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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断裂的骨头,有大夫可治;皮之伤,有膏药可减轻痛苦。但妙歌的心,疼得厉害,找不到平息心疼的灵丹妙药。

 绿竹林位在兰陵宫廷的最后方,是皇族以外的人不得擅入的地,如今却成了囚真正兰陵王的监牢。

 妙歌捧着早膳,一如往常走到怀陵风的寝室门外。她回想着沙某人的笑容,直到一股力量充盈心,才有勇气打开门,走进满室麝香的房内。

 如同往常,在她眼前的人,是躺在榻上虚弱得无力起身的怀陵风。

 回到主子身边的这些日子,她的存在,除了被燕攸辰拿来胁迫主子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助益!

 “妙歌,别哭了。”怀陵风缓缓穿起衣裳,声音有些沙哑。

 妙歌蓦然发觉脸上已濡一片。

 “主子,我杀了你,好不好?”她端详他憔悴的模样,已毫无生气。“我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你受那只禽兽凌辱!”

 怀陵风讶异地瞧她一眼。“…好。”慢慢的,他惨淡一笑。“我没有自尽的勇气-是我最信赖的人,-帮我。”

 “我一定想尽办法,把真相公诸于世。即使兰陵只剩一个孩童也会拚尽全力为陛下报仇!”妙歌神情已有些狂。“绝不让燕攸辰有好下场!”

 怀陵风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右边墙里有一个暗柜,里面放着一把刀,-拿来吧。”

 妙歌端详他平静的面容,心痛愈加深刻。“请安心的走,妙歌完事后,绝不让主子在黄泉之下孤独,无人侍奉。妙歌会陪你!”

 她是烈之人,尊严不容践踏。她所尊崇的主人,同样尊贵不可侵犯。然而连来,怀陵风夜夜遭受燕攸辰凌辱的惨状,虽然妙歌没亲眼目睹,但为主子善后所见的景况,已软她大受打击、难以容忍,神智几

 “我不要-陪。”怀陵风摸向妙歌的头,像宠爱孩子一般对她说:“-杀了我以后,去找沙城王。我看得出他是真的爱-,他会照顾-一辈子。”

 妙歌面无表情地离开怀陵风,走向墙壁前取出短刀。她知道主子已决心一死,只是没有自尽的力量。

 “以下犯上是无法饶恕的罪。不过我的王,与其让你活着遭受凌,我却爱莫能助,不如杀了你让你解。就算下地狱,妙歌也甘愿!”她抖着手捧着刀,走回边。“犯下大罪的妙歌,没资格得到幸福。妙歌会尽力帮主子复仇,然后杀了我自己!”

 怀陵风在刀挥下的-那,闭起了他的双眼。

 他等了许久,结东他生命的一刀却始终没挥下,反而是无数颗酸楚的泪珠,滴滴答答落在他脸上。

 “妙歌?”他睁眼,见妙歌哭得伤心绝。

 她终究是下不了手!

 “主子…”她的眼经过泪水的洗涤变得更清澈,不再混浊。“我来…是为了保护你、照顾你,不是送你走上绝路的呀!”

 为何她没有丝毫办法?谁能帮她?妙歌的脑海里全是那个老不正经的男人,这个时候她需要他!

 “妙歌。”门外传来一声阴沉呼唤,震住房里的人。“-的姿势太危险了。”

 燕攸辰迈向怔愣的妙歌,夺过她手里的短刀。

 “你这畜牲!”妙歌吃惊之余,不忘守在怀陵风身前,出手打向燕攸辰。“你是禽兽!”

 燕攸辰轻易地推开她,专心检视怀陵风的身体有无刀伤。妙歌眼见他后背出空门,马上举起刀奋力地朝燕攸辰刺去!

 “幼稚。”燕攸辰冷哼,也不回头,衣袖一挥便推出一股气劲,将妙歌打出门外。

 “妙歌──”怀陵风焦急地起身,追出门。

 燕攸辰制住怀陵风,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妙歌倒在房外,身子如风中柳絮。她听着主人心急的呼唤,无奈却挤不出一丝回答…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主子和自己的安全?

 妙歌逐渐昏沉的脑子再想不出任何方法。天地彷佛在旋转、她吐出几口鲜血。

 她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只有沙某人阳光般的笑容。

 不见天的囚牢里,妙歌半昏半醒。

 燕攸辰唯恐她继续留在怀陵风身边,又会发生像上次一样的事,于是把她打入监牢。

 她在牢中度过多少日子了?

