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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谷口血

 徐郎将一听脸色陡变,几个亲兵纷纷提马围了过来,有人急道:“前方情形不明,郎将三军之首,不能出什么意外,咱们还是快快回营吧!”

 徐郎将骂道:“放你娘的狗!来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就叫老子做个望风而逃的丧胆将军么?哼!”徐郎将提弓在手,略一沉,吩咐两名亲兵道:“去!看个仔细,自家小心一些!”

 “得令!”

 两个亲兵答应一声,便拨马向远处那黑的人群过去。

 徐郎将瞧着远处那黑的一片,心中也是暗惊,不过从那黑点移动的速度来看,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徐郎将便耐住了子,等着亲兵去探个仔细。

 那两名亲兵一驰到对方阵营近前就发觉不对了,对方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骑马的有乘车的,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要进攻他们的突厥军队,壮着胆子又接近过去,住对方一问,居然是游牧于本地的牧人,他们的大首领曾到飞狐口多次拜谒过徐郎将的,他们都认得。

 两个亲兵赶紧叫对方先原地停下,带了几个人往回赶,远远看见那两个侍卫引了几个人回来,徐郎将身边的亲兵不待吩咐便跳上了马背,眺望着远处那两人的手势,然后又坐回马背,对徐郎将道:“郎将,不是敌袭!”

 徐郎将暗暗松了口气,说道:“走!过去看看。”说罢催马了上去。

 “他们是什么人?”

 眼看两名探查情况的亲兵冲到面前。徐郎将便勒马问道。一名亲兵呼呼地气道:“郎将,他们是在西北方向游牧的炎耳羌人部落。”

 徐郎将一怔,道:“这大雪寒冬的,他们这是要迁徙到哪儿去?”

 那亲兵呼呼地息着道:“不是迁徙,是要逃回明威戍!他们说…说突厥人就要攻来了,至少十万大军。”

 徐郎将的脸色变了,失声道:“谁说突厥大军将要来袭?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这句话已经不是问他的亲兵了。而是直接瞪着随他亲兵回来的三个牧人打扮的骑士。

 “徐郎将,这是在下打探到的消息!”

 那三人中一个提马上前几步,朗声答道。这人是一位微髭少年。容貌英俊,顾盼之间很有几分气势,徐郎将见了。原本打算叱啧的语气便缓和了一些:“你是什么人?”

 杨帆探手入怀,几名飞狐口士兵立即端起了弓,张弓搭箭瞄准了他。杨帆放慢了动作,从怀中缓缓摸出一枚鱼符,举在空中亮了亮,表示这不是武器,随即扬手一掷,高声道:“郎将请看!”

 徐义生一探手把那枚令牌抓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迟疑道:“这似乎是…军中的牌?”

 徐义生是边军守将。这京城军中的专用牌,他是不大熟悉的,从那制式、花纹、材料上,他能认出这是军将校穿行宫中所用的特制牌,但是对于百骑的存在。并不是每个边关将领都了如指掌的。

 杨帆道:“正是!在下是羽林卫中‘百骑’侍卫杨帆,奉圣命赴西域公干,恰巧打听到突厥人的机密。此前我已派了人先来飞狐口示警,不知郎将可曾接到警讯?”

 徐郎将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问道:“你曾派人来?什么人?”

 杨帆道:“在下曾让鄯州斥候高舍、熊开山等人先来示警,郎将已经见过他们了?”

 徐郎将的眼角轻轻搐了几下。道:“是有这么几个人,本将军不甚相信他们的话,已经把他们押去凉州确认身份了。”

 杨帆急道:“徐郎将,你可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掌握了突厥人的确切情报?你…你居然不相信他们的话,突厥大军随时都可能出现,你可知道一旦延误了军机,将有多少百姓受害?就是你驻扎在飞狐口的五千军卒,都未必能安全退回明威戍!”

