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神奇的双金属片
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包子吗…陈新对鲍维尔的态度不以为忤,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本来就是个地道的外来客,对矮人用胡子做温度计这种事不知道才是正常的,知道才是怪事了呢。
“矮人有天生的胡子可以用,那其他种族用什么呢?”陈新不
下问。
鲍维尔倒不介意以此为酒桌上的谈资,他娓娓道来:“咱们人类用炼金术士炼制的一种测温镜,地
和精灵根本不研究这种事。至于兽人,他们普遍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只有少数的萨满懂一些,可以用一种古老的仪式感知温度,但只能用来关注天气的变化,酿酒和铸造方面就用不上了。”
“据说在信仰之战以前,兽人一族曾喂养过一种会酿酒的猴子,那种猴子天生有挖
储藏水果的习惯,被兽人圈养后它们储藏的水果自己吃不光,多余的就在
里自然发酵了,时间一久就自然产生了酒。听说那是一种百果之酒,味道极美,可惜已经失传了…”
“唉,因克是个可怜的家伙,他本该是斯特克林家族下一任族长的,成为光芒大陆上最骄傲的矮人才对。可惜啊…”“现在的因克只能做我们烈焰的装备修理工了,平时帮大家修补一下损坏的武具和铠甲,有大型战斗时跟着大家去充充数,摩拉丁并没有赋予他战斗的天赋,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落的天才…”
两杯酒下肚,魔法师鲍维尔变得有些啰嗦,陈新一面应付着他,一面心中暗想,如果自己制作一只温度计给因克,会怎样呢?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陈新打听到因克的住处,信步而往。
阿贡还躺在陈新的
上鼾声阵阵,这小家伙自从踏上了烈焰之后就成了一棵小
际草,整天在艇上东游西窜,昨晚又不知跑去了哪里,直玩到半夜才回来。
矮人因克的房间在飞艇中段的位置,方便易找。陈新觉得这可能是为了让冒险者们方便去他那里维修装备,而鲍维尔的房间则在僻静的角落,那里较为安静无人打扰,让魔法师能够安静的冥想。
走近因克的房间,一阵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明快的传来,陈新心中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房门轻敞,陈新看到因克正在一只火炉前挥舞着锤子,锻打着一
烧红的铁条,他身旁青色的石台上摆着一些零散的铠甲部件,旁边还站着一个虎背熊
的战士。
见两人正聚
会神的工作,陈新便没有出声打扰,轻步的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了起来。
矮人因克的房间约有鲍维尔房间的三倍大小,房间的一角有个小小的门,里面应该是因克休息的地方,除那之外整个房间里被各种东西
得满满的,到处都是闪耀着金属光泽的东西。
和因克邋遢的形象不同,房间被收拾整理得井井有条。每一件东西似乎都放在最适合它的位置上,杂而不
,可能是为了克服飞艇晃动带来的影响,所有东西都是经过固定的,不会出现飞艇震动时从架子上掉下来的情况。
“叮、叮叮、叮、叮叮!”
因克稳健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锤,敲打的节奏像
动的音符,锤下的铁条在一声声敲击下被砸长、击扁、叠起,再砸长、击扁,再叠起,继续锤打。
往复了不知多少次后,因克终于满意,停下锤子,用铁钳夹起那
已经变成黑红色的铁条,丢进了一旁的水槽里。
“嘶——”
蒸汽乍起,铁条发出一阵嘶声,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武士的精神随之放松,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见是陈新,他微笑着向陈新点了下头以示招呼,之后转过身,拿起了青石台上的铠甲。
矮人因克则只是看了陈新一眼,之后就去捞他的铁条去了,仿佛陈新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从未见过一样。
陈新也不在意,就沉默的站在那儿,看着因克在武士的协助下,夹断铁条,打弯后
入铠甲上一处
落的地方,穿过衔接甲片的扁孔,折弯,打扣、磨平,完成了对铠甲的修复工作。
“谢谢你啦,因克!晚上我请你喝酒!”武士拎着修好的铠甲,和因克打了招呼后,再次向陈新点点头,出门走了。
因克看也不看站在一边的陈新,一边收拾着工作台,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你有什么事?”
陈新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来看看烈焰第一铸造师是怎么工作的。”
因克的肩膀僵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动作,冷冷的说道:“那么你刚才已经看到了,既然这样,现在你可以走了。”
陈新嘿嘿一笑,把因克的逐客令当成了过耳轻风,用很随意的口吻问道:“听说你能把铜片打成羊皮纸那样薄,并且像水面一样平,真有此事吗?”
因克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好奇而已。”陈新从身旁拿起一锭铁块,随口又问道:“不知道我们的铸造大师是否知道,铁和铜这两种金属,哪一种比较容易熔化呢?”
当我是傻啊!因克顿时大怒,手中的锤子猛的砸在青石台上,溅起一团火星:“连三岁的矮人孩子都知道,让铜熔化比熔化铁要容易得多!你一再无礼的挑衅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急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陈新忙向因克摆手,要是真惹急了这个矮人,他还真得吃亏,别看人家矮,那一身暴力的肌
可不是假的!
矮人挥着锤子,须发皆张的向陈新怒吼:“在我发火之前,赶快滚吧,懦弱的家伙!”