 她自己也不清楚。被迫离开主人之时,听说燕攸辰换了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锢怀陵风。那意味着她的主人,永远逃不出燕攸辰的掌控了。

 “妙歌…”悠悠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妙歌像是完全听不见。她受了燕攸辰狠毒的一掌,伤了筋骨,身子一动便万分疼痛。

 “妙歌?”有人在摇晃她,呼唤声一次比一次强烈且慌乱。

 “妙歌!”

 “谁?”耳边的熟悉呼唤人心弦。妙歌睁大眼睛,在黑暗的牢里问着突然抱住她的人。

 “-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来?”那双拥住她的手臂充满了力量,隐隐颤抖,藏着无法言喻的激动。

 “沙?”妙歌不可置信地举起手,摸索着他的脸。

 牢房里太黑,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心急得眼眶发疼。

 “大哥,快走!”阿丘在牢外急切地催促。“我们被发现了!”

 “阿丘也来了?”妙歌霍然清醒!“沙,你怎么来了?”

 “-还敢问我?”沙某人抱怨似的说着妙歌的不告而别令他多么失望。然而妙歌充耳不闻,嘴里不断地呢喃──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心神恍惚的人儿如在梦中一般,出满脸脆弱。

 她一直想着他,想再见他,想到心痛得麻痹…他竟真的出现了!

 “我来找-呀!”沙某人不甘愿地咬了咬她的脸颊。

 “哇啊──”妙歌忍不住让郁积多时的思念与苦楚爆发而出。

 “-?”哭什么?“我咬疼-了?”

 “呜…”她好想他、好想他!

 沙某人暂且下错愕,抱着妙歌跑出牢房,一边低声安慰她。“我被-抛弃了耶?才刚见面,还没教训-呢,-怎么反倒哭这么大声?我比-委屈耶!”

 “呜…”她发现自己其实很脆弱,经不起一点打击。自从认识他以后,又加倍脆弱了。高兴时想着他、悲伤时想着他,尤其恐惧与孤独之时,更想他!

 “妙歌?”她越哭越大声,他听得怪心疼的。“我先不怪-做错事,-能不能哭小声一点?”

 “哇呜--”不能!他为什么要来呢?他不知道一旦自己再见列他,就再也放不开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实在是令人生气的小坏蛋。”害他方寸大!沙某人温暖的在妙歌耳边逗留。“偏偏-又那么可爱,让我舍不得惩罚-…”

 他出苦命的笑,在部属的掩护之下抱着妙歌──潜入空无一人的天牢里!

 “你、呜…你跑…呜、你跑进天牢里,呜呜…做什么?”

 “不准-再“呜”了!”沙某人带妙歌走进天车内最后一间牢房。“牢房分七等:天、地、太、平、人、安,乐。”

 “哪需你介绍!”妙歌任他抱着。“天字号牢房,最是干净舒适,专门用来囚皇亲国戚。”

 两人进入光线充足的天牢。她一见他久违的笑脸,心立时安定了。

 “我查过了,最近没有高贵的人进天牢。平时空着,不会有人打扫。我们不如借住一!”

 “住天牢?”妙歌无法反驳,注视着掠过蓝眸的调皮光彩,她忽觉无奈。“亏你想得出来!”

 “-不哭了?”沙某人因妙歌逐渐开朗的脸色而欣喜。

 “哇呜──”她知道他在意她,故意任地与他玩闹,需要他不停的抚慰。

 “再哭…我可要教训-了!”沙某人板起脸。

 “哇呜──”

 “-还哭?”分明是挑衅他。“不可饶恕!”

 “哼!”妙歌撇撇嘴角继续:“哇啊!哇呜!哇啊…”“-中了或是得什么疯病啊?”与她说理她不听;若打她**,她年纪又太大了,他该如何处置她?“真不听话,一定得教训!”

 思来想去,沙某人决定低头含住妙歌还在哭叫的嘴儿。这么教训…应该是再恰当不过的办法了。

 外在的纷扰逐渐远离。天牢里的两人彷佛离俗世之外,再不能看见彼此以外的人。

 妙歌坐在沙某人身前,力持稳定,让他输送内力为她疗伤。

 “幸好我随身带着伤药。”沙某人调理过妙歌的伤势,立刻取出药丸给妙歌服下。“谁对-动手的?”

 他摸了摸妙歌无神的脸,面色蒙上一层霾。

 “一个畜牲。”妙歌搂住他的

 “冒充兰陵王的家伙?”一股杀意在沙某人体内升起。“我要杀了他!”