 徐郎将道:“消息属实?前几我刚刚收到居延海烽火讯号,有大股突厥人袭击居延海,难道他们又分兵袭我白亭不成?”

 杨帆大声道:“高舍不曾禀报将军,突厥人攻打居延海实为佯攻么?”

 徐义生脸上晴不定半晌,他派往山中探察动静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呢,委实无法判断他话中真假。可是杨帆再次向他确认突厥大军将至,而且他还有军的身份,徐郎将实在不敢等闲视之了。

 徐郎将沉半晌,突然一拨马头,大喝道:“立即回营!”

 杨帆叫道:“将军且慢!”

 徐义生勒马回头,冷声道:“怎样?”

 杨帆道:“此刻从容撤返明威戍,怕已来不及了。将军可一面派人分赴各部落示警,一面派人飞骑赶回飞狐口点燃‘烽烟’以呼援军。”

 徐义生变道:“敌踪未现,你叫本将军听你一面之词,就把游牧诸部统统撤回明威戍,再点烽火传报边城,嗯?若是情报不确,这误传军情、劳师动众之罪,谁来承担?你想让本将军烽火戏诸侯么?”

 杨帆也火了,他九死一生才闯到白亭,不想这飞狐口守将如此不敢任事,误信军机固然不妥,可是这信与不信的后果,孰轻孰重还分不清么?

 杨帆怒道:“误信军机、虚惊一场事大,还是贻误军机,折损军民罪大?徐郎将,你好胡涂!”

 徐义生大怒,一圈战马,手按剑柄,森然道:“本将军戍守边墙十余载,劳苦功高!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后生小子来教训我?”

 伴在杨帆身边的天爱奴一见他按剑,也不伸手扶住了畔长剑,她这一动,那数十名飞狐口士兵登时捉刀的捉刀,张弓的张弓,双方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那陪同杨帆和天爱奴过来的炎耳部落牧人一见双方这架势,不知道双方既然皆是朝廷中人,何以要大打出手,吓得他连连摆手,出言劝和。

 就在这时,侧方山口内突然奔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上反套着一件羊皮袄,羊皮袄肥大的直垂至下,因为是反穿着,羊在外,若是伏在雪中不动,很难叫人看清他的存在。他的‮腿双‬都绑着皮护腿,皮护腿一直高延至大腿,用宽宽的牛皮带一圈圈地牢牢绑在腿上,如此一来雪中跋涉时才不虞让雪灌入靴筒。

 这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山坳,忽然瞧见前方有人,顿时大喜,再看他们装束,认得是自己弟兄,不由放声高呼道:“快救我!后面有突厥追兵!”

 正在僵持的双方听到这声随风飘来的惊呼,不一起扭头看去。

 “是古舟,快救他!”

 徐郎将看清那人正是自己亲兵之一,不由惊呼一声,几乎与此同时,几名亲兵已快马扑了过去。

 “嗖嗖嗖!”

 十数枝利箭从谷中出来,利箭破空,发出凄厉的呼啸。

 古舟惨呼一声,肩头重了深深一箭,一头栽到在雪地里,他强忍痛楚爬将起来,继续向自己人这边飞奔。上去接应的几个亲兵一见谷口出现突厥人,早就握在手中的弓箭去。

 那几个冲出谷口的突厥兵也未料到这谷口竟有这么多人,稍一愣怔的功夫,唐军的箭就到了,两个突厥兵躲闪不及被下马去,其余的突厥兵立即驱马散开,纷纷以弓箭还击,双方就以谷口为阵地开始了对

 “怎么回事,这些突厥人是从哪儿来的?”

 徐郎将策马上去,俯身向古舟迫问,古舟肩头着一枝长箭,他忍着巨痛对徐郎将道:“郎将,有大队突厥人马到了,我们正撞上突厥人的前锋斥候,兄弟们怕是都死了…”

 徐郎将惊道:“有多少突厥人?”

