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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泼未平
 这一次不同于刚才,刚才是在大门口,人来人往闹哄呐的,李过替他老子客,要始终捧着笑脸儿八面玲珑”所以李曦扎在人堆里一晃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虽然李曦还是藏在人堆里不愿意给李过看见,但毕竟国子学这帮学子们稀稀落落的站着,扫过一眼的功夫,李过就已经看见他了。

 李曦瞥见他似乎要过来,赶紧冲他摆摆手,又摇摇头。

 于是李过的脚步就停在那里,过去不是”不过去也不是。幸好他反应快”当即就一转弯,奔着几个国子学的学子过去了。

 他以主人的身份这么一问”容他们也把事情给讲了一遍,然后才劝说彼此不必意气之争,那边国子学的一帮人虽然也是心里气不过”不过人家主人家这般耐心劝说了”他们自然也不好不给面子,另外呢”其实他们这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来,如果非得要比,说不得还怕丢了面子,所以吃了李过这么一劝”也就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只是,揭过去归揭过去,这帮国子学学生今里本是乘兴而来”至此兴致却也是给败了个差不多”若不是看着李过待人接物着实的客气有礼”让大家觉得心里略舒服了些,说不定当场就有人扭头救走掉了呢。

 就在这会子功夫,那位李姓的女子也同样躲在后面,别人看不见李曦挤眉弄眼的,她可是全部瞧在眼里了,她虽然从自家长辈那里听过一些对李曦事迹的介绍和对李曦的评价,但走过于李曦和李适之约为兄弟这件事却恰好是不知道,于是当下里她不由好奇地看看李曦,再看看那李过”这就扭过头来问李曦“你跟这个李过很么?”

 这个倒是不需犹豫,李曦直接就点点头”“是啊,还算。只不过也没有太,就是见过两次面,聊过几句而已。他这个人不错。”

 他这是实话实说,他跟李过还真的是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城西的驿馆里,当时李曦已经喝大了,他纳头便拜,第二次则是三天前李过亲自登门送请柬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那李姓女子就点点头“哦”了一声,可这时候也不知那么巧,恰好身边有人正走过来,听见李曦这话,就是不由得冷笑。这是一位看上去大约也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公子一看打扮就知道出身大家,他停下脚步,撇着嘴儿上下打量了李曦一番,见他一身素白的士子裥衫,打扮的虽然算不得寒酸,但至少处身于这等贵族云集的宴会上到底还是显得有些不够档次于是那位公子就不屑地问:“你跟李过很?聊过几句?”

 李曦扭头看见他虽然看见他那表情姿态就是忍不住想皱眉,不过却还是很有礼貌地道:“是啊”聊过几句,不过也不算太呃…”说到后边,李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的确是跟李过只见过两次面只聊过几句,要按说”算不上,但是…他管自己叫叔父啊,这个,倒还不能说是不

 一听他开始委婉的说什么“不是太”那位公子就真的开始冷笑了,他瞥了一眼站在李曦身边的那位李姓公子,然后又赶紧扭过头来“本公子向来就是最烦你这样的,不认识就不认识,显摆什么呀!李公子随他父亲离开长安那么些年,我们这些老朋友都不敢说跟他聊过几句”就凭你…哼!”那位李姓女子就站在李曦身边,这么漂亮的女公子简直都不需要猜,换了谁来都能一眼就认出是个女子,而且十个倒有九个会忍不住心动,所以他自然就以为李曦是在说大话骗人家不明情的女子,因此这就毫不犹豫的开口戳穿了。

 说完了之后,他还很是温文尔雅地冲那李姓女子施了一礼,客气地道:“这位女公子,在下杨璜有礼了。请恕在下冒昧,你若是想结识李过李公子,不必听这人胡吹,在下却是与李公子认识的,且等在下片刻”立刻把李公子请来与你相见便是。”

 李曦闻言愕然,那女公子闻言亦是愕然。

 李曦是因为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给误会成要拿认识李过这件事作为泡妞的资本,而那位女公子则是因为没想到这个名叫杨璜的家伙居然那么自以为是,她来到这李适之的家里赴宴,说实话藏还鼻不迭呢,哪里会想要结识什么李过啊!

 可是就在这时候,还不等她出声喝止,那自称杨璜的公子已经抬起手来冲那边招手“过兄,过兄,请过来一晤,这里有位公子,想要结识你一下。

 说完了,他还扭头看了李曦一眼,貌甚得意,而再看向那李姓女公子的时候,却又是满脸含蓄的微笑了。

 李曦见状忍不住心里哀叹一声。

 听他招呼李过时的姿态、表情,和声调”显然是对李过有些尊敬的,估计就算是在交往中,也要比李过落后半边身子的,只不过是当下想要在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子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地位和能力,以示自己和朝中新贵李适之的大公子关系很好,所以这才虚张声势的让李过过来给他帮忙铺个场面。

 而这时候李过正好跟那几位国子学的学子们沟通好,正返身跟这边的王殊彦、杨洄等人谈笑呢,听见那边打招呼,李过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又看见李曦,于是他就装作没看见,可是杨洄眼睛尖,他听见招呼扭头看过去,先就看见了那位李姓女子。

 于是他拉了拉王殊彦,又扯扯李过,道:“那不是杨璜嘛,走吧二位兄台”大家过去一起说说话。”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就拉了两人一起过去,这时候他们身边原本围着不少人其中不乏认识那杨璜的,见状也就都跟了过去。

 眼看自己一个招呼打过去”不但李过,就连杨洄王殊彦等人也一道儿走过来那杨璜立刻就觉得自己面子大增”顿时就有些满面红光的意思。

 当下里等李过等人走到面前,他浑没注意到走在前头的人看见李曦就站在一侧之后,三个人之中倒有两个脸上开始不自然起来,犹自扭头不屑地瞥了李曦一眼,然后才一脸献殷勤的模样对那李姓女子道:“这位安公子,且容在下为你介绍一二冖”

 李曦看着他的表演,无奈地摇摇头,心说好吧,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你越是想要低调的过一段安生日子,那就会越是有一些实在是不可理喻的家伙找上门来,既然如此,倒还真是不如干脆就高调一点来的利。

 而且这时候再想想,或许真的给自己一个舞台再来展示一下,哪怕就是做给玄宗皇帝看呢,是不是可以促使他更早的下定决心起用自己?