 “主子仍在他手里。”妙歌摇摇头,为难道:“我必须…”

 “-都自顾不暇了,拿什么去救-主子?”又是怀陵风!妙歌的顾忌令沙某人醋意横生!

 妙歌瞧了他一眼。若是求助于他,或许她与主人有逃生之望。但她不敢,不敢让他涉险。

 “妙歌,我是-的男人,向我寻求帮助再正当不过。”沙某人逮住她闪烁的目光。

 “我知道。”妙歌惆怅道:“我若忠心,就该利用你去救我王。可我不愿给你添麻烦,但这样想又对我王不义!”

 她的言中之意使他欢喜无比。“-是说,我比怀陵风重要?”

 妙歌面颊发烫,躲躲闪闪。“你若愿帮我,只需向燕王传达一句话,告诉他,我的主人是他唯一的亲人,请他念在同脉情分上,救救主人。”

 “-叫我丢下-独自跑到燕国去?”沙某人喜悦的睑瞬间转黑。“-当我是跑腿的?-究竟当我是什么?”

 妙歌鼻酸,低头没勇气正视他。“你是我无缘的丈夫…”

 “-终于承认我是你丈夫了…”沙某人笑开脸,显然他只挑自己喜欢的听。“为自己的女人而战,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值得她的男人付出一切。”

 他说得畅快,脸上出无比坚决。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帮我?”妙歌凝视他坚毅的面孔,愈加觉得自己不堪一击。

 “当然,而且我会赢。”沙某人的凑向她额头,如许诺般一吻。

 妙歌哭得淅沥哗啦。她的坚持皆因恐惧燕攸辰,然而眼前的男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希望。

 “…帮我,”经过无数次挣扎,她终于松开心结,向沙某人求助。“请你帮我!”

 “错了,-不该这么说。”他点了点她的樱

 妙歌惘的眼神,两颊浮现娇的红晕,沙某人看得心神大

 “-要用十万分的魄力说: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没做完不准你活着回来见我!”他朗大笑,一边偷亲她的小嘴。

 “你好野蛮!”妙歌柔柔地捶他一拳。

 “这才像-一贯的作风,不是么?”因为想哄她开心,语调不由得柔软。

 “讲,我哪有!”她眉眼之间的薄嗔,蕴含了无限风情;她白他一眼,却教他丢了魂。

 “妙歌,我想-,好想狠狠的折腾-一顿!”沙某人使劲抱住她,不再怜惜的用力她的。“等救出-主子,我一定把-绑在上,没没夜的整治-!”

 妙歌似笑非笑的躲避他的吻。“你知我主子被锢在何处?”

 “我打探过了。在皇宫后方的湖中,一座岛上,人称夏宫。”

 “没错,夏宫。”妙歌苦着脸,身子跌进他怀抱。“看来救人之路困难重重。此岛四面环湖,湖中有数量众多的水草。若是搭船入岛,定会让守卫发觉,转移我王的藏匿之所。若是潜湖入岛,必遭水草纠,难以挣脱。此乃第一难关。”

 “我只听说过蜀道难,夏宫莫非更难出入?”

 妙歌咬点头。“即使成功入岛,还需面对第二难关。岛内种满了小且皮薄的“蛇果”,并养了各种毒蛇。一旦踩中“蛇果”,气味散便会引出蛇群。”

 沙某人咋舌。“平常奴仆如何进岛入宫?”

 “有一条密道,极少人知晓。通常宫女侍从全是蒙面走密道入岛。”

 “-可知密道位置?”

 “王没告诉过我。”妙歌遗憾。“夏宫宫门由玄磁之石所制。石门铁,但入宫必经此门,若携带兵器,定会附在宫门上,除非你不带防身之器。”

 “此为第三难关?”他的刀非铁造,而是青铜之器,他倒不烦恼。“第四难关呢?”

 “燕攸辰派了九组卫兵,分三队夜来回巡逻。”妙歌满腹忧愁。“燕攸辰本身是第五难关。我虽不愿夸他,但这畜牲确实武功高强。他稍有空闲就守在我主子身边,不断折磨主子。”

 “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沙某人深长地吐口气。“-得答应我,我救出怀陵风后,-便彻底属于我!”

 “沙…”妙歌盯住他眼底深处的情意。“你找别的姑娘吧…我必须守在主子身旁照顾他。”她的眼眶涌起热。“你只需一个不害怕你、会和你斗嘴吵闹的人,让你不寂寞。”

 “当初或许是如此。”他清亮的蓝眸一片恬然。“可我现在只要-一个!”