 古舟道:“我们伏在山坳中,只见黑一片,还未估算出他们人数,就被他们派在前面的斥候发现了,一路追杀,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回来!”

 说到这里,古舟咬着牙一使劲,一下子拔下了肩头利箭扔在地上,大声道:“这是突厥斥候骑兵,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将军快回飞狐口!”

 徐郎将抬头往谷口看去,只见对方影影绰绰,似有数十人之多,脸上不火辣辣的。先后两次有人示警,他始终犹疑不信,现在突厥人就在眼前,他就像被人当面掴了一记耳光,真是又气又悔。

 徐郎将挂好弓“唰”地一下出佩刀,大声道:“古舟,梁四,你们两个速回飞狐口给老萧传个口信儿,让他点燃烽火,全军撤防明威戍。”

 古舟惊道:“郎将,你要干什么?”

 徐郎将狞笑道:“不过是区区数十人的突厥探子,老子把他们都宰了!”说完一催战马,已经向谷口扑去。

 这时,那炎耳部落的牧人看见突厥人果然出现,已经飞也似的逃回自己部落去了,候在原地的部落牧人听他叙说经过,再瞧远处谷口双方战的情形,登时为之大,整个部落立即加快速度向南逃去。

 徐义生从军十余载,镇守飞狐口已有四年,在军中虽一向独断专行,御下却很宽厚,所以甚得三军爱戴,一见他亲自冲上去了,他的亲兵都嗷嗷叫着跟了上去。

 古舟跺跺脚,正想向逃得散的羌人强征一匹马代步,忽见一个侍卫被突厥人一箭穿咽喉堕于马下,赶紧便抢过去拉住那匹马,翻身上马,与另一个侍卫一齐往飞狐口逃去。

 “咱们怎么办?”

 天爱奴攥紧了剑柄,一双清丽的目光水一般绕在杨帆的身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夺帅

 眼见那徐郎将如此刚愎自用,先是不敢任事,对他们通报的消息不予置信,以致贻误了战机,现在又以三军统帅的身份亲自上阵,以身涉险,杨帆不由大光其火。

 天爱奴劝道:“边军守将大都如此,识字不多,读书很少,全仗一身武勇晋职受官。何况他先前不信你,脸上很有些挂不住,不厮杀一阵他如何肯走?”

 杨帆气得口不择言道:“真他娘的,走!咱们也上,好歹把他囫囵弄回来,真叫他死在这里,更加不可收拾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杨帆气得骂人,天爱奴却是愈觉有趣,她抿了抿嘴儿,没说什么,却跟着杨帆一起杀向山口。

 谷口大战双方已经迫近,变成了搏,两边加起来近百匹战马,把谷口阵地杀得雪飞扬、血飞溅,惨烈无比。

 杨帆刚刚冲到谷口,一左一右两道刀光便向他身上呼啸着斩来。

 “喝!”

 天爱奴提马前冲,娇喝声中,一道剑光伸缩吐如灵蛇吐信,一剑点在一口刀的刀面上“叮”地一声开那口刀,手腕一翻,便斩向那人手腕。

 与此同时,杨帆手中钢刀硬磕开另一口当“当”地一声,将那口刀震得高高起,刀锋反劈,向天爱奴大喝一声道:“俯首!”

 天爱奴会意地一低头,手中剑不停,那持刀突厥武士收手不及,四手指齐被削断。大叫一声,掌中刀便连着四落马下。与此同时,杨帆的刀带着一股的狂风从天爱奴头顶呼啸而过,一刀劈在斜刺里扎来的一杆长矛上,将那长矛斩开。

 谷口的人已杀作一团,杨帆迫开四下里的敌军,催马便向正挥刀猛战的徐郎将身边赶去。天爱奴策马相随,杨帆使刀,刚烈威猛。专事大开大阖,硬挡强架对方兵刃,天爱奴剑走轻灵。利用杨帆给她制造的机会,挑抹削刺,一连伤了几个扑上来的突厥斥候,配合十分配默。

