早上电话里说的,也应该可以安定下来了,在外面漂了那么多年,那么这次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人生如站台,某种意义上讲,回来的列车永远不会是以前那辆了,机不可失,他应该在女博士这个站台停靠了。
但是看他明显要放弃,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不再是天真烂漫花前月下的年纪了,即便是没有缘分也要接触过才知道,但是明显的,他根本不想尝试接触,是什么原因,这个原因是易文一早想到但是他心里不敢也不愿意去肯定的。
这个原因就是,他的执拗与贺兰有关。他不肯让自己相信,亮与贺兰之间有某种约定,即便是心理上的默契也感觉到有点受伤,那种约定如果自己是这件事情的局外人,他会一笑了之,但是他不是。
他是作茧自缚的主角。
他承认,也希望这些年的贺兰与亮是带着情感成分走过来的,亲似姐弟,情侣,都可以,但是背后还有个他,一个家庭还有孩子,他相信他们能自约情感的飞驰,不至于让那种不现实的东西飘摇太远。
但是现在易文自己开始动摇了,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那么这个游戏,一开始就注定将自己,将三个人一起送进深渊。
即便是夫
,梦境不可能相通。但是昨晚,易文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贺兰披着婚纱,但是新郎不是他,朦胧之中看不清对方。
如果没有女博士的出现,那么就不会有亮的刻意躲避,也就没有贺兰的失神落魄,那么易文的脑海也不会涌出那么多的不适。
如果那天自己下班回到家里,看到贺兰和亮厮
在
上,他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爱在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了,他对于他们放纵自己的身体,游离在情
漩涡之中已经没有一点敌意,甚至骨子里就觉得都是一家人了。
但是现在,他似乎有一点开始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贺兰的失落不会和自己交流,亮对姐姐劳心费神的安排不理不睬,对自己也没有一个明朗些的解释。这一早上,他真的有点不快。
一会马上就要去吃饭了,饭桌上要见到他们,他又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他一直是他们的兄长,他们的长辈,他不能那么没有风度,把
云涂抹在脸上,特别是贺兰,在卷进这件事情之前,她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丫头,一个端庄贤良的女人,现在她即便有错了,也是错先在自己。
何况,一切也许不完全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己或许是在杞人忧天了。
开始贺兰要想带着强强一起去吃饭,然后再送他去妹妹那里,但是小孩子任
起来没有办法,只有先送他过去,正好妹妹家离亮电话里说的酒店仅仅隔了几条街,就把车放在妹妹楼下,免得一会找车位麻烦。
易文已经来电话催过了,让她快点,他们已经出发了。
顺着人行道走,能够遮挡住太阳,但也有被太阳直接晒到的路段,贺兰没有象边上一些路人那样打起遮
伞什么的,她甚至故意走得慢一点,让热辣辣的太阳直接晒在皮肤上。
她一直崇尚有些杂志上那些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美人,觉得那样的肤
简直
惑死人,恰好旁边一间店铺的橱窗上就是这样一位有着
死人的肤
的美女,她傻傻地盯着看了好一阵,再看看自己,白皙的能够看见细细的
细血管,有点腻味,她感觉。
易文电话里说中午主要是公司里几个中层员工,资历稍稍久一点的,前些年亮在的时候已经在公司工作的那几位,都请到了,是以亮的名义请大家聚聚,虽然这两年亮基本上不
手公司的事情但是毕竟他是公司主要股东,也算是对大家的答谢吧。
原本这样的饭局应该放在晚上的,但是其中有两位下午的航班要出去,反正现在天热中午都要休息一下索
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也算是把午休一块串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