 “你只是胡涂、胡涂了!”

 “我懂-,妙歌-也懂我。”溺爱溢满他的睑。“-要守护的人,让我一起守护。”

 “你叫我利用你?”她心口环绕着浓浓暖意。

 “这是有代价的!-得陪在我身边,帮我生一窝的小耗子。”至于怀陵风这个包袱,他早巳想好如何摆的办法了!

 妙歌害羞取笑道:“你叫沙耗子?”

 “别说扫兴的话,坏我心情。”思及他的名,他不复潇洒。

 她偏要蓄意破坏!“可我感动得鼻涕都快下来了,让你瞧见不是更坏了你的心情?”

 “…没关系,-再丑我都喜欢!”沙某人像个大孩子,抱起妙歌坐到整洁的石榻上,然后抱了她满怀。

 “我们真像遭猫追的耗子,困在里。”妙歌环顾简陋的天牢,想起牢外发生的动,一时之间,竟觉得此生最叫她心满意足的…居然是在天牢内与他相处的此时此刻。

 “其实我们做一对耗子夫,笨笨的相爱、呆呆的过日子,拙拙的依偎,傻傻的相守也很幸福。”头一个孩子取名叫沙耗子,妙歌应该会同意吧?

 “恶--”妙歌一阵反胃。

 沙某人赶紧吻住她的耳朵,用尽深情沙哑道:“即使外面冰天雪地、世界天摇地动,我们都暖暖的窝在一起。我抱着-,咬-的耳朵…”

 妙歌心窝一紧,热泪霎时溃散,无法自持地哭了。现在叫她立即变成一只耗子她也甘愿!

 “唉!-怎么又哭了?”沙某人她的头。

 “我发现你口才很好。”

 “什么是口才?”沙某人不知中原人的词汇。

 “说你很会说话啦!”能言善道。

 “啊,-现在才发现我舌头厉害啊?”沙某人得意地吻住妙歌的嘴,准备好好使用他的舌头”

 “哎呀~不是这种厉害啦!”她羞得满脸通红。有他在,即使天地崩毁,她满心的甜蜜亦不会有-那消灭。

 “妙歌,我问-个问题…”

 “问啊!”吐吐,是什么问题让他难以启齿?

 “倘若我和怀陵风同时掉落山崖,-只能救一个人,-会救谁?”

 “若真是如此…”妙歌迟疑了。

 “嗯?”沙某人十分紧张。

 “我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昏倒在地上。”哈哈哈!

 “…-这女人,不会说句动听的话吗?不行!-要救我,-只能救我…”男人变得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住怀里的人儿。“-不说今晚不让-睡!”

 妙歌闭起双眼,舒适地躺在他怀里,耳边绕着他不死心的怂恿与渴求,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厌烦。

 “说--说我、说我、说我啦!妙歌,说我嘛!”

 “…”真像个小孩。她一睑甜笑,入梦亦然。

 夏宫所在的岛屿后方有座高山,连接岛中密道,由此可通过山路,离开兰陵。

 “此路唯有我王晓得。”妙歌低声说。昨天之前的憔悴、绝望,已从她面上彻底褪去。

 清晨,阳光埋伏在云朵深处。沙某人带妙歌离开天车,来到湖边的古树上,探锐周遭情景。

 昨夜,沙某人让部属绊住爆里的卫兵,斗到清晨。此刻宫廷内的卫兵,有一半在追击阿丘那伙人,另一半陷入恐慌与疲惫中。

 “我们可放出风声,揭燕攸辰的身分…”沙某人端详着入岛的路线,心里不忘记恨燕攸辰伤及妙歌的仇。

 “不成,除非我王死了。”妙歌严道:“他的名节非常重要,绝不能让世人晓得他丢了国土,冒充公主逃到燕国。消息若走漏,无异是他死…死也无颜面对列组列宗。”

 沙某人神秘一笑,那笑容分明藏着坏主意。

 第一道晨风吹过树梢,沙某人立刻牵起妙歌的手。“走,我带-进岛。”

 “如何进岛?”妙歌立于稳固的树枝上,眼前是湖岸。虽无人巡守,要度过深幽广阔的湖水,仍是难事一件。

 沙某人笑着,手圈在边吹起一声如鸟鸣的口哨。

 须臾,岸边的古树全发出轻微的动,像在回应着他。

 “你安排了人手?”妙歌惊喜地问。

 沙某人尚未回复,妙歌便见几道身影提着一只巨大的风筝踏树而来。

 “城主,阿丘已带人顺利逃离了。”来人是沙城主留在宫里的部属。

 “好。”沙某人接过风筝,代:“你们完成了我代的事,立刻回雷城,我随后就到!”