 想着这些,李曦心里那个刻意低调的心思却是没了,于是当下里他干脆就背起手来,看着对方的表演。

 这时候,那杨璜着李过和杨洄等几个人走过去”客气的问好,然后才道:“过兄”这里有一位女公子,颇为仰慕你,想要结识一下,容某为你们二位绍介一番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然是直了脊粱”一派想要在人家女公子面前显摆一下的架势。谁知这时候与他拱手问好之后”李过却只是笑笑”道:“不敢当,得杨兄介绍多认识一位朋友自然是好的,只不过,长辈当前,在下还是要先见过长辈才好,恕罪,恕罪…”

 说着,就在那杨璜满脸的纳闷中,他越过杨璜,趋前几步,冲着李曦兜头就是一个大揖“侄儿见过叔父大人”叔父大人驾临,小侄未曾远,万望赎罪则个!”

 现场看着这一幕的不止有杨璜、王殊彦、杨洄等人,他们身后还有一种年轻的公子们,以及就在身边不远处的国子学学子们,可是都把这一幕瞧在眼里了的。

 集然”还有两个就站在距离李曦最近的俏丫头。

 一众人目瞪口呆。

 这当儿最吃惊的当属两个俏丫头了,任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曦怎么就会成了李过的叔父了。如果他是李过的叔父,难不成李曦这才十**岁的样子,就要跟李适之那个老头子平辈论?这也…太诡异了吧?

 于是,目瞪口呆之余,那李姓女子便上上下下的使劲儿打量李曦,可是直到眼睛瞪圆了,他也没见到李曦脸上出现什么自己期盼着的表情”于是她又扭头看着那李过,心想莫非是此人得了失心疯了?这叔父大人也是随便喊的?

 至于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大家脸上多是一份惊诧莫名的样子”大同小异。最大的区别就是,国子学那些平里跟李曦关系不错的同学中,多是惊中带喜,而那些公子哥儿们的脸上,则多是纯粹的吃惊与质疑。

 当然,少数几个如杨洄这般的聪明人,却是只从李过这一声叔父大人的称呼里,就已经飞快的想到了李曦这个名字。

 一个十**岁的少年郎,却可以让李过开口就毕恭毕敬的喊叔父,那也就是说可以跟李适之平辈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半个月之前进京的李曦符合条件了。毕竟半个月之前的驿馆中李适之和李曦上演的那一幕约为兄弟的戏码,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

 想明白这个,杨洄看向李曦的目光顿时就是一变。

 当然了,就在大家都吃惊都不明白的时候,总归还是有人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那就是右散骑常侍王丘大人的长子,王殊彦。众人之中,唯一一个反应异常的也就是他了,此时众人皆惊,独他紧皱着眉头”一脸苦涩的扭开了头去。

 当事出之后,阿爹就已经教训过一番了,今动身过来赴宴之前,老爷子又是揪着耳朵叮咛了好大一阵子”说这长安城里斗走马的,都随自己去,即便是那些勋贵子弟啊之类的,偶尔打个架治个气,也都不是多大的事儿,但是有些特殊的人,绝对不能惹!

 在这些人里头,李曦排在前十。

 他问老爷子为什么,是不是老爷子已经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了”老爷子摇头说没有,他只知道,李曦此人那么年轻,却突然就在长安起了名声”这走出奇之一,另外,李曦此人做的好好地九品主簿,却突然给去了职,无缘无由的,也不曾改任他地,而是直接把他摁到国子学里让他读书去了,这走出奇之二”然后,他似乎隐隐约约的从一个老和尚嘴里听到过李曦这个名字…至于老和尚是谁,就是不可以说的了。

 总之一句话,碰见那个李曦,要么好”要么就干脆躲得远远地,至少也得客客气气的。所以”虽然心中颇为不愿,可既然这会子当面撞上了”他却也只好做出准备,待会儿要过去给人家见礼,然后么“…还得赔礼道歉。

 而这个时候,李曦已经微微点了点头,伸手虚空里一拖,道:“免了,我就是跟着班里的朋友们一道来凑个热闹,蹭杯酒喝,你不必拘礼。”

 话说,这个时候心知无法遮掩,李曦干脆倒是把架子拿到了十足,别看脸上生得,才十八岁而已,这份“叔父大人”的姿态摆出来”却是极有威严,又恨和煦,倒是得体之极。

 等到李过道了谢站直了身子,冲李曦出一个苦笑时,好不容易现场大家唧唧呱呱的”总算开始有一部分人知道,原来这就是前些日子长安城内到处传扬他事迹的李曦”而半个月前入京的时候,就是他,在城西的驿馆里,跟李过他老子李适之约为兄弟。如此一来,李过叫他一声叔父大人,倒真是该当的了。

 好容易这会子大家脸上的吃惊之稍褪”王殊彦却又站了出来”也是兜头一个大揖,道:“殊彦见过子先生,前多有冒犯,家父特命殊彦前来负荆请罪!”

 这下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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