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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泥面的人皮陷阱
 “轰空”斜支着炮管儿的坦克车,宛如变形金刚里面的金属战士,左右两翼忽然冒出一对儿酷似大喇叭的雷达助导,车身向后一缩,一股火焰爆出。

 我与悬鸦跪蹲在泥坑凹处,背部使劲儿贴紧了树干掩护自己,两人之间的那片大水洼,哗啦一声巨响爆上了天,无数泥点、水点犹如石子一般,崩打到我俩身上,虽然隔着衣服,却也钻心的疼痛。

 那两辆坦克车上的军阀卫兵,把机打得如火龙一般,此刻毫不顾惜,仿佛忘记了节约一颗子弹可以换到多袋面包。

 悬鸦抓住炮弹发的间隙,纵身跃进一条浅水沟,噼里啪啦地蹬踹着脚丫子,往十点钟方向爬,我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我俩谁也不敢再蹲立着奔跑,只能把身体融泡进泥水汤,通过降低身体的温度,快速消失在敌人的热导锁定仪器上。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几个军阀步兵已经窜进了林子,他们在依靠坦克车的掩护追杀我俩。

 想必巴巴屠已经绕过了渔村,这会儿要么趁伏击我俩,要么渡河而去,我心下不免焦急难耐。

 若换做平时,那些干瘦的黑人卫兵,敢这么放肆的追来,不消一分钟便打飞他们的头盖骨。

 但此时此刻,我和悬鸦谁都不敢再朝他们开,大家心里清楚,只要我俩的狙击步在黑乎乎的树林打出一条火线,敌人坦克车的炮弹会即刻扑来,炮管儿打人,不需要点对点精准击中,爆炸会把人掀飞上天空撕裂。

 身体泡在泥汤里,无论四肢爬多快,速度也提不起来,那几个抱着阿卡步的家伙,已经蹦蹦跳跳地搜索过来了。

 我翻起上嘴,下嘴兜住门牙,利用出气流,发出几丝细微的老鼠叫,示意悬鸦不要再跑,想法弄死这几个扯住后腿的愣头青。

 悬鸦马上意会,我俩急速把背上的背包掉,往泥林深处抡了过去,然后双双平躺在了泥浆上,通过躯体抖动扭拧,使身体逐渐下陷,最后只一张薄薄的脸皮在地表上。

 整个世界瞬时安静下来,由于双耳已经埋入泥浆,只能听到自己沉闷的腔里,一颗心脏在砰砰动。

 我使劲挤了挤眼睛,令粘在睫上的泥水珠儿顺着眼角滑落,不要阻隔我的视线。

 额头上方,透过森森遮天的树冠,依稀看到几颗即将消退的星星,耳朵眼儿里,泥水顺着耳道,正咕噜咕噜往耳膜处灌。

 那几个端持着步的军阀卫兵,已经窸窸窣窣地摸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好像顿足停了一会儿,又嘀咕几句我听不懂得土语,之后便分散开来,拉长彼此的间隔距离,继续成兜网型搜索。

 其中有个家伙,竟还小声咯咯发笑,仿佛我和悬鸦在陪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

 我屏息凝气,继续躺在泥浆中等待,不到半分钟,便感觉到一条细长而晃动的影子,像一把电锯似的,从我口处切过。

 有了这几个家伙的身体,作为混淆我们的热源,泥林外面的坦克车暂时也不再轰炸。而我和悬鸦,暂时也离了这种瞄准既不靠谱却又会要人命的炮管儿轰击。

 一个身材矮瘦的卫兵,左右摇摆着脑瓜儿,躬身从我头顶不远处走过,他在朝悬鸦遁隐的位置寻去。

 看样子,这几个家伙还搞不清局势,他们不知道靠近我和悬鸦是怎样一种危险和恐怖,一定误认为,被机、坦克打退进泥林的人,充其量就是附近寻仇的村民。

 这些军阀卫兵,常去周边村落抢食物和女人,争执中不免要打死别人的父母和兄妹。

 所以,出现几个抱着步来寻仇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在这些军阀卫兵眼里,这种人不过是上门送死的游戏币。

 不到十几秒,那团矮瘦的黑影,已经踩到了躺进泥浆中的悬鸦身边。就在此时,悬鸦犹如一头大张着嘴巴伪装在泥中狩猎的狂鳄,霍地一下破开泥浆的包裹,酷似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那个倒霉的小猴兵,浑身乍起的惊愣还未抖出,只听得悬鸦左手啪的一声,掐住了此人的右臂。那铁爪一样刚猛的五指,只稍稍用力下拉,便捏得敌抱不住步,人也疼得重心塌陷。

 “咔吱!”随着短而清脆的一声响,悬鸦右手攥着的锋利匕首,已经从这个矮瘦小猴兵的下颌戳进,刀尖直扎捅到鼻腔后面。

 这种杀人手法,不仅残忍而且讲究,被宰杀者的喉头,未来得及发出呼喊便给碎,并且死时也没法发出痛苦的哀嚎。

 热乎乎的鲜血,顺着悬鸦攥刀的手腕直进衣袖,这个恐怖的家伙,好似沐浴到温暖似的,清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悬鸦这种反应并非在释放压力,这几个喽啰小兵,根本不对他造成压力。

 悬鸦抒发出的一口闷气,或许是因为给泥浆憋得,或许是气恼巴巴屠给他制造的麻烦,更或者,如此杀一个人,杀得没味道,杀得乏味。

 正抬脚踩踏到我口的这个卫兵,见同伙眨眼便死在了悬鸦手上,忙要抬起步朝那里击,我腾地抬起胳膊,左手食指卡进了他扳机的后面,使之打不响步

 与此同时,右手一把掐住了此人的咽喉,把他向右侧方一甩,死死按进了泥浆里。

 这个家伙的身体也是干瘦型,抓在手里的感觉,犹如一小捆稻草,他扎进泥浆里的脑袋,不断呛出气泡,在外面的四肢,痛苦地扭动挣打。

 我只觉得自己一条大腿的内侧,给对方因窒息而筋的手指掐的生疼,但我仍死死把对方的脑袋往泥浆深处按。

 本来,我可以掐碎他的喉结,因为这些人的体,大多比一般人脆弱,毕竟他们长期经受饥饿,若说到搏能力,与我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但将他按进泥浆里的瞬间,我已隐约感到,对手像是个年仅十五六岁的黑人小男孩儿,他那枯瘦的四肢,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抠住我大腿狠抓的小手,指甲盖儿底下也出现了明显的淤积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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