 妙歌失神地盯着他手中巨大的风筝,等他的手下全走了,她才回过神。

 “这风筝?”她一知半解。“你打算…”

 “可记得-曾吵着要放风筝?”沙某人扯出一条绳,绑起妙歌与自己。“今天吹东南风,我带-飞进夏宫!”

 妙歌看着他的举动,为不曾经历过的尝试而紧张。“我差点忘了,你们沙漠里的人不谙水性。”

 “因此我们只能从天上飞──”他环住她的身。

 一语既完,矫健的身子离开古树,顺着空中的风筝飞向湖中岛。

 妙歌紧抱住他,总觉得不像是去救人,更像是在玩耍。“沙,你不认为太顺利了点?”

 “别担心,我在里面有内应。”大风吹得沙某人的笑脸格外朗。他总是笑容灿烂,扫开妙歌心里的阴暗。“我能轻易找到-,救-出地牢,全靠这位旧识的协助。”

 “谁?”妙歌疑问。“在燕攸辰手下,能帮你到这地步的人不多。”

 “-马上就能见到他。”沙某人亲了她一口。

 靠沙某人稳健的身手,两人在夏宫偏远处平安降落。

 甫落地,妙歌惊讶地发现,已有一名高大的男子在等着他们。

 “轻别。”沙某人拉住慌乱的妙歌,主动招呼对方。

 妙歌忧虑地挽住沙某人的手。“他是燕攸辰的心腹!”

 轻别与沙某人年纪相仿,年少时曾途经沙漠,遇到危难,险些命丧黄泉,多亏沙某人及时出现,救了轻别一命。

 “-别怕,他是我多年的旧识。”沙某人安抚妙歌,转向惶惶不安的轻别。“劳烦你带我们去见怀陵风。”

 妙歌耐不住心急地追问轻别:“我王安好与否?”

 轻别的眉间泛开忧虑,摇摇头。“你们快救走他,他不好。但是切记,不可伤了燕攸辰。”

 “噢…”沙某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明白。”

 明白,不代表答应。

 妙歌与沙某人谨慎地随着轻别走过夏宫曲折的道路。

 妙歌望着轻别的背影,轻声问沙某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沙某人简单描述一遍与轻别结识的过程,并说:“我追着-到了兰陵皇宫,在附近探查了几天,发现他自由进入不受阻拦,便私下约他见面。”

 “他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而帮你?”妙歌再问。

 “…大概如此。”沙某人无法告诉妙歌,其实是轻别守着怀陵风,亲眼目睹燕攸辰折磨怀陵风的残酷手段,他难以忍受助纣为的罪恶感。

 轻别带他们走进寝房,又代:“你们换上卫兵的服饰,走动时会方便些。我在门外等你们。”

 “谢了。”沙某人关起门。

 妙歌难为情地褪了衣裳,沙某人忙里偷闲地轻薄了她好几次。

 “别闹了!”妙歌被扰得不发火,冷着脸走出门。

 眼前危机重重,她提心吊胆,难以安心;他却嘻皮笑脸,从容自若。

 “-担心什么?”沙某人走路也不好好走,见四下无人,他撒娇讨好道:“别气了,我保证救出-主子,-开心点嘛!”

 她瞪他一眼,他故做委屈的样子又教她忍不住笑了。

 头破出云端,释放强烈的热力。燕攸辰徐缓地走出宫殿,兰陵国事是他抛不开的例行公事,他无法时刻守在怀陵风身旁。

 沙某人确定燕攸辰走了,推了推与他一起藏在梁上的妙歌。“去带-主子出来吧!”

 妙歌气息紊乱,呆望着他,仍不敢相信主子的自由已在她手上,她伸手便可抓到他!

 沙某人带着迷糊糊的妙歌走进寝宫。当他用温柔的声音催她亲手救出怀陵风之时,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主子…”妙歌踩着不稳的步伐奔到边。

 一身病态的怀陵风看见妙歌,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们走吧!”她泪眼盈满了光彩夺目的喜悦。

 话说完,妙歌回头凝视沙某人,她充满感激的目光里,还有无尽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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