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抢肉的小兽群
　树林下的矮灌和蒿草梭梭抖动，我站在口，随时准备放下木门，躲避进去。这种情形，很像大泥淖里群鳄扑来的气势，可林中树下蟠曲着横木老，能以如此速度前行，一定不是爬行类的猛物。

　放大的瞳孔，紧紧盯着即将出现的危险，猜想不出到底会是什么东西，越过我刚才的窥察，突然涌奔过来。唰唰唰，若干只皮花哨儿豹猫，跳出树林，停在丛边，左右晃动着脑袋，巡视四周的动静。紧接着，跑在后面的豹猫，又窜到前面停下，蹲起身子，像兔子那样，嗅觉鼻子周围的空气，辨认着什么。

　密密麻麻的豹猫，蹲挤在林边矮丛，仿佛冷兵器时代，对阵一方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着进攻。这才知道，那只一直騒扰我们的豹猫，并不仅仅想从这里弄走点食物，它就像个侦察兵，在山附近潜伏了两天，偶尔现身一下，试探我们的攻击。

　回去叫来一大票同类，发起闪电般的哄抢行动。这样狡猾的野兽，我居然想用一个简易的笼子将它捉住。人类有时，还真过于天真和自信。这群阴险的豹猫巡视片刻，见我躲在口，以为声势浩大的猫队，吓怕了我们。

　无数只猫眼闪动着亮光“轰”的整群跳起，朝晒窜去。那跑跳的姿势，很像蟾蜍迁徙时过马路，毫不理会行人车辆。这下可真吓坏了我，再不立即阻挠，辛辛苦苦得来的食物，顷刻间既被抢光。

　用密林是没用的，耗光子弹也不过打死四五十只，杀伤效果是九牛一。情急之下，想不起什么好对策，捡起一长的木，抡在空中挥舞，大声呵斥着冲猫群飞奔。密密麻麻的豹猫窜咬着圈在藤条上的兽，见我过来，它们仍无半点顾忌，只顾撕咬咽，像饿了几辈子。照准豹猫拥挤密集的一片，带着被哄抢的愤怒，使足狠劲儿往下砸。大群的豹猫，如千万蚂蚁滚咬着饭团，黑堆在一起，只顾张开嘴巴，扯拽现成的食物，敏捷的身体一时间来不及躲开，被木结结实实的砸上去。

　一阵刺耳的尖叫，五六只被木重重的打到，当场侧歪着身子，躺在石子上。脊椎一定碎的厉害，内脏也严重破裂，痛得蹬腿身直哆嗦，眼珠不住上翻，衔着兽的嘴，汩汩吐出白沫，好比婴儿噙出的粘稠浆。其余吓的嗷嗷直叫“噌噌噌”四散开来。

　我站在晒的中间，比划着子，示意这群家伙不要再靠近，否则雷同那几只死猫的下场。兽晾晒时，铺开的面积很大，大群豹猫还是叼走不少干，揣着惊吓，在离我远远的地方嚼，时不时斜着眼珠瞄一下，既怕被木砸到，又想着再过来叼走几块。真是扒着碗里，看着盆里，贪心大过恐惧。

　我很心疼这些干，豹猫的数量巨大，每只叼走一块儿的话，就损失我们百十来斤的食物。几只吃完嘴里干的豹猫，仍不死心，又试探着朝离我较远的晒靠近，我若过去打它，另一头的晒又会被其它豹猫吃到。

　这会儿捡起石块去砸，自己都会觉得可笑，我想这群家伙里，一定有那只侦查报信的豹猫，把我投石块儿的笨拙攻击，告诉了同类，然后一起大笑，觉得我好欺负。那一子下去，虽然就砸死几只，但这两天来，被一只豹猫纠的郁气解了不少。这一子，算是给它们点威慑，出乎豹猫的意料，也使它们提升不少警惕心。

　大群的豹猫见过身手敏捷，木抡的呼呼生风，一时也不敢靠近，与我周旋起来。几只个头大的，比较靠前，子急躁，甚至对我吼叫起来。猫拱起老高，脊背上的直立着炸起，尾巴打着卷，甩着钩，故意暴出凶狠的牙齿给我瞧，这种兽齿也很锋利，骨白的细牙尖，闪着寒光。若是我的身躯，缩小到原比例的十分之一，哪怕和山羊大小，这几只大点的家伙也会顷刻将我撕碎。

　这几头肥大的家伙，平里，一定是豹猫群的头目，这会儿既想在猫兄猫弟们面前，展一番，威风一番。只是见我体型巨大，孔武有力，心里也很是虚怕，只好矫造作的对我嘶叫，摆弄几下捉松鼠的花花架子。

