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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nbs
 石无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继续道:“我的生母是位乐伎,擅长吹笛,据说当年着一袭绿衣,引得多少人在席上倾倒。”

 这么着谈论自己的生母,简直是离经叛道了,疏真却并无一丝不悦,继续耐心听着。

 “曾经有人包了十斛珍珠,想向父亲买下我母亲——他差点就答应了。”

 石无病的声调无喜无怒,整个人平静叙述着。

 疏真听着这机械平缓的声音,却觉得一种特别的凉意从心中升起。

 “他没卖掉我母亲,是因为她冒死闯到父亲大人跟前,告诉他说,自己已经有身孕。”

 “当时还有下人记得,父亲大人说道:又一个。好似很厌烦似的…随后他就摆了摆手,很厌烦的让我母亲下去。”

 石无病轻笑一声,仿佛说的是最平常不过的小事“我从小也没见过他几次,不过七岁的时候,倒是出了件大事,让我一次见了个够。”

 他的笑声带出不寻常的意味,身体绷成一线,好似在微微颤抖——

 “我母亲死了,半夜三更,死在在招待贵客的西宾苑…那位贵客的上。”

 他的笑声让疏真脊背上发。更多的却是愤怒——七岁的孩童,骤然遭遇这一切,该是何等心境?

 “她死的时候浑身青紫伤痕,身无片缕。”

 好似在暗夜里淌的水,逐渐凝冻成冰,又仿佛从忘川中颤巍巍伸起的鬼魅之花…不适之感萦绕身畔,疏真忽然觉得咽喉处一阵干涩。

 石无病仍然在笑,那笑声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位贵客,原本就见过我母亲当庭吹笛,于是一心向我父亲索取,我父亲慨然应允,成全了他这一夕风月。”

 暗夜虚无中,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悚人——

 “就是这一夕风月,要了我母亲的命。”

 疏真只觉得胃中一片烧灼,有什么在中剧烈燃起——

 她一向知晓,在世族贵胄家中,侍妾不过是一个物件,随时可以用来款待客人,馈赠,换,多少罪愆在暗中进行。

 可是亲耳历历听到这一切,却仍觉得无明之怒炽起!

 “畜生。”

 她低声说道。

 石无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波光复杂已极“我到达今天这地步,是踏着多人的血上位的,当然也要kao运气——老天实在待我不薄,居然收走了我那唯一嫡出大哥的性命。”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成为这钟鸣鼎食之家的家主,我真的太欢喜,太高兴了!”

 他声调拉高,却根本听不出任何欢喜之情,暗夜听来越发如鬼魅低喃。

 “这个石家,终于掌握在我手上了!”

 “我七岁的时候,我就暗暗立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大权在握,那么,我必定要——”

 石无病双眼充血,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在某中越之中,连疏真也有些正视他了。

 “我一定要,将整个石家都毁灭殆尽!”

 “哈哈哈哈哈哈!”

 嚣狂而悲愤的大笑声响彻了整个内室,好似扭曲怨愤到了极点的鬼怪在咆哮嘶鸣。

 眼前夜如暝,也比不上这个年轻人心底的暗黑。

 石无病英俊面目搐着,伸出手,好似要将虚空中的什么狠狠攥住,撕成碎片!

 “石家这一切,都泛着肮脏腐臭…百年的门阀世家,无边的封邑领地,还有这窜升的可笑野心,我都要一一毁去,不留下一点!”

 疏真冷眼看着这疯狂的一幕,心中某个隐秘之处,却也感到尖锐的疼痛——

 这般决绝的怨恨,自己也曾经有过…这般的感同身受。

 “你要如何做?”

 她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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