陈新转身就走,因克轻蔑的哼了一声,刚要放下锤子,却发现那个该死的人类走到门口却没有出去,反而关上了房间,又神态自若的走了回来。
“你先别急着生气,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吵架,我有话要说,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说着,陈新拉来两张高凳,把其中一张推到因克面前,自己坐了另一张。
因克瞪着陈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在高凳上坐了下来,表情冷硬的看着陈新。
“首先,我为自己昨晚取笑了您的胡子的事,先道个歉。对不起,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胡子对于您和矮人一族的重要。”陈新诚恳的说道。
胡子是矮人最注重的东西,因为它的特殊功用,使得矮人们把胡子当成自己身份的象征,被人在这方面取笑,对于一个矮人来说简直是奇
大辱,昨晚因克没有向陈新挥拳已经是很温和了。
因克哼了一声,冷硬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说话,他听出了陈新还有别的话要说。
“之后才是一件重要的事。”陈新说道:“我听说了关于你的故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你。”
“该死的鲍维尔,这个多嘴的家伙!”因克突然低声咒骂了一句。
陈新呵呵一笑“你先别急着骂他,也许很快你就会去感谢他了呢。”
“我谢他?!”因克一下子没有明白陈新话里的意思。
陈新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
,而是直入正题:“我需要两张指甲厚的金属片,这对你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
因克疑惑的看着陈新,想了想后问道:“你要多大的?我手上还有一张铜片,大约有一页纸那么大。”
“那么我们还需要一张其它金属的,你能做吗?”陈新反问。
因克有些傲气的哼了一声:“制作这种东西有什么难的,我虽然失去了天赋的传承,却依然是光芒屈指可数的冷锻师!制作一张金属片,根本不用开炉,只要冷锻就够了!”
“那太好了!”陈新闻言大喜,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入怀,掏了一枚金币出来。
“就是它吧,我要指甲厚的薄片,越快越好!”矮人看了陈新一眼,突然说道:“十杯,梅洛。”
陈新一愣,想到这原来是矮人索取的报酬,旋即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好,十杯就十杯,梅洛!”
因克的技术还真不是盖的,只用了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那枚金币就在陈新的注视下被锻打成了指甲厚的金片,面积足有一张饼大。
之后因克又从一只箱子里找出了一张铜片交给陈新,陈新又许出了三杯梅洛酒的代价,让因克把两张金属片熔贴成了一张。
因克虽然已经由天才沦为了废材,熔贴两张金属片的本事倒还是有的,陈新拿到熔贴的成品后,十分满意。
剩下的活计就不用劳烦因克大师了,陈新自己在因克的操作台下找出了铡刀,先将金属片不规则的边缘铡掉,然后沿着金属片的一边,铡下了整齐的一条。
因克难忍好奇,注意着陈新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这个魔法师打扮、年轻的人类男子在做什么,但两人的之前关系并不友好,所以他克制着自己,没有发问。
陈新又找来了一块薄木板,在上面钉了
钉子,将金属片固定在了钉子上,因克发现他固定金属片时,刻意的令金属片呈竖立的形态。
固定好金属片后,陈新又不告自取,拿着因克的石笔在木板上刻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万物都有规律,热
冷缩…因克你知道热
冷缩吧?”
“热
冷缩?”因克下意识的回答道:“我知道,同一块金属,受热后会比冷的时候略大一些,水平达到中级的铸造师就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
“你果然是知道的。”陈新继续提问:“那你知不知道,各种金属受热后膨
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有的
的多些,有的
的少些?”
因克有些迟疑的摇摇头:“这个就不是太清楚了,不过铜应该比铁
得多些。”
陈新对因克的回答不置可否,因为他是学文科的,也不知道金属的膨
系数,铁和铜哪个更
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不要紧,他只要知道各种金属
的时候程度不一样就够了。
“好了!”陈新突然把手中的木板往因克面前一递:“我做了一个最简易的模型,现在需要你在火炉边给它安排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要尽可能的近,要固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因克接过木板,皱眉问陈新:“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它可以代替你的胡子,帮你衡量温度。”陈新解释后催促着因克:“快一点,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效果了!”
因克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看陈新的表情不像是没事找事故意消遣自己,便半信半疑的把那块木板摆在了火炉斜上方的一处。
陈新又上前把木板倾斜成金属片对着炉火的角度,然后说道:“现在,加火吧,先加到你刚才锻打那
铁条时的温度。”
反正事已开头了,因克便不再多想,按陈新的话,给炉子加起了火来。
随着炉温的提高,因克惊奇的发现,木板上的那
金属片由笔直变成了弯曲的形状,而那个人类魔法师嘿嘿笑着,一副满意的表情。
火势攀升到了锻打铁条时的温度,因克
蓬蓬的大胡子也因之被烤得干燥蜷曲了起来,矮人一族正是通过下巴
感的神经和胡子在高温下所表现出的状态来判断温度的,这是他们数千年来的传承,即使是经历了与其他种族的文明撞击和信仰之战的洗礼,也从未改变。
“好了!”因克向陈新示意。他虽然没有了引以为傲的胡子,但控制火炉达到适合锻造的炉温还是办得到的,只不过再也无法精确的加工高端的东西了,由顶尖好手沦为了普通的铁匠。
话音刚落,陈新飞快的伸出手,在木板上金属片指向的位置,细致精确的画上了一条墨线,之后抓起木板,大笑着说道:“可以了,去火吧!”
等因克撤掉炉火后,陈新把木板递给他看,因克诧异的发现,那
金属片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又由弯曲变成了笔直。
“现在,只要把它放回刚才的位置,不管由谁来生火,只要金属片的尖端再次指在这个位置…”陈新说着,指了指自己刚才在木板上画下的墨线,继续说道:“只要金属片再次指到这里,那么炉子里的温度就正好是刚才的温度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几句:“你也知道,金属受热后的膨
程度是不同的,这件东西就是利用了这一原理,铜受热后比金膨
的多,所以加温后这
金属片向金的一侧弯曲,温度越高,曲度越大。我叫它‘双金属片温度表’,你可以在我这个试作品的基础上对它进行改进。我想,到它足够完善的时候,应该会比世界上最好的胡子都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