 “杀!”杨帆一刀开当头劈开的一口马刀,自己手中的刀随那起的刀势一扬复又一沉,势如狂飙,风声劲厉地斩向对方头颅,右前方一个突厥军急来相救,矛刺向杨帆口,天爱奴左手一振。一串银光手飞出“哗愣”一声住了那人杆,伸手一夺,身形一探,大半个身子都跳离了马背。右手剑一挑,便似灵蛇般在那人咽喉处吐了一下。

 几乎与此同时,杨帆一刀把当面敌酋连帽带头砍西瓜似的劈成两半,侧面那突厥兵也弃了长矛,双手掩着咽喉,鲜血“滋滋”地从指出来。仰面倒了下去。

 “徐郎将,不要一错再错!你是军中主将,如何确保…”

 “当当当!”

 杨帆一面说,手中刀一面劈斩如电,一连开几口劈向自己和徐郎将身上的兵器,接口续道:“把飞狐口的五千守军安全撤回明威戍才是你的责任!”

 徐郎将杀得眼都红了,他挥舞着手中带血的钢刀,大叫道:“杀!杀光他们再走!”

 说罢一提马缰,无畏无惧地再度冲向敌群,杨帆恨得咬牙,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随着这莽夫继续往前冲。

 “呜~~~~”

 谷口风雪,箭矢破空,本就会发出呼啸之声,此时突然响起一声箭啸,声音竟又大了数倍,那声音十分怪异而尖锐,徐郎将听了忽地一勒马缰,讶然道:“鸣镝?”

 鸣镝始于秦末汉初。那时冒顿为匈奴太子,但是其父又与心爱的女人生了个儿子,便想废掉他,把他送去月氏国做人质,冒顿刚到月氏,其父就对月氏发动了进攻,试图借月氏之手杀掉儿子。

 幸亏冒顿机警,偷了匹快马侥幸逃回。此后冒顿研究出鸣镝,这种箭由镞锋和镞铤组成,补一面中起脊,以免弧内凹,镞铤横截面呈圆形,出时会发出凄厉的响声。随后冒顿练兵,凡其鸣镝所指,手下必须随,不从者斩。

 冒顿先杀其爱马,又杀其爱,把其侍卫们训练得闻鸣镝而,根本无暇考虑对方是谁,他的鸣镝最后向的人就是他的父亲,最后他做了匈奴单于。

 此后,鸣镝就成了军中一种特殊的箭矢,它既可以示警,也可以慑敌,还可以在万马千军中有着指示目标、下达军令的效果。

 徐郎将此番是带着亲兵出来行猎的,距飞狐口已出来数十里地,不可能是他的人马发鸣镝,这枝鸣镝从何而来?

 只是一怔间,他就发觉不妙了。

 谷口里,忽啦啦又冲出数十骑突厥骑兵,个个张弓搭箭,箭矢如雨,且驰且,一矢既发,后矢既至,虽只有数十骑,但是因为箭如连珠的原因,竟渀佛数百人一同发箭,那箭雨顷刻间便覆盖了山谷中唐军这一面的阵地。

 尤其是方才那支鸣镝,估计所用的弓至少是两石力的弓,箭矢既劲且疾,一箭飞来正中一名唐军的膛,呜咽的鸣叫声戛然而止,那枝利箭贯穿了那名唐军的皮甲、衣袍,直没至箭羽,箭簇从后背了出来。

 “当当当!”

 杨帆一连磕飞三枝仰下来的利箭,又一个镫里藏身避过当一箭,斜里一睨天爱奴,见她无恙,这才向徐郎将厉声吼道:“徐郎将还不快走!飞狐口五千将士若无端丧命于此,明威戍若因守军分散而失守,凉州若因此而被攻陷,你百死莫赎!”