　真要死要面子，冲上来出风头，我立刻一抡死，它那点在同类中膀大圆的资本，使我能容易击中。几只肥大豹猫的后面，是一大片身型中小的豹猫，里面公的母的，老的幼的，拉家带口的都跑来了。

　可能还夹杂有漂亮的母猫，或者崇拜大肥猫的崽猫，四五百只猫眼齐刷刷盯着前面几只大猫，这种无形的动力和压力，促使着前面这几只大猫，不断朝我守护的晒靠近，从那越翘越高的尾巴和支楞着的脊，能看出它们的很怂。

　这群家伙只会一起哄抢食物，没有团结起来拼命的意识，如若真那样了，一齐向我身上扑窜，定能瞬间将我啃成一具血淋淋的骷髅。我心里也摸不准，小型的豹猫里有没有高度协作的意识，印象中猫的习是独来独往，这种荒岛原生态环境中的成长起来的豹猫，似乎更接近野豹的天。

　我在丛林战斗的岁月里，见过野豹群，它们有时也会因为饥饿，一起捕杀大型体积的牦牛或者鳄鱼。一只离我最接近的豹猫，

　双耳幼圆，尾巴长，窘亮的银灰大眼，透着无限幻，浅白怪异，近似水墨画里中的幼豹，只是面颊带着大块黑斑，仿佛刚从灶里钻出，粘了满鼻子黑灰。

　属这只家伙对我叫的凶狠，摸样确实有几分吓人。它也许把我当成了巨型鼠类，而我把它当成了小型野豹。但是双方的攻击破坏力却不同，纵使它体积再大，吼叫再威，扑上来的话，顶多抓破我的皮，也远不及正宗的林豹恐怖。我要是攥住它尾巴，朝岩石上一摔，立马送它归西，远比之前那只巨熊，叼住我的大腿，往岩石上磕碰猛烈得多。

　群猫见这只大个儿豹猫慢慢近了我，立刻躁动起来，我必须遏制住这种势头，这群小畜牲也有血沸腾的可能，真若一股脑儿扑向我，后果惨不忍睹。擒贼先擒王，是人类之间的战术，对小畜牲则不可如此。我拿起一串晒，弯的动作吓的群猫立刻后退，那不是怕被我打到的退缩，而是有了种满弓待的气势。我猜想的没错，它们确实想要群拥而上，攻击我了。

　我把手里的串向前丢出四五米，给它们一种我想妥协，主动喂食的错觉，这群豹猫呼啦一下，围咬上来争抢。强壮的豹猫自然抢的凶狠，吃到得多，中小体积的豹猫却没吃几口，那几只大猫甚至到它们的嘴角抢，涌动的团结劲儿，立刻被弱强食的矛盾化。

　瞅准时机一个箭步，我跳跃过去，双手握住木对准抢食的猫堆儿狠砸。它们只顾内部矛盾，没提防我来这么一手，一时无法躲闪，被我抡的七零八落，嗷嗷尖叫，疼得哭爹喊娘。那种砸猫的感觉就像敲打铺在地上的厚厚棉被，噗噗闷响。

　声音听起来倒不怎么过瘾，但是解气的很。我大声喊着芦雅和伊凉，赶紧出来收抢晒，又抓起地上一木，朝猫群里砸扫戳，左右开弓。这会儿可管不了它猫姐猫妹，猫孩猫，见一个打死一个，跑得慢就要倒霉，立刻丧命。

　这一顿狠打，抡死足有百十来只的豹猫，大大小小，花白灰黑，一条条横尸溪头。有的被砸中头颅，痛的蜷缩起身子，在地上拱圈，嘴巴眼睛鼻子耳朵里溢出鲜血。打中脊椎的，还是直身子抖索着挣命，活不多久。打中尾巴或者后腿的，嗷的一声怪叫，窜蹦起老高，停留在空中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落下，被我另一只手上的木，横着打飞，跌撞在岩壁上，脑浆四溅，血如泉。仿佛拿着筷子敲苍蝇，稳准狠的快油然而生。

　豹猫群总算被冲散开，没挨到揍的，跑进树林逃命了，回头一望，地上猫尸纵横。伊凉和芦雅还像雨前麦场上的村妞儿，使着劲儿的往里抱。我告诉她俩：“不用抢收了，再拿出来抓紧晾晒，只要天黑前晒干，挂到内的岩壁上，以后就不会再被这群豹猫轻易抢夺。”

　看看地上的晒，给抢吃了两百多斤，很是心痛。刚宰割回来的时候，兽的水分很大，将近两千斤重。这会晒成干，约莫一千斤左右，这下少了五分之一，看来一个月的伙食有些紧张。

　但回头一看，地上的豹猫多半膘肥体壮，小的十斤左右，大的将近二十斤。皮倒不稀罕，把宰割出来晒干，也有三四百斤，从重量上看，反而不吃亏，只是不是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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