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演练法术
　康摩言不曾祭炼过噬骨杖，故而也不详知这腿骨的底细，眼见骨杖之上，黑色风气愈加浓烈，渐有蔓延开来的趋势，他赶忙打出一团法力，想要将这股风气掩去。

　但障眼法术刷了过去，这股黑风携带的妖气虽然淡化了几分，却不能全部掩住。待得黑气越冒越多，康摩言便知已无法藏纳，索不去管它，一托袖中的葫芦，将那杆红缨钢吐了出来，牢牢握在手中，当做替换的兵器。

　只是他这般凝神戒备，等了半晌却不见半个敌影出现，再看噬骨杖，已然尽数卷入黑沉沉的妖气之中，并分出一道手臂细的旋风，风头生出口器一般的形状，向着那口泉水了过去。

　见了这般情景，康摩言不由的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噬骨杖起的这层变化，竟然是受了那口泉水的吸引。他眼睁睁瞧着那道旋风卷走了一圈水花，并安然的噬下去，心中惊骇便又进了一层。

　只不过他虽然对这次变化生出了好奇，目光一直不离噬骨杖，心念却是连闪，竟跳跃着想起了自家的处境：“远处那团妖气好生强大，绝不输给猪妖王，想来即便不是混世小魔王，也跟他不干系，只是不知为何竟不直接一些，莫非是想同我玩一场躲猫猫吗？真是是这样的话，这花果山上的妖王也太扯淡了。”

　康摩言自然无法猜到摩顶大王的难处，但他也知，许多事情并不须把其中门道全想清楚，才好做决定。比如眼前，他也面临一道逃还是不逃的选择，但一来他舍不得这噬骨杖，心里总惦记着，祭炼之后，那八道威风凛凛的百骨噬风；二来，他也不认为自家一定能逃了出去，毕竟不知对方有何种手段，一旦莽撞不能成功，反将其惹恼便不甚明智。故而康摩言的选择很简单，就是静观其变。

　他所要观瞧的变化，不仅有那窥伺之人的动作，还包括了眼前噬骨杖的变化。这白生生的大腿骨，此时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本身散发出的黑色风气源源不断地收泉水之中的寒力量，渐渐的与水花冒出的速度达到了契合，只待有水涌出，便尽数走，炼入那团黑色风气之中。

　康摩言瞧着这一过程，似乎进入一层循环之中，那骨杖笼在黑风之中，也观察不出其中的变化何时会止住，他便收回心思，想到躲在远处那头大妖亦不会在片刻功夫冲杀上来，便决定趁这个空挡修炼一番。

　他盘坐云头，将红缨钢横在膝头，伸手一挥在身前打出一团水汽，脑中想着龙纹拳法的口诀，开始演练这套法术。

　康摩言先将眼前的水汽抹成一面薄薄的水镜，然后按照口诀之中所授，将体内法力运转一番，随后伸出一手指在那水境上轻轻一点，立时便有一道波纹缓缓漾开来。

　康摩言点点头，对这一效果非常满意，随后便沉一番，要感受一下方才施展法术的体会，只是片刻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得骂了一句，自语道：“我最近一定是精神太过紧张，居然有些犯傻，任何平静的水面，用手指头一戳，都会泛起波纹，哪里用得着施展什么法术？看来是压力太大，被混世小魔王的名头吓坏了，说不得要找机会放松放松，泡泡吧，把把妹什么的才好。”

　他这般说想一气，心思慢慢活络开来，便将一手指头点入那水镜之中，施展覆海翻云化龙**将镜面抹平，随后便一动不动，只在体内按着龙纹拳法的口诀，缓慢地运转法力。

　如此这般，康摩言将体内法力运转了数个周天，却不见那面水镜有任何波动，他便知先前那次水纹非是法术造成，而是纯物理的原因。但他却并不气馁，反倒是慢慢沉浸其中，忘记四周的一切，开始一遍又一遍演练开来。

　像腾云驾雾、行云布雨或是召唤一道水汽，皆是康摩言本身功法衍生出来，只要体内法力达到一定层次，修炼起来便是水到渠成，十分顺畅。而这套龙纹拳法的法术，非是覆海翻云化龙**衍生而出，故而修炼起来颇有些窒碍，便如同他当初学习障眼法术一般，虽然掌握了口诀，但初时练习竟然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数天之后，才能勉强掌握。

　此刻，康摩言完全把心思集中到龙纹拳法之上，将法力在体内一遍又一遍运转，沿着经脉窍形成一道环行的线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每转过一个周天，便分出一道打入手指，尝试将法术施展出来，只不过那道水镜始终淡定，不见漾出半分涟漪。

　康摩言这边正在一门心思的演练法术，浑没有注意到，噬骨杖正慢慢发生变化。

　这原本惨白一片的大腿骨，在收了泉水中的寒力量之后，渐渐将裹在四周的浓黑风气收拢，变成一只被道道黑色旋风包裹的巨大茧蛹。只在头端余下一道细长的旋风，继续卷着那口小泉，不断收着水汽。

　这一过程进行的十分缓慢，待得这只茧蛹完成形态之后，包裹在噬骨杖四周的黑风也慢慢起了变化。原本正围绕在骨杖四周，旋转翻卷如同浓墨乌汁一般的浓稠黑色，正在渐渐退去，显出那风气之中，正有无数细小的蓝色冰晶，密密麻麻，随着骨杖散出的黑风旋转飞舞。

　待得表面风淡化至可视的程度，便能瞧见内里，噬骨杖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带动四周一粒粒冰晶，形成一道道蓝色的漩涡，那骨杖表面已经嵌满了晶体，此时已经变得蓝莹莹闪着寒光，比之先前的卖相可观了百倍！

　这一变化进行得十分缓慢，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三，也不见有停止的迹象。此刻，康摩言犹自沉浸在法术演练之中，不止忽略了噬骨杖的变化，连自家的处境也忘记得一干二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他渐渐掌握了这道法术的窍门，对于法力运转也已经演练纯，虽然三天之中不曾成功过一次，但他却在一步步前进，不有半分气馁和懈怠。

　这种精神完全集中，忘记周遭一切的情形，康摩言从未有体验过，但修真练气，却是最该以如此心态来对待。修炼一道，正是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过程，谁人意志坚定，能专注笃行，谁人便能在这一途上走的更快，更远！

　康摩言对周遭变化浑然不觉，正自专心演练龙纹拳法，斜上方那道泉水忽然毫无征兆的停止涌，仿佛被人从内里收起，竟不再冒出半分水花。

　随后响起“轰隆”一声，泉水一侧的山崖泥土崩裂，山石倾倒，山谷这一侧的陡崖猛然塌陷下去，伴随着土石下落的轰响，扬尘之中猛然出一道灿烂金光，骤然扑向正旋转着的噬骨杖。

　恰在此时，康摩言心中一动，双目猛然睁开，一道玄妙无比的法力波动在他手指尖处漾开来，眼前的水镜涟漪骤起，一道道波纹还未来得及扩散，便在瞬息间散碎成无数眼难辨的细小水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