 徐郎将被他吼得一个“灵”,眼见谷口突厥兵像一群蚂蚁似的源源不绝,情知他们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要上来了,也亏得这谷中狭窄,千军万马摆布不开,否则此时早像水一般涌出,只得恨恨地一拨马头,大吼道:“咱们撤!”

 这时从谷中涌出来的生力军已经看到了他们,更是注意到了徐郎将,因为他那一身盔甲实在是太炫眼了。

 这时候不管是游牧民族还是中原军队,都少有重装骑兵了,因为当时的主要马种就是北方的蒙古马,而蒙古马太矮小,若驮乘重装骑兵,机动就严重制约了它的威力。隋朝的重装骑兵就被农民军的轻装长矛手和轻骑兵打了个落花水。

 所以唐时军中虽然披甲率极高,却少有徐郎将身上这样拉风的一身铁甲,那铁甲不但式样威武,打磨得更是锃明瓦亮,渀佛一口镜子似的,在今天如此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简直就是一只活靶子。

 那突厥人冲出山口,看见有唐军在此也颇为意外,再看唐军不多,其中还有一位明显是将领的人,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以如此少的人数出现在这里,却知道机会难得,那方才以两石弓发鸣镝的突厥大将立即认扣搭弦,瞄准了徐郎将。

 “呜~~~”

 这回他用的不是鸣镝,但是箭矢又疾又快,还是发出了凄厉的破空时,杨帆只觉得耳膜一炸,一枝狼牙箭已经直贯刚刚拨转了马头的徐郎将后心,杨帆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即一刀斩去。

 那箭太快了,眼只能看见一抹虚影,他是凭着感觉一刀劈下去的。

 刀如闪电,堪堪上那道箭影,箭被磕飞,这箭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大得可怕,震得杨帆手腕酸麻,然而他却无暇顾及,因为这人箭发连珠,又是一连三箭,竟向他和徐郎将、天爱奴三人同时来。

 三矢同至,目不暇接,杨帆‮腿双‬挟紧马腹,身形斜斜歪出,避过了向自己的那一箭,挥刀劈向天爱奴身前,天爱奴刚刚圈马回身,躲避不及,掌中剑想也不想反手出“?”地一声,剑应声而断,箭矢稍稍改了方向,向她面门疾过来。

 天爱奴惊得一闭眼睛,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刀光从她面前劈下,将那一箭硬生生斩落,这时杨帆再想救徐郎将已经来不及了,徐郎将刚刚拨转了马头,杨帆蘀他劈飞第一箭的举动他都没有看到。

 徐郎将这人虽然莽撞鲁,对部下却极是关爱,不肯独自逃生,他拨转了马头,杆儿下意识地一,刚要召呼众亲兵一起撤退,一箭便从背后袭至“噗”地一声从护心镜的边隙进了他的后心。

 徐郎将“啊”地一声大叫,被那箭带得向前一扑,杨帆大骇,圈马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马缰绳,大叫道:“我带你走!”

 说罢以刀面狠拍马股,催马离去。天爱奴只管护在他的左右,一见他走也不迟疑,三人三马便落荒而逃。

 徐郎将虽不是一位足智多谋的良将,但他临战敢拼,体恤士卒,甚得飞狐口守军爱戴,在军中威望极高,这些亲兵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一见将军中箭,这些亲兵都红了眼,根本无一人肯退,纷纷扑上去,为徐郎将争取着逃脱的机会。

 谷口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突厥援军依旧连绵不绝,一柱香的时间之后,最后一个死守谷口的唐军也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箭矢倒下了,谷口皑皑的白雪已经零落成泥,许多地方都有泛着暗红色。

 那个持两石铁弓的突厥大将催着战马,从遍地尸骸中缓缓地走出来,目光从地上一具具的尸体上缓缓掠过,望向远处隐隐的三个黑点,冷冷一笑,吩咐道:“速速通报大叶护,可加快前行!”

 他一手勒缰,一手将铁胎弓向前一指,意气飞扬地道:“今天的午饭,咱们在飞狐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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